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
◎“親愛的xx”◎
姜南星和宋筱北一直有一個心照不宣的約定,就是——絕對不對對方的選擇發出任何真心實意的指責。
當然,在事情發生之前,她們會給對方分析利弊,權衡優劣,但最終的選擇還是交給對方自己來做,即便對方最後做出的決定,并不是自己最希望的那個結果。
她們也不會過多評價。
畢竟,每個人的人生都是自己的,不管是甜也好,苦也好,都将由自己一個人來承擔,所以朋友能夠做的就是盡可能地對你表達支持,而不是像大多數的旁觀者那樣對對你進行審判。
這也是朋友之所以為朋友的理由。
姜南星安靜聽完,直到那邊安靜下來,她才笑着說:“你放心,我知道的。”
宋筱北“嗯”了聲,知道姜南星雖然表面看起來大大咧咧的,但也并不是那麽草率的人,便沒有再多說什麽。
而遠處,同樣作為朋友的陸杉還在痛心疾首地罵人。
“不是我說,小九,你真的不是人。”
當初他們一群男孩子一起進的集訓隊,那會兒年紀小,人人都想争做老大,本來按成績來排,應該幸川來做這個老大的。
結果他還不樂意,說麻煩,誰愛做誰做去,別耽誤他訓練。
然後不知道誰出的主意,說要不就按年齡來排吧?那會兒幸川還不到十二歲,排第九,正好是他們那批運動員裏的老幺。
男孩子個子長得晚,他那時候還沒怎麽發育,加上皮膚又白,性子悶,特招人疼。
時間久了隊裏那幫哥哥們就小九小九地叫他。
再後來,他手裏獎牌越來越多,身上榮譽越來越重,大家也不叫他小九了,都跟着衆人一樣叫他川哥、川神,調侃有之,敬重也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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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育場上本來就是能力說話。
為國家贏取榮耀的人值得一切的褒獎。
陸杉比幸川大三歲,算是那批人裏跟幸川關系最近的,小時候很多的比賽和訓練,倆人經常都是被分在同一個宿舍。
陸杉這聲“小九”叫慣了,時不時就會蹦出來。
幸川雙臂撐在後邊兒的欄杆上,下巴微微有點兒後仰,聞言,眼睫低垂,冷觑着陸杉,聲音裏帶着漫不經心的笑意。
“我怎麽不做人了?”
陸杉說:“你還好意思說,我剛剛進門的時候,一看那一身粉,就覺得哪裏不對勁,回去以後才反應過來,你這小女朋友不就是那天那個小菜鳥……哎哎哎?你踹我幹嘛!”
“說誰小菜鳥呢?”
幸川擡眼,順着陸杉的目光往那邊看。
白茫茫的雪野裏,姜南星一只手揣在口袋裏保暖,另一只手拿着手機,不知道正在和誰講電話。
許是說到好玩出,她眉眼一彎,笑得清淺。
他的手無意識地在身後揉搓了下,又想起中午給她戴頭盔時,似乎不小心蹭到了她的耳垂。
她的耳垂是有點肉肉的那種,但很粉嫩,很軟,摸起來手感也好。
小時候過節的時候,阿婆做的白糖糕。
他慢悠悠收回視線,淡聲道:“你剛來的時候,滑得沒比人家好,兩步一個大跟頭,哪兒來的臉說人家菜鳥?”
這話說的,三分輕慢,三分不屑,三分波瀾不驚。
“我他媽——”陸杉瞬間就炸毛了,“不是我說,你丫濾鏡也太厚了吧!我堂堂京市小飛人,你竟然說我不如她??”
“什麽兩步一個大跟頭?那都是意外好不好??那是因為我那段時間受傷了,你大爺的,你是不是……”
他說到一半,忽然意識到自己似乎中計了,他的聲音一頓,語調一轉,嘿嘿地笑起來。
“小九。”他說,“你慌了,你竟然開始拿這種蹩腳的技倆轉移我的注意力了。”
幸川絲毫沒有被拆穿的羞愧:“你變聰明了不少,三哥。”
“那是,你以為我那些心理學的書白看的?”
他前段時間被家裏人拖去相親,對方是個心理醫生,他最近正跟人家聊得火熱,為了能跟上對方的思路,一口氣買了一大堆心理學的書籍回來啃。
當年高考的時候都沒見他那麽努力。
陸杉說:“所以,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你是不是從人家剛來丹楓的時候,就盯上人家了?我就說你這幾天怎麽這麽閑,天天擱這兒看個小菜鳥訓練,原來是別有所圖!”
“果然是從來不做無用的功啊,咱們川哥。”他用肩膀撞撞幸川的肩膀,嗓音壓低了點,“傳授點經驗,怎麽做到這麽快就追到手的?”
“欸,不對啊!”他又像是想到了什麽,“我不是記得你一直有一喜歡的姑娘,這麽多年,一直為人家守身如玉的?老陸那麽多次說要給你介紹對象,你都搪塞過去了,我還以為你丫多深情呢,怎麽,這麽快就移情別戀了?”
幸川有喜歡的人這一點其實是他們瞎猜的,起因還是幸川剛來集訓隊那會兒,那時他的性格和現在還挺不一樣的。
面皮還很薄,誇他兩句臉都能燙得煮雞蛋。
性子也好,又努力又聽話,一到晚上就坐那兒悶頭寫日記。
這年頭,還有誰寫日記啊?
偏他做得認真,一日也不落。
十幾歲的半大小子們,正處于頑劣的時候,然後他們幾個人就趁有一天幸川不在的時候,撬開了他的抽屜,偷看了他的日記。
小男孩字寫得工整,一字一句地寒暄——
親愛的XX:
你好,今天虞城的天氣還不錯,我第一次嘗試了空中翻轉,雖然只嘗試了很小的難度,但是我覺得自己又突破了一個大關。
再過段時間,虞城的滑雪季就過去了,我前幾天才聽說,你姑姑一家都搬走了,你以後是不是不會再來虞城了?
不過,就算你姑姑沒有搬走,你後來也再也沒有來過……
……
幸川
2009年12月19日晴
他們又往後翻了好幾頁,發現每一篇日記都是以“親愛的xx”開頭,而在那本日記本的中間,還夾着一張小女孩的照片。
明顯是照片的主人送給他的。
照片背後還歪歪扭扭地寫着:你hua雪真好看,希wang以後還neng看到你hua雪,不要放棄!
照片看起來有些年頭了,被人認認真真過了一層塑封,保存得很好。
他們那會兒不懂事,等晚上幸川回來,還拿這件事笑了他很久。
他那時候還不像現在這麽毒舌,嘴巴笨得要命,被他們一鬧騰,緊抿着唇愣是半天說不出話來,整個人紅得像只蝦子,掀起被子鑽進去就睡了。
他們也沒當一回事,男孩子之間的矛盾嘛,睡一覺就過去了。
結果,後來接連好幾天幸川都沒有搭理他們,他們才意識到這次他真的氣狠了,幾個人認認真真灰頭土臉地去找他道歉,最後每個人對天發誓輪流幫他洗一年衣服,這事兒才算罷休。
陸杉想到這裏,不由得又咂了下嘴,慢吞吞從口袋裏摸出一包煙來,遞給幸川。
幸川側目看過去,沒接,陸杉奇道:“真移情別戀了啊?我說……”
話才說到一半,幸川突然輕啧了聲。
他的目光依舊望着姜南星的方向,像是有些無奈地蹙了下眉,旋即便将手從欄杆上拿了下來,摘掉手套。
“晚點說,先去忙了。”完全沒管陸杉在說什麽,就徑直走掉了。
靠。
重色輕友。
陸杉忍不住吐槽,往前看,發現前面那只小粉團子已經挂掉電話,此時正在進行新一輪的“摔跤訓練”。
他忍不住又罵了句髒話。
就這?就這??
幸川那丫竟然說跟他初學時候的水平差不多!
什麽眼神?
他不屑地哼笑了聲,後知後覺地,像是意識到什麽。
“……不是吧?”他有些不可思議地跟上去,“不是吧幸川,你別告訴我你那白月光就是這位?”
幸川倏然停下腳步。
今天天氣确實不太好,烏雲蔽日,雖然天氣預報說今天沒有雨,但是難保萬一。
雪場上很多人都散去了,此時整個新手區就只剩姜南星一個人還在那裏練習。
估計是摔狠了,她像是有些喪氣,悶悶不樂地在朝雪板發脾氣。
小女孩被愛意滋養得很好,喜怒全都寫在臉上。
幸川的眼睛裏不由得蓄起一絲笑意。
陸杉一看他那表情,就瞬間:“你別說了,我懂了!”
除了他那個白月光,還有誰能讓他們堂堂川神露出這麽惡心的表情?
姜南星正在罵幸川。
哪有這麽不盡責的教練?
說好帶她訓練的,結果只幫她确認了個什麽前後腳,就自個兒跑去逍遙自在跟別人聊天去了,讓她自己在這裏練習滑行。
練個鬼啊?
練摔還差不多。
她覺得自己的屁股現在都能分成好幾半了。
她也不練了,就悶頭在那兒玩手機,微博小號裏對幸川發起了十級攻擊。
@沒有人比我更愛姜南星:救命,我真的想要暴打幸川了!!!
@沒有人比我更愛姜南星:世界上怎麽會有幸川這種又毒舌又不負責任的老師??我要罵人了!
@沒有人比我更愛姜南星:快來個人攔住我,不然我真的怕我會忍不住對幸川發脾氣的。[微笑]
她打字手速很快,劈裏啪啦一大堆,而不知是不是演員的職業病,她每次打字的時候,表情都會下意識地根據文字內容而做出相應的反應。
這會兒她整個人就像個小河豚,兩邊腮幫子氣鼓鼓的,嘴唇翹得幾乎足以挂上一只小油瓶。
正罵得起勁兒,冷不丁腳踝被人握住。
來人手掌寬大,氣息凜冽。
她低下頭,發現幸川不知什麽時候半蹲在了她面前,手指落在她的雪鞋上。
“誰惹你了?”他微微擡起眼,嗓音清冷而沉潤,“怎麽氣成這樣?”
作者有話說:
南星:??你還有臉問!
謝謝【zhang_g】、【可樂】的地雷1個;
謝謝【奇遇】、【七分甜yyds】、【吃飽飽開心心】的營養液10瓶,【可樂】的營養液3瓶;
寫完更新就去吃飯!你們今晚吃了什麽呀
◎最新評論:
【好看啊!】
【哈哈哈哈,撒花花】
【想甜死我繼承我為數不多的遺産嗎】
【真的超級甜啊!!!!】
【哇太好看了!!!】
【往小樹坑裏澆營養液,會長出參天大樹嗎?】
【當然是你,你個渣男,只說不做】
【炒飯kk】
【:誰欺負你了
:狗!!】
【吃了面條!】
【我來晚了開學了不能準時蹲更了???】
【你不更文,我怎麽買文,我不買文,怎麽會有營養液,你說咋辦吧!】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