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夢醒了,就不能去想了。
這是端姒輸得最慘的一次輪回,輸了整個輪回,一子放錯,滿盤落索。
“骨女,全部交給你了,這個府上不需要多餘的人。”端姒難得疲憊,他連現在的情況都懶得看上一眼,倒在床塌上,疲倦的閉上了眼睛。
愛新覺羅永璜,乾隆長子,生于雍正六年五月二十八,于乾隆十五年三月薨。追封定親王,谥號安。
端姒看着青年在自己的屍體邊上坐了一夜,聽着青年絮叨自己短暫的一生,哆哆嗦嗦的牛鬼馬面恭敬的請青年去地府。
他昨日是端姒,今日卻是永璜。
早上未等永璜睜眼,綿德就帶着綿恩過來請安了。
兩個小家夥今年三歲,趴在永璜的床頭,軟萌萌的如同小奶狗。
“阿瑪今日又不舒服嗎?”綿德看着昏昏沉沉的永璜,一張小包子臉皺成了餃子皮。
“不,阿瑪很好。”永璜對小孩兒不熟,就算他曾經變成小孩兒,那也已經七歲了。對着三歲的嫩包子,永璜只能把無面女打包扔過去。
“唔哇!阿瑪這個怪人怎麽沒有臉!”綿德和綿恩的反應是一樣的,看見了無面女直接撲到了永璜懷裏。
永璜倒是愣住了,對面的無面女也是。無面女不是沒有臉,相反,她的臉太多了,你心中看見的是哪個女性長輩,她就能變成誰。而綿德綿恩看不見,包括他們的額娘,也沒能在無面女身上看見。
永璜皺眉,對着隐在一邊的骨女打了個眼色。既然不存在,那麽就不需要了。
骨女點頭,明白永璜的意思是要處理了這兩個人,本來還礙着身份不好下手,現在卻沒了顧慮了。無面女黯然的隐了身,沒什麽比被孩子嫌棄更讓無面女傷心的事情了。
一刻香之後永璜就起了,這大阿哥府也是永璜的掌中物了。這裏的人已經不能算活着的了,他們現在全部都是傀儡了。
身體被清洗了一次,多餘的東西毒素全部沖了出來,下毒的事情,不發生在他身上,他也懶得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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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瑪阿瑪,今天将軍回朝,我們去看看好不好?”用完了早膳,兩個包子手拉手跑過來賣萌了。
看熱鬧呢。
“好。”永璜點頭,牽着兩個包子去看熱鬧。
四九城熱鬧又繁華,綿德和綿恩顯然不經常出去,現在就跟放出籠子的鳥兒一樣,抓着永璜的手到處跑。
平亂的軍隊也是這個時候進城的,那熱鬧就如同是幻覺一樣,所有人看着領頭的高頭大馬上相擁的一對男女,表情頗為扭曲。
“這種下作的髒東西不可以看。”清冷的聲音在這個時候十分的清楚,這個場景便又重新活了起來,到處都是嘲笑和竊竊私語。
空間有空間的規則,時代有時代的規矩,地府作為時間空隙,闖進來的什麽時代的人都有,永璜對規矩的飛速替換感覺從來良好。
對于這個時空,永璜當然知道其中的規矩,并且在成為永璜的時候就熟練使用了。
“你怎麽可以這麽說!你知道新月多麽美好多麽善良嗎!你怎麽能用這麽惡毒的語言傷害她!”下作髒東西二人組的男人騎着高頭大馬直接沖到了永璜面前。
這大概是永璜這幾萬年來聽過的最好笑的話了。
“如果我帶的不是兒子,我會讓你知道你和那些下作的東西到底有什麽區別。”永璜嘴角直接下撇,他是來陪兒子看熱鬧,順便給自己調整心情的,他也不介意拿別人來調整自己的心情。
“阿瑪?“綿德看着永璜,再看看弟弟,噘着小嘴拉住了永璜的衣角。
永璜沒說話了,直接拉着兩個小豆丁走人。
“站住!你給我道歉!”男子不依不饒。
“努達海算了,他也不是故意的,我只要在你身邊就好了。”那女子依在男人的身上,默默垂淚,我見尤憐。
“這怎麽可以!月牙兒,你怎麽能受這樣的人的氣!這是對格格的不敬!你今天必須跪下來請罪!”努達海頓時雞血了。
“狌狌,把小主子帶走。”永璜不耐的揮手,從上一次輪回結束之後,被天道規則光明正大擺了一道的永璜脾氣實在不怎麽好,仙靈臺裏的魔魅誰敢出來觸黴頭?
狌狌個頭高大,在一群北方人裏也是鶴立雞群,當即将綿德與綿恩駕坐到了肩膀上,由一邊無奈化出面目的無面女哄着,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把你剛才的話,重複一遍。”兩個小的安然離開了,永璜壓根就不會演示自己的氣息了,他能在火影把那幫小鬼頭吓哭,也能讓這兩個下作的東西跪下來求饒。
千萬年的煞氣如同實質的冰雪迅速覆蓋這一片地方,不要說小老百姓,就是那些鑲白旗的士兵和八旗子弟都迅速白了臉,蹭的一下全部退開了。
“一個兩個下作的東西,也不看看在光天百日下到底幹着什麽龌龊的肮髒事情,人言命輕賤,但卻不是你們這樣自甘下賤的。做着窯子姐們的款兒卻拿着身份壓人,身上的孝服穿給誰看得?孝中作樂,不出孝就學着九流的妓.女爬男人的床你也是頭一份。偏偏爬誰的床不好,爬一個跟自己老父一般年紀的男人的床,你父親知道可會從地府怕上來找你?嗯?”
永璜的表情是冷得,臉上的表情是冷得,就連看着兩個人的目光都是冷得。
那是看死人的眼光。
“別以為你是好的,為老不尊,為臣不忠,肖想皇家格格,大庭廣衆之下和皇家格格摟摟抱抱敗壞女子閨譽,碰到家教好的現在可能都去自殺了。活該沉塘的下三濫也當個寶,眼花的程度和你年齡倒是般配。”
圍觀群衆簡直想鼓掌了,尼瑪這話真毒啊,連消帶打把兩個人給貶的一文不值!偏偏還把兩個人的身份給堂堂正正的标出來了,這才真讓兩個人的名聲徹底臭掉了。
不過這招式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皇家格格這段時間估計沒什麽臉面去見人了。
永璜離開了,他是直接落了所有人面子洩氣,只是不太成功,火氣反而越燒越旺了。
遠在紫禁城的乾隆看着粘杆處稱上來的秘報差點沒犯心髒病,再看看那些罵人的詞語,就算知道損了皇家格格的名頭還是想拍手叫好。
該死的努達海!該死的新月!
乾隆是乾隆也不是乾隆,他薨了卻存在着,崔判官引他看了他的一生,他的兒子,他的妃子,他的臣子,全是騙人的。
他心中解語花是毒蛇,孝賢也好慧賢也好,統統都是背負了一條又一條人命的主。包衣奴才踩着他的兒子上位他一無所知,排擠陷害其他的兒子他一無所知,中宮嫡子被投毒薨在二十五他一無所知。苛責親生骨肉,甚至害得幾個兒子死後都無人祭奠。他唯一看中的五阿哥,給了他結結實實一刀,他的明珠女兒也是,小燕子也好,福家兄弟也好,他統統沒有真的知道他們在想什麽。
後來崔判官引着他去見他的兒子們,永璜永璂在七層工作,其他的兒子也在其他的地方做着類似文書的工作,沒有怯懦沒有敬畏,只有冷漠。
除了永琪。
“無大用,這個永琪不行,還是那個永琪好。”崔判官搖頭,那個叉燒誰會要啊。無論揪出哪個世界的純榮親王,也比QY筆下的純榮親王來的好。
那麽他呢?
“紫薇星住着歷代帝王,若是帝王應允,可帶着少數的人同住紫薇星。歷代,從秦始皇到最後的薄儀皇帝,只要不晃悠到公正司,不被嚴聖帝君喀嚓掉,都住在那邊,無論是哪個世界。”崔判官說,空間層層疊疊,這個世界的紫薇星自然只有這個世界的帝王居住,少有的齊全,除了沒去紫薇星而到了地府的乾隆。
崔判官不是愚笨之人,便詢問乾隆要不要去公正司,只不過能不能出來,卻不是崔判官知道的事情了。
乾隆見過了其他的兒子,也想去見見自己的長子和嫡子,往日避開的審判殿也是乾隆第一次來。
永璜和永璂能到審判殿來,主要就是他們身上的龍氣,一個是長子,精華初次。一個是中宮嫡子,在皇宮聚的龍鳳氣夠多,才能在審判殿安然。否則,嚴聖帝君居住的地方早就被不相幹的人擠爆了。
不過主要還是兩個人不受寵,沒有架子,肯幹活,沒怨言,沒存在感,審判殿才收下的。
乾隆看到了大清的覆滅。
崔判官一直沒說,但審判殿卻有着世間變化,他心心念念的大清滅了。圓明園燒了,土地賠了,金銀珠寶一船一船運到了國外,世上沒了愛新覺羅。
乾隆看着,新時代來了,網絡信息爆炸,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全部出來了,最重要的是,他變成了地道的腦殘!
就算乾隆晚年好大喜功,那也不是腦殘!
偏偏在小燕子和永琪身上,他就是腦殘!
回過神,他的長子和嫡子像是不認識他一樣,警告他審判殿不是閑雜人等能進的。
這是他的兒子啊!
“阿姒依舊沉睡?”幾百年前的天劫到現在回想起來依舊駭的發慌,多少兇煞在這樣的聲威下灰飛煙滅,天劫完了,嚴聖帝君卻睡了。
三界如今不能幹擾人界,就連愛下人界的妖怪們也被束縛着,出來了力量連當初的百分之一都沒有,還不如窩在自己的地盤修煉。
“帝君還在睡着,只是孫大聖又來了。”永璜也很無奈,帝君雌雄莫辨,連睡着了,眼角都泛着凜冽的弧度,怎麽想到孫悟空就喜歡膩在嚴聖帝君身邊呢?
“只要不扒帝君的衣服,不要管那只猴子。”崔判官嘀咕,倒黴的蠢猴子,膩着誰不好,眼裏只有天道規則的帝君是那麽好膩的嗎?
永璜嘴角抽抽,就當沒聽見崔判官的話。
永璂冒了出來,手裏捧着只貓兒,看着乾隆就像是陌生人。
“你後悔了嗎?”
乾隆卻後悔了,可後悔有用嗎?他死了,沒去紫薇星卻來了地府,是不是他根本沒有帝王之能?
永璂笑笑,伸手把他推倒了。
帝君來了,天道規則消失了,所以這一切,改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