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安柔,給姐姐道歉
謝寧軒這一聲,打破了連日來謝家飯桌上的寂靜無聲。
謝漣漪尚未說話,一旁謝安柔卻咬了咬下唇,扯扯謝寧軒的衣袖,輕聲制止他:“哥哥,你別問了。”
她瞥謝漣漪一眼,恐懼地瑟縮着身體。
似乎制止謝寧軒是為了他好,避免他得罪謝漣漪。
謝漣漪看她一眼,沒跟她說話,只質問謝峥嵘,“她這是什麽意思?當我是妖怪嗎?”
謝峥嵘覺得她可真是沒有b數,妖怪能有她一半可怕嗎?
謝峥嵘頓了頓,放下筷子,冷冷看謝安柔一眼:“安柔,不許這個樣子,給姐姐道歉!”
謝安柔咬着下唇,臉色蒼白病弱,看着風一吹就倒。她低着頭,眼淚啪嗒啪嗒的掉,落到盤子裏,蕩起清脆的回響。
謝漣漪就笑了:“謝董事長,看起來你說話不太有用,人家有恃無恐,不買你的賬。”
有恃無恐,恃的是陽城豪門顧家。有顧家做後盾,的确不用畏懼謝峥嵘。
她挑撥離間的如此明顯,手段這般低劣,是個人都能看出。
謝峥嵘的臉,卻還是綠的像草原,能供兩匹馬奔騰。他加重語氣,“安柔,你不聽我的話?”
謝寧軒上蹿下跳,叽叽喳喳:“爸爸,你別聽謝漣漪挑撥離間,她就是故意找事。安柔不是那個意思,她那麽乖怎麽會不聽話!”
謝漣漪挑眉,意有所指:“你還挺了解她。”
謝寧軒冷笑:“她是我妹妹,我是她哥哥,我當然了解她。”
“哦,我還當你是她肚子裏的蛔蟲。”謝漣漪不鹹不淡地回了一句,“原來不是啊。”
謝寧軒的怒火,輕而易舉被挑動,他豁然站起身,怒火中燒:“謝漣漪,你找事是吧!”
謝漣漪點頭:“我是故意找事。你心甘情願當人家的小舔狗,可惜人家看不上你,有你這種哥哥,我嫌惡心。”
她話音一落,謝寧軒就惱羞成怒地拎着拳頭上前,一拳砸向謝漣漪的臉:“你嘴裏不幹不淨說些什麽?”
他站着,謝漣漪坐着,加上男女之間的體力差距,這一拳,眼看着是躲不過去了。
謝峥嵘怒喝:“住手!”
謝寧軒殺紅了眼,不聽他的。
謝漣漪八風不動,冷冷看着那個拳頭。
沒人看清楚她的具體動作,只見她拿手擋了一下,手指微微一撥,謝寧軒鉚足勁的手,就換了方向,砸向謝漣漪跟前的桌子。
謝家的餐桌是花了大價錢的紅木,十分結實。這一拳上去,桌子紋絲不動,謝寧軒卻痛嚎一聲,捂着拳頭蹲下身子。
謝漣漪坐着,高高在上俯視着他,臉上泛起一絲冷笑:“想跟我打架是吧?”
她語氣冰冷,緩緩站起身,左手捏着右腕轉了轉。
謝寧軒下意識往後縮了縮,随後又覺得沒面子,捂着手站起來,“有種你別躲!”
謝漣漪單手握拳,照着他的臉,一拳揮了過去。
謝寧軒眼睜睜看着那拳頭過來,帶着驚人的速度和力量,他瞳孔放大,下意識就想躲開。
可身體還沒來得及反應,那只拳頭,就已經狠狠砸在了臉上。
霎時,謝寧軒疼得大腦一片發麻。
劇烈的痛楚刺激着腦神經,讓他張嘴想哭出聲,卻發不出來相應的聲音,只有生理刺激下的眼淚,順着留下來。
太疼了太疼了太疼了!
他覺得自己一輩子都沒這麽疼過。
肯定是骨頭斷了,神經斷了,哪哪都斷了。
過了約摸有一分鐘,謝寧軒猛得“嗷”了一聲,彎腰捂住臉,又吃痛地放開。
他說不出話,只能拿一雙流淚的眼睛,死死盯着謝漣漪。
謝漣漪的心情痛快了點。這具身體從小就幹農活,本身力氣就很大,再加上謝漣漪多年學來的格鬥技巧,這一拳下去可不是玩的。
可謝寧軒這點痛,完全比不上前世她死在卡車下被碾壓的痛楚。
這是先收一點利息而已。
日後等待他的,還有更加痛苦的事情。
謝漣漪揉了揉拳頭,低頭吹了一下,語氣輕松:“你皮挺硬的,我手還挺疼。”
謝家其他三個人像是忽然反應過來,林雨夢慌着去扶兒子。
謝峥嵘一臉厭惡地看着謝漣漪,張口指責:“謝漣漪,你下手這麽狠,是想坐牢嗎?”
謝安柔的眼淚流得比謝寧軒還兇,“漣漪,你要是有什麽不滿意的地方,盡管沖我來,別欺負哥哥,他只是心疼我。”
謝漣漪根本不搭理她,只回答了謝峥嵘的問題:“我挑着角度打的,頂多是個輕傷,連錢都賠不了幾個。”
至于坐牢,那就是扯淡。
謝峥嵘深吸一口氣,拍了拍桌子:“都別鬧了。”
他拿謝漣漪沒辦法,只能對謝寧軒發難:“我警告你的話,你一句都沒聽在心裏,你22了,不是兩歲。謝寧軒,你長點心吧!”
謝寧軒委屈不已,卻不敢反駁自己的父親。
謝安柔可憐巴巴地放低了聲音:“爸爸,哥哥他只是為了維護我,您別怪他……”
謝峥嵘淡淡看她一眼:“怎麽?你也不聽我的話?”
謝安柔心一跳:“怎……怎麽會呢……”
謝峥嵘冷哼一聲,轉身從餐廳走出去,摔門出去。
室內安靜下來,剩餘三人都虎視眈眈盯着謝漣漪,唯獨謝漣漪安安穩穩坐下,繼續吃自己未完的早餐。
甚至還有心情喊劉桂芬多給她一杯牛奶。
另外幾個人憋氣憋的心口疼。
然而見識到謝漣漪驚人的武力值,卻不敢再挑釁她。不然被打死了,就什麽都沒有了。
再大的氣,也只能忍了。
林雨夢仍舊氣不過,看她一眼,想氣氣她。
轉頭對謝安柔說:“安柔,你爸爸在公司給你安排了一個職位,財務部副經理,你去好好學一學,以後接管集團財務工作。”
謝安柔驚喜得睜大眼,卻還要學欲拒還迎那一套:“我,我可以嗎?”
林雨夢點頭,“媽媽說你可以,你就可以。你雖然年紀小,但也是名校畢業,有什麽不可以的。”
她擡高聲音,諷刺道:“不像有的人,學沒上幾天,好不容易有了條件,卻不思進取,只顧着跟人吵架。”
這話內涵的是誰,不言而喻。
這間屋子裏,唯一沒上過大學的人,就是謝漣漪。
山村的條件,還不足以支撐她完成高等教育,所以她高中沒上完,就被喊回家幫忙了。
現在聽着林雨夢的諷刺,謝漣漪微微蹙眉,擡眸看她一眼。
“你不說我倒是忘了。謝安柔是國外那個什麽女德學校畢業的,聽說你們捐了幾千萬才把她送進去。”謝漣漪沉吟片刻,“我就不讓你們為難了,你們把幾千萬給我,上學的事情我自己解決。”2
林雨夢不滿地反駁:“憑什麽。”
“這是我應得的。”謝漣漪淡淡開口,“做父母的有撫養子女的義務,你們沒有撫養我,現在賠錢給我,理所應當。”
“我也不找你們多要,就四舍五入湊個整,一個億吧。”謝漣漪擡起眼皮,神色自若,“這筆錢不用太着急,你們夫妻兩個可以商量一下,我不急用。”
林雨夢頓時覺得,她好像還挺好說話。
可馬上就反應過來,這筆錢本就不該給。
她抿嘴:“你想都別想。”
謝漣漪聳肩:“無所謂。”
她不怎麽在意,吃完後擦了擦嘴,戴上口罩,起身出門。
隔着透亮的落地窗,謝家人瞧見她從車庫裏推出謝寧軒的山地車,騎着就出門了。
沒開車,也沒叫司機。
謝寧軒不由得諷刺一聲:“只會騎自行車的土包子。”
謝安柔嘆口氣,軟聲道:“哥哥,你別這樣說。在農村自行車也是稀罕東西,不怪漣漪。”
謝寧軒眼神溫柔些許:“還是安柔懂事。”
林雨夢的眼神在一雙兒女身上掃了掃。
腦子裏驀然想起謝漣漪剛才的話,“你心甘情願當人家的舔狗……”
她的心猛然一陣慌張,直覺這不可能,卻又不由自主往那個方向想。
可是,這怎麽可以呢。
他們是兄妹啊,這不是那個……那個什麽嗎?
林雨夢下意識推了推謝寧軒的手,對他說:“你上樓,我給你臉上抹點藥。”
謝安柔體貼且善解人意地開口:“媽媽,我來吧。”
林雨夢下意識拒絕:“不用了。”
她語氣有些沖,有些僵硬,謝安柔怔了一下,強顏歡笑:“那我先回屋了。”
林雨夢不知道該說什麽挽回氣氛,幹脆閉嘴了。
謝寧軒還一無所知,想挽留謝安柔,被林雨夢打了一下手臂,也閉嘴了。
謝家的氣氛,越發尴尬。
謝漣漪從謝家出來,騎車到了地鐵口,就把那輛價值不菲的山地車扔在地鐵口,也不管安全不安全,直接進了地鐵站。
坐地鐵走了有五站路,到陽城市高新技術開發區,她下車出站,走到一座大廈面前。
這裏現在還很空曠,沒有幾家企業入駐,周邊也沒有居民和商戶,冷冷清清的,看上去仿佛沒有什麽發展的潛力。
沒人知道,明年這裏會成為陽城市最富裕的科技園區,無數國際化大企業和新銳品牌紛紛入駐。
原因當然是,陽城市委政府為了扶持高新區發展,給這個地方頒布了獨特的政策優勢,才引來那麽多企業不顧高價房地産也要分一杯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