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74章
那晚瓢潑大雨,電閃雷鳴,士兵們接到一項任務,要掩埋一具屍體。王宮裏橫着出來的人太多了,惡劣的天氣下沒有人願意花大力氣去挖坑掩埋,最後他們決定把它扔進樹林,不消幾日,野獸會分食屍體,或者自然腐爛。他們卸下肩膀上屍體,一走了之。
然而,屍體露在毯子外的手指徒然彎曲了幾下,又不再有反應。突然毯子動了動,一位衣不蔽體的女性從裏面爬了出來,雨水沖刷着她的身軀,在她身後彙聚成血色的水路。
雨水打在她臉上,混着她的淚水流下,南希狼狽地匍匐爬行,身體已經越來越冷,但是求生的本能讓她堅持爬行,盡管她甚至不知道該往哪裏去。
原來受到□□的南希因失血過多突然休克,陷入假死的狀态讓她躲過一劫,在冰冷的雨水刺激下她醒了過來,又或許是在母親想保護孩子的潛意識下強迫自己醒來,然而肚子裏的孩子自然是保不住了。
她凄慘度日,本想早日結束自己的生命,卻意外并欣喜地發現自己腹中仍然孕育着生命。她想,一定是神給了她一個機會。其實是雙胞胎,掉了一個,保了一個。
幾個月後,孩子順利産下,是個男孩,非常可愛就是太瘦小了。他繼承了母親的紅褐色頭發,卻擁有象牙色的皮膚,睜開眼時,是一雙純淨的黑色眼睛。南希幾乎感動到落淚,是雅裏大人的孩子。她抱着孩子,臉貼着臉感應這個新生命。
孩子在她的悉心呵護下健康成長,聰明乖巧,随着年齡漸長,眉眼逐漸展開,樣貌變得越發英俊,在普通孩子堆裏特別紮眼,簡直是鶴立雞群,可惜營養不良的身體顯得特別弱小,巴掌大的臉,一雙黑色清亮的大眼睛就更突出了,她叫他雅裏。
南希一直擔心着一件事情,所以她帶着小雅裏在赫梯四處輾轉。她密切關注着王城的一切動向,有任何風吹草動,她就會帶着孩子随時啓程,她要遠離那個人,那個奪走了她雅裏大人的男人,這個國家的王。
盡管如此,她害怕的事仍然發生了,就像注定了一樣,這個孩子與她的緣分也很淺。在小雅裏十歲的時候,他來了。
卡爾站在戰車上,遠遠看着這個沖撞了自己戰馬的孩子,他毫不畏懼地瞪視自己,多麽熟悉的一雙黑色的眼眸,燃燒着憤怒。因為前面趕馬的士兵撞翻了他裝着水果的單輪推車。
“賠錢。”他理直氣壯地說。旁邊的小販們都低着頭,不敢喘氣。
小雅裏拿着到手的一袋金幣,撿起散落的水果堆回小車上,用錢買了些食物後推着小車回家了。
卡爾命人跟着這孩子,他沒來由地在意這個孩子。
“媽媽快看,我得到一袋金幣。”小雅裏一到家就忙不疊地拿出錢來邀功。
“哪來的。”南希嚴厲地質問,她真擔心小雅裏學壞,平時都管得很嚴。
小雅裏把今天遇到的事母親說了一遍,南希倒吸冷氣,臉色煞白地進裏屋收拾東西。
“為什麽要走媽媽,你總是這樣,所以我才一直沒有朋友。”面對母親突然的決定,孩子難免開始有些小情緒。
南希有苦不能言,只能把眼淚往肚子裏咽,她只能不停地告訴他,媽媽很愛你,怕失去你!總有一天他會知道的,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誰,那個男人極有可能帶走她的小雅裏。她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如果可以,請再讓我自私地擁有他幾年吧!南希在心裏祈禱。
南希快速收拾好行李,期間一直心不在焉,腦中想的全是他們見過面了,國王有沒有認出來?小雅裏說自己要去跟附近的小夥伴告別,南希沒有阻止,只是告誡他快些回來。聽到外面有響聲,她說,“好了嗎,我們馬上就要走了!”說着走出裏屋,卻看到廳內坐着高貴英俊的男人,歲月并沒能在他臉上留下太多痕跡,在時間的洗練下,他的鋒芒和內斂氣質達到了一個完美的平衡點。
南希目瞪口呆,終于反應過來跪下行禮。
“媽媽,你怎麽知道是國王陛下,你都沒見過他。”
“我今天去過市場,瞻仰過陛下的尊貴容顏了。孩子過來!”南希把小雅裏叫到身邊,“不知道國王陛下有什麽事?”
卡爾看着眼前有幾分熟悉的女子,日夜的勞作榨幹了她鮮活的生命和曾經的美貌,顯得老氣橫秋。
“這孩子是你的?”低沉磁性的聲音回蕩在狹矮的小屋內。
“是。”南希低下頭,抱着小雅裏。
“叫什麽名字?”
“杜克。”南希回答。
“我不叫杜克,我叫……”
“杜克!”南希高聲制止了他,“抱歉陛下,這孩子總說自己不喜歡杜克這個名字,讓您見笑了。”
卡爾用手指敲着桌面,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在外面收集消息回來的副官附在卡爾耳邊說了什麽,卡爾的表情有了絲毫起伏,他掃視這對母子突然開口道,“小雅裏是嗎,我要了!”
南希立刻死死抱住自己的孩子,“不,不行,他是我的唯一支柱,求您開恩,不要帶走他。”
“雅裏這個名字我早就昭告天下,不許任何人提起更別說取,你不知道嗎?”
她當然知道,南希渾身發抖。
小雅裏擋在母親面前面無懼色,“不許欺負我母親!”
“你倒是很有膽色,要不要跟我走?”
“不,我要跟母親在一起。”
卡爾開始列舉跟他走的各種好處,怎奈這孩子就是不上勾。卡爾細細地打量這孩子,眉尖不自覺地蹙起,生氣的表情太像了,眉眼和唇型簡直一模一樣的縮小版,心中疑惑更甚。
“小雅裏,你喜歡吃什麽叫這個伯伯帶你去買。”卡爾和顏悅色地說。
小雅裏不領情,“母親說不可以跟陌生人走。”
卡爾用陰蟄的目光警告跪在地上的女人,南希自知已經瞞不過去,用顫抖的聲音說:“去吧,母親就在這裏等你。”
南希看着被領出門的孩子,不由地淚光忽閃。
“我很中意這孩子,我輕易就能帶走他,我該讓他為我做什麽呢,用來暖床是個不錯的決定,你覺得呢?”
南希啜泣着搖頭,“請您不要那麽做!”
“你知道我不是個心善的人,也許等我膩了,我會把他送去軍營做奴隸,像這麽可愛的孩子,會有很多人喜歡!”
“陛下開恩!”南希不停磕頭,請求高擡貴手放過母子二人。
“你欺瞞我,我又怎麽開恩,別告訴我真的只是像而已的鬼話,黑眼睛,象牙色的皮膚是像不來的。”
南希伏地哭泣,“是……是雅裏大人的孩子,我就是十年前那個侍女。”
即使心中有數,在得到肯定的答案後,卡爾仍是心口一滞。
卡爾穩了穩自己的氣息,“孩子我帶走了!”
“陛下,陛下,求您開恩,不要分開我們。”南希抱住卡爾的腳糾纏,她只有這個孩子了。
“我光是想到你為他生了孩子這件事,就已經讓我恨不得想把你千刀萬剮。”卡爾很生氣,很嫉妒,這個女人在他永遠失去所愛的人之後,為他延續着血脈的羁絆長達十年之久。
“陛下,您難道還是沒有原諒雅裏大人嗎?當你那件事與雅裏大人無關,是皇後……皇後陛下讓我去做的,在雅裏大人的食物裏放藥。”
“你再說一次……”
“是皇後陛下……”
卡爾坐在桌邊讓自己冷靜下來,聽南希把來龍去脈一一講清楚。那時他雖然心中有疑惑,卻一直找不到蛛絲馬跡。
“他知道自己的身世嗎?”卡爾問。
南希搖頭,她一直獨自守着這個秘密。
“很好,繼續守下去。我也會遵守承諾,留你一命,并保你一世度日無憂。”
小雅裏最終還是被帶走了,南希無能為力,至少他保證過一定會好好照顧他,比起跟她一起受苦好。
卡爾回宮後高調寵愛這個帶來的小男孩,好吃好用的自是不必說,就是睡覺都安排在自己寝宮旁的房間。一時間各種不堪的猜測和流言滿天飛。
這小子連口味都跟他很像呢,卡爾看着小雅裏捧着酸奶暢快地喝。盡管再怎麽寵他,告訴小雅裏自己是他父親,但是小雅裏就是不願意開口叫父王,而且總在他面前要母親。
卡爾自己煩心憂心還要哄他開心,卻意外地喜歡這種感覺,就像十幾年前面對雅裏一樣。都說人老了喜歡回憶,看來他确實是老了,總是不斷想起與雅裏的過去。
小雅裏很聰明,也不枉卡爾請了最好的老師教他識字和劍術。可是小雅裏總跟他要母親,而且越鬧越厲害。卡爾無奈之下只好遣人去尋南希,這才暫時穩住了他。
一日,正在書房看書的卡爾聽到一陣混亂的聲音。一名侍從跑進了氣喘籲籲地說,“皇後掉池子裏去了。”
卡爾着渾身濕透的優娜狼狽地被人拉上來。侍女在一旁送上幹燥的毯子。
“怎麽回事?”卡爾問。
優娜惡狠狠地指責小雅裏罵道,“這個小賤種推我下的水。”
“混賬。”卡爾話音剛落,優娜再次尖叫落水。
“你叫誰小賤種,我有母親,她叫南希。剛才明明是你想推我下水,我閃了身你自己撲空掉下去的,你這個壞女人!”小雅裏指着水裏撲騰的優娜大叫,雖然他朦朦胧胧地知道這個女人不能得罪,但是他必須為自己挽回尊嚴。
南希!優娜在池子裏嗆了好幾口水,那個笨女人不是死了嗎?她竟然活着,還給那個賤人生了兒子,難怪跟他那麽像。他都死了十年了,現在他的兒子回來報複争寵嗎?剛才就不應該失手!
但是她同樣擔心一件事,卡爾已經知道那件事了嗎,如果知道,為什麽保持沉默?
優娜被救上岸,大冬天的真是凍壞了她。她望着卡爾,楚楚可憐地小聲啜泣,“陛下為我做主啊!這小賤種……”
“閉嘴。”卡爾嚴正地向所有人宣布,他雖寵他,卻一直沒能正式公布他的身份,“誰都不準對他出言不遜,以後他就是名正言順的赫梯王子。”
現在所有人都清楚剛才那聲混賬罵的是誰了!宮裏面資格老些的人都看出了些端倪,這樣貌,這名字,誰的種一目了然。可人家國王說是他兒子,他們還能站出來說不是,那不是純粹找抽嗎?
優娜跌坐在地,回宮後便忽然大病一場,一直卧床不起了。
宮裏謠傳皇後中了邪了,那池子裏曾經死過的宮女鬼魂要拿皇後來替身呢。
又有人說,太後流放前要求見皇後,後來皇後忽然暈倒,皇後不會是中了太後的黑巫術了吧!
信奉神的人自然也信鬼。這些話自然傳到優娜耳裏,她終日恍惚不安,病情每況愈下。一日她夢到那日下午,可愛的孩子睡在小床裏,那個死去的宮女匍匐在腳步求饒,她突然竄起掐住了她的脖子。她的孩子站在小床上怒視她,質問她為什麽悶死他!手裏提着腦袋,渾身是血的太後一步步逼近,她說,你幫我看看,我的頭為什麽總是放不正。
其實那天太後流放前告訴了優娜一個假真相。
“我想了想,最後還是告訴你吧,不然你真是太可憐了,關于沙利阿爾努旺達先王的事……”
原來給沙利下毒的人一直是太後,在沙利油盡燈枯的時候,她告訴沙利,是卡爾下了慢性毒藥在害他。沙利遇到白了一來探病,告訴了白了一這件事,希望白了一去卡爾那要解藥,白了一不信,才會神色慌張地跑出來。太後早在心中計劃好要拉卡爾下臺,她先讓優娜假裝探病離開,其實走了另一邊的密道,密道裏的優娜親耳聽到沙利這樣對白了一說,更加堅信是卡爾下藥想要毒殺他。沙利突然劇烈咳嗽起來,滿嘴地往外吐血,然後吸了幾口氣後,瞬間喘不上了,倒在床上一動不動。優娜和太後焦急地來到床邊。太後探了探沙利的鼻息搖搖頭。她遞了把短劍給優娜,優娜遲疑了。
“你難道不想為你所愛的人報仇嗎,他就這樣慘死在你眼前?”
被仇恨蒙蔽了雙眼的優娜舉起刻着卡爾名字的短劍,刺進愛人的胸膛。
她那麽深信不疑,可是現在她告訴她,當時沙利沒有死,是她的短劍殺死了氣息有餘的沙利,她親手殺死了自己的愛人。毒殺沙利的人不是這個她恨了二十年的男人,而是葛萊蒂絲下的毒!她騙她!為了複仇甚至斷送自己孩子的性命。原來這一切都是錯的!
事實上沙利當時已經死了,不過太後最後仍是在騙她。看到優娜倒下的絕望神情,她知道她上當了。
這場你算計我,我算計你的戰争究竟是誰技高一籌呢!看似是我輸了,究竟是誰贏了呢!
優娜暈倒了,但是她沒有倒下,哪怕已經錯了也要繼續錯下去,她還有孩子,她必須站起來,她要不惜一切讓沙利的孩子登上王位,他的孩子(Emir Hattusili III)埃米爾哈圖希裏三世。
知道“真相”的優娜停止了可笑愚蠢的報複。可是,他回來了,他會奪走她甚至她孩子的一切。
優娜越想越瘋魔,她的精神遭受強大的折磨,雙眼凹陷,平時神情呆滞,卻突然會尖叫縮成一團。只有大王子過來探望她的時候她才稍稍能打起精神。
大王子埃米爾憤憤不平,母後都病成這樣子,父王竟然一次都沒有來看她。
卡爾一心陪着小雅裏,小雅裏因為上次的事似乎對卡爾親近了些,卡爾花了大力氣才讓小雅裏終于開口叫父王。剛開始當然不習慣,叫着叫着就順口了。
“父王,去看看母後吧!”埃米爾冒冒失失地闖進來,“母後的情況很不好。”
卡爾答應了,他沒有去興師問罪,反倒自己撞上來,他倒要看看這個女人還能玩出什麽花樣。不過去的時候帶上了小雅裏,兩人現在比親生父子還親,幾乎形影不離。
優娜看見小雅裏,雙目發怵,連禮都未行,箭一般沖上來掐住他的脖子,速度太快,快到卡爾都沒反應過來。卡爾眼看小雅裏的雙眼都快翻過去了,不管卡爾怎麽警告用力攥,優娜的手像鋼鑄的一樣掰都掰不下來。卡爾無奈下用手刀敲暈了優娜才把小雅裏從優娜手裏救下來。
卡爾差人把吓壞的小雅裏送回寝宮休息,他就等着優娜醒來,好好地問一問。
醒來後的優娜看到卡爾就逼問他為什麽毒殺沙利?卡爾否認。她忽然哈哈大笑,然後徹底地瘋了,她開始胡言亂語,又哭又喊。
她忽然一臉陰狠地吼道,“你怎麽沒能殺死他,他一旦回來就會威脅到我的位置,赫梯只需要一個戰神。”
卡爾心中一凜,這個女人在說什麽!
優娜忽又軟聲軟氣地哀求,“安瓦爾哥哥,幫幫我。卡爾殺死了沙利陛下,我一定要為他報仇的!”
如果挖出心髒就能知道一切,卡爾已經迫不及待地想劈開她看個明白。安瓦爾竟然跟她是兄妹,在他身邊隐藏了那麽多年,他卻毫不知情。優娜的神情的恍恍惚惚,語言組織混亂,從她的只言片語中,他得到一些線索。他審問了有所牽連的人,并且在她的密室中找到她與亞述王的密信泥板,上面清楚地刻着他們的計劃。
都是她安排的,一切真相大白了,卡爾的心卻被刨去了一塊!
“沒錯,我就是想要你親手殺死雅裏,讓你嘗一嘗失去愛人的痛苦。”優娜沖着卡爾歇斯底裏。
“我被騙了,我不是真的想殺死你的,我的孩子。”她抱着枕頭不停地哄,唱着搖籃曲。卡爾忽然意識到優娜說了什麽,從震驚到憤怒,他突然想到十年前太後的那句,“這個孩子本來就已經死了!”
卡爾幾乎想立刻殺死她,可是殺死一個已經瘋掉的女人又能挽回什麽,不過是多一具需要掩埋的屍體。
優娜突然扔下枕頭跑出去,随手抓住侍衛和侍女們說太後回來了,她要來殺她,将她的靈魂拖入地獄獻給邪神。于是宮裏傳皇後是受到太後的黑巫術的詛咒才瘋的。
埃米爾看着昔日風光美豔的母親成了這樣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十分痛心疾首,他去質問父親,為什麽這樣不聞不問,你還有沒有心?
卡爾見了埃米爾,心中更是煩悶。他的心早就許了一個人,那人走了,也帶走了他的心。埃米爾走後,卡爾轉身從暗格裏捧出一只長形木盒。卡爾撫摸着盒體,打開後,一把黑色的三菱軍刺靜靜躺在裏面。卡爾用手指劃過血槽,他猛然想起什麽,在一大堆的泥板裏面翻找,最終找到了那塊軍營中遇刺後,桌子上留下軍刺痕跡的拓片。對比過後,他只能自責。一切都跟他無關,是自己的不信任害死了他。白了一的軍刺明顯比拓片上的痕跡要小上些許,軍刺的刃也更薄更窄。
那時,卡爾遣了安瓦爾先回哈圖沙什,安瓦爾入夜後回軍營刺殺白了一,只是低估了他的能力,被迫使用了左手。不料自己的妹妹竟等不及他回去商量,自己另外派了人來刺殺卡爾,成了就一了百了,失敗的話順便可以嫁禍給白了一。實在魯莽,他潛伏在卡爾身邊那麽多年都沒找到任何下手的機會,單單靠刺殺就想成功實在天真,好在當天遇上叛黨偷襲,白了一被誤會為細作,卡爾沒有深究,否則便會有大牽扯。
優娜眼看着沙利的孩子一天天長大,便于太後商量,兩人協作,設計殺掉卡爾,條件是埃米爾放棄繼承權。于是優娜拿出父親結黨營私,禍亂群衆等等各項證據,向卡爾“表白”,拿到了王妃的位置。
失了理智的皇後,整個後宮的人都躲着優娜,只有她的大兒子願意踏進她的宮殿,時常來看她。然而他從瘋掉的母親口中得知了一個驚天秘密,他不是國王卡爾穆爾西利的親生兒子,而是先王沙利阿爾努旺達的孩子。
作為赫梯大王子的他是順位繼承的第一人選,卡爾一死他就能登上王位,可是這個真實身份太微妙了,而且最近這個不明來路的小東西也太得寵了,以前穩穩坐牢的位置,忽然覺得有點懸。
自己的身世秘密不能被人發現,現在母後瘋瘋癫癫指不定就會敗露出去,太危險了。
後來,瘋掉的皇後被發現自缢在寝宮中!
五年後,大王子因兄弟互殘被彭庫斯會議裁定削去王籍流放民間。
卡爾目送城門下的埃米爾。
大哥,對你的孩子我也算仁至義盡了,至少保了命。卡爾清楚地知道埃米爾并非親生,王位誰來繼承他并不在意,如果埃米爾接納小雅裏,王位仍然會是他的,卡爾并不想把小雅裏推上王位。當初優娜以孩子的未來考慮,拿出他父親巴德爾神官結黨營私的證據,并以此得到王妃的地位。自己因為下定決心要抛棄雅裏,而答應了這場荒唐的交易。他娶了這個蛇蠍心腸的女人,她一直從中作梗,破壞雅裏和他之間的關系。他失去了雅裏,這一切,恐怕是哈茲山神對他的懲罰吧!
太後葛萊蒂絲利用優娜來除去卡爾,反被優娜陷害。優娜被太後欺騙而害死了自己的父親和親生骨肉,瘋癫之後,她一心維護的孩子結果了她。這個為愛恨瘋狂的女人,曾經也風華絕代,下場卻令人唏噓!
“雅裏,王位是個孤獨的地方,它太高太冷了!”卡爾摸了摸小雅裏的頭發,他已經十五歲了,不僅騎術、射箭、劍術樣樣精通,而且在政治策略和戰術布置上有一套獨特的見解。
雅裏回望卡爾,他不喜歡父王看他的表情,就像透過他看着另一個人。
雅裏,我好想你!
不管雅裏在赫梯人民眼裏的形象如何,在卡爾心中的地位超過任何一位供奉祭拜的神。他無法為背上叛國奴隸之名的雅裏造廟宇,于是命人秘密地在萬神殿畫了很多關于他的壁畫。
公元前13世紀的第五年,卡爾穆爾西裏二世,這個征戰了一輩子,造就一段所向披靡的軍隊,有着傳奇色彩的國王去世。他的兒子雅裏穆爾塔裏二世繼承了王位,這位黑眼的王者便是與埃及抗争,打響卡跌石之戰,奏出赫梯最強音的王。
作者有話要說: 看了這章,忽然覺得自己下了一盤不小的棋啊!摸下巴.....
其實因為作者是手機和電腦交替着寫,很多地方可能交代得不夠清楚,有什麽問題可以留言問我。
比如有個親提問,為什麽卡爾相信孩子是太後殺的而不去調查。
因為一,他當時不在,找不出什麽蛛絲馬跡,心情也很悲痛。二,太後一直對他不利他是知道的,他甚至知道沙利是天後毒殺的。除掉太後是必然的,那還幫她查個什麽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