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晚上七點,ROSE餐廳有時間嗎?”羅海國際機場,秦知章走出機場大廳。他面色沉穩,右手卻緊緊掐住手機。
東歐國際會議于半個月前結束,這半個月時間,他沒有立即回國,而是思索自己和姜韻白之間的關系。秦知章自認是個理智派,但自從遇到姜韻白,一切都已經脫軌。
秦知章對姜韻白的異樣并沒有因距離而發生改變。
經過多天思考,他不想再畏畏縮縮的留有遺憾。秦知章想嘗試的開放心扉。至于兩人所面對的問題……他會尊重姜韻白的選擇。
這邊姜韻白聽完秦知章邀約,開口:“可以。”
他對秦知章的感情就像一個含苞欲放的花骨朵,花骨朵雖然夭折,但秦知章于公于私都值得深交。
兩人約定見面時間,挂斷電話。
“秦總,這幅畫是放辦公室還是車裏?”
羅海國際機場,助理小王推着一個2×3的畫框跟着。這是《夕陽下的向日葵》。也是秦知章歷時一個月,從國雲電影展拍下的畫作。
“先放車裏。”
秦知章之前聯系過國雲負責人,對方拒出售。
他原以為自己和《夕陽向日葵》無緣,哪想這次在瑞士偶遇國雲負責人,最終以高于市場價一倍的價格拍下。
秦知章想送給姜韻白,只是該以何種理由贈送……依舊是個問題。
……
下午六點,姜韻白戲份殺青,導演老王熱情邀約:“小姜啊,我這還有三個劇本,有沒有興趣接拍?”
姜韻白演戲經驗少,但表演一點就透,這是一個天賦型演員。現在姜韻白戲份殺青,他十分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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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王直接遞給姜韻白三個劇本。
姜韻白認真翻看,有些委婉:“抱歉王導,我想先休息一段時間。”
老王劇本以都市狗血為主。他不挑劇本,但要他一臉冷酷的說出[女人,你挑起我的怒火]這些狗血臺詞……實在有些羞恥。
“唉,以後有機會合作了。”
老王嘆息。他擅長都市狗血劇,嚴格來說,《荷塘長頸鹿》是他第一部轉型作品。整部網劇預計月底殺青,下月登陸視頻平臺。他要求不高,不要太撲就行……
雙方淺談一會,姜韻白前往ROSE餐廳。
ROSE餐廳位于渤海街37號,是一個大氣優雅的四星餐廳。
“抱歉,我來晚了。”秦知章已經提前到達,正坐在一個靠窗位置。
秦知章在思考問題,見面前多了一個身影,先是迷茫。接着瞬間回神,“我也剛到。”
現在六點五十五,姜韻白并沒有遲到。
“這裏的焗蝸牛不錯。”秦知章一邊幫姜韻白到檸檬水,一邊熟練的介紹菜肴。
兩人雖一月未見,但度過剛見面的拘謹,并不顯生疏。
“最近怎麽樣?”姜韻白拉起家常。
“東歐生意談完,有一周假期。”秦知章笑了笑。
他上月簽訂了一筆對外出口單,要是進展順利,盈利應該在一億美金以上。這對鼎盛也是一筆大單生意。
秦知章說完近況,接着問,“奶茶店怎麽樣了?”
秦知章說的是奶茶店惡意傷人事件。
“基本解決了。”奶茶店在羅海當地有過報道。姜韻白對秦知章知道并不意外。
在接下來的一小時裏,兩人針對近況雜七雜八的交談。恍惚間,姜韻白想起兩個月前的馄饨攤。當時兩人也是這麽暢意交談,只是七塊錢的馄饨換成了法式料理。
ROSE餐廳的客人越來越多。
秦知章幫姜韻白切好牛排,正準備開口。
南側傳來一道誇張的驚天動地聲,“我要去找他,你們誰也別攔我!”
聲音在安靜的西餐廳裏格外顯耳。
秦知章到嘴的話頓住。姜韻白同樣一頓,兩人朝南側方向看去。
這是一張高調的多人長桌。長桌圍了近十人,上面除了精品菜肴,還有不少東倒西歪的紅酒瓶。一個身着橘黃衛衣,手拿紅酒杯的青年正動作誇張的往桌上爬着。
一個光頭男子正死死的将其抱住。
“王哥,咱得悠着點啊!”茶餐廳南側,胡斌盡可能的忽略四周目光。
“王哥,你先下來,這裏危險……”
“舊的不去新的不來。要不咱們轉場酒吧?”
狐朋狗友跟着勸阻。
三小時前,衆人興致高漲的來到餐廳。大家不差一頓飯錢,但以王雁秋身份地位。這完全是激進友誼的橋梁啊。
衆人磨拳霍霍的來到餐廳。沒想還沒吃飯,王雁秋就拉着衆人喝酒。接着便有了現在這一幕……
衆人算是看出來,王雁秋這是有心事,借酒消愁來了。
“別攔我。讓我上去……”王雁秋奮力擡腿。
他現在腦袋暈暈乎乎。看東西都是兩個影……他拿起手機,想打給姜韻白,右手哆哆嗦嗦,手機直接掉到桌角。
王雁秋十分傷心。擡腿的力氣更大了。
“你手機掉了,一直爬桌子幹什麽啊。”胡斌急了。王雁秋渾身腱子肉,他這麽一抱,感覺九條命都吊在王雁秋身上。
“他不接我電話,我要爬高點。”一想起姜韻白,王雁秋感覺五髒六腑都絞在一起。他怕自己站的太低,姜韻白看不到他。
王雁秋死命往上爬,胡斌見一個人抱不動。又呼着狐朋狗友一起上。就在這一團亂麻中,胡斌掃過東側區域。神色一喜,“姜先生,姜先生!”
胡斌感覺這個世界充滿了不真實感。柳暗花明,他沒想到自己在這個地方遇到姜韻白!
胡斌目光殷切的看向姜韻白。
從姜韻白方向望去,就是王雁秋死命趴桌子。一個光頭大漢對自己死命擺手。
姜韻白頓了一下。
“砰!”
王雁秋動作太大。有不少瓷盤酒杯掉地。
王雁秋吸引全場目光。因是ROSE餐廳的黑金VIP,服務員在猶豫要不要上去搭手。
“我想削梨,給我大黃梨!”
王雁秋大喊,說完又改口:“梨子吃膩了,給我猕猴桃。”
姜韻白看向王雁秋。此時王雁秋穿着件橘黃衛衣,頭發毛毛寸寸的看着紮手。可能喝酒喝的太多,臉頰潮紅的十分明顯。
“給猕猴桃!”一個狐朋狗友從後廚借了只猕猴桃,一把塞到王雁秋手裏。
王雁秋瞬間安靜。也沒有多餘動作,就靠在餐桌旁,認真剝起了猕猴桃。
胡斌見終于大松口氣。
“姜先生……”胡斌對姜韻白無聲求助。
姜韻白看着王雁秋的動作,站起身子。
秦知章喊了一下:“要出去?”
“我有點私事。”姜韻白一臉歉意。
秦知章張了張口,最終點頭,“沒事。”
姜韻白大步走向王雁秋。
王雁秋已經将猕猴桃剝完一半,正準備剝另一半。猕猴桃突然被人抽走。
“你幹嘛!”王雁秋生氣了。擡頭,突然愣住。
面前青年清眉鳳眼,身上穿了件牛仔夾克,襯的本人更加清冷自持。
“姜韻白?”
王雁秋迷迷糊糊。他清酒喝的太多,總感覺姜韻白全身在發光,也不知是不是真人。
“喝多了,回去吧。”發光體開口。
“我不回。一個人黑漆漆的好可怕……”王雁秋也不管真人假人,一把抱住撒嬌。
王雁秋安靜了。胡斌等人直接驚悚,王雁秋一米八七。長相比Alpha還Alpha。現在王雁秋這麽大塊頭,正抱着人撒嬌?
這比王雁秋蹬桌子還令人恍惚。
王雁秋抱的太緊,姜韻白掙了兩下,沒掙開。
“我的猕猴桃不見了!猕猴桃丢了!”王雁秋聲音委屈。他剛才給姜韻白剝猕猴桃,剝到一半,猕猴桃直接沒了……他十分自責,姜韻白吃不到猕猴桃該怎麽辦!
王雁秋又有耍酒瘋的趨勢。姜韻白只能揚起右手,“沒丢,在這。”
他手裏拿着剛才的猕猴桃。
王雁秋突然撒開姜韻白,後退半步。還未待衆人反應,只見王雁秋從桌子上抽了兩張餐巾紙,“手指髒了,不好看了。”王雁秋認真擦着。
姜韻白手指骨節分明,上面沾了一些猕猴桃汁。
狐朋狗友看着王雁秋動作,徹底麻木。
王雁秋将猕猴桃汁擦完,死死地抱住姜韻白。他也不管真人還是假人,現在抱着[姜韻白],他感覺十分安心。
王雁秋剛下飛機,又折騰了一小時,現在抱着抱着,竟靠着姜韻白睡着了。
姜韻白掙了兩下,沒掙開。
現在晚上十點,姜韻白看向胡斌等人,示意幾人将王雁秋弄走。
“那個,我們晚上還有一個場子,先走了。”
“這是王哥別墅鑰匙。麻煩姜先生把王哥送別墅。扔酒店也行,記王哥賬上……”
……
幾人如洪水猛獸果斷離開。他們陪着鬧騰一小時,要是王雁秋半夜醒來再鬧騰……頂不住啊。
眨眼間,南側餐桌僅剩姜韻白和王雁秋。
“醒醒?”姜韻白動了動王雁秋。
王雁秋抱的更緊了。
姜韻白:……
姜韻白喊來服務生,準備結賬。
服務生聽到姜韻白結賬,十分貼心道,“王總是我們的黑金VIP,直接走卡賬就行。”
姜韻白收回銀行卡。現在王雁秋一副醉醺醺的狀态,留在這裏肯定不合适。簡單思索後,他只能架着王雁秋離開。
姜韻白走到門口,朝東側區域看了一眼,有些愣住。
東側餐桌上,秦知章依舊坐在原位。
姜韻白看向秦知章,秦知章揚了揚手機,示意自己接完電話再離開。
姜韻白點頭。這時王雁秋似是被架着不舒服。動了動身子,在确定身側是熟悉的味道後,又不管不顧的靠在姜韻白肩上。
姜韻白打車離開。
就在姜韻白二人離開的同時,秦知章放下手機。他剛才沒有電話……只有電話才能掩飾自己的情緒。
秦知章看向兩人離開的車影。
他有一種姜韻白在越走越遠的感覺。
……
姜韻白不知王雁秋別墅位置,只能帶着來到就近酒店。
這是一家五星級酒店,酒店環境和規格十分有檔次。
兩人在酒店前臺的異樣中進房。
姜韻白直接把王雁秋丢在沙發上。也不知王雁秋喝了多少,他沾的滿身酒氣……姜韻白有些潔癖,将外套脫下,直接進浴室沖澡。
半小時後,姜韻白穿好衣服出來。王雁秋依舊維持剛才醉态,一動未動的躺在沙發上。
姜韻白想了一下,将王雁秋架到大床上。
姜韻白正準備離開,王雁秋一翻身,直接将姜韻白壓住。
“王雁秋?”
“姜姜啊。”王雁秋睜眼,朝姜韻白頸窩裏湊了湊。
姜韻白皺眉。只見王雁秋眼神迷迷茫茫。也不知醒了沒有。
姜韻白盡可能的心平氣和,“王總,你先讓一讓。”
王雁秋湊的更深了。
姜韻白思索暴力解決的可行性,王雁秋一臉委屈,“姜姜啊,你為什麽不喜歡我?”
“王總,你喝醉了。”
“可不可以給我一次機會?”王雁秋語氣近乎卑微。
姜韻白沒有回答。
王雁秋起頭:“姜韻白,你是不是不相信我喜歡你啊。”
姜韻白看向王雁秋。此時王雁秋眼神卑微中帶着期待。
姜韻白看着王雁秋,沉默半晌道:“對。”
姜韻白确實不相信王雁秋喜歡自己。他設想的感情是細水長流。适合是伴侶是溫和如水,兩人平平淡淡的一輩子就好。
王雁秋無論性格還是感情都來的太熱烈。這種感情來的猛烈,有太多的不确定性。
姜韻白沒有勇氣嘗試,也從沒想過嘗試。
姜韻白推了推王雁秋,擡眼問:“酒醒了?”
王雁秋想撒謊,看着姜韻白目光。有些悶悶答:“沒全醒。”
他在餐廳的時候确實全醉,只是一出門,風一吹,酒醒了大半。
王雁秋繼續剛才話題,“給我一次機會?”
他想維持自己的驕傲,但一看姜韻白,所有的驕傲都丢盔棄甲。
“王總,等你酒醒了再……”
王雁秋見姜韻白拒絕,直接壓住姜韻白,雙手在姜韻白腰窩間游走。
“王總!”
姜韻白制住王雁秋。他剛才架人費了不少體力,再加上兩人位置上的差距,很快被王雁秋反制過來。
姜韻白試了試,掙脫不了。
姜韻白冷問,“王總是想被壓?”
王雁秋沒說話。右手在其腰間轉了一圈,接着解開牛仔褲扣。
姜韻白被壓住雙腿。這是一種令人憤怒,十分難堪的交鋒。
姜韻白準備使用武力,身上重量驀然一輕。
姜韻白低頭,只見王雁秋向下移了半個身子。
“如果是你,我可以。”
姜韻白還沒反應王雁秋意思,突然一涼,接着感到一種軟軟糯糯的奇異感。
姜韻白低頭。從他這個角度,只能看到王雁秋毛毛寸寸的腦袋。王雁秋被看的不好意思,将衛衣帽子一扣,關閉兩側床頭燈。
黑色的夜空十分靜谧。
王雁秋沒有學習過,姜韻白被硌的生疼。
姜韻白雖看着清隽溫和,但喜歡絕對掌控。王雁秋無論體型還是心理都激起他的掌控欲。姜韻白發現身上有一股電流,這是一種絕對的征服和刺激。
半小時後,姜韻白腦袋空白的躺在床上。
王雁秋已經從姜韻白身上下來,正用紙巾擦拭的嘴角。
姜韻白看向王雁秋。他還感覺剛才的事情有些不可思議。以王雁秋的性格和地位……怎麽可能?
王雁秋被姜韻白看的尴尬,準備下床漱口,又不服勁的看向姜韻白,“感覺怎麽樣?”
姜韻白直言:“牙齒硌的太疼。”
“我這是第一次,沒經驗!”
王雁秋感到深深地挫敗感。
王雁秋剛到洗手間,突然轉身,用手指擦了一下嘴角,伸到嘴裏,滿眼挑逗:“再來一次?”
剛才互動時,王雁秋衛衣有些淩亂。此時他穿着一條深藍牛仔褲,上面露着一截黑色邊緣,再往上是八塊腹肌。
王雁秋長得十分帥氣,盡管衣着嚴實,但配和這種SE氣滿滿的表情。姜韻白有些愣住。
愣神只有一秒。
王雁秋剛剛說完,就打了個激靈:“太TM色了。”
說完連忙跑進洗手間。他剛才動作是模仿動作小電影。以前小電影看的嗨,沒想到自己一做……這麽羞恥!
洗手間房門關住。
姜韻白向下看了一眼。小小白有些支棱。
男人的本能……
十分鐘後,王雁秋從洗手間出來。姜韻白坐直身子。
“你還要走?”
王雁秋暴躁,接着是深深委屈……他都做到這種程度,姜韻白還要大晚上的離開?
他王雁秋就這麽不招人待見?
就算胡斌那些露水情緣,也沒嫌棄到這個份了啊。
王雁秋死死看着姜韻白。
“我去清洗一下。”姜韻白兜上褲子。他身上現在黏黏的,一直在等洗手間。
王雁秋大松口氣。
半小時後,姜韻白走出洗手間。此時王雁秋已經換好睡衣,躺在大床上。姜韻白猶豫一下,躺在大床邊緣。在走進洗手間時,他一直猶豫要不要離開。經過剛才這一檔子事,直接走了似乎不合适……
姜韻白感覺腦袋亂哄哄的。
他感覺自己和王雁秋關系越來越奇怪。有些事情正以不可預估的速度飛速脫軌。
左思右想間,姜韻白感覺王雁秋往他這裏湊了半個身子。
“你晚上呆在這吧?”
“嗯。”
“明天早上也在這吧?”
“嗯。”
“你……”
“睡吧。”姜韻白想安靜一下。
黑暗中,王雁秋看着姜韻白側臉。按捺住繼續追問的沖動。
十分鐘,王雁秋還是按耐不住:“你不會等我睡着了,偷偷離開吧?”
姜韻白沒有回答。
就在王雁秋以為姜韻白睡着時,只聽平緩的聲音傳來:“不會。”
王雁秋再次松氣。他感覺自己跟個狗皮膏藥一樣。他以前挺煩狗皮膏藥,沒想自己也有變狗皮膏藥的一天。
迷迷糊糊中,王雁秋睡着。
第二天九點,王雁秋迷茫睜眼。接着瞬間坐直身子:“姜韻白!”
現在大床空蕩蕩的,根本沒有姜韻白的影子。
王雁秋生起一種無力感。他想起一個月前,自己被抛棄的那一天。
不同的劇情,相同的感受。
王雁秋感到全身發涼。
大腦空白間,客廳傳來一道詢問聲,“王總,荷葉粥和皮蛋粥,你喜歡哪個?”
王雁秋連忙走了過去。
此時姜韻白穿戴整理,手裏掂着兩個塑料袋,這是酒店的特供早餐。
王雁秋張了張口,“你沒走啊。”
聲音淡定中帶着一絲顫音。
姜韻白頓了一下。
“我沒走。”
酒店早餐豐富,王雁秋喝完皮蛋瘦肉粥,又吃了三個肉包子,接着一臉癡笑的看着姜韻白。在确定姜韻白還在的那一刻,他感覺自己從谷底飛上了雲端。
姜韻白居然沒走,真的沒走!
王雁秋想着想着,就忍不住的想笑。
姜韻白盡可能的忽視王雁秋目光,在将早餐清理幹淨後,認真看向王雁秋:“王總,我們談談。”
姜韻白說的太認真,王雁秋心裏一咯噔。
作者有話要說: 王總:好緊張啊。哭唧唧~!作者趕緊劇透一下~
渣作者:這是一本小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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