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計劃一放棄 好戲即将開場……
跑了好幾趟廁所的徐筝在蒼蠅幼蟲和蟑螂的刺|激下徹底黑化,想起自己溫暖的被窩剛收到的大學通知書怒氣值以二次函數形式瘋狂上漲,先悄咪|咪摸黑去廚房拿了幾個剩下來的饅頭就着水缸裏僅剩一點的水暫時填了填肚子,又抓了些類似黃豆之類的便宜糧食藏到不同的地方去。
魏家人不會發現的——昨天的白事王家的大姑子和孫家的三嫂子都過來幫忙了,兩人雖然竈上是一把好手卻都不是什麽幹淨的人,從上菜到最後的收尾從兩個媳婦到幾歲的女孩都忙的腳打後腦勺,能将所有的碗盤清洗幹淨已經是習慣了原主幹活的人最大的努力了。
而且她們自己手腳幹不幹淨都不一定呢。
昨天剩下的東西都被裝在了籃子裏被繩子吊在半空,上面還蓋了蓋子防止貓兒偷吃,只是這種裝置防的了動物卻防不了人,也就現在的徐筝看不上那些油膩膩冷乎乎的剩菜不然連盤子都能給你雁過拔毛了——這具身體對油水有着極大的渴望,但徐大小姐過不了自己心裏那一關。
天生神力帶來的是飯量的增加,徐筝知道現在自己小雞崽子的身體有多脆弱連饅頭都只敢含在嘴裏等它變軟了再慢慢咽下去,喝水也必須抿熱了才敢讓它進胃裏,半個冷硬的饅頭下去只覺得自己嘴巴都麻了,只能安慰自己過了今天就好。
牙刷和牙粉在宋朝就已經相當完善,可在二丫的記憶中完全沒有這兩樣東西的存在,徐天理解但不代表能夠接受,用水和手指漱口是最後的倔強!
天色已經漸漸亮了,魏家養着的唯二兩只大公雞在昨天的白事上已經宰了一只,徐筝坐在茅草屋中再次回想了一下自己各方面的計劃,無意識的将手上本就可以當兇器使用的雜糧饅頭捏小捏扁最後硬生生從橄榄球大小壓成了乒乓球的尺寸,保證砸出去能在人腦袋上開個洞。
将僅有的兩件補丁做成的衣服全裹在身上,徐筝深呼吸幾次終于再次開了茅草屋的門,因為吃了東西好不容易帶來的一點熱氣在瞬間就被寒風卷走,從小被嬌寵着養大的姑娘下意識的打了個哆嗦,喝了口西北風醞釀情緒就穿着自己的草鞋沖向了村長家的方向。
“救命——”
尖利的女童聲音撕碎了晨曦的靜谧,好不容易等到夜半鬼哭停止終于能睡會兒的魏家人差點就上演一個垂死病中驚坐起。
魏老大老三兩家還好畢竟年輕,除了全家都挂上了大大的黑眼圈也沒什麽其他的後遺症,魏老太和老爺子兩個畢竟年紀大了本來睡眠就淺,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睡着又被吓醒,險些兩腿一蹬親自去給二丫娘道歉。
村裏的房子修的都有一定距離,昨晚徐大小姐讓所有人都沒睡好的尖叫到了最近的人家也就是稍微尖利一點的風聲,村長家離魏家不算遠卻也不近,反正驚動了至少小半個村子,徐筝一路狂奔倒是讓身上多了點熱乎氣臉上也有了血色,但在村長媳婦開門的之前就消了下去。
“哎喲,這是怎麽了啊……”
看到斜倚在門板上的瘦小女孩女人顯然吓了一跳,揉了揉眼睛才看二丫身上獨一無二的百家衣,面上不由自主的就帶上了點心疼和憤怒,趕緊連拖帶抱的将女孩弄進屋子放到椅子上,又倒了碗熱水過來放到桌上。
差點被凍傻了的徐筝有些僵硬的将手捂了上去,看着像是冷過頭了一時回不過神,本來沒報多少希望的心卻直接沉了下去,腦袋裏的小本本上的第一個方案直接打了個×,只等面前這場戲演完就開啓方案二。
“二丫,你這是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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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家衣除了偶爾過來的乞丐他們村就只有二丫會穿,村長媳婦想起昨天自家喝了酒回來的丈夫說什麽魏老婆子好心腸就想笑,男人們心粗知道個啥,那魏家要真的好心會讓周氏冬天去河邊洗全家的衣裳?會讓二丫從能走路了就一直是兩套衣裳?
那上面的衣料可還有她以前不忍心給的幾塊布頭呢。
還說什麽周氏命好,沒生兒子死了也辦這麽好的宴席,在她看來這都是應該的!
都是一個村子的,誰不知道周氏過着的是個什麽日子,本來放在十裏八村都是水靈靈的一朵花,嫁過來以後臉上就沒個笑,跟她們出去摘野菜的時候,那手腕子就是根包了皮的骨頭!
還好意思說人家生不出兒子,餓的連生野菜都往嘴裏塞的女人連自己都養不活,哪來的精力去生孩子喲。
選擇性的忽略掉自己給的布頭是周氏幫她幹了好幾天活換的,村長媳婦看着瘦的就剩兩大眼珠子還有點活人樣的二丫放柔了聲音。
“嬸子,村長在嗎”
這個小村莊并沒有火炕,但房子裏怎麽都比刮風下雪的外面要暖和的多,徐筝努力調動着演技讓自己擠出哭音,俗話說眼神戲不夠其他方面湊,三分希望四分恐懼三分懇求的扇形圖雖然展現不出來,但時不時抽動一下身體展現恐懼之類的小把戲卻也足夠糊弄了。
“在呢,你等等啊。”
村長媳婦轉身便進了卧房,徐筝将已經涼透了的水推開默默等待。
……
“魏家二丫過來了,說是要找你。”
喝到天麻麻黑才回來的村長回來也沒睡多久就醒了,正等着自家早起的老婆子做醒酒湯,聽到自己媳婦說的話連抽煙的動作都一頓,磕了磕煙鍋底才漫吞吞的開了口。
“她咋過來了”
二丫的行動明顯在村長的意料之外,本來就因為年紀大了一宿沒睡好,現在腦袋更疼了。
“少說幾句吧,人家也不容易。”
村長媳婦一邊嘆着氣一邊又多套了件衣服到身上,又将村長的煙絲裝滿了。
“成成成,我出去看看。”
小老頭最後還是嘆着氣站起來往外走,只是一張臉卻繃的死緊——自己的媳婦哪裏都好,就是有點好心過頭了。
“你……”來幹什麽?
黑着臉的小老頭一出來就對上了二丫黑黝黝的眼珠子,心裏頓時就打了個突。
“村長伯伯,我娘是被害死的!”
應付的話還沒說完一句就直接被打斷的村長本來應該憤怒,可聽清二丫說了什麽後整個人都直接僵住了,身後唰的一下起了白毛汗。
“……二丫,有些事可不能胡說啊。”
狠狠的抽了好幾口煙平複心情,好歹也當了這麽多年的實權人物接受能力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叫徐筝名字的時候還帶了幾分顫音,一句話說到最後就帶了點嚴肅。
“我沒胡說,我娘就是被害死的!”
黑瘦的小丫頭根本沒聽出來村長的話有幾層意思,只是固執的重複。
“胡說!”
村長大聲呵斥着不懂事的二丫 ,抓着煙槍的手抖了又抖,宿醉和睡眠不足帶來的頭痛越發劇烈,明明是寒冬臘月額頭都是一片汗。
【向他人求助的計劃可以徹底放棄了】
“我沒胡說!!”
【一切順利,馬上就可以離開了。】
孩童的恢複力總是驚人的,被嚎哭到沙啞沒多久的嗓子現在已經恢複了不少,至少壓過面前的村長還是綽綽有餘,氣的小老頭呼哧呼哧直喘粗氣,背後的汗水根本沒停心髒砰砰砰的一直往嗓子眼上走。
“滾!你給我滾!”
【妥了。】
“你說你是村長,有什麽事情都可以找你。”
女孩的聲音突然從憤怒變成了平靜,外面的天色已經亮堂起來,屋子裏面卻還是光線不足的昏暗模樣,那張瘦成了骷髅的臉逐漸收起了所有的表情,黑黝黝的兩個眼珠一直盯着村長……
的肩膀。
【場子是要趕的,但話一定要說完才能走。】
“我來找你主持公道,但你沒有說到做到。”
沙啞還刻意壓低的聲音聽起來簡直就是一種折磨,可更讓村長難受的是那束一直沒有移動的目光,三分像人七分像鬼的丫頭大半個身子都在比較暗的地方,一張一合的嘴巴像極了将腦袋探到水面上呼吸的魚。
從冬天的冰窟窿裏探出腦袋呼吸的魚。
“你……”
村長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哆嗦。
“你不給公道,那只能我自己去拿了。”
白日的風沒有夜晚的聲音大也沒有那麽兇,但對曾經為了完美應和風聲練了不少時間的徐筝已經足夠,在二丫的記憶中這個村長處事還算公平也頗有威信,可惜……
“你會遭報應的。”
瘦小的女孩腳步輕快的走到了門口,在村長終于放松的眼神下突然回頭扯出一個僵硬的笑臉,用甚至可以說是開心的語氣說出了讓煙鬥直接掉到地上的話,那雙似乎什麽都能看透的眼珠一直都盯着村長的肩膀。
然後便推開門,消失在漫天風雪中。
“哎呀,二丫怎麽走了啊。”
村長媳婦恰到好處的将一小碟花生端了出來,本來想給那可憐的孩子填填肚子,最後還是只能自己吃掉。
“要亂了……”
村長蹲在地上試了好幾次都沒成功把煙鬥撿起來,渾身上下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抖得厲害,念叨着他自己都不太懂的話。
【好戲正式開場了~】
回去的難度比過來的時候還要小一些,徐筝看着遠遠的魏家青磚瓦房笑的十分開心。
記憶的真實性有多少徐姐其實并不太确定,但棺材擺在那裏原主也的确昨天就走了,二丫母親的屍體還在棺材裏她怎麽鬧都理直氣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