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摩洛狄斯并不認為沙耶僅僅是在玩夜間沖浪。
随着黑色霧氣的上升，摩洛狄斯漸漸出現在沙耶旁邊，自然而然地踩在了沖浪板上，目光悲憫地看着一只地獄犬壓着一臉生無可戀的哈士奇……
“請把這只可惡的地獄犬揍得回不去魔界。”摩洛狄斯摘下帽子将鹿角放出來，呼了一口氣。
而壓在哈士奇的拉菲則用爪子擡起它的下巴逼它直視自己：“說，你是不是摩洛狄斯？你為什麽要跑？”
“汪汪！汪汪！”哈士奇叫起來。
拉菲：“說你到底是不是摩洛狄斯？”
沙耶和摩洛狄斯就在他旁邊再稍高一點的空中以同樣悲憫的目光看着這一切。
“呦，我為什麽要幫您呀？”沙耶故作驚訝：“莉莉絲，他說的話好好笑呦哦呵呵呵呵呵呵。”
“別笑了。”摩洛狄斯冷靜地開口：“這聲音與人界母雞下蛋時沒有分別。”
“你！”
“哦抱歉，還是有分別的。”摩洛狄斯扭頭對着沙耶微笑：“你并不能下蛋……真可惜。”
“摩洛狄斯！”沙耶咬牙切齒，手上用力，莉莉絲嗷地一聲竄向摩洛狄斯的懷裏，摩洛狄斯嫌惡地皺起眉躲開，莉莉絲順勢撲到了地上。
“好了說正事。”摩洛狄斯語氣依舊冰冷：“我想你帶着目的而來，是麽？”
“是，我們做一樁交易。”沙耶恢複了正常神色，眸子在月光下呈現深邃神秘的紫光：“我幫你解決這只讨厭的地獄犬，甚至可以幫你解決任何追捕你的東西，而你只要答應我——永遠都不會再回到魔界。”
“好。”摩洛狄斯爽快地答應：“不過我想，你的動作應該快一些，他們這種姿勢很危險……”
沙耶幾乎翻了個白眼：“你應該知道他們都是公狗。”
“地獄犬團體一向作風混亂。”摩洛狄斯眯了眯眼睛：“誰能保證他不對公狗發情。”
“好吧，那你一會兒要把你自己的身體保護好了，畢竟能找到一只與你融合度高的狗很不容易呢。”沙耶輕笑，雙手置于胸前開始召喚自己的專屬武器。
摩洛狄斯不打算和幼稚的沙耶拌嘴。
畢竟沙耶說得沒錯。
幾秒過後沙耶手裏多出了一柄寒冰鑄成的劍。
“靠，不是這個！”沙耶皺眉，雙手并攏重新拉開，一柄弓出現在手中。
沖浪板向後滑去，沙耶取出一根箭矢搭在弦上，“biu~”，射中了地獄犬的身體。
“嗷嗚！”拉菲疼的跳起身子，在地上抽搐了幾下，變成了一只金毛。哈士奇得以逃脫，飛快地向遠處跑去，沙耶得意地向摩洛狄斯揚了揚手中的弓，“捕狗神器，一箭麻醉，射程100米，專業的！”
“我想我們現在該去追狗。”摩洛狄斯無奈扶額。
“你回到它體內就好了啊。”
“我想多呼吸一下新鮮的空氣。”
“好吧……”沙耶再一次抽出一支箭矢，向着奔跑的哈士奇射去，摩洛狄斯的“不”剛說出口，一道寒光飛了出去。
“我會送您回家的。”沙耶微笑，摩洛狄斯深深地望了沙耶一眼，“我相信你不會做愚蠢的事，現在，我們是盟友，對嗎？”
“當然，請不要質疑魔女的操守。”沙耶将沖浪板放低，莉莉絲跳了上來，又滑過去接倒在地上的哈士奇，随後騰空在夜色中沖浪。
“本王讨厭這項運動。”摩洛狄斯面無表情地剛剛挂在鹿角上的塑料袋。
“在你修補全部魔力前，我可以住在你現在的住所？”沙耶裝作沒有聽見，出聲問。
摩洛狄斯想了想，“可以，但你只能睡在地上。和莉莉絲。”
“哦還真是苛待。”沙耶悻悻然，“我不想睡地上。”
摩洛狄斯看了一眼莉莉絲，“你可以附身于這只貓，但要一切生活自理。”
“看來你很看重那個人類？”
“是。”
沙耶眼睛轉了轉，扯起嘴角笑道，“可你不會談戀愛。”
“你會？”
“至少我在青春期時看過無數本愛情小說。”
“哦，那可是上個世紀的事情了吧。”
“如果你不想從我這裏得到建議，可以繼續調侃我的年齡。”沙耶深吸了一口氣。
摩洛狄斯正色道，“抱歉，我只是說出事實，并想提醒你時代的差異。”
“可是愛情從古至今都是一樣的。”沙耶将沖浪板停在小區的樹叢中，跳了下去。
“期待可以從你口中聽到好的建議。”摩洛狄斯挑了挑眉，化成一縷黑煙回到哈士奇體內。
然而哈士奇并沒有醒來。
沙耶無奈，收回法杖塞進帽子裏，把莉莉絲放在地上，抱着哈士奇跟着莉莉絲走，“他家住在幾樓？”
“Oh shit！我讨厭七樓！”沙耶在樓道口咒罵道。
好不容易把哈士奇帶上七樓，沙耶累得靠在牆上，拉菲走的時候将門虛掩着，莉莉絲用爪子撓開了門。
将哈士奇抱進房間內，打開明亮的燈，沙耶突然想起一件事，忙将法杖拿出來，聯系起自己的主人——奧裏蘭多大人。
深紫色的魔法陣中，法杖不停旋轉，沙耶抱着哈士奇等待對方接收邀請。
不一會兒，半空中浮現出畫面，一個金發男子正慵懶地端着咖啡杯在地上走來走去，聲音透過法杖傳來，“沙耶，什麽事？”
“主人，我找到了摩洛狄斯。”
人影漸漸放大，很快，畫面被年輕男子的臉占據。
奧裏蘭多對着沙耶微微一笑：“哦。”
沙耶在心裏默默數了三秒。
對方揚高了聲音：“摩洛狄斯？他在哪兒？”
沙耶笑着舉起哈士奇的爪子朝對方揮了揮：“這只狗就是他。”
“看起來很符合他的形象。”奧裏蘭多欣慰地笑了。
“主人……”
“幫忙照顧好他，必要時你可以借助我的力量。”奧裏蘭多囑咐道。
沙耶有些不快，卻仍舊點了點頭。畫面漸漸消失，沙耶将哈士奇甩到一邊，把莉莉絲扯進懷裏，“莉莉絲，你說，奧裏蘭多大人會不會想辦法來到人界？”
莉莉絲：“喵喵喵。”
沙耶：“我本來以為他看見摩洛狄斯變成這個蠢樣會嫌棄，沒想到還是沒什麽反應，他是不是真的對摩洛狄斯有意思啊……我不想讓他這麽毀了啊嗚嗚嗚嗚嗚……”
莉莉絲：“喵！”
沙耶反應過來，“對哦，我和摩洛狄斯的約定！不行，我要和他簽訂契約，畢竟他向來狡詐多端。”
“在背後說人壞話可不是什麽好行為。”摩洛狄斯醒了過來，從容地跳上沙發，甩了甩尾巴，對着沙耶道，“你看外面有沒有蝙蝠，我想，我們可以把我暫居這只狗體內的消息發回魔界。”
“稍等。”沙耶起身走向陽臺，推開窗，看見一道黑影飛過。
“我們該怎麽做？”沙耶回頭問摩洛狄斯。
摩洛狄斯跳到窗前，沙耶蹲下來向外面道，“誰來為我和摩洛狄斯大人拍一張合照？”
窗外噼裏啪啦閃起閃光，接着，無數黑影飛走。
“蝙蝠隊就是這樣讨厭。”沙耶關上窗後搖頭道，“哪裏都有它們的身影。”
“你該去那只貓的身體裏了。”摩洛狄斯提醒，“不要讓我的仆人見到你。”
“他跟着醫生走了。”沙耶眨了眨眼睛，“我想，應該不是約會？”
“他就快回來了，你快一點。”摩洛狄斯催促道。
沙耶聳了聳肩，揮動法杖，化成黑煙鑽進莉莉絲的身體裏。
摩洛狄斯走了過去，一爪子拍在它的身上，“果然還是這樣比較順眼。”
“Oh shit你不能打我！”沙耶豎起背上的毛。
摩洛狄斯轉身跳回沙發，“這是還你之前的那一箭。”
“看吧，你果然如此記仇。”沙耶跟着跳到沙發上，占據另一邊，“人類是不會喜歡的。”
“現在可以告訴我，談戀愛的第一步該做什麽？”摩洛狄斯問。
“人喜歡追求美麗的東西。”沙耶舔了舔爪子，“等你下一次出現時，可以裝扮一下自己。”
摩洛狄斯沉默了幾秒。
“……是個不錯的主意。”
一貓一狗相處融洽，占據沙發兩端。
江如止和江夜終于回到家，江夜把自己的行李箱拖進卧室。
摩洛狄斯抖了抖耳朵，在沙發上站了起來，“他要幹什麽？”
江如止走過去，剛要解釋，卻看見一旁團成一團的黑貓，“它是怎麽進來的？”
“不要碰她。”摩洛狄斯攔在江如止面前，“她是沙耶，在我魔力恢複前保護我。”
“哦……”江如止顯然有些失望，摩洛狄斯重複問了一遍之前的問題，江如止低聲道，“我小叔要住在這裏。”
摩洛狄斯：“……汪！”
江如止面露難色，看來摩洛狄斯真的十分生氣，都學狗叫了……
“你并沒有經過我的允許！”摩洛狄斯深深不滿。
“那時你已經睡覺了。”
“我是在和夢魔見面！”
“那不還是睡覺麽！”江如止放軟了語氣，“好的，我承認是我不對，我們可以睡沙發。”
“本王從未受過如此苛待。”摩洛狄斯幽幽嘆了口氣，“OK，事已至此，我也只能如往常一樣容忍你。”
要知道別人家的狗都睡狗窩的好嗎？江如止露出善意地微笑，“謝謝你的理解。”
江夜換了睡衣出來，看見沙發上的黑貓，微微驚訝，“你還養了貓？”
“呃，是這樣。”江如止解釋道，“之前撿的流浪貓。”
“有沒有帶去打針？”
莉莉絲擡起頭看見江夜，嗷嗚一聲向他奔去，迅速地在他的小腿上撓出幾道血痕。
江如止：“……”
“這只黑貓不會帶來任何疾病。”摩洛狄斯對江如止道，“你不用帶她去打針，但是完全可以揍她。”
江夜覺得自己今天真是諸事不順，被狗打了一巴掌後又被貓撓了幾爪子。
“她沒有病！”江如止忙走過去查看江夜傷勢，不禁皺起了眉，“但你最好盡快處理一下……”
“我讨厭這只貓。”江夜轉身去衛生間處理傷口，“我不會讓它踏進卧室的！”
“呵！愚蠢的醫生！”沙耶高傲地甩了甩尾巴。
江如止發現有女孩子說話的聲音，茫然地環顧四周，最後定睛在跳上沙發的黑貓身上。
“那個……沙耶小姐？”江如止嘗試地問了一句。
沙耶百無聊賴地甩了甩尾巴，“怎麽？”
果真……自己已經能和動物溝通了麽……江如止默默地看了一眼摩洛狄斯。
摩洛狄斯扭頭問沙耶，“你可以睡在地上吧？”
沙耶抻了懶腰表示理解，“就不打擾你們二人，哦不，一人一狗世界了。”
“呵呵。”摩洛狄斯回應的是冷笑。
江如止覺得至此自己的人生特別悲催，只能走到沙發床旁邊将它放平，一張床出現在面前……
電話鈴聲響起，江如止見是仲景打來的，便接了電話。
仲景在那邊悶聲道，“我要把Loki帶走，你可以打開門把它抱出來麽？其他的東西先放你那裏，我明天再來取。”
沒想到這麽快就又找上了門，江如止勾起嘴角，“仲先生你也知道Loki并不喜歡跟着你，不如就将它轉手賣給我，這樣對我們都好。”
仲景理所當然地将“我們”認作是江如止和江夜，他咬了咬牙，堅決道，“不行，我一定要帶回Loki。”才不能讓你們一家人相親相愛。
“如果他想要回這只狗，叫他一周後再來拿吧。”摩洛狄斯的聲音突兀出現在江如止腦海中，江如止差點就要問出口，為什麽，最後還是反應了過來，将這句話告訴了仲景。
仲景粗重的呼吸聲停了下來，“開門吧，我就在門口，現在我就想見到Loki并且把它帶走，多留一刻都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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