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青雲學校男女生分開教學,雙方學生們私下稱對方為男校、女校。相對來說,男校的管制更嚴,懲罰更重,體訓內容更多。
正值青春期的男孩并不好約束,正常學校對叛逆、打架鬥毆的男生都以口頭教育、反思為主,而在青雲,教官們幹脆以暴制暴,大多時候是寧可錯殺一千,也不放過一個。
因此,男校的欺壓現象更嚴重。
相比而言,管理女校則輕松一些,女孩有反抗的較少,有反抗的也容易管束。
女校的規矩極多,小到連女生的頭發長短都要規定。
不允許女生私自剪極短的短發。
校規上寫是因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但老師的态度是女孩該有女孩的樣子。
湯儀曾聽說有個女生無法接受學校的教育,一氣之下在宿舍把頭發給剪了,老師和教官發現後,認為她态度惡劣,當着全班的面對她進行教刑。
所謂教刑,是教官使用一根長的木棍棒打學生的屁股。通常,教官打學生前會詢問他做錯了什麽,讓他對其他人大聲解釋,忏悔流淚。
類似的事例很多,可惜再多的反抗也于事無補。
女校的女生們對老師、教官的态度幾乎是順從的,少數有不滿、憤怒的只埋在心底,不會被他人知曉。女孩的心思細膩,互相檢舉的風氣更甚,有時可能僅僅是看不慣一個人,便向老師檢舉她。
女校的環境更像勾心鬥角的後宮。
男校的環境更像戾氣深重的監獄。
湯儀放眼看整個學校,覺得這裏更像一個巨大的不正常的精神病院,不管有病沒病,都要給你治一治。
她看了一會,便收起目光,繼續做手上的事。
早上五點半教官放哨,他們要在規定時間內整理內務、洗漱,迅速出去站隊,遲到者會被體罰。早上有晨訓和校長訓話,結束後,大部隊前往食堂吃早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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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早飯也有規矩。有時,可能會因為一個人被罰,全體都要跟着挨餓。
每天的課程比較随機,基本上以體訓為主,運動量很大,教官從不心慈手軟。
湯儀原本不懂為什麽要設置大量的體訓課,後來她明白生理上的疲累會讓人難以産生反抗的情緒,久而久之,變得順從。
不過,今天上午沒有體訓,女校的女生全部被安排去大掃除。
今早校長訓話中提到,過兩天有領導來校視察,打掃清理學校的工作交給了女校的學生。除去男生寝室樓由男生打掃,其他地方的衛生皆由女生負責。
教官把女生們分成好幾批,各自打掃不同的區域。
湯儀被分到負責打掃男校的教學樓,和她一起的有舍長陶曉然。
兩人正在打掃走廊,教官和老師站在不遠處聊天。
這樣的全校打掃隔三差五就有,他們是免費的勞動力,不用白不用。
陶曉然邊哈氣擦着窗玻璃,邊對身旁拖地的湯儀說:“你說這一上午打掃得完嗎?”
湯儀拖地的動作一頓,低聲說:“不知道。”
陶曉然看着玻璃裏的人影,道:“我看一上午不夠。”
“嗯。”她沒什麽心思和她聊。
幹活枯燥,湯儀又不搭話,但她可以找話題聊。
陶曉然:“你剛剛在看什麽?”
“拖地有點累,就望了望外面。”
她知道湯儀在校話不多,人也有點沉悶,沒想到她這麽無聊。
見老師和教官依然在“玩忽職守”,陶曉然不禁對她做了一個招手的動作。
湯儀看一眼老師和教官,又看着陶曉然。
沒辦法,陶曉然負責監督她,她在這期間受制于她。
湯儀提着拖把走到陶曉然那,低頭佯裝在拖地的樣子。
陶曉然有點神秘兮兮的,壓低了聲音說:“我聽說,男校這邊有個教官很特別。”
“這個教官有點變态。他原本是女校的教官,後來把一個女生給……那女生瘋了,家裏人想調查,但沒有證據,這件事後,他就到男校當教官了。”
看她無動于衷,陶曉然一點也沒有分享秘密的快樂。
陶曉然又加了一句,“不是簡單的那種……”
湯儀并不好奇,淡淡道:“傳的吧。”
“不,是真的。”陶曉然瞥眼不遠處的兩人,繼續說:“我聽我們班的教官告訴我的,還讓我……讓女生當心點,小心被盯上。”
對這種事,說話者容易落人口實。
湯儀沒說什麽,聽完了轉身就去拖地。
重複機械的勞動也有一個好處,大腦放空了會。
很容易想起那間小黑屋裏的少年。湯儀不知道他的名字,只記得他在她背上寫了一個“喬”字,她在心裏給他取了一個簡單的代號小喬。
這樣每每想起,還會覺得有些好笑。這是她難得開心的時刻。
臨近十一點半,教官吹哨,女生們放下手上的活,有序地站隊。
午飯過後,等待他們的依然是大掃除。
正如陶曉然所言,他們打掃了一整天,終于達到了“窗明幾淨”的效果,讓陳舊的教學樓隐隐有種煥然的感覺。
一天的時光在單調乏味的勞作中度過。
湯儀躺在床上,渾身腰酸背痛,這是常态,身體會慢慢習慣的。
困意襲來。今晚她沒力氣去想他了,翻個身便入睡了。
接下來一連幾天都很平靜。
湯儀漸漸習慣校內的生活節奏,各種規矩、體訓、勞動,偶爾的文化課抽查背誦、抄寫。忽略教官、老師和周圍同學的态度的話,一切其實還好,沒那麽糟。
沒那麽糟。
也沒有再被懲罰過。
男老師私下找她談話,對她知錯能改的态度很滿意。
不過湯儀依然處在被監督期。
四月末的午後,陽光帶着一種将要入夏的炎熱,空氣滞悶。
學生們在操場上進行體訓,先站軍姿,一動不動,目光筆直地望着前方虛無的一點,不允許走神,走神者會被教官拎出去,往操場上跑十圈。
每天體訓內容全看教官的心情來安排。
教官吹哨,站軍姿結束。他見隊伍中有人神情放松,忽然臉色一沉,呵斥一聲。
訓練內容變為兩百個深蹲。
做深蹲時有堅持不住的學生,會被教官拉出去在一旁做蛙跳,喊停才能停。
青雲學校的體訓課是嚴苛而高壓的。
若有不配合做訓練的學生,會被單獨叫出來懲罰,懲罰方式也是教鞭打手心。不同的是,教官下手和老師力道不同,打完後整個手掌都腫了,一只手像廢了一樣,根本拿不了任何東西,做不了任何事。
所以懂規矩的老生都不會在體訓課上反抗教官,只有新生會不知死活沖撞教官。
耳邊一時是漸重的喘氣聲,一時是四周的風聲,很靜,又好像很喧嚣。
教官的哨聲是這瞬煎熬的結束。
教官喊道:“所有人,原地休息。”
學生們被允許原地坐下,坐也有規矩,要雙腿盤坐,打直腰背,目視遠方。
這個時間段,還有三個女校班級在操場上體訓課,有一個班離他們很近。
兩個班的教官碰頭,其中一個掏出盒煙,兩人在操場上邊抽煙邊聊,眼神時不時瞟向自己班級的隊伍。
沒人說話,大家依然認真地休息。
不過,目光可以望向遠處,稍作放松。
許多人都心照不宣此刻的逾矩行為。
遠處也無任何景致,校內綠化少,那些勉強存活下來的樹苗大都矮小,除了伶仃的幾棵“豆芽”樹外,這片貧瘠的土地上連朵花都沒有,根本沒什麽可看的。
入眼是做體訓的學生,他們的臉上有和他們相似的麻木表情。
也有教官正在懲罰不聽話的學生,那估計是位新生,挨打也要往後縮、想逃,立馬□□場上另外兩名教官押回來,兩個人一齊摁住新生,教官繼續懲罰。
隔得有點遠,新生的叫喊、痛苦變很模糊,他們都看不清。
目光慢慢掃過其他地方,直到看見了一個少見的畫面。
不遠處,有一男一女經過操場。男女生和他們年齡相仿。
男生個子高大,顯得身邊的女生很嬌小。
他們走近了一些,于是能看清那對少年少女的容貌了。
少年長相俊美,臉白得像玉一樣,在陽光下更甚,一眼望去極為奪目,連他身旁女生的存在都被生生壓下去了。
陸陸續續有好些女生看見不遠處的“景色”。
湯儀目視前方,心裏卻在想事情,完全沒發覺周圍同學的目光,正不約而同地看向一處。
當天晚上熄燈前,陶曉然第一個提到了白天體訓課上所見“景色”的事。
陶曉然坐在床上問大家:“你們白天訓練課上看見了嗎?”
另外兩位少見地點頭了。
陶曉然視線一轉,去看湯儀,問:“看見沒?”
看着大家一致的眼神,湯儀疑惑,“看見什麽?”
陶曉然趴在床頭,一手托着下巴,道:“可別告訴我你不知道。”
湯儀更茫然了,她看看另外兩位女生,那兩位舍友也不說。
“到底是什麽?”
陶曉然翻了個白眼,索性道:“帥哥啊。”
這下,換湯儀用難以理解的眼神看着陶曉然了。
陶曉然指指另外兩位舍友,說:“可就你沒看見,你虧大了。”
兩位舍友沒說話,卻齊齊朝湯儀點頭。
在這種事情上,女生們都懷着同樣的心情,那就是欣賞。
陶曉然雙手托腮,感嘆:“我好多年沒見過帥哥了,竟然在這個鬼地方能看見帥哥……”
而湯儀仍然在懷疑這件事的真實性,她跟另外兩位舍友求證。
原來,白天體訓課休息時,許多人看見操場上經過一對好像情侶的男女生,其中的男生很英俊。
那會她在做什麽呢?在想小喬的事情。
對她沒看見帥哥這事,陶曉然表示惋惜。
不過湯儀自己倒還好,帥哥跟她又沒關系,她還是比較擔心小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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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嗚嗚 快點見面 快點逃離】
【勾心鬥角的後宮 戾氣深重的監獄 啧 啊好難受】
【帥哥就是小喬呀小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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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喬什麽時候出去】
【哈哈哈我有一種預感,帥哥就是小喬吧】
【然後發現帥哥就是小喬】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