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将軍和小福妻

第90章 [90]

看着司馬雲拼命厮殺，血濺四方, 李大人站在圓形拱門那觀望, 無奈地搖頭, 低聲喃喃自語, “這又是何苦呢。”

“啊……”司馬雲怒吼着揮着刀, 仿佛自己又置身在了戰場上，只不過這不是在保家衛國, 而是為了保護自己心愛的人。

沈昭雪站在屋檐下看着，每一刻都十分揪心和驚心, 她生怕對方的武器會戳破将軍的身體, 生怕對方淩厲的刀鋒會劃傷了将軍，她的整根筋都崩成了一條弦, 緊張到手心全是汗。

眼看着司馬雲的态勢越來越糟糕，她已經無力再抵抗這麽多禦林軍，最終被他們給團團包圍住, 打趴在了地上，狂吐一口鮮血, 在地面上染出了一朵鮮紅色的花。

司馬雲趴在地上, 身上被刀槍指着，無力動彈再無能反抗, 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似乎在訴說着自己的絕望。

“夫君！”沈昭雪不顧一切哭喊着沖了上去，李大人實在是看不下去，揮揮手讓那些禦林軍讓出路來, 沈昭雪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雙手僵在空中不知道該碰她身上哪裏，因為肉眼可見之處，哪裏好像都是傷口，那一瞬間，沈昭雪的眼淚再也止不住簌簌往下掉，心疼死了，真的快心疼死，“你怎麽這麽傻。”

司馬雲淺笑一聲，沖着她咧開嘴角來，“我是不是個廢物啊，連保護你這點小事都辦不好。”

沈昭雪咬着唇連連搖頭，早就哭成了淚人，“你才不是廢物。”用帶着哭腔的聲音反駁她，“你是我沈昭雪一生中最愛的人。”

聽到這句話，司馬雲的笑容更加大了些，不過很快便劇烈咳嗽起來，鮮血止不住的往外吐，沈昭雪急不可耐，剛擡頭便見着李大人走了過來，她二話不說向他求救，“李大人，求求你，救救将軍，救救将軍好嗎，我給你磕頭了。”

“夫人千萬別…”李大人趕緊彎腰阻止，緊接着命旁邊的屬下拿來一顆止血丸，喂給了司馬雲，早點乖乖就範，不就沒有這麽多事了，李大人放眼望去，這滿院的屍體，也是無奈。

沈昭雪和司馬雲還是被送上了囚籠，臨走前，李大人派人收拾完了所有屍體，最後關上司馬府的大門，親自貼上了交叉形的封條，一起押向宗人府的大牢。

囚車走在大街上時，引來了許多駐足圍觀的人，在老百姓眼裏一向英明神武的司馬大将軍竟然也會落魄至此，實在是不該，目前為止大部分人還尚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

事已至此，沈昭雪早已經不在乎外界的眼光如何，她現在只擔心将軍會有什麽事，畢竟她受了那麽多的傷，現在在囚車裏神志不清，很是令人擔憂。

在去宗人府的半路上，另一隊伍的官兵過來向李大人彙報，沈昭雪不小心聽到了點，似乎是在說查封胭脂鋪的時候，店內空無一人，店小二早已逃竄，李大人很是生氣，立刻下令派人去全城搜捕。

沈昭雪暗自慶幸一刻，這算是灰暗的今天，唯一的一支好消息了吧，小安辦事果然不負所望，早在很早之前，沈昭雪便偷偷交代過小安一件事情，如果有一天司馬府出了大事，不管怎麽樣不管使用什麽方法，一定要帶着瑞秋離開，逃得越遠越好，看樣子，他是辦到了。

沈昭雪很是欣慰，瑞秋從小便跟在自己身邊，兢兢業業，替她出頭替她出氣，這些年也沒過上幾天舒心日子，現在她出了事，生死攸關的事情，她了解瑞秋的性子，她不希望瑞秋為了自己去做無畏的犧牲，就讓小安帶着她離開也好，趁着這個機會，去遠方重新開拓新的人生，新的生活。

李大人騎在馬上，不忘回頭沖沈昭雪說了句，“你這丫鬟和小二可真是夠義氣的啊，主子有難，第一個就先想的自己逃跑再說。”言語裏滿是戲谑和嘲諷。

沈昭雪不以為然，站在囚車上，望着李大人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揚一個弧度。

司馬府門前一片蕭瑟，人走茶涼，圍觀人群也漸漸散去，但是有些話卻在其中傳得沸沸揚揚。

“你們說，這司馬家是犯了何等大事啊，竟然落得抄家這地步。”

“不知道，我看吶，司馬家這回是在劫難逃。”

“哎，我有個親戚在朝廷做官，聽說今天早朝可精彩了，就那個司馬将軍手底下的副将當着文武百官以及皇上的面承認司馬雲是女人了。”

“女人，不會吧，太離譜了，誰會相信。”

“你不相信，人家司馬雲老爹司馬伯逸都當場默認了，漬漬，這什麽世道啊，女人都能娶女人了。”

“是真的啊，那估計完了，最壞的情況恐怕是要滿門抄斬。”

“可不是嗎，昨天才剛舉行了升官宴，今天就被打入大牢，這落差….一落千丈啊。”

“具體的還是等告示貼出來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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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不好了不好了，老夫人。”

“這麽大聲做什麽，老太太我耳朵可還沒聾呢。”沈老太用拐棍用力跺了幾下地面，滿是責怪。

“出大事了老夫人。”丫鬟只好放低音量重新彙報一聲。

沈老太不以為然，“就算是天大的事情，也跟我這個老太太沒關系。”

丫鬟着急得不行，“是将軍…還有三小姐出事了。”

“什嘛！”沈老太拍桌而起，“到底發生什麽事情了，你且詳細說說。”

丫鬟咽了咽口水，才開口繼續說，“剛才奴婢從外頭回來，碰上宗人府的李大人帶着隊伍，隊伍裏有兩輛囚車，分別關押着将軍還有三小姐，後來我拉了個人來問問，才知道就一個時辰前，司馬府滿門都被抓走了，因為事關重大，奴婢便趕緊趕回來通知老夫人您了。”

沈老太這一聽，差點就沒撅過去，還好被丫鬟一把給扶住，“老夫人您可要挺住啊。”

過了好一會才緩過來，為什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她抓住這小丫鬟的手忙着急問，“那你可知，他們究竟是犯了什麽事才被陛下下令抓起來啊。”

“奴婢也不是太清楚，老爺今日上朝，應該知道事情的緣由。”

“老身這就去過去問問。”沈老太迫不及待站起身來。

“老夫人您慢點。”

沈岐文在自己院裏一個人下棋，聽見外頭一陣說話聲和腳步聲，忙擡眼望過去。

“老夫人您慢點。”

“沈岐文，沈岐文！”沈老太直呼其名。

“娘啊。”沈岐文有些錯愕，“您這是怎麽了，又有誰惹您不高興了。”

“我問你，到底發生什麽事情了，司馬家為什麽會被抄家。”

“啊…是這樣的，娘，您先不着急，您先坐下，讓兒子慢慢跟您說。”沈岐文說着便試圖要扶着自己的老母親在一旁坐下。

沈老太二話不說一把将他的手給推開，“趕緊說！”

沈岐文無可奈何，只好将早上發生的事情來龍去脈都一五一十交代了出來，沈老太錯愕，驚詫，無法接受，昭雪竟然嫁給了一個女人，為什麽會這樣，“是不是搞錯了？”

沈岐文搖搖頭，“司馬伯逸也默認了。”

話音落下，沈老太連連後退，差點沒站穩栽倒在身後的荷花池裏，沈岐文一把将老母親給扶住，“娘，您沒事吧。”

沈老太氣急敗壞當即用力錘他的胸口，“你是怎麽辦事的，你怎麽能讓昭安那麽做，這種殘害手足殘害同胞的事情。”

“娘，這不是我讓她這樣做的，事發突然兒子我也很驚訝。”沈岐文百口莫辯。

“要是昭雪有什麽三長兩短，我拿你問罪！”沈老太說完，氣呼呼得離開了院裏。

沈岐文攤攤手，撫上額頭懊惱不已，事到如今，又還能有什麽辦法救昭雪那孩子呢…忽然，他的腦子裏産生了個點子，可以試試這樣。

沈老太受先皇後臨終前的囑托，要将昭雪身世的秘密保守一輩子，因為先皇後深受那深宮的勾心鬥角和爾虞我詐，她希望昭雪将來能夠活得更簡單更純粹些，不再卷入那紛争的宮闱之中，可是事到如今，她陷入了一個兩難，如果到最後一刻，昭雪真的有難，那她也只能辜負先皇後所托，也要去向皇上道出這個秘密。

宗人府的監牢，全國聞名，出了名的看守森嚴，吃人不吐骨頭，但凡是進去了的就連一只蚊子也飛不出去。

沈昭雪司馬雲和司馬伯逸司馬沖關在了一起，不過分別是并列着的四個囚牢，中間隔着堅固的鐵栅欄。

“太公怎麽樣？”沈昭雪隔着栅欄詢問。

司馬雲望了眼最裏面的那個囚牢，搖了搖頭，還沒有醒來。

而他右手邊的司馬伯逸一直沉默着坐在那，一言不發，整個人就像是丢了魂魄似的。

“那爹呢？”沈昭雪又問。

司馬雲還是搖了搖頭。

沈昭雪爬了過來，趴在栅欄上，“那你呢，傷口怎麽樣，讓我看看。”

司馬雲抓住了她試圖要伸過來的手，抿唇一笑，“我沒事，這點小傷，沒什麽大礙。”

沈昭雪有些生氣，“你方才真是要吓死我了，要是你有什麽三長兩短，我也不活了。”

“傻瓜。”司馬雲擡手拭去沈昭雪眼睛裏掉出來的晶瑩。

“都什麽時候了，你還笑得出來。”沈昭雪哭笑不得。

司馬雲擡眼望了眼四周，覺得着場面有些似曾相識，不過他們即将要面對的可不是好對付的阿裏娅公主，而是鐵面無私的聖上，“你怕嗎？”她問。

沈昭雪搖搖頭，“有你在，我不怕。”

“有我在…”司馬雲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