第76章 贖罪
洛曦從昏迷中緩緩醒來, 一睜開眼就看到了周錦城坐在自己身邊,垂着眸子不知道在思考什麽。
洛曦愣了愣,還以為眼前的一切是自己的幻覺。
他心想完蛋了, 自己怕是去天堂了, 孩子們怎麽辦呢?
自己也是沒出息啊, 死了就死了, 心裏還惦記着周錦城這個混蛋。
“醒了?”周錦城慌忙起身, “洛曦,你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我有點頭疼……”洛曦怔怔地看着周錦城說,“你……你是我的幻覺嗎?”
周錦城聽到洛曦的話, 心痛的無以複加,他溫柔地揉了揉洛曦的頭發,說道:“是我。”
洛曦緩緩坐起來,還是迷迷糊糊地樣子, 他還是不相信自己沒死, 嘟囔着說:“我本來都不想做去标記的手術了, 結果遇到了黑心醫生,為了得到醫藥費非要給我做。現在我死了, 我的孩子們怎麽辦啊……周錦城, 都怪你。”
周錦城抱着他輕輕哄:“對, 都怪我。”
洛曦說着說着又想哭了, 他吸了吸鼻子, 說道:“也怪我……是我不夠堅強,但我好擔心沐沐和淩淩,你得替我照顧好他們。”
“不, 你已經夠堅強了。”周錦城輕輕嘆了口氣, “是我不好, 是我不好。”
洛曦摸着周錦城溫熱的手掌,終于意識到了自己不是在做夢。
他有些驚慌地抽出了自己的手,周錦城卻再一次和他緊緊相擁,他說:“洛曦,過去那些事情就讓它全部過去吧,我會好好對你的,我們重新開始,我會照顧好你的。”
洛曦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他沉默不語,周錦城也沒有逼他說話,而是繼續說:“你的身體情況我已經知道了,你生氣不要緊,你就當我是個工具,治好你身體的工具。”
“我不是人。”周錦城又嘆了口氣,“我早該來找你,害你受這麽多苦,都是我的錯。”
一連三天,周錦城都在洛曦的病床前寸步不離的守着他。吃飯、喂水、甚至上廁所這種事情,都是他親力親為幫助洛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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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曦一直沉默不語,但任他擺布,周錦城為了安撫他的腺體,一直在抱着他。這麽親密的接觸,洛曦也沒說話,周錦城也不敢咬他的腺體,兩個人就這樣僵持着。
直到第四天,洛曦想念孩子,他的助理把沐沐帶到了醫院的病房。
沐沐手裏牽着助理給他買的氣球,一見到洛曦就哭了起來。
小孩子非常敏感,洛曦走前的表現讓沐沐以為自己再也見不到爸爸了,他松開了氣球,撲進了洛曦的懷裏,說道:“爸爸,不要再走了!嗚嗚嗚,沐沐很想你!”
洛曦眼淚“唰”地一下就下來了,他哭着說:“沐沐,爸爸不走了,再也不走了。都怪爸爸沒照顧好你,爸爸對不起你和妹妹。”
沐沐這才擡起頭看向了周錦城,他皺着眉頭說:“就是你讓爸爸傷心了,你這個壞人,我要打你!”
周錦城被孩子打了好幾下,他十分愧疚地低下頭,說道:“沐沐,我不會再讓你爸爸傷心了。”
洛曦搖頭,低聲說:“不關你的事,我要和你分開,是我自己的決定。和你分開的後果,也得我自己承擔。”
“洛曦,我會像狗皮膏藥一樣粘着你,直到你的腺體康複。我知道你不想見到我,但是這段時間,你忍一忍。我會定時抽信息素給你。”
周錦城終于意識到自己太礙眼了,他嘆了口氣走出了病房的門,洛曦卻直勾勾地看着他的背影,欲言又止。
“爸爸,你還喜歡他嗎?”
沐沐坐到了洛曦的病床上,他眼角還帶着幾滴眼淚,語氣卻十分乖巧。
出了這麽多事,沐沐都不鬧的。
這也是洛曦愧疚的地方。他覺得自己的寶貝沐沐從小就這麽懂事,甚至還會察言觀色,完全是因為自己和周錦城的婚姻不幸導致的孩子早熟。
他摸了摸沐沐的頭,說道:“爸爸也不知道……”
周錦城又從門外探頭進來,他說:“呃,要不然我戴上口罩進來?你當我是個熏香就好。”
洛曦瞥他一眼,說道:“随便你,戴口罩跟個變态一樣,別戴了。”
周錦城十分卑微地坐在了洛曦床邊,說道:“好,我都聽你的。”
“cut!”段導說,“馬上就大結局了,大家休息休息繼續,我們争取明天就殺青!”
祁妙從病床上起來,抱起了演沐沐的小演員,他說道:“寶貝,你好可愛鴨!”
小演員仰着頭說:“哥哥更可愛!”
魏星淵笑眯眯地捏了捏小朋友的臉,說道:“殺青了,哥哥給你買塊大蛋糕。你吃什麽味兒?”
“那我要吃栗子蛋糕。”小朋友看向魏星淵,天真地問,“那你會給洛曦買嗎?”
“哦?”魏星淵笑眯眯地說,“洛曦要什麽我都給他買。”
日子一天天過去,洛曦出了院,身體也在周錦城的照顧下慢慢好轉。
周錦城一直陪在他身邊,生意不做了,錢也不賺了,每天就是照顧老婆和孩子,完全沒有娛樂活動。即便如此,他好像還是樂在其中。
好幾次,洛曦從夢裏醒來,都看到周錦城在他身邊的椅子上規矩地睡着。
他似乎真的把自己當作了人形熏香,因為他在洛曦身邊,洛曦就能睡得好一些。
馬上又要冬天了,洛曦着了涼,這幾天一直在咳嗽。
周錦城炖了梨給洛曦吃,他見洛曦穿着睡衣坐在院子裏發呆,忙給洛曦又披上了一件披風。
他說:“洛曦,藍水星太冷了,要不然,你還是跟我回首都星吧……”
洛曦瞥他一眼,他就把剩下的話咽回了肚子裏,不敢再說。
這些日子,他還真是卑微成了一粒沙。
“你總跟着我做什麽?”
洛曦冷冷地問。
“不覺得自己很賤麽?一天到晚跟在前妻身後忙活,前妻也不見得記你半點好處……咳咳咳……”
周錦城把梨湯喂到了洛曦的嘴邊,說道:“寶貝,張嘴喝湯。”
他并不在意洛曦怎麽想他,他更在意的是洛曦的身體。
這都是他造的孽,他喜歡的人因為他受了這麽多苦,他不在乎洛曦怎麽罵他,他只想洛曦早日身體康複。
洛曦嘆了口氣,他說:“你還喜歡我?”
周錦城愣了愣,說道:“顯而易見,我喜歡你啊。”
“都這麽久了……我這幅病恹恹的樣子,你還喜歡我什麽?”洛曦有些臉紅,他低下頭說,“我都是兩個孩子的爸了,你也不是小孩子了。”
“你說的……的确有點問題。”周錦城皺眉,“我是你孩子的父親,我當然不是小孩兒了。我喜歡你也不是一年兩年的事情了,只不過現在怕你生氣,我都不敢說了。”
洛曦端着梨湯喝了幾口,周錦城炖的很好喝,梨子軟糯香甜,湯汁潤喉。
別的不說,這男人的廚藝精進了不少,照顧他也很盡心。
周錦城不敢碰洛曦,便按時抽出自己的alpha信息素提取液給洛曦用。這樣抽取信息素對身體也不好,周錦城瘦了一大圈,整個人的輪廓看上去更加突出了。
少年時代的他桀骜不馴,現在,脾氣倒是為了洛曦而磨平,連說話都是輕言輕語。
“我去給淩淩換尿布。”周錦城有些不放心,回頭說,“梨湯趁熱喝,冷了就別喝了,我再給你倒新的。”
洛曦點了點頭,看着周錦城走進房間,過了一會兒周錦城把淩淩抱出來了。
他倒是很喜歡孩子,左手牽着沐沐,右手抱着淩淩,三人一起去了院子裏的秋千玩。
淩淩還叼着奶嘴,她乖巧地用手掌握住周錦城的手指,喜歡父親是孩子的天性,周錦城親了淩淩一口,淩淩睜着大眼睛看他。
洛曦遠遠地看着自己的家人,終究是勾起嘴角笑了笑。
周錦城察覺到了洛曦的目光,還以為洛曦哪裏不舒服,大步走了過來,說道:“你不舒服嗎?”
“這兒的确太冷了,還總是下雨。”
洛曦站起來,從周錦城懷裏抱過淩淩,然後走進卧室:“我想回首都星了,首都星的秋天沒有這麽冷,冬天……也沒有這麽長。我喜歡暖和的地方,還喜歡豔陽天。”
周錦城吃驚地看向洛曦纖細的背影,他說:“洛曦……”
洛曦回眸看向他,什麽也沒說,走進了卧室。
周錦城欣喜地追了上去,他說:“好,我們回首都星,我們回家。”
他快樂地像個孩子,洛曦也被感染,輕輕動了動唇角,舒展笑顏。
這一刻的周錦城仿佛回到了初見洛曦的那天,洛曦也是這樣輕輕對他笑了一下,就讓他再也忘不掉了。
“你相信我,我會好好對你的。”周錦城把洛曦抱起來轉了個圈圈,他大概是太激動,有些語無倫次。
洛曦說:“……我只是說想回首都星,怎麽,你以為自己又有老婆了?”
周錦城馬上就委屈地像一條大狗:“那你總得給我個盼頭,我這血氣方剛的年紀,吃素都多久了。”
洛曦皺着眉頭咳嗽了幾聲,周錦城馬上就滾到了一邊倒水,倒也規規矩矩,眼神還不停地看着洛曦。
他似乎想把這些年虧錢洛曦的情債都還回來,始作俑者是他,現在想要破鏡重圓的也是他。
洛曦卻拿他沒辦法。
他最近想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他也喜歡周錦城。
因為喜歡,他才願意生兩個孩子,才願意在自己失憶的時候,毫無保留地相信這個男人。
因為喜歡,即便他傷痕累累,他也願意從頭再來。
他才是那個不折不扣的小傻瓜。
祁妙演到這裏,突然有些理解洛曦了。
以前他可能不太懂這些虐文的感情,現在他自己談了戀愛,也終于明白,所有的一切,起點都是愛。
如果不是愛到深處,怎麽可能會這樣糾纏呢?
“只剩下最後一場就可以殺青了!”段導說,“大家準備一下,明天我們happy ending!”
作者有話要說:
剛到酒店,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