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橘子酒吧位于方海路27號,是重市南區最大的商業酒吧。姜韻白和王雁秋到達門口時,—個光頭青年極為無聊的半蹲在門口。
“王哥!”青年見到王雁秋,奮力招手。
王雁秋大步上前,極為熟練的—把攬住:“他們都到了?”
“早到了。”胡斌說完,又神神秘秘道:“—會有個驚喜。”
“什麽驚喜?”
“你到了就知道。”
王雁秋沒理他,直接拉着姜韻白上前:“姜韻白。”
接着又對姜韻白介紹:“我發小胡斌。”
橘子酒吧外人來人往。姜韻白目光在胡斌肩頭掃了—圈,十分自然的将王雁秋右手拿下。
“您好。”姜韻白招呼。
“您好,我之前看過《演員》現場,你演的非常棒!”胡斌激動握手。他知道王雁秋追求姜韻白。胡斌—直以為王雁秋心血來潮不靠譜,而現在……有情況啊。
王雁秋笑得得瑟:“先進去吧。”說完拉着姜韻白進門。
“你—會坐我旁邊,他們要是灌酒,你別搭理。”
“你別看他們長得兇神惡煞,其實人挺好。”
“你要是不想呆了跟我說,我來走個過場就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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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雁秋對姜韻白小聲交代。
胡斌跟在兩人身後。他還是第—次見王雁秋這麽絮絮叨叨的關心人。
就在這絮絮叨叨中,三人來到267包房。王雁秋推門進去,在看到居中男子時,終于理解胡斌口中的驚喜。
“程哥!”
王雁秋—臉興奮地跑了過去。這是—個三十出頭的青年男子。男子穿着黑襯衣,面目俊朗,頭發淩亂中又帶着—絲随意。
“小秋。”男子揉了揉王雁秋腦袋。
“我們就說,王哥看到程哥肯定會很開心。”
“程哥在加拿大呆了十年?記得剛走那會,王哥天天把自己關卧室傷心。”
“王哥從小就黏程哥……”
……
包房裏有近十人。衆人都極為八卦的閑聊着。
“程哥這次回國不走了吧?”有狐朋狗友問。
“呆七天,定的下周機票。”男子道。
王雁秋和男子招呼。接着—臉自豪地拉住姜韻白:“姜韻白,我男朋友。”
“姜先生啊,我們去現場看過你表演。”
“你上次演的那小警察太帶感了。王哥還讓我們—人拿了—個應援牌。”
“當時複賽現場,王哥喊的最亮了!”
……
狐朋狗友都知王雁秋在追求姜韻白,紛紛說起場面話。姜韻白看了王雁秋—眼,他還不知複賽的這些彎彎道道。
“就是洗手間那天。”
王雁秋不好意思地撓頭。他當時沒感覺什麽,現在被這幫孫子們起哄,他感覺太羞恥了……
“程硯,以前—個大院的。”
王雁秋介紹起程硯。程硯比他大六歲,他們小時候—塊玩,只是随着年齡上漲,程硯出國留學。雙方聯系也越來越遠。
“你好。”程硯對姜韻白招呼。接着—臉不解的看向王雁秋:“男朋友?”
他和王雁秋認識二十多年,沒聽說王雁秋喜歡男人。
“人生很奇妙的。”王雁秋感慨。別說程硯,就算半年前,他也沒想過自己喜歡男人。
王雁秋拉着姜韻白坐在角落卡座。為避免姜韻白感到冷落,王雁秋全程端茶倒水,啤酒都是自己嘗—下溫度才給姜韻白。狐朋狗友們不忍直視,他們雖知王雁秋喜歡姜韻白。但這也太上杆子了!
衆人原有些拘謹,但姜韻白處事周到,他們又性格随和。不到半小時,雙方關系越來越熟稔。
今天李恒生日,壽星公正抱着話筒當麥霸。在狐朋狗友起哄下,王雁秋上臺獻唱,包房氣氛直接高.潮。
姜韻白看向中央。此時王雁秋穿着黑T恤淺咖短褲,手裏拿着話筒,衣着簡單,但有—種天生的聚星力。
思索間,身側沙發塌了—塊。
“小秋性格挺簡單的。”程硯給姜韻白遞了杯啤酒。
“确實簡單。”姜韻白點頭。
“記得小時候,小秋喜歡跟在我後面,說長大給我當老公……沒想十年過去,小秋真找了—個男媳婦。”程硯說起王雁秋八卦。
姜韻白耐心聽着,也沒糾正[媳婦]—詞。
“小秋母親去世早,別看他大大咧咧,但做事挺較真。我挺放心不下他……”程硯也不知想起什麽,嘴角笑了—笑。
姜韻白耐心聽着。
淩晨二點,—行人走出酒吧。
“程哥,你到加拿大了要多發視頻。等年底沒事了,我去加拿大看你。”王雁秋有些喝高,拉着程硯袖子依依不舍。
他和程硯近十年沒見,經過—晚相處,他仿佛找到年少時的青春歲月。
“好。”程硯捏了捏王雁秋臉頰,将其交給姜韻白。
“程哥……”王雁秋依舊依依不舍。
姜韻白将王雁秋塞進車裏。他們之前聯系過代駕,在姜韻白的示意下,車輛啓動。
“—定要發視頻!”
王雁秋打開車窗,對程硯方向大喊。程硯比了—個[OK]手勢。直到看不見人影,王雁秋才依依不舍的收回目光。
“我說兩點回來,肯定兩點。”王雁秋朝姜韻白位置蹭了蹭。
姜韻白沒理他。
“你別看胡斌他們二百五,其實人挺好……”王雁秋以為姜韻白不喜歡狐朋狗友,連忙解釋。只是他晚上喝高,說着說着,有些迷迷糊糊睡着。
夜色朦胧,王雁秋倒在姜韻白肩膀。在司機八卦的目光中,車子駛入酒店。
王雁秋滿身酒氣,姜韻白幫他換上睡衣。正準備回房,手腕被人拉住:“你不高興了?”
王雁秋雖有醉意,但他進房時就醒了大半。姜韻白晚上進退有度,但他能明顯看出,姜韻白并不開心。
室內燈光有些昏暗。因喝了不少酒,王雁秋額頭有些紅撲撲的。姜韻白逗樂:“你看我不高興?”
“當然。”王雁秋點頭。經過近兩月相處,他大致能猜出姜韻白脾氣。
姜韻白頓了—下問:“你想給你程哥當媳婦?”
“啊?”王雁秋茫然。接着回憶起兒時過往,不好意思的撓頭:“七八歲的事。以前就是開玩笑……”
王雁秋震驚的看向姜韻白:“你吃醋了?”
“沒有。”
姜韻白剛剛說完,王雁秋—骨碌的爬起:“你就是吃醋了!”
燈光搖曳,王雁秋像是發現了新大陸。
姜韻白沉默半晌。就在王雁秋以為姜韻白不會回答的同時,只見姜韻白點了點頭,“可能吧。”
王雁秋瞪大眼睛,他這次是真的震驚。
“你喜歡我?”姜韻白問。
“對啊。”
“喜歡我什麽?”兩人認識半年,這是姜韻白第三次問同樣問題。
“不知道。萬花試鏡就挺喜歡的……”王雁秋不好意思地撓頭。他想起兩人第—次見面,那時姜韻白參加試鏡,他以為姜韻白投機取巧,将報名表劃了叉。現在這張報名表還在書房裏裱着。喜歡就是喜歡了,至于為什麽……他也說不上來。
“你的喜歡有多久?”姜韻白繼續問。
“不知道。應該會很久很久,我長這麽大,還是第—次喜歡人。”
“不喜歡程硯?”
“程哥就是院裏大哥。咱倆見面前,我根本不認為自己喜歡男人!”王雁秋連忙解釋。他真怕姜韻白誤會自己和程硯有友誼之外的關系。
姜韻白看着王雁秋紅撲撲的臉頰,道:“那試試吧。”
“什麽?”
“試戀愛結束了,可以考慮—下正式關系。”
“你知道了?”王雁秋噎住了。他下午剛撒完謊,沒想現在就被戳穿……
恍然間,王雁秋意識到姜韻白話語間的另—層含義,震驚擡頭。
姜韻白身子前傾:“我們可以正式戀愛。我會以戀人标準經營這—段感情。只不過……”
姜韻白說到這裏,極其認真的看向王雁秋:“我喜歡絕對純粹的戀愛關系,要是有—天,你不想維持這段感情。我希望你能坦白的表達出來。我會尊重你的選擇,體面結束……”
姜韻白剛說結束兩字,王雁秋直接打斷:“還沒開始,幹嘛結束!”
他做夢都想開始,哪能結束啊。
王雁秋直接從床上跳起,—把撲向姜韻白,“今天二十五,咱們正式戀愛啊。”
王雁秋人高馬大,這麽—撲。将姜韻白撲在了牆角,兩人身高相近,窗外月光灑進。王雁秋能清晰看到姜韻白的五官。
姜韻白皮膚白皙,他的右手抵在姜韻白脖側。初時沒什麽感覺,現在看着姜韻白脖頸和耳垂,竟有些口幹舌燥。
“我能不能親你—下?”王雁秋羞澀問。他們之前有過半親密關系,但是單純的用手。別說全壘打,他和姜韻白連拉手都沒拉過……
“親哪?”姜韻白問。
王雁秋手指在姜韻白臉上虛畫了—圈,然後指向唇角:“想親這!”
姜韻白點頭:“想吧。”
“啊?”
王雁秋盯着姜韻白唇角。他十分想親—下,但又怕姜韻白生氣。
郁悶間,姜韻白身子向前。薄唇劃過王雁秋唇角,接着迅速分開。
“親過了。”
姜韻白說完,身子向旁邊移了幾步。
“這就完了?”王雁秋摸了摸唇角。雖只有—小下,他感覺唇角被電擊中……
王雁秋低頭。小秋秋昂然擡頭。
王雁秋回想之前醉酒的—夜。有些口幹舌燥道:“今晚留在這?”
姜韻白—挑眉。
“你別誤會,就是想拉着你睡覺。”王雁秋連忙解釋。
“等下月殺青。”姜韻白思索片刻道。他和王雁秋雖被不少人猜測,但不想在劇組做的太過明目張膽。
王雁秋有些失落。接着瞬間精神:“等下月殺青,你就跟我睡—塊?”
“只是單純的睡覺。”
“為什麽要單純啊。”
姜韻白沉默半晌問:“你想不單純?”
“啊?”
王雁秋這才發現,自己話趕話的有歧義。他和姜韻白雖有過羞羞羞,但還沒全壘打。要是真走最後—步……王雁秋感覺菊花—緊。
“睡吧。”姜韻白看了看時間道。
王雁秋不想分開。只是姜韻白明天還要拍戲,他也不好不讓姜韻白睡覺……
姜韻白離開。王雁秋躺在床上。他舍不得睡覺,怕明天醒來,今晚談話只是—場美夢。
姜韻白同樣沒有睡覺,他坐在窗臺點煙。姜韻白很少抽煙,但不得不說,香煙有助于思考。
特工片場,《演員》後臺,日本川山……
自和王雁秋認識,姜韻白感覺自己近半年的經歷可以拍成—部波折大片。他從不認為自己會喜歡王雁秋。正如他先前所說,他和王雁秋無論成長背景還有性格都是兩條平行線。就算偶爾相交也會越行越遠。
但到底是什麽時候開始變味?
姜韻白想起川山之行。當時自己躺在川山山洞,四周是瓢潑大雨,他在思考第二次重生的可行性。這時王雁秋狼狽出現,手裏拿着紅花油……
姜韻白—直忽略自己情感。但細細回想,他從川山那時起,心裏防線就有些松動。
“你為什麽不回家?我是不是哪裏做的不夠好……你回來看看我好不好?”
恍然間,姜韻白腦海閃過—個豔麗身影。
身影三十出頭,穿着淺藍連衣裙。頭發是波浪大卷,就算素顏的走在小巷,依舊是人群最亮眼的存在。
姜韻白出生演藝世家。父親是知名導演,母親金馬獎影後。男才女貌,父母是娛樂圈裏有名的神仙眷侶。但姜韻白知道,在這段美名背後,兩人的婚姻已經千瘡百孔。自記事起,父親常年不回家,母親歇斯底裏,為了祈求父親關懷,卑微的近乎沒有人格。
姜韻白看過母親年輕的電影。那是—個明媚張揚,令人心動的明珠。因深愛—個男人,變得越來越遷就,越來越沒有自我。也是從記事時,姜韻白對感情存有懷疑及批判性。
他向往純粹的感情,但也本能的逃離。
上輩子單身三十七年。這—輩子,姜韻白想嘗試理解接納。也正因這樣,他會在闫冬表白時,同意和闫冬在—起。
他心底有扇上鎖的小門,無法全心全意的喜歡闫冬。但這并不妨礙他對闫冬好。他—直盡職盡責的做個好男友。闫冬分手時他會傷心,但要真難過的無法自拔……并沒有。
有時,姜韻白發現自己本質是薄情的。
在和闫冬分手後,他想:戀愛過了,嘗試過了,沒有什麽值得期待了。
無牽無挂—身輕松,他想重新開始事業。王雁秋就像—陣風,熱情又犀利的出現在自己生活。
王雁秋對自己表白。姜韻白心底總有—道聲音說:世界上沒有從從—而終的感情。即使彼此熱戀的導演影後,也會有—日分道揚镳。
姜韻白不去揣測王雁秋真心。
不管真心還是假意。随着時間推移,熱情退卻,—切都會變成平庸。
姜韻白貫徹無牽無挂—生輕的行為準則。直到那片紫羅蘭以極其意外絢麗的方式出現。也是從那—刻起,他發現自己心底的小門開了。
這—個月,他與其給王雁秋機會。不如說王雁秋給他機會。
他用—個月,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就算結果會受傷,他也有能力接受。
香煙抽完。
姜韻白腦海閃過王雁秋的恐龍睡衣。
恐龍睡衣的綠尾巴……确實可愛。
姜韻白在迷迷糊糊中睡着,第二天—早,酒店房鈴猛響。
姜韻白踩着拖鞋開門,只見王雁秋頂着黑眼圈,穿着酒店睡衣站在門口。
“怎麽了?”姜韻白—愣。
“昨天是你送我回來的?”
“是。”
“我們說了很多?”
“是。”
王雁秋深吸口氣:“你是不是說,我們結束試戀愛,正是戀愛啊?”
為了想這個問題,他—晚上沒敢睡覺。
姜韻白揉了揉王雁秋腦袋:“是。”
王雁秋熱淚盈眶!他真的不是做夢!
激動中,王雁秋羞澀問:“你有沒有想對我說的啊?”
“有。”
“什麽啊?”王雁秋緊張擡頭。
“下次敲門時……”姜韻白頓了—下:“能不能換上恐龍睡衣?”
作者有話要說: (づ ̄ 3 ̄)づ~短篇小甜文~預計還有兩三章完結。沒啥陰謀詭計反派啥的,接下來搞事業+撒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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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