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62章
白了一一路向東,沒錯,他要去東方看看,指不定真能到古代中國呢!雖然他心裏知道自己只是想躲人,然後那人會來尋他,哄他,帶他回去。
白了一嘆了口氣,傻瓜,白癡!他都派軍隊來抓你了,你還在做什麽白日夢!
白了一自己沒添過新衣,穿的衣服一直是卡爾以前讓人給他做的,件件都很昂貴,為了不讓自己在人群中過于珠光寶氣,白了一當了自己一身點綴着寶石的衣服,換了身簡單的便服。衣服價值不菲,老板還算實誠,白了一得了一大筆錢,他要幹的第一件事就是好好祭祭自己的五髒廟。
化氣憤為食欲,白了一轟轟烈烈地吃了一頓飽飯。
他向東趕了一天的路,要落腳住宿的時候摸遍身上的口袋也摸不到錢。
我去,不帶這樣玩的啊!剛才還笑臉盈盈的老板一看到白了一的囧樣立刻拉下嘴臉,直接把白了一攆了出去。
白了一牽着馬在空蕩黑暗的街道上漫無目的地走,腦中一閃,下午吃過飯付完帳去牽馬的時候被一個人正面撞了一下。扒手啊,混蛋!白了一氣得直磨牙跺腳,眼下卻只能餐風露宿了。
白了一已經身無分文,幾天來都是自制魚叉抓魚填肚子,吃得他看到魚就想幹嘔,有時也摘一些認識的野果裹腹,酸得他直打擺子,牙都快酸掉了。
白了一對地理位置完全沒有觀念,自己身處哪個地方都不知道。流浪了好些日子,白了一在這個陌生的世界中彷徨而迷茫。他看到山腳下有一個頗為富饒的城鎮,白了一心道,運氣不算太糟糕。他進城摸摸空蕩蕩的口袋,只能把馬賣了,對方一臉奸商的相貌,看得出白了一急用錢,壓死了價,砍得白了一想吐血,他又不懂行情,都餓了兩天,雙腿打顫肚子咕咕抗議,眼看晚餐沒着落,心一橫,賣!白了一墊弄着手裏的貨幣,苦兮兮地買了幾塊幹澀無味的烤餅,硬的跟石頭一樣,差點崩壞他的牙。吃了半塊,過度用力的咀嚼使得白了一的太陽穴和頭筋一陣陣地抽痛。
十幾天前還腰纏萬貫,今天就淪落到吃幹糧的凄慘境地,我是有多倒黴。當務之急得搞到錢,生計很重要。可這人生地不熟的,眼看天要黑透了,白了一望着空蕩的街道茫然地嘆息搖頭。
白了一晃蕩到河邊,好幾艘船停靠在河邊卸貨,白了一正走累了,随便找了個箱子想坐一下休息,屁股還沒挨着箱面被人推搡了一把,正窩火呢,聽到對方說,“新來的少偷懶,不然一會不給晚飯吃。”
白了一腦筋一頓,立刻勤快地跑去船上幫忙搬貨物,這可是送上門的活計,可以填飽肚子還有地方睡覺,不是挺好。
白了一就這樣理所當然地混在了裏面,工作領晚飯都沒有被人發現,可是睡覺成了問題,他一個孤家寡人又沒有行李的,總不能恬不知恥地随便占別人的床鋪吧,他最後還是被人發現了,帶去了老板那裏。
老板是個高瘦的中年人,相貌堂堂,十分友善,聽了白了一的遭遇後願意暫時收留他。白了一千恩萬謝,感嘆還是有好人的!
當天晚上,老板召集了所有人,向大家介紹了白了一,成員們都十分友好地接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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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大帳篷裏,好幾個人睡通鋪,對于白了一這個新人,年輕的成員抑制不住好奇跟他打聽各種事情,白了一都笑着一一回複,相處融洽。這是一群流浪的藝人,在附近的幾個國家頗有名氣,他們各自有各自的表演項目,問到白了一有什麽特長時,白了一犯難了。
“你最好會幹活,否則漢斯會踢爛你的屁股。”其中一人這麽多,帶起一陣笑聲。
漢斯指的就是推了白了一的那個壯漢。
白了一汗顏,那可怎麽辦?他可不想太招搖。
“雖然老板收留你,估計是看你長得漂亮,我們一般不随便收人,招新都很嚴格。”
白了一無力地趴在枕頭上,去你的漂亮,老子這款叫帥氣。疲于奔波的白了一沾了枕頭後,眼皮開始打架,連認床癖都來不及發作便沉沉睡去。
笠日早晨被早早叫醒,洗漱過後大家排隊去領食物。輪到白了一的時候,漢斯定定地看了他幾秒,白了一只能幹笑兩聲緩解氣氛,然後漢斯給了他最大的一個面包說,“你太瘦了,多吃點。”
一想到高出自己半米的壯漢一臉羞澀紅着臉遞過來的食物,白了一頓時沒了胃口,只覺毛孔直豎抖了抖雞皮疙瘩,他道了謝後僵僵地轉身離開。接受路人豔羨的目光,白了一拿着食物回到帳篷,他借口吃不了那麽多,跟身邊的人換了一份食物。
一連幾天一直在趕路,白了一問過,他們打算去亞述的都城尼尼微表演,不會在小城鎮駐足。白了一只要确定不是去赫梯就沒關系,但讓他頭疼的是漢斯對他特別的态度實在明顯,并顯而易見到無法忽略,就差被人起哄在一起了。
人在屋檐下,白了一一直随和地應付,後來他發現他錯了,他應該早點說清楚,這樣推脫的态度竟然好像默認了漢斯喜歡他的感情一樣。
“你們別鬧了。”白了一翻白眼,他現在已然成為衆人消遣打趣的對象。所有人裏只有一個小個子對這件事反感,他叫吉姆。白了一用腳趾頭都猜得出來,吉姆喜歡漢斯。
白了一覺得反正跟他們待不長久,愛咋咋地吧。
表演團順利進入了亞述都城,成員們好奇地東張西望。
“國王聖駕,行跪伏禮。”兩個士兵站在城門上喊,人群自動分出一條路來跪在道路兩旁。
白了一從身邊的人嘴裏知道,國王是慶祝豐收的節日外出狩獵回來。
馬匹奔騰揚起的塵土十分嗆人,白了一忍不住揚了一下頭,卻瞥見馬上領頭的那人正回頭望向自己,白了一心中一愣,好眼熟的人!
白癡,人家是亞述國王,腦子撘牢了才覺得眼熟,白了一覺得自己多心了。
國王的人全部進入王城後,集市又恢複了之前熙熙攘攘的樣子。
下午,物資采購完成的成員們接到一個爆炸性的消息,老板鄭重其事地宣布,王城邀請他們表演團去王宮內容表演,報酬自然豐厚不必說,運氣好的話還能領到額外的賞錢。
“哇,比得上我們一年的收入,太棒了!”大家都興奮極了,只有白了一不太想去,白了一的預感一直比較靈驗,總覺得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王公貴族什麽的,還是盡量避免接觸比較好。
第二天,表演團便領命進了王宮,在一塊
空曠的地上臨時搭建舞臺。白了一作為新人也就是幹幹雜活的人,被問及有什麽特長時,白了一只能故作尴尬地表示沒有。作為表演系的學生,雖然雜技表演不行,至少唱歌跳舞都沒有問題,但是白了一目前只想安安靜靜地扮演好他的落難流浪者角色,太招搖了萬一被發現怎麽辦?
白了一一幹粗活,漢斯一定會來幫忙,在白了一面前充分顯示自己強壯健美的身軀,白了一一陣惡寒只能飚汗。我說大哥,都快入冬了,你這樣光膀子幹活真的好嗎?白了一正想着,一陣冷風吹過,漢斯打了個寒顫,朝天轟了個大噴嚏。漢斯窘迫地看着白了一縮縮脖子面無表情地默默走開。
太陽下山後,大家開始忙碌地準備晚上的表演。風險與利益相等這句話是永恒的真理,王宮裏的表演不容得一點差錯閃失,大家都繃緊神經不敢懈怠。
白了一這名閑散人員在臺後看得津津有味,精彩紛呈的表演看得人直呼過瘾。白了一印象中在很小的時候,在鄉下的爺爺家附近看過兩場馬戲團表演,長大後就再沒近距離看過表演秀。
白了一探着小腦袋正看得歡實,突然被人拽了一把。
“老板,幹嘛?”
“幫忙救個場,剛才表演空中飛人的女孩子在落地的時候崴到腳了,她一會得去老虎籠旁邊跳段舞,增加可看性。”
“那別跳不就行了。”白了一慘白着臉,預感果然應驗了。
“表演時間太短的話,下一場的準備會來不及,你穿上裙子随便去走個過場,站籠子邊上也行。”老板不容拒絕地快速說明。
“不,不行啊,我是男的,就不能叫別的女孩子嗎?”
“她們來不及,體力也不一定跟得上,行了,馬上就開始了,快去換。除了你,難道叫我們去嗎!”
白了一撂了一眼這一排胡渣腋毛肌肉滿布的金剛芭比,無言以對,他就這樣莫名其妙地換了衣服被踢上場。
跳吧跳吧,又不是不會跳,都上來了就不矯情了!白了一一向是個愛現的性格,既然跳就認真,白了一跳了段自由舞,直到老虎牽出場,站在老虎籠旁邊,退場的時候又跳了一段,任務完成。
大家對這段新奇的舞蹈都頗有好感,下場的時候迎來陣陣掌聲。
老板一副委以大任的表情拍拍白了一的肩膀,“以後這節目就交給你了。”
“不帶這麽玩的老板,我只是救場。”
“會加工錢的。”
這個不是重點……
表演順利結束,成員被安排在宮殿的偏廳內等候打賞,白了一不是正式員工,他本是不願意去的,老板硬是拉他去了。美名其曰,你也出了一份力,其實是因為多個人多領一份賞,老板能拔走一籌。表演者跪了三排,白了一跪在最後一排中間。
“陛下,這邊。”
出于對高位者的敬畏,一聽這聲音,大家都不約而同地低下頭。
白了一用餘光瞟到一抹昂藏身影徐徐靠近,他掠過前兩排,走到第三排前面,直到一雙裝飾着金箔的羊皮靴停在自己眼前。
“他留下,其它人可以去領雙倍賞錢了。”
白了一皺眉,為什麽偏偏是自己啊,最近應該沒有得罪什麽人吧。
“把頭擡起來。”
白了一硬着頭皮擡頭,這一看不要緊,再看吓一跳。白了一倒吸一口氣,噌一下往後跳,指着眼前的人,“哈裏斯!”
哈裏斯笑着點頭,“是我!”
哈裏斯恩利爾尼拉裏,亞述中王國時期第三任國王。
赫梯這邊找人都快找瘋了,卡爾每天都不給人好臉色看。
“找不到人,統統不用回來!”一排将領低眉順眼地退出來。
得知白了一離開的貝克爾倒是很鎮定,他認為雅裏大人早就該離開了,卡爾陛下已經不值得留戀了。他神色自若地辭別卡爾,去找白了一。
“您真的認為雅裏大人會那麽做嗎?”貝克爾問卡爾。
卡爾靜默不作答,他也不認為白了一會像個妒婦做出惡毒的事情,但是他看到了那樣的畫面,又要怎麽相信他。他自己也說了,就是看到的這樣,誰知白了一竟然還敢公然挑釁他的權威,打傷守衛硬闖出宮。我的臉面沒關系,打傷幾個人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在這節骨眼上白了一這麽做,已然落人話柄。白了一提出的各項新型思想向來不被思想陳舊或利益有沖突的官員所接受,換句話說,白了一其實樹敵不少,他以前一直有卡爾撐腰,現在人家還不趕緊落井下石。卡爾被逼無奈下搬了追捕令,總之找到人先,問題是白了一這不知好歹的一路往東都跑到別人國土上去了,他沒法大肆找人,這意味把人帶回來的難度更大了。
卡爾簡直一個頭兩個大,貝克爾離開前那句“雅裏大人是我見過最正直善良的人,我相信他”讓他想撕人。憑什麽那麽說,為什麽無條件相信他!
為什麽我做不到!
這時,皇宮另一側深幽的宮殿內,葛萊蒂絲瑪爾尼伽爾太後收到了一封來自遠方家鄉的書信。
讀完泥板将它藏了起來,倒也不是她想留下證據,只是這種用于書信雕刻的泥板的韌性和硬度兼具,她毀不了,又不能拜托他人,只能藏在自己熟悉的地方。
她的好侄子給她捎來了個好消息,看了得去跟盟友好好合計合計。
葛萊蒂絲原是亞述公主,作為戰敗國晉獻給烏蘇的戰利品,以示歸降的意願。這些年,她在宮中歷經風雨,總算坐穩了皇後的位置,現在貴為太後,手中也有自己一支軍隊,處心積慮十幾年,鋪墊做了不少,小打小鬧也夠了,該是大動作的時候了!
太後移駕皇後的宮殿,此時優娜已經大腹便便不便活動。
太後摒退下人,和皇後促膝長談了起來,兩人結束“愉快”的對話,皇後挽留太後用膳,太後婉言拒絕,心情頗好地離開了。
優娜一掃方才的和顏悅色,陰狠的表情就像被毒蛇爬過。當真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裏的如意算盤,事情都推給我做,當我是傻子嗎?想借我的手處理卡爾,不管成功與否,你都能置身事外,然後你還可以一門心思對付我和我的孩子,最後再讓自己的孩子登上王位。不過沒關系,你也沒多久風光了!
優娜前面都猜對了,卻猜錯了最後一點,葛萊蒂絲的野心比讓自己兒子登上王位的想法更大,她要讓赫梯變成亞述的附屬才是她最終的目的。優娜能猜葛萊蒂絲心思,葛萊蒂絲也能猜到優娜會對付她,只是她低估了優娜複仇的決心和意志。
結盟雙方互相猜忌着繼續盤算着過日子,而優娜則依然順着葛萊蒂絲的指示,給遠在亞述的亞述國王寫去了一封信,并向卡爾的眼線放出有人在亞述見過類似白了一相貌的人的消息。
卡爾接到消息後立刻派人去确認消息是否可靠,幾天後,在一支四處流浪的表演團那裏,消息得到了證實。
卡爾不知道為什麽要那麽執着地要找到白了一,明明告訴自己要放手的,可是控制不住自己。卡爾雙手捧着略覺沉重的腦袋,內心和靈魂的空虛不可遏制地折磨他。
想他,好想他,想觸摸他,想用盡力氣把他抱在懷裏……
當卡爾反應過來的時候他打了一個激靈,不,不對,這種深陷不可自拔的感情太可怕了!
停止它!摧毀它!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