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章節
糊的身影總是在萬籁俱寂之時來到她的床邊。
她受到驚擾,睜開雙眼時,那分外熟悉的面容已經近在眼前。
她甜甜地笑了,叫他的名字,他卻并不理會,随之捂住了她的嘴,讓她再也不能發出聲音。
哥到底在做什麽?她好害怕,但是沒過多久,能向哥發出源源不斷的求助信息的眼睛,也被柔軟的枕巾蒙住了。
黑暗中,他的呼吸是這麽輕,又是那般重,似乎要将一切都籠罩其中。
她動不了,也喘不過氣來,就像勝哥摔在她身上那天,牢牢地被他壓在身下,一絲縫隙都沒有。
“哥,我喘不過氣來!”她想說話,可他的手掌卻是那般有力,似乎一輩子也不打算放開。
不知過了多久,她直接昏了過去,第二天醒來時,她已經住進了醫院,其實她已經昏睡了很多天,只是她自己不知道。
機械性窒息,導致大腦缺氧,盡管搶救及時,她的智力卻遠遠落後于同齡人,她變傻了,也變笨了,唯一沒變的,就是她的善忘,她把那一夜的所有一切都忘了。
但是當卓祥再次将她壓在床上的這一刻,她什麽都記起來了,他扯過枕巾還想蒙住她的頭,她一動不動,似乎已經被他的深情催眠,他的眼中閃爍着異樣的光芒,似乎在重溫,又在猶疑,最後卻只剩貪欲和占有。
他剛想去吻她時,腦後卻受了重重一擊,他用手捂住後腦,只感覺眼前一黑,失去了所有的知覺。
卓婷的手無力地垂下,她用宋慈送給她的獎杯,将卓祥砸暈了。
“勝哥,你在哪兒?”卓婷抱緊雙臂,瑟瑟發抖,就快哭出的時候,與她擦肩而過的一個黑衣男子,直接将她撞倒在地。
“長沒長眼睛,走路也不看人!”撞人的家夥,不僅不道歉,反而極其嚣張。
卓婷捂着隐隐作痛的肩膀,一動不動地坐在地上,修長的睫毛在閃爍的燈光下簌簌抖動,白皙如玉的頸項美的刺目。
“哎喲,這不是芭蕾公主嗎?你怎麽來了這種地方?”
太極舞
卓婷聽到有些耳熟的聲音,擡起頭心內不由一驚,面前的濃妝豔抹的女孩她認識,就是說她弱智的那位同學——林妙。
林妙此時半倚在一個魁梧男生的身上,對方結實有力的手臂緊緊攬住她的腰,但是不懷好意的目光始終在自己身上逡巡。
“妙妙,這是你同學?蠻好看的嗎,怎麽不早介紹給我認識認識?”對方笑着說完,腰上就中了一記重掐,他不由倒吸一口冷氣。
“猴子,別吃着碗裏的,還看着鍋裏的,她來頭不簡單,你玩不起的!”
林妙幹脆地說完,就沖卓婷伸出了手,她好像還是第一次對卓婷這麽友好。
卓婷也不遲疑,抓緊林妙的手,輕輕站了起來,迫不及待地詢問道 ,“林妙,你有沒有看到勝哥?”
卓婷眼中的焦急不安盡入林妙的眼簾,卓婷口中的勝哥,她自然知道是誰,因為他經常來這裏消遣,也是她的熟客,每次都出手闊綽,不喝得酩酊大醉絕不離開。
“勝哥?就是那個個子高高的,不太愛笑的男生?”林妙此時已經推開了色心大起的猴子,一路拽着卓婷快步走到了一個較為僻靜的角落。
她将卓婷推到牆角,随之從口袋裏掏出香煙盒,姿态優雅地叼出一只香煙,“啪”地一聲,火焰起時,雲霧頓起,林妙還有意噴了目瞪口呆的卓婷一下。
吞雲吐霧的林妙讓卓婷很不是适應,她連咳了數聲,也沒有打動煙視媚行的女孩,“林妙,抽煙對身體不好,被老師發現的話,會被記過的。”
“老師?”林妙聽到卓婷的回答,頗為不屑地冷哼一聲,“小公主,你是真單純,還是裝單純?這家酒吧就是你爸旗下的産業,許多女生都在這裏‘兼職’,都拜你爸所賜。你若再多留一刻,小心被K得骨頭渣子都不剩。”
卓婷聽得半懂不懂,從小到大,她都很喜歡老爸,但是他工作很忙,自然很少在家,她也從不知道他都在忙什麽,而他不在的時候,媽媽也不在,所以家裏就剩下她和卓祥。
想起卓祥,卓婷不由渾身一顫。不過,林妙的話還是讓她想通了一件事,難怪入夜之後,勝哥總是來這裏,因為這裏是爸爸的地盤,永遠不用擔心賬單問題。
自從勝哥對她許下承諾之後,她怕黑的時候,總會悄悄走進他的卧室。那時,他們倆都患有特殊的“失眠症”,他是因為悲傷,她是因為恐懼。
丁勝一開始也不适應這種“親密接觸”,但是每當卓婷淚眼朦胧地看着他,他就無計可施,只好把床讓給她,自己“打地鋪”。
“勝哥,你真好!”卓婷抱緊丁勝的被子,輕輕地嗅,清新溫暖,令人安心,就像他的聲音。
“睡吧,別說話!”丁勝緊緊地裹住薄毯,盡管房間內有暖氣,地板卻也冰涼得他躺不住,但是卓婷的話,就像最溫暖的春風,讓他渾身發熱,再也不懼怕寒冷。
“勝哥,你以後永遠陪着我,好不好?”卓婷倚在床邊,瞪着大眼睛,目不轉睛地看着只露出眼睛的丁勝。
“傻丫頭!”他不置可否,但是卓婷知道他在笑,雖然他笑起來不好看,比哭還難看。
卓婷受了鼓舞,突然翻下床來,結結實實地落在丁勝身上,砸得丁勝那叫一個痛,差點沒喊出救命來。
“勝哥,陪着我,永遠陪着我!”卓婷倚在他的胸口,不停地“念咒”。漸漸地,聲音越來越低,她的失眠症被他治好了。
丁勝一動不動,他害怕吵醒入睡的卓婷,就在黑暗中瞪着眼睛,不知不覺間,那熟悉的桂花香,再次籠罩了他,他也甜甜地睡着了。
這樣的日子,延續了很久,但卓婷上高中後,就很少了,不過她做惡夢時,還是習慣性地去找丁勝。
丁勝已經不會再像小時候那樣抱着她了,而是開着燈與她聊天。漸漸地,他不會再哄着她了,有時甚至會有些生氣地把她攆出門去,但是這十年,他卧室的門,從來不上鎖。
直到有一天,卓婷從惡夢中醒來,再次光着腳推門進去的時候,丁勝不見了。
那一刻,卓婷的感覺就像世界末日來臨了,勝哥不在了,勝哥去哪裏了?
她慌不疊地沖進他的洗浴間,根本沒有他的蹤影,又轉回卧室,跪下察看床下,他還是不在,她跌跌撞撞地沖出門口,突然在樓下看到了他的背影,他穿戴整齊,正要出門。
“勝哥!”未等她喊出他的名字,下一秒,出現在門口的人,讓她再也喊不出聲來。
詩詩姐,也就是卓祥的女朋友,笑顏如花地看着丁勝,勝哥也神情愉悅地看着詩詩姐,兩個人在門口飛快地擁抱了一下,随後一起離開了。
大門關上的一刻,她順着白牆跌坐在地,很久都沒有知覺。當她再度有感覺時,她竟然神不知鬼不覺地跟在了他們身後,一路追随他們到了這間酒吧,還有許多人在這裏等着他們倆,他們一到,酒吧就沸騰了,原來今天是勝哥的生日。
丁勝來了卓家十年,從來沒有過過生日,不像卓祥,每次慶祝都要提前一個月準備,生日當天,父親會送給他最想要的禮物,他剛一到十八歲,父親就送了他一輛價值不菲的跑車。
卓婷對自己的生日,也是全無感覺,因為她從不記得那個日子,那天她一般會吃煮雞蛋和長壽面,除此之外,別無特殊。
而且與卓祥相比,她也知道自己在父母心中的地位,他們是很愛她,但是她早就被刻意遺忘了,唯一記得她的人,只有丁勝,無論是她的快樂,還是她的恐懼。
在一群朋友的熱情簇擁下,丁勝的臉紅紅的,他閉上眼睛許下了心願,下一刻,奶油蛋糕就被扣到了臉上,出手的人正是大笑不止的唐詩。
丁勝也不惱,直接将準備逃跑的唐詩抓到身前,将臉上的奶油也往她臉上蹭,蹭着蹭着,他就吻她了,在衆人的歡呼聲和口哨聲中,以及卓婷的心碎聲中。
從此之後,她就再也不進他的房間,無論自己有多麽恐懼。丁勝依舊待她如常,還是那般溫柔耐心,但她知道,勝哥長大了,要離開了她了。
不開心的事情,就要忘,哪怕是強迫忘記。鴕鳥個性的她再次選擇遺忘,也對勝哥、唐詩及所有人繼續表現完美的沒心沒肺,只是漸漸地開始遠離他,卻在那天晚上聽了勝哥睡夢中的哭喊。
他連喊着姐姐別走,喊得撕心裂肺。他剛來卓家時,就是這樣,每天晚上都像受刑。如果不是那天停電,她撲進他懷裏,他很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