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包餃子
接下來的日子，雲松領着兒子們每天都去收拾那個荒廢的院子，玉娴和吳氏在家陪着方氏，吳氏每天換着法的給女兒做吃的，方氏的精神也一天天好轉。
十月初三這日，久違的頭雪姍姍來遲，飄飄揚揚的下了一天，地上全都覆蓋了一層厚厚的雪，整片天地銀裝素裹，一片白茫茫的。今年的雪要比往年晚了有十多天，這場雪一下，村子裏的老人都放心了不少，都說冬天若是雪少，怕是來年會發大水，這回就不怕了。
下了雪，村子裏好多孩子都在打雪仗，堆雪人，還有放爬犁坡的，大郎幾個和雲松一起去把院子裏的雪都清掃幹淨了。那院子已經收拾的差不多了，各個屋子的灰塵已經全都擦幹淨了，後來發現前院也有兩鋪炕不行了，佟雲松就把這幾鋪炕都扒了，然後重新盤上。現在每天都燒火，炕已經半幹了。現在只剩下窗戶還沒糊紙，雲松讓趕車的李家給捎了不少的紙回來好糊窗。
村子裏的人都知道了雲松要住在鬼宅裏，一時間衆說紛纭，說啥的都有。有的說雲松一家膽子太大了，連鬼屋都敢住，恐怕住進去沒多久就得出事。也有的說着房子也得分人住，說不定雲松一家能壓的住。說的最多的，是說佟老爺子一家太狠，不給雲松房子住，逼得雲松要去住鬼屋。這冬日裏本來就沒什麽活，北方人一到冬天都在家閑着，這叫貓冬，當然也是串門子的好時候，于是關于佟家的事，是現在沿江村和西江村人們談論的熱點。弄的佟老爺子也不敢出門，以前冬天他都會和村子裏的一些老頭一起下下棋，摸個牌什麽的，今年哪也沒去，只在家裏抽煙。弄的滿屋子全是煙，秦氏一看，就又叨叨起來。
初六的時候，方掌櫃又來了一次，給方氏把了脈，說是情況不錯，就給重新寫了方子，交給了大郎。臨走的時候告訴玉娴，不用再給方氏用人參了。玉娴托方掌櫃把剩下的那一棵人參給賣掉，方掌櫃有些猶豫，問玉娴是否考慮好了。
“方叔叔，我們分家了，拿回來了二十畝地，還有三千斤的糧食。可是我家有八口人呢，哥哥們又是正長身體的時候，那些糧食根本不夠吃。現在吃的菜也是街坊鄰居送來的，可是也不能總要人家的吧？馬上就要搬家了，還要置辦些過日子的家什，明年春耕又要準備種子，這哪一樣不用錢啊？所以才想着把人參賣掉，救救急，把明年一年對付下來。”玉娴跟方掌櫃講了家裏的事情。
“那好吧，我就幫你把它賣了，不過要想能賣的上價，最好是賣到京城，過一段時間我會回京城一趟，順道幫你賣掉它。”方掌櫃一聽，也覺得買人參是最好的法子。
“謝謝方叔叔，其實藥材的真正意義是在于救人，如果只是把它放在那，是一種浪費。”玉娴高興的說。
“好了，我回去了，讓大郎跟我一起走，回來他自己想辦法。”
玉娴就給大郎拿了二十兩銀子，總共七天的藥呢，不多拿點錢哪行，也不能總讓人家送啊。又給他了一些銅錢，好回來的時候搭個順風車。大郎拿了錢，跟着方掌櫃走了。
十月初七這天，佟家人除了雲松一家子，都去佟雲荷那了，明天是趙月瑤成親的日子，所以都去喝喜酒了。佟雲松一家有事去不了，方氏讓玉娴找了一只釵，交給周氏，讓周氏轉交給月瑤。這些人一走，整個佟家就剩雲松他們幾個人了，院子裏安安靜靜的，也沒有駿傑幾個成日的呼喊聲，更沒有秦氏的罵聲。玉娴心裏高興極了，正好大郎從鎮上買了一條子肉回來，玉娴就張羅着包餃子吃。吳氏也贊成，于是祖孫兩個在廚房裏又是剁肉，又是剁菜的，忙的不亦樂乎。大郎他們也特意早回來幫忙，別看他們是男孩子，可是大郎包餃子一點也不慢，包的還好，二郎包的也不錯，小三和雲松擀餅，小四小五負責把大家抱出來的餃子都整齊的擺到蓋簾上。一家人歡歡喜喜的包餃子，每個人身上都弄了些白面，玉娴臉上不知道怎麽也粘上了，小四就笑她小花貓。沒多會兒，滿滿兩大蓋簾的餃子就包好了。雲松領着大郎去燒水，小四小五扒蒜，扒好了雲松再給搗成蒜泥。沒多會兒，水開了，吳氏開始下餃子，一個個雪白的餃子漂浮在水裏，讓人看了口水直流。鍋裏的水開了三遍，吳氏就把餃子用笊籬撈了出來，也不用盤子，直接撈到蓋簾裏，然後端着蓋簾進屋放到桌子上，大家就圍着蓋簾吃餃子。
玉娴給母親盛了一大盤子，端到炕上，“娘，你不能吃蒜醬，就這樣吃吧，反正餡也不淡。”
“行，咋吃都行，好吃不如餃子，自在不如倒着，娘現在都占了，還有啥要求？”方氏開玩笑。
大家吃的都很開心，今天的餃子是白菜餡的，味道鮮的很，包的也多，每個人都敞開了吃。小四吃着吃着就說：“還是分家了好，想吃什麽都行，還能可勁的吃，以前吃餃子，我們每個人才十個餃子，剛吃個味兒就沒了。”說的大家都一愣，雲松有些難過，可不是？以前不管什麽時候，哪怕是過年，秦氏都是把餃子分給每個人。家裏的孩子一人就能分十個，吃完了之後就只能眼巴巴的瞅着盤子裏剩下的不敢再動，要是那個忍不住再去夾，秦氏就會罵，大郎幾個都是從來不再去夾。而駿傑他們卻不管那些，秦氏就是罵，他們也要再吃。
“以後咱家吃飯，絕對不會分着吃，不論有什麽，都在一塊吃。”雲松說。
“對，咱家可不弄那個，整的人連頓飯都吃不好，以後不論是吃糠咽菜，還是大魚大肉，都是一起吃。掙錢大家一起掙，吃飯大家一起吃。”玉娴也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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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咱們一起努力，就不信過不上好日子。”兄弟幾個異口同聲。
吳氏在那高興的眼淚在眼睛裏轉悠，“終于等到這一天了，從你們娘成親的那天，我就盼着有這麽一天，你們娘能自己做主，不受人挾制，過自己的舒心日子，總算是盼來了。”
方氏在炕上也是有點激動，眼淚止不住的掉。“娘，你可不能哭，你這和坐月子是一樣的，當心哭壞了眼睛。”玉娴聽到了，趕緊爬到炕上，安慰母親。
吳氏也起來安慰女兒，一家人都勸方氏，方氏哭了一會兒就停了，她也是壓抑的久了，這麽發洩一下，心裏就好多了。
吃完了飯，一家人坐在一起親熱的唠着磕兒，直到戌時末才各自去睡覺。
那個院子已經收拾好了，好在家具都是現成的，不用再做了，節省了太多時間。窗戶紙也糊好了，屋裏外頭收拾一新。雲松每天都會去燒遍火，不讓炕涼透，這樣等搬家的時候不至于屋子裏太涼。
剩下的時間，雲松就帶着兒子們進山，遇到獵物就打獵，遇不到就弄些柴禾回來。山裏有的是木頭，可是撿柴禾要可着那種由于某種原因，而枯死的那些。這樣的幹的快，又不會毀壞林子，好在樹林裏有很多這樣的樹，每天也能扛出來一兩棵。打到獵物的時候，都是大郎進鎮子去賣掉，順道買些家裏用的東西回來。
佟家其他人在參加完婚禮後，妯娌幾個不約而同的都回了娘家，領着自家的丈夫和孩子。淑珍三天的時候沒回門，這回說是要回去多住一段日子。所以佟老爺子和秦氏在月瑤回門之後才回來，回來了，秦氏就自己做飯收拾家，雖說只有他們兩個人在家，可秦氏自從方氏進了門之後，這屋裏屋外的活就沒有幹過，這下累的腰都直不起來了。好在院子都是佟雲松收拾，要不然活更多。
秦氏每天累的夠嗆，又看見雲松他們動不動就能打回來不少的獵物，有的時候會留下點給方氏補身子，剩下的大郎都拿到鎮上去賣，賣完回來又拎着一大些東西回來。秦氏的心裏就又不平衡了，動不動的就指桑罵槐的在那罵：“沒良心的畜生，一群狼崽子，忘恩負義的東西。這回可是稱心如意了，一個個的眼睛裏都沒有別人了，這還沒過好呢，這要是過好了，眼睛還不的張到天上去？哼，有什麽得意的？那破鬼屋子去住，也不怕半夜讓鬼抓了去？”反正是天天都是這麽一套。
吳氏在西屋，就有些聽不下去了。以前從來沒在佟家住過，雖然知道秦氏有的時候會罵人，但是沒想到她的嘴能這麽的損，吳氏就想出去和秦氏說道說道。方氏拉住了母親，“娘，不過是還有個十天八天的，咱們就不在這住了，犯不着跟她生這些個閑氣。咱們開開心心的過咱的日子，她愛罵就罵去。我猜這準是家裏沒人幹活了，她屋裏屋外的忙活，累着了。從我進門她就沒幹過活，不累才怪呢。”
吳氏聽了女兒的勸，也覺得不值得生那份氣，就算了。
倒是佟老爺子聽見了，就說秦氏：“你說你一天的能不能消停會兒，雲松一家子做的就夠了。咱們出去了五六天，家裏的豬啊雞的，都是雲松幫着喂的，要不然這些日子還不都餓死了。既然已經分了家，就各自好好過自己的日子就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