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就像擁有野生動物的直覺,白了一竟然靠着感覺真的找到了水源,是一條小溪,白了一掬水喝了幾口,又洗了臉。但是水用什麽裝呢?用手的話肯定全灑掉;用樹葉簡直就是杯水車薪。白了一腦中一閃,解下軍刺的保護套,雖然裝的水不多,也好過用手吧。正裝水的白了一發現腳邊的小草好像很眼熟啊,接着水光的微弱反射,白了一終于想起來,這個不就是那天司藥的神官用來給卡爾治劍傷的草藥嗎?白了一欣喜,急忙采了一些揣懷裏。
雖然沒有食物,但至少有水和藥。回去的腳步格外輕松,白了一甚至忘了後面将要面對的難題——怎麽下去?
取回水的白了一站在裂縫邊上往下看,做了好幾次深呼吸,學習海綿寶寶給自己心裏暗示,我準備好了,我準備好了,我準備好了......
準備你妹啊,這種一不小心磕着頭就死翹翹啊,萬一斷手斷腳就終身殘廢啊!
白了一站在上面糾結得要死。
白了一看看手裏的水和懷裏的草藥,大嬸說過,任何事都沒什麽大不了,做人要對得起自己良心,下面那個不管他就真的要沒命。
好,我真的準備好了!
白了一來回走,找了段距離比較窄的縫隙,把裝了水軍刺外套叼在嘴裏,縱身跳下去,雙腳兩側撐開,然後......一股蛋扯菊裂的痛傳遍全身,白了一痛得臉快揪成一團,而且左腳似乎不堪重負,白了一估計是腳腕走位了。
啊,媽蛋啊,扯到蛋了!普拉美斯,你要是不醒來就真的對不住我了!你大爺的!
白了一挪到普拉美斯身邊,怎麽拍他的臉都沒反應。白了一把草藥放進嘴巴裏嚼吧嚼吧嚼爛了,解開之前系着的布條,把泥裝的草藥塗在他的手臂和胸前能夠得到的地方。
“幸好你看不見,不然你肯定覺得惡心,其實我自己也覺得挺惡心的,哈哈。”白了一邊做邊說。做完這一切,撬開普拉美斯的嘴,把水緩緩倒進他嘴裏,但是普拉美斯根本不會吞咽,水順着嘴角流下來,“喂,別浪費啊!”
“普拉美斯,咽下去,你必須喝水,知道嗎?”
白了一豁出去了,反正跟人工呼吸差不多,自己喝了口水,嘴對嘴喂給他,但是效果甚微,都自己喝下去了。最後兩口水了,白了一喝了一口剛湊上去,普拉美斯忽然本能地吮吸起來,把白了一的舌頭吸得生疼,還狠狠地啃咬了他的下嘴唇,吸着不放,白了一趕緊把剩餘的水都倒進他的嘴裏。
白了一呼了口氣,你大爺的二舅啊,沒被咬破皮吧!累得不輕的白了一閉眼養神,但是腳腕上傳來的刺痛讓他難以忍受,一直持續到林中出現小鳥的叽喳啼鳴聲,白了一知道天快亮了。
“普拉美斯,普拉美斯!”
“普拉美斯,普拉美斯,快醒醒!”白了一試圖叫醒身邊如獅沉睡的壯碩男人,但是普拉美斯一動不動,白了一心急如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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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誰在喊我的名字?
“你是埃及十八王朝的開辟者,要成為拉美西斯大帝的男人,你不能死在這裏!你要是死了,就沒有塞提,沒有拉美西斯二世了!埃及的歷史要被改寫了!”
誰是塞提?
“你是拉塑造的男人,你是來自神的男人!”
我是拉塑造的男人......
拉與我同在......
多少年後,當他登上法老寶座的時候,想起歲月沉澱中,曾經有個人告訴他,他是拉塑造的男人,于是他改名——拉美西斯!(拉美西斯意為,拉塑造了他。)
“醒醒普拉美斯,你要是再不醒來,我就去埃及把你那些大妻小妾全娶了,連掃地刷碗的阿婆都不放過!”
朝陽升起,穿過縫隙,把光洩露進來。眼睛吃力地睜開,有一縷陽光,還有那張焦灼的臉。
......倘若你身在絕境中,只要看到太陽,就會有希望!
你就是那抹最亮的,無可比拟的光了!
“想得美,她們可看不上你這種白斬雞。”普拉美斯扯了一個慘然無力的笑。
“你......NTMD,老子差點以為要給你哭喪了啊!吓死我了!”說着抹了一下眼睛,“我們上去吧,你行嗎?”
普拉美斯休息了一夜,體力恢複了一些,點點頭。
白了一因為崴了一只腳,行動不便,每挪一下都鑽心地疼。普拉美斯眼尖,一下就看出不對勁,“腳受傷了?”
“剛才跳下來的時候崴到了。”
跳下來?普拉美斯看着自己身上包紮的傷口依稀能夠聞到濃重青草的腥土味,連嘴巴裏都有。
“你該不會是爬上去幫我摘了草藥又跳下來吧?”普拉美斯用“你是白癡嗎”的眼神看白了一。
“是啊!”白了一理所當然地點頭,“不然怎麽辦,我又不知道去哪裏搬救兵,诶,你這個是什麽眼神?”白了一不高興了。
普拉美斯真的想不到,這人得多傻才能傻到白了一這樣的!
“再往上你沒辦法爬了吧,我背你!”
“不用~”白了一撅嘴。
“行,那你在這呆着!”
“......”
最後,普拉美斯背着白了一爬上山頂。
“啊,重獲新生啊!”白了一趴在地上舒展了一下筋骨。
“這傷口包得也太難看了!”普拉美斯一邊嫌棄地搖頭,一邊盡量調整布條位置把傷口蓋住。
白了一單腳一蹦一跳,“烏漆墨黑的大半夜幫你找水找藥,我已經是菩薩下凡了你知道嗎?竟然還嫌棄,早知道讓你死在下面算了。”
“是是是,我尊敬的雅裏大人,但是剛剛是哪個一直催我醒來,吓得都快哭出來了!”普拉美斯壞心地取笑。
“你哪只眼睛看見我哭了,睜眼說瞎話!”
兩人又進入和平常一樣的鬥嘴模式。
卡爾其實離普拉美斯昨夜紮營的地點已經非常接近,今早一啓程就到達了他們昨天紮營附近,忽然士兵來報,說前方有流血打鬥的現場,卡爾趕緊帶隊前去查看。
“通通找仔細了!”安瓦爾下令。
士兵們搜索一番後回來禀報,表示沒有找到雅裏和普拉美斯的屍體或殘肢。
卡爾的臉色稍稍緩和。
“加速前進!”
當他們到達第二次的戰場時,這裏比第一次的更為慘烈,卡爾看着腳邊仰倒着的士兵,他的腹部有一個奇特的開放性創口。卡爾的視線突然觸及地面上蜿蜒出去的幹涸血跡。
“留幾個人在這裏搜索,其他人跟我和殿下走。”
普拉美斯背着白了一,按着他給的指示去找水源。
“總算等到你們了,我就不信,你們還真能飛了?在附近唯一的水源等果然沒錯,你們兩個必須死。”敵軍的首領帶領部下從對面的山坡上把兩人團團包圍。
白了一拔出軍刺與普拉美斯背對背。
“雅裏……”
“別突然喊我,還用這種要死不活的語氣,我說過我不叫這名字,有命再說廢話,我是絕對不會死的,你也別死。”
“好吧!”
白了一大致能猜到普拉美斯想說什麽,大概就是對不起、感謝之類的廢話。普拉美斯則是苦笑,看來有些事到死都要爛在心裏。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