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黃瓷徹底崩潰了
梁總完全沒預料到這種情況，眼睛差點瞪得脫眶。
他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小心翼翼的又解釋了一遍：
“李總啊，事情是這樣的，我是橘子臺節目部副總監，這個小姑娘她是來參加我們節目的，今天她也是主動過來的，我們喝了點酒，就說了點笑話，她就把我們綁起來了，李總，您可得給我們做主啊！您是不是和我們臺有合作來着……”
淩冉明白了，梁總是想用橘子臺合作當籌碼，好讓李嘉澤放了他們。
她厲聲道：
“閉嘴！”
這個時候，越是話多越容易出錯，一切變數都在李嘉澤身上，淩冉實在是捉摸不透這個大反派的心理，只能要求被綁住的人安靜。
她轉向李嘉澤：
“李總，請你出去，這是我的事情，我自己安排。”
李嘉澤望着眼前那張清秀卻嚴肅的臉，過了很久，他挑眉微笑：
“不用，我是你老板，我陪你。”
淩冉略微松了口氣，看起來，李嘉澤這話的意思是，他站在自己這一邊，至少目前是這樣。
梁總再如何哀嚎，如何許下各種籌碼，李嘉澤都不再理會。
淩冉幹脆拿了桌上的擦手巾過來，給幾個人挨個塞到嘴裏，他們就只能嗚嗚叫，氣得臉紅脖子粗也沒有辦法。
沙發上、椅子上全是碎瓷片，連坐的地方都沒有，淩冉抱着胳膊站在梁總旁邊，李嘉澤單手插兜站在對面，目光玩味的掃過淩冉。
服務生在門外敲門，喊：
“請問需要幫助嗎？屋裏出什麽事了嗎？”
梁總他們頓時激動，但說不出話來，聲音也被壓的很小。李嘉澤揚聲道：
“沒事，你們走吧。”
他是會所常客，服務生都認識他的聲音，馬上都走了。
淩冉又看了一眼李嘉澤，她沒料到對方還真是在認真幫自己，這不反派啊。
李嘉澤是想等到警方來了，再玩個大的嗎？比如反轉做假人證之類的？
淩冉眼睛眯起來，不斷上下掃視李嘉澤，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彙，似乎有噼裏啪啦的火花。
這是整本書裏，權勢最大、最目無法紀的人，但是沒有足夠證據之前，淩冉無法對他做什麽。
就像知道這是一個不定時炸.彈，卻只能把它放在身邊，什麽也做不了，也不知道它會有什麽意外反應，這種感覺……實在令人難受。
淩冉盯視着李嘉澤，沒想到，對方回了一個笑容。
李嘉澤長得很帥，是溫文爾雅、腹有詩書的氣質，這樣一笑，就讓人有種如沐春風的錯覺。
淩冉冷漠的移開視線。
警察終于來了，開門民警一看到淩冉，表情頓時一言難盡：
“怎麽又是你？”
這個警察，剛巧都經歷過淩冉車禍案、舉報隊友下藥案，見過淩冉兩次，也算是老熟人了。
淩冉知道他名字叫王明，表情平靜道：
“王警官，關于群衆報警次數這一塊，咱們沒有規定吧？”
王明油然而生一種上級就在眼前的感覺下意識回答：
“那确實沒有，我就是又看見你比較驚訝……”
旁邊的李嘉澤嗤笑一聲：
“還有更驚訝的。”
王明和搭檔警官走進門去，邊走邊了解情況：
“是一起性騷擾案件對吧？是在這個包廂裏面嗎，嫌疑人還在不在……你一個女孩子遇到這種事情，一定很怕吧，等會讓我們的女警同事給你買點奶茶，別怕啊。”
等看到牆角排排坐的四個嫌疑人，嘴裏堵着毛巾，雙手雙腳綁着塑料綁帶，直挺挺坐在牆邊，眼睛瞪得紅血絲遍布……
王明話頭戛然而止，一時愣住，然後苦笑一聲。
淩冉在旁邊微笑道：
“那倒不用，我一點都不怕，應該我請大家喝奶茶，這麽晚了，給大家增添工作量也不是我的本意。”
王明喃喃自語：
“看來還是我工作時間不夠長……”
警官們把幾個人押上警車，淩冉作為報案人上了警車，李嘉澤作為目擊證人，自己在沒人說的情況下擠了上去，坐到淩冉旁邊。
到警局以後，所有人挨個做筆錄，淩冉實現自己的諾言，真的給警局所有人買了奶茶。
李嘉澤靜靜的坐着，等到淩冉筆錄出來，還沒輪到他。
淩冉看了眼李嘉澤，想了想，還是說：
“李總，今天的事情，請你不要透露給媒體。”
李嘉澤：
“為什麽？不打算營銷了？”
淩冉：
“我從來沒有營銷過。這件事情，我希望大家保密，因為牽涉到某些需要保護的人。我只要将壞人繩之以法就可以。”
李嘉澤更好奇了：
“但現在，他們最多也就是交幾百塊罰款而已，你要是鬧大了，加上輿論影響，他們就會受到更多懲罰，這不是你的目的嗎？”
淩冉搖了搖頭，目光悠遠地看向窗外。
萬家燈火，明暗交替，路燈柔柔地投下一圈光線，但也只照亮了周圍一小片區域。
如果可以，她當然想将整個世界的壞事全部清除，可在懲罰壞人和保護弱者之間，她選擇後者。
“回去我會向節目組舉報，并且向相關事業單位上層舉報，這件事在我這裏到此為止，請李總就當做今晚沒有來過，我知道你有能力保密。”
李嘉澤望着淩冉，她眼睛裏有一種他看不懂的東西。
“行。但我只能保證我這邊，他們那邊，還有橘子臺，我不會去管。”
淩冉點點頭，她只能盡量動作快一點，将她能做的事情都做到。
李嘉澤偏頭也看向窗外，他問：
“你在看什麽？”
淩冉淡淡回答：
“燈火。”
李嘉澤：
“什麽？”
淩冉：
“每一盞燈都在努力的燃燒，它們的光芒很美。”
李嘉澤看向那些燈光，路燈也好，小窗口的燈光也罷，并沒有多美。
他現在有點好奇，淩冉眼裏的世界究竟是怎樣的？會不會比自己看到的這些無聊事物，更精彩更絢爛呢？
淩冉第二天，直接到橘子臺總部直接找領導舉報，把整個節目組迄今為止的亂象都說了一遍。
她在會所時，一直開着手機全程錄音，也放給那位領導看了，領導答應會進行徹查。
淩冉其實也注意了一些技巧，話術施壓，暗示如果領導不及時處理的話，她就會将視頻公布于衆，還擡出麗驕傳媒作為後盾，和領導的談話也全程錄音了。
這個狗血世界，所有人觀念奇葩，淩冉也只能用上這些手段，确保事情推進。
回到宿舍後已經晚上了，黃瓷獨自等在淩冉宿舍裏，見人回來，她目露兇光，撲過去把宿舍門鎖上。
“你到底幹了什麽！你竟然報警，你是不是要害死我！”
黃瓷披頭散發，沒有化妝的臉疲憊而憤怒，黑眼圈、皺紋全都出來了，現在哪還有一點溫柔大姐姐的樣子，整個就是潑婦。
她撲上來，雙手就要去掐淩冉的脖子。
當然掐不到，淩冉随便一個反手擒拿，就把黃瓷給按在桌子上了。
“梁總對我性騷擾，我報警，這不是普通正常的事情嗎？我沒有要害你。”
淩冉語氣平和而輕蔑。她是真的看不起黃瓷這種人，為虎作伥，還幹的那麽起勁，為了利益，連自己的良心都出賣了。
黃瓷這種行為，是較為隐晦的，法律上暫時還沒法處理，主要是既沒有證據，也沒有造成實質傷害。警方今天來找過黃瓷，做了行政處罰，就是罰錢和教育，所以黃瓷現在才這麽瘋。
黃瓷半邊身體被壓着，偏着腦袋，拼命拍打桌子，咣咣咣的響，大聲喊着：
“殺人啦！淩冉殺人了！大家快來救我啊！”
淩冉伸手捂住她的嘴，低聲道：
“不要再喊了，我們好好聊聊。”
黃瓷瞪着眼睛：
“聊什麽聊？你以為你是誰，你根本不懂我過得什麽生活！”
淩冉放開手，用另一只手牽制住黃瓷，把她強行按在座位上，和顏悅色：
“那你過着什麽生活？”
對犯罪嫌疑人的心理疏導，也是有必要的，畢竟這些人以後還是要融入社會生活的，能扭過來一個是一個，扭不過來……就只能靠法律和國家的威懾了。
黃瓷恨恨的咬着牙關，半晌，果然開始說起自己的經歷。
故事也并不是很新奇，黃瓷從小有表演夢想，後來進了經紀公司學唱跳，進步很快，但一起學習的同學找了金主，頂替了她的機會，她年紀越拖越大，不甘心，主動找上梁總，獻身給他，獲得出道位內定。
梁總喜新厭舊，她“被迫的”，和路嬌接近都是為了誘拐對方送到梁總面前。還會告訴年幼的路嬌，偶像圈裏人人都是這樣，要往上爬就要有靠山……
說到後來，她已經沒了憤怒，只餘下冷笑和嘲諷，對着淩冉道：
“難道我說錯了嗎？這圈子不就這樣嗎，誰比誰幹淨呢？你可以報警，但你以後肯定不能在圈裏混了，就值得嗎？你根本不懂夢想的重要……”
淩冉輕嘆一口氣，平靜的說：
“你的貪欲吞噬了你的夢想，不是嗎？難道你小時候的夢想，是用身體交換金錢，把別人送入魔窟嗎？”
黃瓷一下子愣住，眼睛不敢置信的睜大。
她內心深處一直不敢細想的東西，就這樣被淩冉直白的戳破。
黃瓷徹底崩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