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章節
用原先還摟着他肩膀的左手攥緊了身旁的錦被,露出一副難以承受的神情。
獨孤銘感受到了柳路霖急促地喘息了幾聲,咬了咬他柔軟的耳垂。獨孤銘溫熱的鼻息噴灑在耳邊,激得柳路霖渾身一陣顫栗,不住向上擡起腰,相連的地方緊緊地收縮了幾下。
就在柳路霖感受到埋在身體裏的東西突然漲大了幾分時,餘光卻瞥到了一道黑影在窗外一閃而過。随後便是一聲微弱的“啪嗒”聲,像是什麽東西不小心碰在了木質格窗上。
聲音很輕,柳路霖不确定獨孤銘是否聽到了,但他知道不論如何都該動手了。可獨孤銘窩在他的脖頸間,一邊玩弄着他的耳垂,一邊掐着他的腰準備動起來。
柳路霖順勢驚叫了一聲,原本攥着身旁錦被的手向角落一伸,摸到了先前滾入了床榻一角的白玉簪。
勾着簪頭,柳路霖用手指使勁轉了轉簪頭,但左手做這樣精細的活兒并不順利,半晌都紋絲未動。柳路霖急得指尖顫抖,這時獨孤銘又突然頂了一下,撞得柳路霖手一抖,簪子差點脫手而出。
掙紮了半天,柳路霖才将細刃抽出。
不得不說,他自小便遠離那些勾心鬥角,就連照着他人計劃刺殺這樣的事都做得磕磕絆絆。好在獨孤銘這時候沒心思管他這些小動作,否則柳路霖怕是得在獨孤銘手裏狠狠脫一層皮。
獨孤銘突然從柳路霖的脖頸間擡起頭,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眼裏除卻熾熱的情`欲,還有些柳路霖看不懂的東西。
愣了愣,柳路霖握着細刃的手頓住了。他不敢輕易将手擡起,一旦離了錦被的遮掩,所有的一切都會暴露于獨孤銘眼前。
然而獨孤銘卻沒有注意柳路霖的手,他看着眼前滿臉潮紅,薄汗淋漓的柳路霖,那雙漂亮的鳳眼裏還映着他的模樣。
過了半晌,獨孤銘才緩緩俯下`身,含住了已被他吻得微腫的唇瓣。
柳路霖沒推開他,主動糾纏在一起,手卻緩緩向下滑去。
獨孤銘閉着眼,享受着柳路霖的回應,兩人交換了一個纏綿而深情的親吻。
糾纏了一會,獨孤銘睜開眼,擡起身子親了親柳路霖的額頭,卻瞥見有什麽東西從他身邊一晃而過。他尚未反應過來,便感覺到一樣利器刺入了前胸。
突如其來的痛感讓獨孤銘猛地推開了柳路霖,卻被柳路霖拉住了手臂向下一扯,身體順勢往下一沉,倒在了柳路霖身上。在倒下的瞬間,獨孤銘感受到了被柳路霖握在手裏的利器慢慢往胸口推了進去。
藏在發簪中的細刃刺出的傷并不大,但整根沒入身體那也是極深的傷口。猩紅的鮮血自傷口流出,順着柳路霖的手向下流淌,滴在他身上,沿着腰側滑落在被褥之上,暈染出大片鮮紅。
獨孤銘似乎是被這突然的變故驚呆了,一時倒在柳路霖的身上沒有動作。換做是旁人,也未曾想象過會被自己調教的寵物反咬一口。
柳路霖一手握着發簪露在外面的一頭,一手猛地将獨孤銘從自己身上推下,“獨孤銘,你當真是個傻子。”
話音剛落,柳路霖将細刃從獨孤銘的前胸抽出,動作嚣張肆意,刃上沾着的鮮血也随之在被褥與地上甩出了優美的弧線。
硬撐着用酸軟的腿站起身,柳路霖撿起地上散落的衣衫,随意攏在身上,又随手扯了一角擦拭着細刃上沾着的鮮血。做完了這些,柳路霖才擡起頭打量着床榻上的一片狼藉。
可獨孤銘卻未在他的眼睛看到自己,他明白,柳路霖是在找東西,某件比他還要重要的東西。
這發簪是顧青送的,留在這是非之地,萬一被有心人查起來,怕是會牽連到他。
柳路霖只依稀記得簪挺落在了身旁,卻不知是哪兒。他在床榻間掃視了幾個來回,才找到落在獨孤銘身旁的簪挺。
他冷着臉,漠然地從獨孤銘眼前拾起那簪挺,将細刃收了進去。擔心路上将發簪弄丢,他沒用發簪再绾住長發,柳路霖将它收回了袖中,任由一頭青絲披散着。
從來都是他被獨孤銘折騰得一身狼狽,此時看着在自己面前展露出狼狽一面的獨孤銘,柳路霖心中不由得升起一陣暢快。他整理好了衣衫,居高臨下地看着獨孤銘,問道:“獨孤銘,你還記得我問你要過的那株花嗎?”
獨孤銘此時還沉浸于柳路霖捅傷自己的震驚之中,對他突兀地發問感到迷茫,“記得,那株花怎......”胸口傳來的劇痛打斷了獨孤銘的話語。
柳路霖那一刀深深紮進了獨孤銘的前胸,盡管傷的位置并不致命,但傷得太深,鮮血不斷湧出,而且還帶着異樣的疼痛。這些都讓獨孤銘意識到事情沒那麽簡單,柳路霖恐怕在那刀刃上淬了毒。
只是看了獨孤銘錯愕的表情片刻,柳路霖垂眸慢慢轉過身子。
大概是出于對獨孤銘的怨恨,柳路霖冷冰冰地丢下一個讓獨孤銘仿佛置身冰窖渾身冰冷的名字後才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留下獨孤銘頹然坐在原地。
他只是不喜歡與人打交道罷了,并非真正的鐵石心腸,即使再恨獨孤銘,對于深中劇毒的将死之人,他也難再下殺手。何況外頭還有陳澤等人接應,就算他不殺獨孤銘,就算獨孤銘有再多忠心耿耿的屬下,這次也難逃一死。
半晌,從震驚中回過神的獨孤銘才察覺到屋裏沒了柳路霖的蹤跡。門大開着,夾雜着冰雪氣息的寒氣席卷而來,沖散了屋裏的溫暖。
獨孤銘擡起了原先捂住胸口的手,看了看手上沾滿的鮮血,冷笑了一聲後又無力地垂下,眼裏卻滿是失魂落魄。
腹部傳來的陣陣劇痛蠶食着獨孤銘的意識,連帶着護衛的衛寧是何時進來的都未曾察覺,只是反複喃喃地念着柳路霖臨走前丢下的那個名字。
“烏頭。”
獨孤銘不知柳路霖為何那年要了烏頭後又沒了動靜,或許是擔心失敗,又或許是擔心牽連家人。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柳路霖一直都想殺他。
既然那麽多年前你就對我起了殺心,那你如今又為何...還要借他人之力來殺我......
“殿下!殿下!”耳畔似乎想起了衛寧的聲音,忽近忽遠,獨孤銘聽得不真切。
衛寧喊了幾聲,見獨孤銘一臉枯木死灰,胸前的傷口不停地湧着鮮血,連忙抓着他的肩膀晃了晃,“殿下!”
獨孤銘聞聲茫然地擡起頭,看着眼前焦急關切的屬下嘆息道:“是你們啊。”
衛寧身後的一個護衛突然急切地沖着獨孤銘說道:“殿下!外頭已經被那群瘋狗圍住了,曲含姑娘帶着人在拖延時間,請您快些離開這兒!”
早就料到會是如此,獨孤銘沒有半分驚訝和憤怒,只是擡起滿是鮮血的手,揮手示意他們離開,“我走不了了,你們走吧。”
衛寧身後的幾個護衛見狀,紛紛上前想在勸說些什麽,卻被衛寧擋了回去。
此時提着藥箱的蕭林也匆匆忙忙趕了進來,撥開圍着獨孤銘的護衛擠到他面前。
看着獨孤銘身上的血跡,蕭林趕忙拉開他捂着傷口的手,露出了那道深入骨的刺傷。傷口四周的皮膚泛着詭異的紫紅色,明顯是中了毒的跡象。情況危急,蕭林不敢多說,低着頭替獨孤銘處理傷口。
單膝跪在獨孤銘面前,衛寧沉默了片刻,外頭嘈雜聲傳到了裏屋,擾亂了護衛們的心神。見人心躁動,衛寧才問道:“殿下,柳路霖怎麽辦?”
他沒再以“公子”稱呼柳路霖,按理說就算沒有當場誅殺刺傷獨孤銘的柳路霖,之後他們也不會放他活着回去。可到底柳路霖跟了獨孤銘那麽多年,又相當受寵,沒有獨孤銘的命令,衛寧也不知該如何處置柳路霖。
聽到了那熟悉的名字,獨孤銘捂着胸口靠在床榻邊。他知道衛寧定是讓人困住了柳路霖,就算有人接應,柳路霖也還未離開這兒。
長嘆一聲,獨孤銘摁住蕭林正在替他包紮傷口的手,平靜地下令道:“放他走。”
護衛們面面相觑,不知獨孤銘為何要放走與他人勾結刺殺他的柳路霖,甚至有幾個護衛露出了猙獰的面目。
一時無人應答,獨孤銘也不再下令。衛寧見獨孤銘堅持至此,只得應下,“是。”
柳路霖赤足踏在覆着白雪的青石磚上,慌慌張張地朝外跑去。
雪地上留下了一串淩亂的足跡,帶着星星點點血跡,從庭院一直蔓延到花園裏,最後在花園的盡頭消失得無影無蹤。
拾叁
穿過長長的回廊,顧青看到了坐在水池邊的人,一如往日那樣披散着的長發被夕陽染得鮮紅。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