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
到了淡淡的血腥味，雖然很淡，但确實是有。主子他，不會是受傷了吧？這一年來，小小姐跟植物人一樣活着，主子一天比一天憔悴，常常一聽說哪有明家人的行蹤，就不吃不喝的趕去。睡覺休息什麽的全忘了，連一個人最基本的生活作息都沒有。他一定是以為自己是鐵打的吧，親自出馬，玩了命的往前沖，受傷簡直成了家常便飯的事情。主子好像也變成了植物人，不知道餓不知道痛，看起來可真令人擔心。
小女傭的擔心很對，因為司空駿此刻身上确實帶着傷。昨夜在Y國和沐氏集團的人交了手，對方有個狙擊手特別準，一槍過來，還好淩安及時發現推了他一把。子彈從左邊腹部擦了過去，帶走一片肉，火辣辣的疼。
司空駿無所謂，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受傷了，找醫生随便處理了下傷口，他連夜趕了回來，只是想見簡妗雨。這一次他離開了五天，對他來說這個時間已經很長了，長到他寧肯放任身體上的傷口痛着，也不願心髒空落的疼。只有見到她了，他才覺得自己是活着的。
腹部有血絲滲透出來，在他貼身穿着的黑色T恤上暈開一大片，空氣中的血腥味也變得濃郁起來。
司空駿咳得太厲害了，在他自己尚未察覺之時，殷紅色的血已經從他的鼻腔和口中溢出，沾了滿掌，“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望着地上的血，司空駿怔了怔，随即趕緊扯過黑色風衣去擦自己的臉。他不想自己的模樣吓到簡妗雨，就算她對周圍發生的一切都不會有反應，他還是不想讓她看到刺眼的紅色。
可惜血越擦越多，連司空駿自己都能感覺到血已經糊了滿臉。他放棄了，低着頭往後退了退，打算站起來去河邊洗洗。
他壓抑的咳嗽幾聲，慢慢的從地上站了起來，半空中時，身形踉跄了一下，他急忙穩住，爾後快速轉身往亭子的邊沿走去。他走得太急了，完全沒發現自己的血不小心甩了幾滴在簡妗雨的手上。鮮紅色的血跟火山的岩漿似得，落在她手上，好像把她燙着了，她的手不由動了動。
“撲通！”
突如其來冒出重物落水的聲響，簡妗雨的睫毛顫了顫，烏黑的眸子閃過一絲難以捉摸的神色。
“啊！！！來人啊，救命啊，先生落水了！！！”不遠處的小女傭尖聲大叫起來，連忙從岸邊連滾帶爬的往小亭子奔。
司空駿本想把自己身上的血洗幹淨，沒想到彎下腰後頭重腳輕，身不由己的就往河裏栽去。冰冷的河水一下子就從四面八方灌了過來，怔愣間他忘了閉氣，水毫不留情地鑽進他的口鼻中。意識模糊前，他茫茫然想着，一年前，他最愛的小東西被明芊芊丢進湖裏時，是不是也和他現在所受到的痛苦一樣。
“妗……”
“撲通！”
有誰也落到了河中，小亭子那，輪椅上面的女子不見了……
******
“叮”，極細微一聲，司空駿還是被驚醒了。他人還沒完全睜眼，已經條件反射性的擡起手對準了聲音來源地。後知後覺發現自己的手中沒有槍，而聲音來源地那邊，用珠花斜斜綁着頭發，穿着白色雪紡衫的簡妗雨正愣愣的看着他，表情有點迷茫，看起來像是不理解他為什麽要拿手對着她。
“妗兒，你別怕，我、我只是太緊張了。”
下意識的，司空駿此時什麽也沒想，嘴一張就趕緊解釋。
簡妗雨沉默的看着他，烏黑的眼沒了迷茫，恢複成無波無瀾。她靜靜的看了他許久，之後收回目光低下頭，繼續擺弄她面前的幾個玻璃杯。
有好幾個大大的玻璃杯一字排開，擱在水族箱茶幾上面，每個杯子裏都裝有不同顏色的液體，也不知道是什麽東西，散發出來的味道還挺香的。司空駿嗅了嗅，看着簡妗雨用銀質的小湯匙勺了些什麽放進去，隐約覺得哪裏怪怪的，可他一時之間就是想不到。
正疑惑着，簡妗雨淡淡的聲音突然響起。“你要喝什麽顏色的。紅色是西瓜汁，橙色是橙子汁，黃色是芒果汁，綠色是黃瓜汁，青色是提子汁，藍色是藍莓汁，紫色是葡萄汁。”她邊介紹邊指着那些裝着各色液體的玻璃杯。
司空駿想也不想的答：“能給我杯水嗎？”言畢，望着那一大堆花花綠綠的飲料，心中怪異的感覺越發濃重。
他在那皺着眉苦思冥想，簡妗雨呢，“哦”了一下，拿過一個幹淨的玻璃杯，倒滿了水後雙手端着，走到他面前。
“給你。”
玻璃杯是透明的，裏面水波輕蕩，杯身上扣着的手指跟青蔥般白嫩，又像是上好的羊脂白玉，價值連城。司空駿愣愣瞅着伸到自己身前的手，恍然間驀地就想到哪不對勁了。他快速伸手，把價值連城的“白玉”攥住，擡頭看它的主人，嘴張得大大的，好半天才憋出一句。
“妗兒，你！你沒事了？”
相比于他的激動，簡妗雨仍面無表情着，維持着遞給他水的姿勢，微微皺眉：“水倒過來了，為什麽不喝？”
司空駿聽了，忙就着握住她手的姿勢，把玻璃杯湊到嘴邊，仰頭一口氣喝光。“妗兒，你是不是沒事了？”杯子還未放下，他複又問出聲。
“還要嗎？”對他的問題她置若罔聞，反而一臉認真的問他還要不要喝水。
司空駿少有的急了，把她手中的玻璃杯摳了出來，重重擱到一邊，然後一個使勁拉她到懷中，大掌捧着她的臉與自己對視。“妗兒，我是司空駿，你……你還記得嗎？”
“……”簡妗雨一言不發的與他對視，烏黑的眼清澈見底，沒有絲毫情緒。
“妗兒，我是司空，司空駿，你記得嗎？”他有些急切，心跳驟然加速，“撲通撲通”，要從嗓子眼裏蹦出來一樣。他在忐忑着，希望自己最愛的小東西能記起他，但同時，又有些害怕她把所有都記起後，會承受不住那些不好的記憶。
司空駿自己都沒發現，他是屏住呼吸在等簡妗雨的答案，可是，直到他都快窒息了，她還是沒說一個字。
對視許久，他放棄了，腦袋往前抵在她的肩頭，埋在她的肩窩處，“妗兒，我該拿你怎麽辦才好？是我的錯，我說過一定會保護好你的，結果還是讓你承受了那麽多的痛苦。真想自己代替我們的孩子去死，這樣，就算沒有我，你也能和孩子堅強開心的活下去吧……”
他的聲音嗡嗡響在耳邊，簡妗雨動了，眼皮往下耷拉了些些，長長的睫毛遮去了她眼中的神情。
……
接到司空駿的電話，蕭成翌很快趕了過來。彼時，簡妗雨正抱着她曾經最喜歡的那個娃娃熊坐在臺階上，雙眼放空一臉呆滞。
“你說她開口說話了，還自己吃了午飯？”蕭成翌指着簡妗雨，問司空駿，臉上的表情很驚訝。
望着重新變成植物人一樣的簡妗雨，司空駿點了點頭，把她今天上午的情況和蕭成翌詳細的說了一遍。
認真聽完，蕭成翌若有所思地摸摸下巴：“是嗎，聽起來她像是有了一些意識，會主動去做什麽事情了。”
“我不知道，不知道她這樣到底好不好。”司空駿顯得很迷茫，蒼白的臉龐挂着沉痛，“比起讓她恢複正常，我倒寧肯她一輩子都這樣下去，至少，至少不會因為清醒了而接受到痛。只要她好好的，哪怕要我獨自一人承受所有的痛苦一輩子，我也無怨無悔。”
“……”蕭成翌啞然，之後他檢查了下簡妗雨身體各方面的狀況，說暫時得不出什麽結論，或許她只是暫時有了意識而已，一切都還很朦胧，需要更多的時間觀察。
******
“爸爸，爸爸，爸爸開門呀，爸爸，爸爸……”
夜深人靜，司空駿躺在床上睡得正沉，迷迷糊糊間突地聽到有細弱的啜泣聲從門外響起。他一驚，猛地起身從床上跳下，幾個大步來到書房，拉開大門，穿着白色睡衣的女子赫然立在門外。
簡妗雨抱着自己最喜歡的那只娃娃熊，赤着腳站在門口，纖長的睫毛眨動幾下，晶瑩的淚珠就掉了下來。
“爸爸，我做了個好可怕的噩夢。雨兒真的很害怕，今晚，可不可以和你一起睡啊？”
作者有話要說：十三很憂愁，筆記本電腦是不是壞啦，我最近幾天都是用手機更的文，流量大大滴TAT，你們的留言也回複不了啥的，嗚嗚嗚，對不起你們的撒花T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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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情深
司空駿剛收養簡妗雨時，醒來後大腦一片空白的她極其沒有安全感,晚上睡覺屋內必定要開着明晃晃的大燈,即便是這樣，她也常常做噩夢。半夜三更醒過來,睜着兩只黑溜溜的大眼睛,驚恐的望着四周，然後縮在被子裏害怕的啜泣。
那時候,簡妗雨對周遭的一切都覺得很陌生，充滿了恐懼感。她唯一不害怕的是司空駿,因為她睜開眼時,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他。或許是雛鳥情節吧,她非常依賴他,懵懂無知的她總是追在他身後喊他爸爸。
司空駿對她的反應感到莫名其妙,不解的同時也就沒放在心上，随她怎麽。
後來，她出院後，司空駿把她接到了自己身邊養着。初時沒抱什麽太大的想法，純粹是想留着她來控制簡娜。
當年，簡妗雨才五歲，正是最需要父愛母愛的年齡。記憶的缺失令她忘了自己父母的模樣，簡娜也并沒有第一時間出現在她面前，所以很長一段時間裏，她都跟在司空駿身邊。
有錢人家養出來的千金小姐，嬌貴的很，動不動就紅着鼻尖眼淚汪汪。剛認識簡妗雨，于長念特讨厭她，他就想不通了，怎麽會有她這樣愛哭的小孩子。吃飯哭、睡覺哭、你對她笑，她哭，你說話聲音大點，她也哭……那個蒼天啊，恐怕全世界最會哭的小孩就是她了吧。
的确，簡妗雨小時候特別愛哭，整個就是個淚罐子，對此，司空駿也很是苦惱。他那時候剛擊垮了吳淩天，還有一大堆事情需要處理和善後，本來就忙的要死了，還偏偏有個小淚包跟在身邊，動不動就哭個不停。一來二去，他實在是被她哭煩了，就命人把她帶到屋裏去關着。
簡妗雨人雖小，但話卻很聽得懂。一看司空駿的手下要來抓自己，趕緊撲上前抱住他的大腿，仰起頭沖他可憐兮兮的哀求：“爸爸，爸爸不要關雨兒，求求你，爸爸，不要關雨兒。”
她弱弱的哭求聲就像小貓一樣，嗚嗚咽咽。司空駿聽着，心煩意亂，對自己剛下的命令突然有了動搖的念頭，不過最終還是拉下臉沒理她，任她哭着被手下帶走。
随着那嬌弱的哭泣聲遠去，司空駿擡手捏捏額頭嘆了口氣。他有點後悔把她帶在自己身邊養着了，當初也不知道是哪根神經出了問題，居然會在見到昏迷醒來後的她的那一瞬間，動了把她養在身邊以此來脅迫簡娜的念頭。只是個小女娃娃而已，其實随便找個人好生看養着不就行了，為什麽非要帶在自己身邊呢？
當時司空駿的确是想不通這個問題，不過在很多很多年以後，他終于明白了。或許這就算緣分，她和他之間雖然差了十五年的光陰，但上天注定雙方會因為一個“情”字而糾纏在一起。一見鐘情，從此情不知所起，到發現的那一天，已經一往情深。
那次，司空駿讓人抱走了簡妗雨，之後的一個星期裏，他都沒見過她。
抱走她的手下把她關在了一樓的一間小房子裏，司空駿在三樓，無論她怎麽哭泣哀求，傭人們都不理會她。也對，一個不受主子重視又愛哭的小鬼頭，沒人會喜歡的。
簡妗雨就一個人，孤零零的待在小小的黑屋子裏，抱着司空駿随手買給她的娃娃熊小聲哭着。直至第八天，看管她的傭人大意，以為她那麽膽小，肯定不敢亂跑的，就離開了房門去找人打麻将去了。結果呢，就是傭人這個大意，簡妗雨大着膽子離開了小黑屋。
一連七天見不到司空駿，加上被關在黑乎乎的小屋子裏，她心中的恐懼已經累積到了崩潰的邊沿。吃力地拖着那只被淚水浸濕的娃娃熊，她一口氣往三樓司空駿的房間沖去，上最後一個臺階時，因為太害怕了，所以不小心摔了一跤。手在地上一擦，嬌嫩的肌膚立刻擦破了，鮮紅的血絲一下子溢了出來。
手很疼，可是簡妗雨不敢大聲哭出來，怕被人發現，又抓回到小黑屋裏關着。她咬着牙繼續往前跑，赤着腳摸黑走到那扇熟悉的房門前，然後擡起流血的手，一邊拍門一邊細若蚊音的叫喚。
“爸爸，爸爸我是雨兒，我好害怕，爸爸……”
細弱的哭聲在寂靜的走廊裏響着，司空駿一開始沒聽到，因為他已經忙了整整一個星期了，期間一秒也沒有休息過，上上下下裏裏外外忙着各種各樣的事情，若不是仗着自己年輕身體好，恐怕早就受不了了。一刻鐘前，他終于能放松身體好好休息下了，沒想到才剛剛睡下，就被一陣煩人的抽泣聲吵醒了。他頓時火冒三丈，想也沒想地操起床頭櫃上的花瓶就對着門砸了過去。
“滾！！！”
“乒！”
兩聲重響，餘音在靜谧的黑暗中回蕩。門外擾人的聲音停了，但很快，哭哭啼啼的聲音又冒了出來，這次比剛才要響亮一點。半睡半醒的司空駿一個激靈，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他知道外面的是誰了。
煩躁地擡手搔搔自己的頭發，司空駿猶豫了一分鐘，最終還是跳下床走到門邊。他“呼啦”一下拉開門，然後就看到眼睛都哭腫的小崽子一臉驚吓的站在那，身上的衣服髒兮兮的，小臉也瘦了許久，維持着拍門姿勢的那只小手上面，全是血。
司空駿覺得自己很難忘記簡妗雨那晚的模樣，眼淚鼻涕滿臉，渾身上下散發着一股子黴味，她抱着那只比她還要大上一倍的娃娃熊，一只手上全是血。簡直難以想象，一個星期前她還是穿着精致小洋裝，有着紅撲撲臉蛋和黑溜溜大眼睛的洋娃娃，一眨眼卻變成了蓬頭亂發面黃肌瘦的小蘿蔔頭。
說不上是什麽滋味，司空駿在那一瞬間，有種自己的寶貝被人毀了的感覺。總之，自那之後，他正式對她上了心，旁人再也不敢欺淩她半分。
至此，簡妗雨開始了寵愛一身的人生。
……
“爸爸，我害怕。”
弱弱的啜泣聲與十多年前的重疊在了一起，司空駿驀然驚醒，從回憶中拉回了思緒。望着眼前熟悉的淚臉，一瞬間百感交集，千萬種思緒湧上心頭。很久沒聽過她叫“爸爸”了，自從她十歲之後，她就在簡娜的教導下，改口叫他“阿父”。
稱呼是不太重要，但是“爸爸”這兩個詞，卻能輕易的勾起他對她小時候的回憶。那段手把手、幾乎是用溺愛，澆灌她成長的時光。
仇人的女兒，他居然會把她心肝寶貝似得擱在心上，全世界除了他，沒有任何一個人敢傷她一分一毫。當然，他自己對她的寵愛，也到了旁人無法想象的地步。
時光荏苒，捧在手心的小公主已然長成了巧笑倩兮的大姑娘，一颦一笑都撩撥着他那顆早已波濤洶湧的心。
真的是很誘惑啊，她那樣甜美可人，司空駿一忍再忍，最後還是沒忍住，親手把她剝光了吞進肚子裏……
“爸爸，我做了個噩夢。”簡妗雨細弱的哭泣聲響起，司空駿怔怔看着她，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她也在看他，淚汪汪的眼睛緊緊盯着他，沾着淚水的粉唇動着：“爸爸，我夢到在一個狹小昏暗的地方，有個很小很小的小孩子在哭。他哭得好傷心啊，一直哭啊哭啊，嗓子都啞了。我覺得好難過，心好痛，他哭得我的心都快碎了。所以我走過去想抱抱他、哄哄他，可是他卻突然開口說話了。”
“他好大聲哭着對我說：媽媽救我！媽媽，我好冷啊媽媽，我好痛啊媽媽！媽媽為什麽要把我獨自一個留在這裏，媽媽你為什麽不要我了，媽媽……”簡妗雨尖聲模仿着小孩的質問聲，臉上的表情顯得很迷茫又很害怕。她摟緊娃娃熊，紅着眼定定看着他，“爸爸，夢裏的那個孩子，他還那麽小，那麽小……可是我看到他泡在潮濕冰冷的地方，沒人救他，無論他怎麽哭也沒有人去救他。最後……他就那樣死掉了，小小的身體被水腐蝕、被蟲子吃掉，爛在那裏，連根骨頭都沒剩下……爸爸，爸爸，好恐怖呀！那情形，真的好恐怖呀……爸爸，我好害怕，我好害怕……”
簡妗雨還在喃喃說着，司空駿卻再也無法站穩，身體搖晃了一下，一口血從喉嚨裏噴出，心頭無數根針刺着，密密麻麻不留空隙。
捂着嘴，他努力站着，死死攥緊一只拳頭，才能不倒下。他艱難的擡起頭去看她，發現她正閉着嘴冷冷注視着他，還挂着淚珠的臉說不上是什麽表情。
怔忪間，他緩緩擡手，在離她的臉頰只有幾毫米時停了下來。帶着血的手指都快碰到挂在她頰邊的那滴淚了，可他卻不敢往前拭去它，因為她的目光太冷漠太刺心了。
突地，簡妗雨眨眨眼又恢複了可憐巴巴的模樣，一把抓住他帶血的手，嘤嘤道：“爸爸，你流血了，痛不痛，痛不痛？”
司空駿笑了，嘴角帶着血笑了，他收回手，往後退了一步，啞聲：“不，不痛。只要是妗兒給的，都不痛。”
“……”簡妗雨沉默了，半響後摟着娃娃熊像是丢了魂一樣，眼淚掉個不停。“爸爸，我好痛，可是我好痛。這裏……”她按着自己的胸口，“不知道為什麽好痛啊，夢裏的小孩，我一看到他就覺得胸口好痛。爸爸，爸爸你告訴我，為什麽，為什麽呢？”
望着她梨花帶雨的小臉，司空駿好像跌進陰暗冰冷的深淵。明明痛得四肢百骸都快碎了，卻還是執意伸手，要把落在深淵最深處哭泣的小人兒抓住，扯進懷中，控制着顫抖的手，抱緊。
“別怕，我在。”
作者有話要說：咦？我發現我接下來不是溫馨，是主打虐司空啊……orz，于是十三這章有木有虐到，盯。六一兒童節快樂哦，各位大孩子們哈哈哈，晚安啦，還是明天白天檢查。O(∩_∩)O~
☆、33、情迷
一夜輾轉反側，直到天都擦亮才昏昏沉沉睡去。司空駿醒過來時,下意識去摸身邊的位置,觸手一片空。他怔了一下，随即快速起身,眸子掃了一圈屋內,沒看到簡妗雨的身影。
“妗雨！”
他有些慌的從床上爬起，連衣服也顧不上穿,光着膀子套着件褲衩直往樓下沖，邊跑還邊大聲呼喚簡妗雨的名字。
“爸爸,你在找我嗎？”
軟軟糯糯的聲音突地從後方響起,已經沖到二樓的司空駿忙剎住腳步,擡頭,簡妗雨就站在三樓的欄杆邊。看到她完好無損的站在那,驚慌的心總算定了定。
“你去哪了？”
司空駿往回跑到她跟前，伸手把她拉進懷裏。還是覺得只有這樣把她鉗制在自己懷中了，心才能真正的定下來。
手突地摸到了濕漉漉的長發，懷裏的人兒也散發着淡淡的花香，他立刻明白她去哪了。
松開她，眼裏閃過一絲驚訝，“你給自己洗頭了？”
“是的爸爸，我剛才在衛生間洗頭。”簡妗雨乖順的回答，粉唇勾出個淺淺的笑，“本來還打算洗澡的，但是聽到爸爸驚慌的呼喚聲，我就先出來了。”
司空駿不語，墨藍色的眸子裏閃爍着高深莫測的神情，他靜靜凝視着她，良久之後伸手把粘在她臉頰上的發絲撥開。“我家妗兒真棒，會自己洗頭了呢。”他笑，湊過去在她額頭印下一吻，接着拉起她的小手，“走，我幫你吹幹。”
“好的爸爸。”她乖巧的點頭，跟着他往房裏走。
……
為別人吹頭發，這樣的事情，司空駿還是第一次做。雖然很生疏，但他很認真，拿着吹風機，一點一點慢慢的把她發上的水汽吹幹。
濕噠噠粘在一起的發絲在暖風的吹拂下，漸漸恢複成了柔順光滑散發着幽香的青絲，他忍不住拾起一撮放到鼻子下嗅嗅。令人安心的味道，他很喜歡，喜歡到骨子裏了。她就像是種在他心上的花，他用自己的血肉培育她成長，生根發芽，開花結果，一切都是屬于他的。
“妗兒……”
着迷似的呢喃出聲，他把吹風機關了放到一邊，手往前攬她入懷，吻劈頭蓋臉落下。親吻她的發絲，親吻她的耳垂，親吻她纖細白皙的脖頸。
“是早安吻嗎，爸爸。”簡妗雨微微一笑，轉過身伸手攬住他的脖子，主動把唇送了過去。
兩個人立刻糾纏在了一起。一開始他還很溫柔，但慢慢的，親昵的啄吻變成了充滿占有欲的深吻，像狂風暴雨，密不透風的壓向她。他狠狠地磨着她嬌嫩的唇瓣，牙齒重重地啃咬着，舌頭伸進去，勾住她的小舌，在她狹小的口腔裏推來擠去，又狠狠的吮吸。
簡妗雨的睫毛顫動幾下，閉着的眼開了條小縫，裏面藏着疑惑看向近在咫尺的俊顏。司空駿閉着眼，臉上的表情有點狂亂，摟着她腰肢的手不斷收緊，要把她勒斷似得，把她重重的按向自己。他的氣息急促滾燙，貼得這麽近，她已經感覺到他堅·硬的那一處磨着自己的柔軟。
睡衣太好脫了，簡妗雨稍微一個愣神，他已經把棉質的布料拉下，松松垮垮挂在臂彎上，圓潤的肩頭和沉甸甸的雪白都暴露在空氣中。
他終于松開了她紅·腫的唇，轉移陣地，開始往下進攻。他的動作顯得很急切，急切裏又有點粗魯，看起來像是理智全無。
簡妗雨咬住自己的唇瓣仰起頭，任憑他把她壓在沙發上侵·占，腦中一片空白，唯一有的想法，就是該怎麽來克制快要從口中溢出的呻·吟。
他吮·吻的力氣越來越大，兇殘的樣子像是要把她拆吃入腹。一年了，他獨自一人承受着所有的壓力和痛苦，太多太多，太重太重，沒有人能分擔這些，他只能自己一個人扛着。
“妗兒，妗兒，妗兒……”
他含糊不清喊着她的名字，聲聲“妗兒”猶如從內心深處發出的呼喚，嘶啞低沉，含着令人喘不過氣的深情。
“呃……”
簡妗雨沒能忍住，嘤咛聲還是從口中溜了出去，細軟一聲，極致纏·綿悱恻。她這一聲對司空駿來說，無疑是一種鼓勵，鼓勵他繼續往下。本來他還猶豫着，即使身體渴望到快要爆炸，還是只敢觸碰她的身體，而不敢真真正正闖進去。現在，她貓咪般的一聲嘤咛，就像是一劑強效興奮劑，猛地紮中他，把情·欲的海掀起萬丈波濤。
……
确定她足夠動情，他抱着她，緩緩的把自己送了進去。
他怕傷着她，所以動作非常的小心翼翼又緩慢。過程真像是淩遲，兩個人都不好受，她覺得好漲好撐，他覺得太緊太小。
兩個人身上都是汗水，貼身的衣物都弄濕了，就連身下的沙發都沾到了不少。
簡妗雨的眉頭皺了起來，手擰着背後的沙發，十根手指都快打結。這樣的姿勢讓她覺得難受，下面正被有着懾人溫度的巨大一點一點的進入撐開，她後退無路只能勉強承受着，腰好酸，大腿內側一陣發麻。
“乖，忍一忍。”司空駿也不好受。她實在是太緊致窄小了，兩人有過的次數本來就不多，時隔一年沒接觸過，他根本不敢一下就把自己送進去。
“我好難受。”簡妗雨咬着唇喘息。身體繃得難受，她忍不住往上蹿了蹿，原意是想借此來躲開他滿漲的火熱，不料弄巧成拙，蹿到一半時力氣使不上，結果重重往下一坐。
“啊！”
“唔！”
簡妗雨和司空駿同時發出一聲悶哼，前者是痛的，後者是慰嘆。她這一坐，恰好把他整個裝了進去，滿滿當當一點不留。
還是像被撕開了一樣，簡妗雨痛得頻頻喘氣，隐約覺得事情演變成現在這般，早就超出了她的預想和控制。她眨眨沾了水汽的眼，腦中快速思索，想找出改變這一現狀的方法，可惜還未等她想出來，司空駿已經按耐不住的動了起來。
“爸爸！”她驚叫道，試圖用這個稱呼來阻止他有力的律·動。
“小東西，你怎麽叫，我也停不下來了。”司空駿啞聲開口，捧起她的臉就是一個深吻。他捕捉到了一些信息，雖然很薄弱，但足夠證明一些事情。今天這次，是她先撩撥他的，那就別怪他做到底。
簡妗雨驀地感覺到了危機，心“撲通”亂跳起來，忙眨眨眼把裏面的水汽逼出來，再軟着聲音可憐兮兮的瞅他：“爸爸，我痛……”
她可真傻，在這種情況下還對他露出泫然欲泣的樣子，其實起不到一點讓他妥協的效果，反而更加刺激了他隐忍許久的欲·望。
司空駿掐着她的腰往前重重一頂，把她挂在睫毛上的淚珠撞得滴落下來，他俯身吻去，沉聲道：“等會就不痛了。”
“不，爸爸……啊！”簡妗雨不願承認自己輸得那麽快，想出聲再搏鬥一番，可他卻不給她機會，動作驀地變得狂猛起來，逼得她話都說不完整。
汗水随着激烈的動作四下甩飛，他摁着她，一記一記打樁似得，卯足了勁往裏送。他太有技巧又強硬的逼她承受全部，惹得她很快就沒了神智，只知道在他的進攻下節節敗退，張着小嘴發出他喜歡的聲音。
“妗雨，我不知道你想做什麽，只是我希望你不要叫我爸爸。我不是你的爸爸，你記住了，爸爸，是不會這樣欺負你的！”
司空駿越來越用力，像是要把她弄壞一樣，久久不肯放開。他低下頭湊到她的耳畔，低沉沙啞得說着話，眼裏有意味不明的光在轉動。
簡妗雨吃力地掀開眼皮看他，清澈的眸子染了水霧，朦朦胧胧看不清楚，她對着他笑開：“好的。爸、爸。”
她一字一句，他聽了，臉上的表情微微一僵，随即，他也勾起唇笑了。
“好，很好。”
他停下動作嗤嗤笑了幾聲，爾後猛地伸手把她翻了過來，大掌扣在她的肩頭，以絕對強勢的動作自後深深貫穿了她。
“啊！”
她快被他撞飛了，身體往前一撲癱倒在沙發靠背上，再沒有反抗的可能，趴在那任憑身後的他狠狠欺負。之後，無論她怎麽軟着聲音叫喚哭求，他就是不肯放開她，把她擺弄成各種各樣的姿勢，占有的徹底、激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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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長念到書房時，醫生正在給司空駿包紮腰上的傷口，一進門他就聞到了還未散去的淫·靡味道。眉頭一挑，目光落在了狼藉一片的沙發上，那裏有一大片污漬，散發着鐵鏽味和腥味。要是他沒看錯的話，擱在一邊揉成一團的那片布料，是件女式睡衣吧。
了然的收回目光，于長念走到辦公桌前坐下，把手中的文件甩到桌上，對着臉色略微蒼白些的司空駿吹了個口哨，說：“啧啧，咱們的駿少饑渴到對個植物人也能下手的地步了嗎？連腰上的傷都不顧，中邪了？”
“妗雨不是植物人。”司空駿淡淡回答，接着若有所思的望向斜對面緊閉的卧室大門。裏面，就躺着剛被他弄暈過去的小東西。通過這幾天的相處，他能感覺到，她似乎無時不刻都在故意激怒他，或者有意要逼他心痛。他暫時還不清楚她這麽做的原因，但他不打算反抗她，只要她開心，她想要他怎麽，他就怎麽。
于長念是不打算多管別人的閑事了，他最近遇到的煩心事不比司空駿少。總之，人人都有本難念的經。
“得了，不說你家難搞的小崽子了，我們來談正事。沐雲笙那小白臉，最近小動作特別多，也不知道咱們是怎麽招他惹他了，他大爺的三天兩頭找咱們麻煩，煩死人了。”于長念很不爽的哼道。
司空駿的注意力成功被轉移，墨藍色的眸子裏多了一抹肅殺之氣，他揮揮手示意醫生下去，自己拿過椅子上的襯衫穿了起來。
“沐雲笙這一筆賬，我遲早會跟他算。”
作者有話要說：昨天停電一整天，這章是用手機寫的= =所以雙更，改成今天，今晚就是熬夜也要雙更！握拳！
CC，盯，我覺得你丢給我的餌料都能看好幾篇文了，所以你要是沒有啦，就找我要吧，蹲TAT我都心疼你晉江幣啦。
然後發現個新面孔，同學你好，十三謝謝你丢的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