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4世界
第34世界
在沈安素那裏碰了釘子, 二爺表示很受挫, 心情格外煩躁。兄弟們喊他出去玩兒, 他都提不起興致。九重天也不回去了, 一心窩在公司。頗有一種沉迷工作,日漸消瘦的陣仗。
察覺到盛延熙最近心情不好, 商離衡和晏竟寧組了個酒局, 喊上一幹兄弟打算給咱們的二爺換換心情。
怕盛延熙觸景傷情,商離衡沒在九重天組局,而是特意将場地定在了時代皇宮。
包廂裏光線昏暗,燈紅酒綠。壁燈暖橘的光束映照在精致唯美的牆紙上, 波光流轉, 熠熠生輝。
盛延熙喝了很多酒,很有肆意買醉的架勢。
身為從小玩到大的好兄弟,商離衡他們自然不能眼睜睜的看着盛延熙日漸消沉。他們需要立即解救失戀男青年。
晏竟寧和周最母胎單身多年, 自然幫不到盛延熙的。只能派商離衡這種有婦之夫上場。
晏竟寧遠遠指着盛延熙,努了努嘴,壓低嗓音說:“我就奇了怪了, 一個會所的小經理值得延熙這麽花費心思?”
商離衡刺喇喇地坐在一旁吞雲吐霧, 雪茄緩慢燃燒, 巧克力味兒彌漫開, 糾纏呼吸, 揮之不散。
只見他彈了彈煙灰, 唇邊漾開一抹妖孽般的笑容, 高深莫測地說:“這位可不是一般的會所經理。”
“怎麽?”晏竟寧挑挑眉, 一雙黑眸亮了亮,看向周最,“這位沈經理背後還有大名堂?”
周最身為沈安素的頂頭上司應該最是知曉她的身份。
周少爺聳聳肩,一臉茫然,“我不知道啊,員工的資料都歸人事部管,我沒去察看過。”
晏竟寧:“……”
商離衡勾了勾唇,“還記得咱們橫桑現如今泰安制藥的沈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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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渌淨?”晏竟寧說:“這位沈總據說是位很有個性的人物哦!我家老爺子提起他都是一副贊賞有加的表情……”
“沈渌淨……”晏大少爺的話戛然而止,電光石火之間想到了什麽,“同樣姓沈,她是沈家人?”
“沒錯。”商離衡将那根雪茄摁滅在煙灰缸裏,“沈參謀長的女兒,宛丘沈家的二小姐。”
晏竟寧:“……”
周最:“……”
“草!”周少爺拍案而起,大聲嚷嚷:“我竟然都不知道我們九重天這麽卧虎藏龍,竟然有個軍政世家的小姐。”
商離衡:“所以你們懂二哥為什麽消沉了吧?且不說沈小姐是不是有意于二哥,就算兩人兩情相悅,沈家那邊也是個大麻煩。整個西南地區的人都知道宛丘沈家獨善其身,從不與任何世家大族交好。那位沈參謀長定然是不可能同意自己的女兒嫁進盛家的。咱們二哥呀,任重而道遠!”
經商離衡這樣一說,其餘兩人頓時心裏有數了。
晏竟寧說:“老三,你還是太低估延熙了。還記得08那年冬天我們兄弟幾人一起去銅蔔山捕獵麽?”
晏竟寧突然提到那年捕獵一事兒,商離衡的思緒迅速飄到過去,腦海裏過了一遍。
“怎麽不記得!”他感慨萬千,“我一輩子都忘不了!”
去深山狩獵是他們這群人從小到大每年都會開展的活動。小的時候是跟着父輩一起去,成年以後就是他們自己去。
十八九歲的年紀,看似懂得很多,事實上還是單純無知,沒什麽目标。對獵物其實并不上心,狩獵也只是為了擺脫家裏人叨念,圖個好玩。
只有盛延熙是例外,他始終都很有目标,知道自己想要獵捕的是什麽動物。當他們還在為抓到一只野兔沾沾自喜的時候,盛延熙就已經将目光鎖向了狼和狐貍這種大型狡猾的動物。
08年那年冬天,舉國遭遇低溫雨雪冰凍天氣,西南地區罕見的下了幾十年來最大的一場大雪。那雪足足下了三天三夜,積雪很厚,大雪封山。待雪化了一兩天,他們一群發小就相約去銅蔔山捕獵。
剛剛下過雪,那是捕獵的最佳時機。
隆冬時節,天氣嚴寒,室外的氣溫早就低至零下好幾度。那荒無人煙的深山老林更是寒風凜冽,大雪紛飛,蝕骨的嚴寒幾乎可以将人凍僵。積雪鋪滿蒼莽的山林,厚得沒過膝蓋,腳踩下去險些拔不出來,一不小心便會跌倒,被層層厚雪覆蓋。
在這般惡劣的環境下,二十歲的盛延熙居然可以為了捕殺一只老狐貍而在雪地裏埋伏整整五個小時。等他扛着那只體态肥碩,面目猙獰的老狐貍回到駐紮地的時候,全身上下沒有一處暖和的皮膚,整個人都已經麻木,全然不知冷為何物。
商離衡眼睜睜的看着盛延熙厚重的防凍服上面結了一層薄冰,在柴火的烘烤下落着水滴,浸濕了原本幹燥的泥土。
外人都說盛家長子盛延安心思深沉,是殺人不眨眼的惡魔,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其實他們不知道的是比起盛延安,這位盛二爺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盛延熙他才是真正的殺人于無形,他不需要親自動手,只要一個眼神,你就會無處遁行。他是極具耐心,頗有手段的獵人,從小到大他看中的東西從來就沒有失過手。也因為這點,盛均一度是想把盛家的生意交給這個幼子的。
晏竟寧:“我太了解延熙了,但凡他看中的東西,不計得失,哪怕不擇手段也要得到。沈家的禁锢,于他而言什麽都不是。”
誠然晏竟寧說的是事實,可即便這樣,商離衡還是不認同他的觀點。
他給自己倒了杯紅酒,慢悠悠的呡一口,“二哥會把手段用在別人身上,他有耐心,有魄力,不達目的誓不罷休。可這個女人是她的軟肋,他舍不得。不然他也不會這麽焦躁不安了。”
“那你趕緊給你二哥支支招啊。再這樣消沉下去,氣壓太低,會殃及池魚的。”晏竟寧說。
周最也緊跟着嗷嗷叫:“二哥一旦不爽就喜歡拿我出氣,我最近天天都踩雷,賊幾把恐怖。三哥,求你快點治治二哥,別再禍害小爺我了。”
聽到周少爺的話,商大BOSS鄙視道:“出息!”
他端着酒杯坐到盛延熙邊上,“怎麽二哥,出師未捷,就這麽消沉了?”
盛延熙:“……”
盛延熙晃了晃酒杯裏殷紅的液體,表情迷惘,“離衡,你說女人究竟是怎樣的生物呢?我不開口,她就當不知道。我開口挑明了,她又變着法子跟我裝糊塗。像是一團煙霧,看着很近,就在我觸手可及的地方,可當我一伸手,她又消失的無影無蹤了。我總也抓不住她。”
晏竟寧和周最母胎單身多年,這兩位身邊的莺莺燕燕不少,可都是逢場做戲,從未沒用心經營過感情。盛延熙自然是不能向這兩人取經的。唯獨商離衡,這位娛樂圈大佬,美嬌妻在懷,羨煞旁人。
商離衡和他太太那一段,盛延熙不甚了解,那幾年他一直待在雲陌。不過從旁人口中聽說了一些,商離衡當年追美嬌妻是花了不少心思的。他如今前路未知,一片迷惘,幾乎都快迷失自己了。向商離衡求疑解惑也不失為一種捷徑。眼下他急需有人開解一下他。
做了這麽多年兄弟,最是知曉對方的脾性,可卻是第一次談及感情問題。
商離衡此刻俨然是過來人,一副長者的姿态,“二哥,女人呢她就像是沙子,你握得越緊,它流失的就越快。你一定要把握好一個度,松弛有度,方為良策。”
盛延熙微微擡頭,眼神亮了亮,“怎麽說?”
“你這樣貿然表白定然是不行的,我們得打有準備之戰,前期的準備工作很重要。在确定女人心意之前,你必須多在她面前刷存在感,沒事兒就在她面前晃悠一下。近水樓臺先得月,二哥你也別繼續住九重天了,在沈小姐小區買套房子,要是有機會和她做鄰居自然最好。先別管合适不合适,沒事兒就往她家裏轉轉,理由都是自己想出來的。二哥你廚藝不是挺好的麽,多抽時間給她做做飯,愛情早餐,燭光晚餐神馬的都是可以的。要想征服一個女人,就得首先征服她的胃,這話都會開玩笑的。”
“等存在感刷的差不多了,她對你已經有所依賴了,就可以适時晾晾她了。她如果習慣了你的存在,要是哪天你突然不在了,她就會覺得很不習慣,自然而然就會開始找你,正視到你的重要性。”
“除此以外,男人必須臉皮厚,會撩,動不動就調戲一下她。二哥你得放開自己曉得吧?別總是端着一副高冷禁欲的樣子,現如今的妹子已經不吃這套了。她們喜歡暖男,喜歡小狼狗,喜歡成天撩得她們耳根發軟的男人。”
“追女人和做習題一樣,都是套路。套路到位了,離成功也就不遠了。”商離衡洋洋灑灑說了一大堆,最後這樣總結。
盛延熙:“……”
盛延熙聽完都驚呆了,感覺自己打開了新世界大門。
他怔了好久,這才輕聲問:“你老婆就是這樣追到手的?”
商大BOSS特傲嬌,格外欠扁的語氣,“我老婆傻,以上這些招數我一招都沒用上,她就被我拐到手了。”
盛延熙:“……”
“其實你說的這些套路我都知道,也用了一些,只是我覺得一直以來自己好像都讀不懂她,走不進她心裏去。”盛延熙面露困惑。
“二哥,聽我跟你分析啊!”商離衡坐直身體,說起來頭頭是道,“沈小姐她太清冷了,用時下的流行語來講就是所謂的佛系少女。這種女孩子你進攻十步,她都不見得會回應你一步。如果你不主動,就永遠別指望她會主動。這樣的姑娘,為人處世貌似精明,拎得清,很會處理人際關系。實際上迷糊得很,很多時候或許她自己都沒意識到已經對你動心了。所以你可千萬別指望她親口告訴你她對你上心了。退一萬步來說,就算她真切認識到自己喜歡上你了,依到她這種性格,她也會羞于啓齒的。你得逼一逼她,自己找去尋到答案。只有那樣你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商離衡停頓了一下,仰頭喝口紅酒,繼續:“二哥,過來人的經驗告訴你,千萬不要試圖讀懂女人。女人心海底針,永遠讀不懂的。她們太會翻臉了,一會兒晴,一會兒雨的,磨人的很。你得善于去發現女人的變化,她是不是對你動心了,是不是喜歡你,心裏是不是有你的位置,很多細枝末節都能看得出來。”
說得好像很有道理哦!霸道商總下線,瞬間化身情感專家!
不得不說,商離衡這番話讓盛延熙茅塞頓開。他簡直就是徹底的行動派,立馬就從褲袋裏掏出手機,滑動屏幕解鎖,調出助理的號碼,“我這就讓我助理幫我在西吳苑小區找房子。”
商離衡:“……”
爺,您這波速度是不是也太溜了?行動力要不要這麽好啊!
晏竟寧和周最這對母胎單身狗一字不漏的将這兩人的對話聽了一遍。周少爺覺得自己突然間不認識了盛延熙,“這還是我認識的那個二哥麽?”
晏竟寧也無語地搖搖腦袋,嘆息一聲:“看來延熙真是被逼急了,老三這麽不靠譜的招數他竟然也相信。”
***
盛延熙突如其來的告白并沒有給沈安素造成任何影響,她甚至都沒放在心上,聽過了也就忘了。
辭職報告周最批了,她如今就等着新的經理上任,然後交接好工作,正式離職。
至于離職以後究竟幹什麽,她還沒有真正想過。可能先出去旅游一趟,回來再繼續找工作。反正她辭職的初衷就是遠離盛延熙,和他保持距離。
辭職報告批了以後,她又上了兩周班。
到了五月中旬,沈安素正式從九重天離職。
離職以後,她徹底變成了無業游民。過慣了忙碌奔波的日子,這突然間閑下來,她還有些不适應。成天就知道待在家裏躺屍,一日三餐全靠外賣。溫涼幾次約她出去逛街她都給拒絕了。
離職以後她不再負責盛延熙,和他的聯系也迅速被切斷了。那晚男人突如其來的告白,像是一顆石子投入汪洋大海,泛不起任何波瀾。他沒有聯系她,她自然也不會主動去聯系他。
她一點都沒有猜錯,他果然是在跟她開玩笑。
她覺得這樣挺好,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不再有交集,各自安好,這對誰都好。
這兩周她注意到她隔壁的房子好像被人租了。
不過這位新鄰居她卻是過了一個月以後才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