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甩耳光
22.做衛生
老板, 這本也一起要了!
一起要了!
要了!
了……
沈孜孜此刻腦子裏嗡嗡嗡地, 全是方遇那賤兮兮的語氣和浮誇的神情。捏了捏拳, 她一個箭步沖上去, “啪”地一下,将那本被老板拿起來準備結算的雜志,拍回了桌上。
沈孜孜側頭,怒目瞪着方遇, 沉聲強調:“這我先看見的。”
方遇伸手把她手下的雜志用力抽出來, 笑了:“看見?你買了麽?”
沈孜孜插兜掏錢, 拍上桌:“現在買!”
見狀, 方遇從容不迫地從褲子口袋裏摸出卷錢, 抽了張一百出來,遞到老板眼前,晃了兩晃, 大方的很:“漫畫單冊加雜志,一百,不用找了老板。”
紙錢紅彤彤,看得老板兩眼發直, 立馬一口應下來:“好嘞!馬上給你裝起來!”
沈孜孜心裏頭急了下, 甩頭看着老板一臉不滿:“老板, 這本雜志不是說好給我留的嗎?”
老板動作十分麻利,一邊裝一邊應付她說:“現在是價高者得,再說了,我也沒答應給你留啊!”
沈孜孜:“那你還有其他的存貨嗎?”
老板揮揮手:“沒了沒了, 這期我看着封面奇特就蠻進了十本,這最後一本,賣完不進了,美食雜志,看得人少。”
聞言,沈孜孜直接惱羞成怒了,頭一次在方遇面前急了眼,揚聲就吼他:“你不追星你買它幹嘛啊?故意的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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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我是不追星。”
她在那邊幹着急,方遇這邊就越不緊不慢的,接過老板遞過來的包裝袋,語氣格外嚣張,“可我家裏缺廁紙,買這,正好用。”
說完,他将袋子往肩上一甩,仰頭吹着口哨晃步子出了店門。
那大搖大擺目中無人的模樣,只想讓沈孜孜沖上去一個鞭腿加背摔。
只是這天才黑不久,大街上還來來往往不少行人,又在人店門口的,沈孜孜憤怒也不好動手。
一股氣憋在胸腔沒得發洩,沈孜孜甩頭就給了那見錢眼開的老板一個兇狠的眼神。
她雖然長得漂亮水靈,但瞪起人時卻陰恻恻的,滿是戾氣,着實讓人心裏發怵。
老板一大男人都莫名被吓的捂住了胸口,畏怯地一縮腦袋,躲開了她的目光。
而後,沈孜孜胸臆難平地跺着腳走了,看那樣子,是氣得不輕。
見沈孜孜走遠,老板緩回神,朝着她沒入夜色不知往哪去的背影罵罵咧咧:“買東西,你倒是帶上錢啊!沖老子發什麽脾氣,小姑娘生的幹幹淨淨的,脾性倒壞得很!一點教養都沒有!呸!”
……
才走了幾十米遠的沈孜孜邊聽着老板粗嘎的罵聲,邊憤憤不平地拿出手機,給陶桃撥電話。
忙音響了兩下,陶桃甜膩的嗓音從裏頭傳來:“喂孜孜,你是想我了嘛?”
然而下一秒,一道歇斯底裏的怒吼聲,從話筒裏穿破而出:“你聽着,我,沈孜孜!和那個傻大個方遇,從此!勢不兩立——”
陶桃:“……”
周一,又到時間換組。
沈孜孜整組換到了班級正中央,講臺下的那兩列,和老師們正面接觸的座位。
自周六那次搶雜志事件後,沈孜孜和方遇的關系直接降到了冰點,一舉一動互不相讓,随時都将會爆發的可能。
下午班會課,林燕宣布了月底即将舉辦的秋季運動會。
思想工作做了一大堆,來來去去就是那兩句“積極踴躍報名參加”“為班級争光”等等。
啰裏八嗦半節課後,林燕拿了運動會報名表給體育委員林承庭,吩咐他在這周之內,把參加人數的名單交上來。
到點下課鈴響,林燕沒拖堂,交代了值日同學記得做衛生後,起身離開了。
林燕一走,前頭吳玮瑜就轉了過來,幽怨地長嘆一聲,臉上寫着大大的懶:“孜孜,咱們今天做衛生啊……好懶的動啊……”
沈孜孜拉好書包鏈,一手捏住她白嫩嫩的雙頰,挑眉:“我抱你過去?”
吳玮瑜雙唇被捏的尖尖的,笑兩聲,含混應着:“好呀好呀。”
夏一栩這時也收拾好書包站起來:“我先去樓下衛生區了啊,教室的你們仨自己安排。”
說完,他伸手晃了下方遇的書桌,提醒:“方遇,做衛生啊。”
後者按着psp,一關游戲還沒結束,随口應了兩聲應付:“知道知道了。”
今日剛好,輪到沈孜孜和吳玮瑜兩桌值日,夏一栩被安排去了衛生區,沈孜孜吳玮瑜和方遇三人則負責教室衛生。
沈孜孜和方遇互看不順眼,懶得搭理他。吳玮瑜對于方遇是畏而遠之,自然也不會去叫他。兩人便各自拿了掃帚去掃地。
掃了一組後,教室裏的人也走光了,原本坐在座位上玩着PSP的方遇也伸了個懶腰站起來。
他斜了眼在掃地的沈孜孜,而後張口沖正在搬椅子的吳玮瑜“喂”了一聲:“那個同學……”
沈孜孜充耳不聞,吳玮瑜下意識扭頭,面部緊繃地看着他。
方遇撓了下腦袋,嘴巴張張合合半天,也沒想起來她的名字,最後無奈問了句:“你叫什麽來着?”
吳玮瑜:“……”
好歹也給你送過早飯……要不要忘的這麽快。
她扯了下笑,僵硬:“吳玮瑜。”
“噢對對。”方遇左右看看,問她,“我掃哪裏?”
聞言,吳玮瑜愣了下,心想着“原來您這位大爺也會幹如此粗活啊”,回他:“呃,擦個黑板吧?然後把講臺掃一掃?”
最後的語氣成了疑問句,她想看看這大爺是否滿意這樣安排。
意料之外,方大爺爽快的很,開口:“哦。”
吳玮瑜:(;゜0゜)
…
掃幹淨地,沈孜孜将課椅一把一把地搬下來,吳玮瑜則去衛生角換垃圾袋。一切收拾妥貼,吳玮瑜直起身正準備籲口氣,餘光正好就瞥見角落另一頭飲水機上已經見底的太空水桶。
更換飲水機,也是值日生要做的事情之一。
新的太空水桶就屯在牆角,吳玮瑜望一眼,邁步走過去,将舊的那桶拆下來,試圖舉起新的換上。
結果費了半天勁,連桶都提不穩,也別想扛肩上換水了。
吳玮瑜懊惱,轉頭瞅一眼正在忙着搬凳的沈孜孜,思忖半晌,還沒等開口叫她幫忙,打掃完講臺的方大爺抓着掃把懶懶散散地走下來了。
內心鬥争許久,吳玮瑜看着逐漸走近的方遇,一咽口水,心裏改變主意,鼓起勇氣叫道:“方……方遇。”
被點名的方大爺側目,把手裏的掃把往衛生角一扔,應了聲:“幹嘛?”
吳玮瑜摳着手,嘴唇舔了又舔,聲若蚊蠅:“那個……可以幫忙換個水麽?我們倆女孩子,力氣不夠大……”
方遇頓了片刻,目光先一掃地上的太空水桶,又一觑沈孜孜忙碌的背影,忽然揚眉,眼裏閃過一絲狡黠的笑意:“行啊!”
聞聲,吳玮瑜眉目随即舒展,張口正想道謝,就聽他又揚聲補了句:“讓沈孜孜叫聲哥哥,求求我,我就換。”
他下巴微揚,挑眉尋釁的模樣張揚極了,就非得從沈孜孜身上找點事兒來刺激她。
吳玮瑜嘴角剛擡起的弧度僵住:“呃,那……”我還是等夏一栩回來吧。
後半句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突然只聽“嘭”一道巨響,沈孜孜一把扔了剛從桌上搬下來的課椅,面色陰沉地闊步走下來,往方遇的身側狠一撞過後,俯身彎腰,右手握住水桶口,左手托着桶身,腰上一使勁,“咕隆”兩聲,輕而易舉地将新水桶換上了飲水機。
方遇愣怔,吳玮瑜也立在原地瞠目結舌。
拍了拍兩手灰,沈孜孜站到方遇身前,仰頭,看着他呆滞的目光,面無表情,一字一頓——
“哥你媽。”
方遇:“……”
吳玮瑜:“……”
剛從衛生區走到教室後門的夏一栩:“…………”
-
周四,距離遞交運動會項目報名名單還有一天。
林承庭看着表格上空着的“女子800米”一欄,簡直欲哭無淚。
于是趁着課間休息,這位體育委員再次站上了講臺,開啓哀求模式:“各位女同學,行行好幫個忙,報個800米吧……”
理科班男多女少,女生的身體素質也較差,所以800米成了無人報項目。
沈孜孜雖然體育好,但對于這種校園活動一向沒多大興致,自然也是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選擇無視。
講臺下靜悄悄,原本還擡頭望向林承庭的幾個女同學,在聽到他說的內容後,紛紛無聲地垂下了頭,事不關己高高挂起。
林承庭那顆心瞬間拔涼拔涼的,捂着胸口浮誇道:“作為同班同學,難道你們就忍心看着我交白紙上去嗎!難道你們就忍心将班級的榮譽置之不理嗎!”
聲情并茂地演了兩句,底下瞅着他的人卻依舊神色淡漠,唯有鄭榮美同學好心張口:“這800米跑起來不是開玩笑的啊,咱們班女同學本來體育就一般,先不說得不得名次,那能不能堅持跑完全程都是個問題,到時候拖了班級後腿,面子往哪擱?所以這種吃力不讨好的事,傻子才去做!”
鄭榮美說完,班裏的女同學沒人出聲,但再次看向林承庭時,都不約而同地露出了贊同的目光。
想到規定每個項目都得提交一到兩位名額,體育委員就心力交瘁。一看講臺上放着沓還沒分發下去的數學練習冊,林承庭最終無奈,使出殺手锏——
“那老子就随機抽了!”
話落,衆人“唰”地把腦袋擡了起來。
有女生不樂意了:“你這不是變相的強人所難嘛?”
林承庭攤手:“那我也沒辦法啊,必須得報個人。我這邊不報上名字,到時候班主任過來照樣是随機抽你們信嗎?”
衆女生們默。
見無人再反對,林承庭大手一揮,從那沓練習冊裏捏住本,抽出來,翻開。
女生們随之緊張起來。
只聽他低呼一聲,視線緩緩落到第三組第四桌的女同學面上,語調激昂地宣布——
“沈孜孜!”
當事人刷題的手一頓,擡眸:“?”
天選之女?
-
次日周五,早讀課剛響鈴,林燕忽然過來交代第二節 上課前,要上交前天布置下去的英語卷子。沈孜孜一一囑咐各組組長盡快收齊交上來後,去了趟衛生間。
方遇垂頭翻了下抽屜,找到那張卷子,讓夏一栩傳上去給組長。
這一通知來的突然,前頭的鄭榮美登時想起自己忘了寫,一看方遇卷子傳上來,直接半路截住臨時抄寫了起來。
方遇交了卷子,正打算趴着眯一會兒,後面林承庭忽然戳他,小聲叫着:“遇哥,遇哥。”
方遇扭頭。
林承庭遞上那張運動會報名表,讪讪笑了聲:“男子1500米,你看看,報個呗?”
方遇想都沒想:“滾。”
見他轉回去,林承庭又伸手掰他:“那不然跳高,跳高行麽?”
方遇懶得搭理。
林承庭開始打感情牌:“求求了遇哥,看在兄弟的面子上,賞個項目吧,我同桌都報了個男子400米接力呢。”
聞言,方遇側目瞅了眼溫時卿,微訝:“你怎麽報了?”
溫時卿斂眉,意有所指:“報一項,換我一周清淨。”
方遇眉峰稍動,默默地看向林承庭,明了。
後者望着他的目光,滿眼期待地搓搓手:“怎樣遇哥,報不?”
方遇淡淡:“跳高。”
林承庭:“夠兄弟!”
…
第三節 語文課下課,方遇莫名其妙又被林燕點名去辦公室。
他看了眼旁邊的沈孜孜,頓時心生股不詳的預感。
五分鐘後,方遇回來了。
腳下帶風的闊步沖進來,站在沈孜孜桌前“咣”地一拳砸到她書面上,張口怒罵:“沈孜孜你他媽腦子是不是有毛病?”
罵聲來的毫無預兆,不止沈孜孜在座位上愣了下,全班同學的目光都齊刷刷看了過來。
沈孜孜蹙眉,想着他應該又要找茬,站起身,擡眸直視他,十分淡然:“我怎麽你了?”
兩人這陣的關系本就勢同水火,對彼此的怨氣也由淺積深,這一會兒直接就給方遇整爆發了,忿然作色地抓起沈孜孜桌上的炎亞綸紙質書套,往她面前一甩,恨不得立馬撕了:“不就搶你一本雜志,公報私仇的你有意思?”
他一手捏過那書套時,沈孜孜一顆心瞬間就跟着揪了起來,視線死死地盯着他手裏的書套,不問其他,伸手只道:“拿來。”
方遇氣得早就沒了思考,不止不将書套還給她,反而收緊力道,将那書套捏皺:“我英語卷子先拿來。”
沈孜孜聽得雲裏霧裏的,直接急了:“誰他媽拿你卷子了?”
“老子早上特地他媽的傳給夏一栩,不是你藏起來報複,他還能把我卷子吃了?”說着,方遇猛地擡腳往她桌角一踹,課桌随着一聲“哐當”巨響,在地上砸出了一縷灰。
那眉眼間的狠勁登時迸發出來,十足的戾氣。
在場的除了方遇那幾個狐朋狗友和沈孜孜外,全被唬住了,呆在原處不敢出聲也不敢動作。
昨日方遇交卷子的時候,沈孜孜正好去了衛生間,并不知情,可她也确實沒見到方遇的卷子,更不會無聊耍藏卷子這種把戲。這中間出了什麽差錯沈孜孜是不知道,沈孜孜此刻一心只惦記着那張寶貝書套,且對他沒憑沒據的指責表示無言以對,只又一伸手,重複:“東西拿來。”
方遇不退讓:“拿你媽。”
“啪”一聲脆響,沈孜孜一巴掌直接掴了過去,下手絲毫不留情。
衆人一口氣提了起來,大驚失色。
沈孜孜還是那句:“拿來。”
臉上火辣辣的,開始慢慢發脹。這一耳光甩的方遇一臉愕然,舌尖頂着腮幫子好幾秒,最後怒火中燒,直接将那紙質書套撕了個稀巴爛。
沈孜孜心下一沉,動作比腦子還快一步的,再次給了方遇一巴掌。
當衆連續被打兩次,方遇那面子是挂不住了,一把扔了手裏的碎紙屑,正想沖上去和沈孜孜掐架,目光卻在看見沈孜孜發紅的眼眶後,愣住了。
周圍一切的雜聲忽然褪去。
這是方遇頭一次,見沈孜孜哭。
和平常那副倔強高傲的模樣,截然不同。
那雙靈動漂亮的杏眼,此刻滿是委屈、酸澀。
方遇失去的理智正在一點一點地被找回。
這一瞬間,他突然就想到前陣子在沈孜孜家門前撞見她和她媽争吵的一幕。
那會兒情緒失控時的樣子,和現在一樣,脆弱不堪的像只困獸,輕易地就能激起他的保護欲。
…
一晃神,面前的沈孜孜已經蹲下身,在一點一點的撿拾被方遇扔掉的碎紙屑。
邊撿還邊倔強的在用袖管抹眼淚。
這場大戲,衆人看得不明就裏,膽顫心驚。就連随時準備好要攔架的林承庭,都極其意外被甩了兩耳光的方遇,居然絲毫無還手之意。
納悶之餘,當事人之一的方遇突然轉身走了,不知是因為當衆被甩耳光而挂不住面子,還是因為被打而後悔沒還手負氣離開。
總之方遇這一走,一直到下午的放學,都沒見着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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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放學,沈孜孜和舒遲一道回家,路上舒遲隐隐就感覺沈孜孜情緒不太對,便趁着搭公交的途中,悄摸摸地發了個短信問吳玮瑜。
後者前後七七八八講述完後,舒遲都震驚的倒抽口涼氣。下了車,還沒等舒遲想好怎麽安撫沈孜孜,家裏又毫無預兆地掀起另一股風波。
…
舒娴是兩小時前的航班抵達的,到別墅後,臉色就一直不太好。一見沈孜孜回來,第一時間就讓沈孜孜跟着她上樓回房間。
上午和方遇的那一架,令沈孜孜精疲力竭,根本就沒有多餘的精力去應付舒娴。此刻她只想回房鎖門,然後将那張書套重新拼湊起來。
然而,剛一推開房門,沈孜孜就怔住了。
原本擺放在書桌上的幾件飛輪海周邊不翼而飛,整個臺面除了幾套卷題外,空溜溜的,完全不是之前的樣子。
酸澀和不安再次從心底湧了上來,沈孜孜霍然轉身,看着舒娴有些抑制不住情緒:“你動我東西了?”
舒娴反手關了門,眉頭緊擰,面沉如水,應得理所應當:“我是你媽,我動你東西怎麽了?”她放了包走到床邊坐下,尖細的嗓音聽着沈孜孜腦子都在嗡嗡亂叫,“我向班主任了解了你第一次月考成績,只有年段第三?”
“這就是你堅持要進理科班的結果?”
沈孜孜今日所有耐心耗了個幹淨,繃着張臉同樣沒給她好臉色:“這是我的事,你把東西還給我。”
“你的事?”舒娴霍地站起身,氣勢逼人,“同意你追星,是必須在不影響學習成績的前提下進行。你選了理科班這件事,我不再跟你追究,但你考不到年段第一,就是追星影響了成績,那些東西我就全扔了!”
“扔了?!”沈孜孜的情緒徹底爆發,眼淚幾乎是瞬間就滾了出來,扯着嗓沖着舒娴嘶吼,“你經過我同意了嗎?你尊重過我的想法嗎?你當過我是你女兒嗎?選文選理難道不是我的自由嗎?關于我的事,你不是一向都漠不關心嗎?到底現在為什麽又要插一手攪和我的人生?”
她一吸鼻子,早就顧不上抹眼淚,聲線全是哭腔,一字一句卻格外清晰:“難道非要像你一樣成為所謂的音樂家,打着藝術交流的名號,兩面三刀地混着音樂圈,在你那些音樂友人面前惺惺作态,扮演着母女情深?”
說着,她忽然笑了,通紅的眼裏滿是嘲諷:“媽,這樣虛僞的活着,你不累嗎?”
“啪”地一下,這巴掌打在沈孜孜的預料之內。
她歪着腦袋,擡手摸了摸發燙的臉,面不改色。
外婆這時突然開門走了進來,從舒娴進屋關門後,她就一直在門外,此刻一見兩人僵持的局面,臉色陡然沉了下來,厲聲地訓着舒娴:“你還像個當媽的嗎你?十天半個月地不着家,一回家就和女兒吵架,我是這樣教你的?你看看你自己,像個當媽的嗎!做的都是事兒嗎!”
“出去,你給我出去!”外婆一把拉過舒娴的手,也不給舒娴說話的機會,直接推着辇着她出了房間。
屋子頓時靜了下來。鬧鐘的秒針走得“沙沙”響,沈孜孜抽泣的聲音細細小小,已經喘的上氣不接下氣。
書包被她扔在門邊,炎亞綸的卡通拉鏈扣就垂在那,大眼睛咧嘴笑,仿佛春雨後的一縷陽光,總能給她焦躁不安的心帶來些許安撫。
沈孜孜抹了把眼淚,兩步過去拉開書包,小心翼翼地将今天上午被撕碎的書套拿出來,放上桌面,按開臺燈,耐心細致地開始拼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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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上午,方遇照常去武道館。
一進門沒看見沈孜孜的影子,他的心居然有一點失落。
同時還有些內疚。
悶悶不樂地過了一小時訓練,方遇心裏煩躁的呆不住了,拎了包連散打服都沒換,直接走人。
匆匆忙忙從樓梯上跑下來,剛一拐角,就沒注意撞上個人。
方遇不悅地一皺眉,垂頭。
吳玮瑜捂着額頭吃痛地揉了揉,擡眸正想道歉,卻在看到人後,一愣:“方,方遇?”
方遇皺起的眉心緩緩舒展,看着她片刻,想起她名字——吳玮瑜,沈孜孜的前桌。
他心情不好,加上和吳玮瑜平日裏也沒很熟,就沒打算和她說話,默默一颔首準備擦身過去。
吳玮瑜卻身子一側喊住他,試探:“那個方遇,可以……聊兩句嗎?”話說完,她又怕方遇誤會什麽,趕忙補充,“關于孜孜的。”
這後半句,直接挑起了方遇的興趣,步子一頓,沉吟半晌,回身:“聊什麽?”
吳玮瑜扯了扯發皺的衣擺,站到街邊,和他保持着距離,說:“我就說五分鐘。”
方遇眉峰一動,示意她繼續。
吳玮瑜雖然個子高挑,但方遇身材高大結實,站在他身前,着實是沒什麽底氣,所以開口說話的時候她都不自覺地縮着雙肩,連聲線都放的又弱又輕:“一,我想告訴你,我和孜孜一樣,都是飛輪海的粉絲。我希望你可以明确一點,我們不是犯花癡,也不是腦殘粉,追星不是只有你想象中的那種無腦盲目,它也可以是種情感依托。”
“意思就是,在你面對生活各種壓力的時候,你去看看你喜歡的明星,聽聽他們的歌,追更他們的劇,甚至抄寫他們的歌詞,把生活中的不安和痛苦的情緒放到你喜歡的事情上去做一種纾解,甚至把他們的存在作為激勵自己的一一個目标。”
她很認真地強調着:“我們的追星,是很理智的。”
“你有喜歡的球星或者歌手嗎?”吳玮瑜突然這麽問。
方遇眉目低垂,看着她微微一點頭。
“那你會因為你喜歡的球星退役或者球場失利而感到失落嗎?又或者會因為他的勝利和榮耀感到驕傲,從而以此為榜樣去努力讓自己變得更好嗎?”
方遇不承認也不否認,吳玮瑜當他默認了,又接着道:“所以呀,将心比心的想一想,你那麽喜歡的一個人,他擁有至高榮譽,可當你聽到有人說他的壞話,你會高興嗎?”
方遇想到科比被罵,下意識搖頭。
“那你老是說飛輪海娘炮小白臉的,還撕爛她寶貝東西,孜孜能不生氣嗎?”她說,“你知道,不随意地去言語攻擊他人喜歡的人和物,是對人最基本的尊重。”
話落,吳玮瑜吞了口口水,看着方遇凝重的神色,內心開始顫抖。
媽呀,居然訓起方遇了,魚仔啊魚仔你可真是世界第一敢!
半晌,方遇突然點了下頭,好像把她的話全聽了進去,又說:“你說下去。”
吳玮瑜弱弱豎起兩根手指:“二……昨天那個卷子的事,你冤枉孜孜了……鄭榮美拿了你卷子去抄,結果交上去的時候把你的卷子和他其他的英語卷子拿錯了,所以才搞了個烏龍,他後來想起來和我們說的,還跟孜孜道了歉,昨天下午你沒來,孜孜已經幫你把卷子交給英語老師了。”
方遇怔然,心裏一時間五味雜志。
“雖然我和孜孜認識的不久,但通過這些日子的相處,我能看得出來,她就是個外冷內熱的人,她雖然要強,可她拎得清輕重,從來都沒想着要對你公報私仇。月考成績比你低了九分,她每天都只努力的刷題,提問,絕不會使什麽小手段來壓制你。”
“說實話,孜孜真的是我見過最獨立,最有想法的女孩了,她真的真的只是表面上看過去難相處而已,其實很熱心腸的。”
“所以你……可以考慮一下以後和孜孜,好好相處……”說着說着,吳玮瑜又覺得好像有點不切實際,揮揮手又改口,“呃……也不一定要相處的特別好,你倆不要老針鋒相對就好了,作為她朋友,昨天看她哭了,我都覺得心疼。”
話說到最後,吳玮瑜聲音越來越小,生怕方遇聽了這麽多指責他的話會沖上來揍她。最後她咬咬唇,趁着人方大爺還沒變臉,語速飛快地說了聲“就這些,周一見”後,溜之大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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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吳玮瑜同學一席話後,方遇心情沉重的回了家。
其實自昨日的争吵過後,他夜裏躺下一閉眼就都是沈孜孜那委屈又倔強的眼神。
兩眼濕漉漉的,淚水在裏頭打着轉,糊了瞳孔。還有她蹲身撿拾紙屑時擡手抹眼淚柔弱無助的樣子。
一舉一動印在方遇腦子裏揮之不去。
惹哭沈孜孜,是方遇萬萬沒想到的。
在他印象裏,沈孜孜好像不常笑,除了每天捧着四個娘兒們唧唧的偶像犯花癡外,還是個傲世輕物,孤高自賞,冷漠粗魯的大白鵝。
他想過兩人會大打出手,會掀桌扔物,就是沒想過,她會哭。
方遇生平第一次,感到了慌亂。
有那麽一瞬間,覺得自己真不是個男人。
明明算起來,是他罵人月牙鏟在先,又罵人偶像在後,怎麽還好意思和她斤斤計較,還幼稚吧啦的跟人搶他根本毫無用處的雜志。
方遇從床上坐起身,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到那本被他随手扔在書桌的美食雜志上,陷入了沉思。
……
吳玮瑜說得沒錯,或者是可以考慮一下,和沈夜叉……不,和他同桌沈孜孜和平相處了。
作者有話要說: 來,方大爺準備求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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