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三十六
拓跋冶剛一上雪山之巅,便看到拓跋昊焱被蕭宸斐重傷的場景,心跳頓時漏了幾拍,身體下意識地上前想要接住拓跋昊焱往下墜的身體。然而他還沒靠近,只見一道白光閃過,拓跋昊焱與蕭宸斐的身影便憑空消失了。
蕭宸斐抱着拓跋昊焱進了空間,身體止不住地顫抖,大腦更是一片混亂,連空間內的花花草草不見了一大半都沒發現。蕭宸斐努力克制住自己手臂的力量,生怕不小心把懷中的人給弄碎。
但是拓跋昊焱雙眼緊閉,胸膛早就沒了起伏,此時被蕭宸斐抱在懷中,就像一個易碎的陶瓷娃娃。蕭宸斐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只是看到拓跋昊焱生機消散的那一刻,心中似乎有一根弦斷了。
小心翼翼地将拓跋昊焱放到床上,又招來溪流裏的水一點一點地幫他擦幹淨身上的血跡,換了一套嶄新的裏衣後,蕭宸斐才回過神來,愣愣地看着自己眼前的人。
“就這樣,死了?”蕭宸斐不可置信地用手探了探拓跋昊焱的鼻息,雖然他早就發現拓跋昊焱生機已絕,但他仿佛不敢相信一般。沒有鼻息,又側身到拓跋昊焱的左胸,并沒有聽到心髒跳動的聲音。丹田上的傷口即使被處理過,可隔着薄薄的一層亵衣,那猙獰的血洞仍舊清晰可見。
不知為何,蕭宸斐突然覺得那傷口礙眼無比,立即用自己的本源靈力幫拓跋昊焱修複傷口。本源靈力可不像尋常靈力,那是修士修行之根本,平常打坐時吸收的靈氣,只有萬分之一能凝成本源靈力。
本源靈力稀少,但也非常強悍。不過一刻鐘,拓跋昊焱身上看起來完全無法治愈的傷口,立即恢複如初,可拓跋昊焱還是沒能醒來。
“啧,怎麽這般貪睡!”蕭宸斐嫌棄道,卻因為本源靈力的消耗,聲音顯得有些虛弱。見拓跋昊焱沒有反應,不由得伸手在他臉上輕輕摩挲,“你說這又何必呢,封印記憶很好玩嗎?”即使是死也不願意回想起我們的一切?蕭宸斐心中突然一陣刺痛,似乎到此時他才明白了什麽,但好像一切都晚了。
蕭宸斐搖搖頭,發出一聲嗤笑,對着拓跋昊焱自言自語道:“堕天說我會親手殺了自己最愛的人,你又不是我最愛之人,怎麽可能會死呢,所以不要再裝睡了。”半響,拓跋昊焱還是沒能給他反應,蕭宸斐無奈地嘆了口氣,“也罷,我陪你睡一覺,明日可要醒來了,不然就讓你一個月下不來床!”說完,蕭宸斐實在撐不住,趴在床邊昏昏睡去。
空間外,雪山之巅。
“阿冶?”蕭鴻陽牽住拓跋冶的手,一臉擔憂地看着他。拓跋冶保持這個姿勢已經半個時辰了,自從拓跋昊焱與蕭宸斐消失後,他便再也沒有動過。這可不是什麽好現象,他知道拓跋冶很喜歡拓跋昊焱,但太過在乎對拓跋冶的心境并無益。
“鴻陽,焱兒他,他……”拓跋冶不敢說出口,他感覺到懷中屬于拓跋昊焱的本命玉牌已經破碎,但這怎麽可能!他不相信!
蕭鴻陽将人帶進自己懷中,好言安慰了一番,才将眼神施舍到被他威壓定住的扶冠容身上。扶冠容此時略顯狼狽,但仍舊挺直了腰,面帶三分笑,加上他那張好皮相,倒一時讓人忘記了他此時尴尬的處境。
但在場的除了他們三人,便只剩下四名黑衣修士,扶冠容這副模樣蕭鴻陽自然是看不上眼,可以說他是白費了心機。
扶冠容可不知蕭鴻陽所想,見蕭鴻陽終于看向自己,連忙露出了個更加燦爛友好的笑容,道:“蕭真人,今日有緣與正道以第一人相見,真乃在下修來的福分!”
拓跋冶還在傷心,聽到有人這般熟稔地跟自己男人說話,立即皺起了眉頭。拓跋冶的脾氣一向不怎麽好,如今更是暴躁,直接一揮手将人拍到一旁,堅硬的岩石被砸出了個人形大坑。這點皮外傷對于元嬰修士來說并無大礙,但卻狠狠地下了扶冠容的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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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鴻陽對于拓跋冶的作為只是包容地嘆了口氣,并未阻止,而是開口對扶冠容問道:“方才我們來之前發生了何事?”
扶冠容早就料到蕭鴻陽會問這個問題,也不在意自己丢了面子,站起來拍拍身上的灰塵,便将自己準備好的說辭緩緩道來。扶冠容自然是将自己從整件事上摘了出去,聲稱自己不過是碰巧路過,至于設計引蕭宸斐攻擊拓跋昊焱這事,他絕對沒有做過!
“他說謊!”扶冠容剛一說完,一個身着一襲淡綠外袍,臉色蒼白的少年氣急敗壞地跑了出來,“他是壞人!是他害了小焱!”
扶冠容聞言,微微皺眉,定睛一看,發現是那陣法內其中一個小孩,便立即反駁道:“蕭真人可莫要聽這小孩胡言,先前這小孩在山下便糾纏于我,卻被我打傷,想來這是要找我報仇呢。”扶冠容一臉正義的表情,看向幻陣草的表情更是無奈中帶着一點包容,仿佛在看一個不懂事的頑皮小孩一般。
拓跋冶聞言,直接又一揮手将扶冠容打得口吐鮮血,連修為也真正倒退回了元嬰後期!扶冠容不知為何會有此等變故,一臉震驚地看着拓跋冶,又求助地看向蕭鴻陽。蕭鴻陽哪會理他,別說他是煉器宗術峰長老,即使是掌門,蕭鴻陽眼底也不會有他們的位置。
“哼!你竟敢打傷小幻,又害我兒子,若不除你,難消我心頭只恨!”拓跋冶原本想說要扶冠容給兒子陪葬,但又覺得這樣不吉利,他始終不肯相信拓跋昊焱已經死去。
扶冠容聞言,臉立即白了,這次可不是裝的。他哪裏想得到,看起來毫無關系的三群人,竟然都沾親帶故,他深陷其中,恐怕難以善了!扶冠容雖是這般想,但他心思轉得快,仍舊沒有放棄逃離的可能。
許是他命不該絕,拓跋冶剛想動手了解扶冠容的性命,蕭宸斐突然不知從何處冒了出來,導致在場幾人皆是一愣神,扶冠容趁機使用瞬移法寶逃走了!
蕭宸斐一覺睡醒,發現拓跋昊焱還未醒,自己的修為卻已經進階化神期,心念一動,便從空間中出來。看到拓跋冶急切的目光,蕭宸斐嘴巴微張,沙啞的聲音緩緩道:“小焱睡着了,我叫不醒他。”
拓跋冶聞言,立即明白了蕭宸斐的意思,頓時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心境受損,竟直接吐出一口鮮血,原本十分穩固的修為更是搖搖欲墜!
“冶!”蕭鴻陽連忙穩住拓跋冶,瞪了蕭宸斐一眼,二話不說直接把人帶走了。蕭宸斐無辜地将眼神投向在場唯二的活人,幻陣草身體一僵,想起攝魂草還在努力工作,立即心虛地朝蕭宸斐笑了笑。
蕭宸斐皺了皺眉頭,心中很是煩躁,但還是不得不耐下性子,對幻陣草問道:“小焱睡着了,你有辦法叫醒他麽?”
“睡着了?可是我方才分明看到小焱受傷,生機盡失……”幻陣草還沒說完,就被蕭宸斐打斷了:“睡着了就是睡着了!若你沒有辦法,那便滾吧!”說完,蕭宸斐祭出飛劍,朝雪山之巅的北邊飛去。
蕭宸斐只是随意往一個方向飛去,想平複一下內心的躁動。拓跋昊焱怎麽會死呢,開玩笑,他最愛之人根本就不是拓跋昊焱,拓跋昊焱怎麽可能會死在他手下!蕭宸斐不斷地用這個借口安慰自己,卻不知何時,周圍白茫茫的一片變成了無邊的黑暗。
大陸的盡頭,并非海洋,也不是混沌空間,而是一片未知的黑暗。傳說在遠古,大陸與大陸之間是一片危險的海洋,于是有大能在各個大陸邊緣建立的傳送陣,方便大陸之間的交流。然而數萬年過去了,海洋逐漸被大陸包圍,而大陸的邊緣,則成了無數修士喪命之地。
久而久之,随着傳送陣法的能量消耗,大陸之間的交流愈發稀少,甚至有許多低階修士,根本不知道修真還存在着其他大陸。
蕭宸斐看着這無邊的黑暗,瞬間回想起了自己看過的資料。只要有關修士越過大陸邊緣的記載,全部皆是四個字:有去無回。
從來沒有修士在越過大陸邊緣後,能再次回來,逐漸地大陸邊緣便成了所有修士所恐懼之地,邊緣地帶也再無修士定居,生怕一個不小心會被那詭異之地給吸進去。
蕭宸斐思索一番,心念一動,回到了空間中。能回到空間,蕭宸斐稍微松了口氣,去房間對着拓跋昊焱的睡顏看了半響,他才出去。
無邊的黑暗讓蕭宸斐無法辨別方向,索性他已辟谷,靈力不足也可回空間休息,危險大大降低。他相信再廣闊的地方也會有盡頭,于是随意選了個方向,全速往前飛去。
而在蕭宸斐進入黑暗的同一時間,蕭鴻陽扶着拓跋冶的動作一頓,他懷中屬于蕭宸斐的本命玉牌竟突然破碎!
作者有話要說:換地圖救小受_(:3∠)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