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雲桦成親（二）
秦氏看見自己的小姑子回來了，高興地迎上前，“妹妹，你可有好幾年沒回來了，這些年可好啊？”
佟家的老姑奶奶，佟世嵘的親妹妹，佟世馨看見了自己的嫂子，也有些激動，“嫂子，我回來了，我哥呢？”
“在屋裏呢，快，都進屋吧，咱們進屋唠。”秦氏把一幹人等都讓進了裏屋，這時佟雲蓮已經領着妹妹妹夫還有孩子們都出來了。老姑好多年不回來，這次好不容易來了，先得讓他們長輩在一起聊會兒，緩和緩和情緒。
佟老爺子聽說妹妹回來了，也有些坐不住了，就要穿鞋下地，佟世馨進屋正好看見，一把攔住了哥哥。“哥，別下來了，我這都進來了。”看了看親哥哥滿布皺紋的臉，再看看白了大半的頭發，佟世馨眼淚就止不住了。“哥，這些年我沒回來，你咋老的這麽快啊？”
“莊戶人家，整日風吹日曬的，咋能不老啊。”佟老爺子眼睛也濕潤了。“妹子啊，你這些年都幹啥去了？咋也沒個信兒啊？”
“哥，弘文原來不是在府衙裏做個小吏嗎？後來的到人家的賞識，破格提拔到懷仁縣當了個縣丞，這路途更遠了，離着府城有四百多裏呢。弘文在那幹了九年，去年秋才告老回到了府城，我這身子也不成，在家養了大半年才好些了。前陣子接到了嫂子找人捎的信，知道老四要成親了，這就算着日子回來看看哥哥嫂子。”佟世馨擦擦眼淚跟哥哥講出了這些年的經歷。
“原來是這樣，哥還以為是哪做的不對了，惹得妹子不上門了呢？”佟老爺子也擦了擦眼睛，“好了，回來就好啊，弘文歲數也不小了，和我也差不多，也該好好歇着養老了。”說着擡頭看了看地上站着的幾個人。“你看，咱們光顧着唠嗑了，這身後的是外甥吧？老幾啊？”老爺子給秦氏遞了個眼色，秦氏出去包了幾個紅包，然後偷偷地塞給老爺子。
“老2，還有老2媳婦，後面的是他的兩個兒子，還不快點上前來見禮。”佟世馨看了看自己的兒子媳婦。
“外甥，外甥媳婦，見過舅舅舅母。”那一男一女趕緊上前給佟老爺子見禮。
“外孫給舅爺爺舅奶奶磕頭。”兩個男孩趕緊跪下磕頭。
“快點，都起來，咱家不行這麽大的禮，都快起來吧。”佟老爺子趕緊讓他們全都起來。“沒成想你們能回來，也沒預備什麽見面禮，這是舅爺爺給的紅包，來都拿着，別嫌少。”老爺子從袖子裏拿出剛才秦氏給的紅包，給這兩個孩子一人一份。
“哥，不用，咱家沒那些虛禮。”佟世馨知道老爺子家裏過的一般，就不讓給。
“妹子，你說的啥話，這外孫子頭回來咱家，沒給準備見面禮，給個紅包，買糖吃。來，孩子，都拿着，這是舅爺爺的心思。”老爺子把紅包硬是塞到了兩個孩子的手裏。
“哥，真不用，他們啥也不缺，把咱家的幾個孩子叫來吧，我都沒見過呢。”佟世馨上次來的時候是雲柏成親，家裏那是還一個小輩都沒有呢。
“好，老婆子。你去把雲松他們都叫進來，讓他們一房一房的挨着進來，咱這屋子小，人多了擠。”佟老爺子吩咐。“外甥，外甥媳婦，快領着孩子上炕。”
秦氏自然是出去安排小輩的來見姑奶奶，先是雲松一家子，然後是雲柏，雲楓，再來才是雲蓮她們，佟家人多，大概有将近一個時辰才都見過了。佟家的老姑奶奶給雲松他們這輩的都帶了些禮物來，下面的小輩根本都不知道有幾個，所以也就沒準備。還給老爺子和秦氏帶來了不少東西，把秦氏樂得嘴都合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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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天已經快要黑了，外面的媳婦們已經把飯菜做好了，裏屋外屋的擺了五桌還不行，又在西屋大郎他們那間擺了兩桌。玉娴看了，心裏想：“這農村在家裏辦喜事熱鬧倒是熱鬧了，可是也太浪費了吧，光是頭一天這就是十多桌出去了，明天正日子還不知道得多少桌呢？要是像前世那樣，辦喜事都去飯店多省事啊，也省錢。”
衆人全都落座，佟世馨自然是和老爺子等人坐在炕上的，老爺子又打發大郎去把佟世旺和佟世明都叫來，見了世馨難免又寒暄一番。
小孩子們正好都安排到了大郎他們那間屋子，佟世馨嫁的夫家姓林，兩個孩子大的叫林承志，十歲了，小的叫林承澤，八歲了，兩人都很文靜，可能也有新到陌生地方的原因吧。安排座位的時候特意把他倆和大郎他們在一桌，大郎兄弟幾個都很照顧二人，一直給他們夾菜，有的時候也給講講是用什麽東西做的。林家兩兄弟慢慢地也就不那麽拘謹了，和大郎他們開始有說有笑的聊着天。當玉娴說起這桌上很多東西都是哥哥們和父親一起進山打的，兩兄弟瞪大了眼睛，吃驚的看着大郎兄弟幾個，“沒想到，表哥們竟然這麽厲害，大表哥才比我大三歲呢，竟然能進山狩獵，真是佩服。”林承志非常用崇拜的目光看向大郎他們。
“咱們農家孩子，都是這樣的，從小學的就是這些，不像表弟們，早就進私塾念書了。”二郎語氣中有掩不住的欣羨。
“每日都要進私塾學習，可無趣了，我倒寧願想表哥們這樣，每日縱橫于山林之間，無拘無束的。聽表哥們說話可不像是沒讀過書的啊？”林家老2承澤問道。
“家母識字，閑暇時也會教我們兄弟認些，不過是別做個睜眼瞎子罷了，比不得兩位表弟能進私塾讀書。”二郎回答。
“原來是這樣，那表哥可不要荒廢了，說不定哪天表叔就會送你們進私塾的。表哥有底子，會學的很快的，誰敢說表哥就沒有金榜題名之日。”林承志聽出來二郎的羨慕，便安慰他。
玉娴在一邊聽了，對林家這個表哥倒是印象不錯，是啊，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未來的日子還長着呢，二哥會有機會去念書的。
晚飯在衆人說說笑笑中結束了，幫忙的媳婦都各自回家了，請來的大廚安排到了隔壁李家去住了。大郎，二郎，小三，還有林承志，林承澤這五個人住在了新房裏，新房晚上不能空着，得找幾個小夥子睡在那，這叫壓炕。本來應該是駿傑和駿熹的，可是林家的兩個孩子跟大郎他們相處的極好，不願意分開，所以就換成了他倆。五個男孩子壓炕，取五福臨門之意，是個好兆頭。
佟世馨領着兒子媳婦住在了老爺子他們的炕上，剩下佟雲蓮領着自家的七口住在東屋的套間裏，雲荷領着自己家五口住在大郎他們那鋪炕上，小四小五都跟着佟雲松和方氏住在一間屋，佟雲芳一家三口住到了西廂房的南間。終于把人都安排好了，衆人聊了一會兒就各自休息了。
九月二十八一早，佟家院子裏就忙活開了，各屋的人都相繼起來了。早晨的早飯是饅頭，小米粥，四樣小菜，還有一大盆雞蛋。饅頭是昨天就蒸好的，只要熱一下就行，方氏妯娌幾個早早就起來住了粥和雞蛋，又炒了些菜，這才回屋招呼家人都起來吃飯。方氏給兒子們都找出來新衣穿上，這時天氣已經有些涼了，都給孩子們換上了薄棉衣。玉娴一身紅緞子的棉襖棉褲，方氏又給她梳了兩個小抓髻，用絲帶綁住，找出來碧蓮送的珠花，一邊一朵帶上。玉娴照照鏡子一看，活脫脫就是年畫裏的女娃娃，方氏把女兒的銀項圈找了出來，給玉娴帶上，項圈下面綴的正是當年薛瑾瑜送的那塊玉。
“娘，你這有點太招搖了吧，我還從來沒這麽打扮過呢。”玉娴有點不太習慣，“娘，這玉可是挺貴的，財不露白啊。”她有點擔心。
“你個小財迷，這東西就是要帶的，玉養人，以前是你小，娘沒拿出來。現在你也大了，以後就帶着吧。再說今天來的人也不少，你得給咱家長長臉，你看哥哥們不也都穿上了新衣服嗎？咱也不能讓人瞧不起不是？”方氏抱了女兒一下，然後在女兒臉上親了一口。“看我們玉娴長得多漂亮啊，穿上這身衣服，就像從年畫裏走出來的招財娃娃似的。”
玉娴沒轍，只得依了母親。“好吧，玉娴聽娘的，娘，新娘子啥時候能到啊？”
“傻丫頭，從苗嶺到這得兩個時辰呢，再說今日是娶親，應該更慢些，午時初能到吧。好了，出去吃早飯吧，今天娘還有的忙呢。”
早飯還是擺在了東屋和外間地，玉娴和母親一到外間，劉氏就看見玉娴的穿着了，“呦，我們家小玉娴今天可真夠漂亮的啊，像年畫裏的招財娃娃，好看，大嫂，還是你會打扮人。我咋就沒個閨女呢？”
玉妍也看見了，眼睛直瞅着玉娴頭上的珠花和項圈上挂着的玉，一臉嫉妒的神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