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本事
“池寒,你來了。”
方景洛一甩纏在手上的佛珠串,目光極具侵略性。
池寒臉色冷冰冰的,沒說話。
他也不知道最近方景洛在發什麽瘋,不搭理他反而還黏了上來。
欠錘嗎?
沒得到回應,方景洛眼裏的情緒更濃烈了些,他稍稍傾身向前,半垂着眼以一種極其親昵的口吻低聲道:“你怎麽又和這個殘廢在一塊兒?不嫌髒嗎?”
說話間看都沒看榮胥一眼,熟視無睹的模樣要多嚣張就有多嚣張。
池寒:“……”
瑪德,狗東西給你臉了是不是?!
池寒蹲下身子側頭看向榮胥,眼裏滿是疑惑,一本正經的問道:“诶榮胥,我剛剛好像聽到一陣狗叫了,怎麽方家古街裏還能有狗呢?”
榮胥的眸底瞬間漫出笑意,他看着池寒那副狡黠的模樣,心頭的郁氣散去大半。
榮胥自從剪了頭發後,出衆的樣貌走到哪裏都是備受關注,此刻更是吸引了大部分人的注意。
“大約是不小心放進來的野狗吧?”榮胥矜貴的擡起下颌,指尖輕輕擦過池寒的耳垂,即便是坐着,舉手投足間的氣勢也能輕易的蓋過面前的方景洛。
榮胥清冷一笑:“小心髒了耳朵。”
剛剛方景洛對池寒說的話,此刻又被原模原樣的送了回去。
方景洛臉上的笑容瞬息染上了令人齒冷的陰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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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對視間,隐隐間帶起了腥風血雨。
後面的平常人仰着脖子看不清,可站在祖宅門口的人卻把一切都收在了眼裏。
這可真是個大新聞啊!
榮家抛棄掉的殘廢,如今居然敢在方家跟下一任繼承人當面叫板了!
真是活久了什麽都能見到。
這次榮家也有不少人來,他們在看清楚榮胥的臉後也是愣了好久。
這居然是榮胥?
那個一直低着頭連話都不會說的人?!
一時間,榮家人都有些面面相觑了起來。
尤其榮胥那通身的氣質,就算是現在最受榮冠玉寵愛的榮浩軒也比不上。
年紀輕些的人很快就打破了心裏的舊觀,眼睛轉也不轉的看着榮胥。
心思深沉或者陰暗的人,都是冷笑着等方景洛把人給丢出去。
他們譏諷着互相對視一眼。
這榮胥什麽時候膽子居然這麽大了?
不會是想着惹怒了方家後再來找他們求助吧?
雖然榮家并不懼方家,可也不會為了這麽個殘廢随随便便的得罪人啊。
尤其還是這個殘廢先挑起來的事端。
榮家衆人心思各異,但不管他們怎麽想,自始至終都沒有一個人站起來為榮胥說句話。
陪在他身邊的,從來只有池寒一個人。
“你……”
方景洛剛欲張口,方老爺子卻咳嗽一聲,目光輕蔑。
“行了,裏面的客人都在等着你,何必在這裏浪費時間,”方老爺子擺擺手,示意旁邊的保安把人拖出去,“我就不信榮家那老不死的會為了這麽點兒小事來找我!”
池寒眼神一寒,擡手就扣住了保安欲伸過來的手,一旁的助理也早早的挽起袖子露出了精壯結實的小臂。
方家的人忒不要臉了,衆目睽睽的就想動手!
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最後制止保安的居然會是方景洛!
方景洛拍了拍保安的肩膀,一臉興味的道:“不用,讓他進來,好歹人家姓榮呢。”
榮胥要是不進來,一會兒的戲還怎麽唱呢?
方老爺子一臉不贊同的看着方景洛,他覺得自己的這個孫子最近實在是有些奇怪,平時雖然也愛胡鬧,但好歹有個度。
怎麽現在越來越不克制了?
看到方老爺子的臉色隐隐有着發黑的趨勢,方景洛也知道今天不好再做什麽出格的事情,他難得有些服軟的道:“裏面的人要等急了,走走,不在這兒站着了。”
方老爺子被半拉着往裏面走,他猶自惱火道:“你怎麽能讓榮胥進來呢!還嫌剛剛他說的話不夠難聽嗎?!”
方景洛淡淡一笑:“我讓他進來自然有我的道理,況且……榮家主母徐蔓女士可是托人讓我好好招待她的這位孫子呢。”
“徐蔓?”方老爺子一愣,“她怎麽說的?”
方景洛對着周圍恭賀他的人随意一點頭,低聲笑道:“還能怎麽說,當然是怎麽屈辱怎麽來了。”
方老爺子停住腳步,皺眉道:“榮家的事情,你跟着摻和什麽……”
方景洛将手裏的佛珠慢慢的纏到手腕上,半晌後倨傲一笑:“我摻和自然是有原因的,敢惹我,從今天以後,就算我不出手,榮家也會替我出手料理了他。”
他端起酒杯,在衆人浪潮般的掌聲中,将酒水一飲而盡。
榮胥。
你舒服的日子在後面呢。
***
池寒和榮胥進來後,正好看見方景洛當衆耍猴似的喝酒。
他趕緊多看了幾眼榮胥洗了洗眼睛。
“池寒!!”
在各種恭維聲中,一個清脆的女聲忽然響起,池寒有些疑惑的擡眼看去。
“……耿雪?!”
此刻的耿雪已經脫去了那身黑白校服,穿上了顏色嬌俏的粉裙,長長的頭發盤起,只留了兩縷發絲在耳邊。
看起來十分溫柔可人。
前提是只要她不開口的話。
“這邊這邊!”
耿雪擡起胳膊在頭頂舞的生風,生怕池寒看不見她。
池寒:“……”
池寒推着榮胥過去坐下,好在這個角落偏僻桌子又小,三人再帶上助理一起,就把位置坐滿了。
池寒一臉痛心疾首的道:“耿雪,你就不能為你這身衣服考慮考慮嗎?你看看人家其他桌的小姑娘,哪個不是文文靜靜的!”
耿雪:“?”
hello?
敢問兄臺是忘了前段時間穿着漢服掀裙擺找手機的事情了嗎?
榮胥的目光涼涼的掃了一眼耿雪,今天的耿雪穿了一身無袖短裙,将少女纖細的腰身勾勒的淋漓盡致。
最終,他的目光轉回到池寒身上。
喜歡文靜的?
榮胥的目光有些危險。
耿雪收到榮胥的眼神,登時就挺直了腰板。
她把搭在一旁架子上的小禮服穿上,正襟危坐,嚴肅的看着最中央的方景洛,仿佛是在研究世界十大難題一樣。
池寒順手給幾人倒好茶水,一扭頭就發現耿雪不知道在什麽時候居然又穿上的外套。
池寒:“……”
池寒扶額:“你這又是怎麽了?”
耿雪一臉怒其不争,怎麽世界上會有這樣的木頭!簡直就是她們磕學家畢生的攔路虎!
最後她只能憋着氣,憤憤道:“我冷!”
池寒看了眼室內溫度計上的數字,微微嘆了口氣。
天可憐見的,這孩子年紀輕輕的怎麽就得了肩周炎呢?
一旁的助理幽幽的喝了口茶,小老板真的太慘了太慘了太慘了。
定好的菜陸續上桌,擺盤精致無比。
方老爺子帶着方景洛按着規矩去敬酒,但其實也就那麽一兩桌的人夠資格而已。
大部分的時間裏,都是別人端着酒杯去敬方景洛。
其實敬的是他背後的方家。
宴會進行到末尾,門口忽然進來兩個傭人,他們小心的推着一個四輪小車進來,上面放着一個半人高的物件,還有紅布遮着。
跟在傭人後面的,正是雕刻師陸珉。
榮胥慢條斯理的放下筷子,拿起一旁的紙巾擦了擦指尖,眼裏閃過一絲暗光。
唾手可及的位置被一朝奪去,不知道方景洛會作何感想呢?
方老爺子難得喝酒,此刻已經有些微醉,他笑着擡手扯下紅布,露出了裏面的無色玻璃種翡翠,澄澈透明的內裏讓所有人都知道,這塊未經雕琢的料子,價值連城。
“玉在山而草木潤,人藏玉則萬事興,這塊成色這麽好的翡翠我也是機緣巧合下才得到。”
方老爺子摸了摸胡子,笑着拍拍方景洛的肩膀,驕傲之情溢于言表。
“我家景洛前段時間尋到一位手法無比精妙的雕刻師,也只有他才能把這塊翡翠的絕美給呈現出來。”
方景洛自得一笑,拍了拍陸珉的肩膀。
“還不快給大家看看你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