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她對宋陽白已經足夠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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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搬進行宮,已過數月,秦明淵終于啓程回皇宮。
回宮當日,便封了秦以安為太子,其餘皇子公主亦受封,搬進了各自的封地府邸。
此時的楚夕月獨自坐在大衍京城的一間小屋裏,秦蘭漪先前給她安排了一座華貴的宅子,被她婉拒了,她已勞煩別人許多,怎好意思再坐那種房子?
這間屋子雖小,卻一應俱全,她未有任何不滿足。
只是現下,她又生出一抹憂緒。
秦以安成為儲君的消息早已傳遍大衍的大街小巷,她再不想知道這些消息,也避無可避,最終還是知道了。
三年後便能登基,秦以安應當得償所願了吧?
皇帝歷來都會擁有衆多嫔妃,屆時秦以安身邊再也不缺莺莺燕燕,想來他倆原本就是不合适的。
況且,那人本也只在乎她身上的靈力,而現在,她已毫無價值。
正是五月天,窗外樹影婆娑,微風輕起,幾片樹葉被吹了進來,落在了她的手背上,将她出走的神思喚了回來。
如今,無論他怎樣,都與她無關了。
門外忽然傳來敲門聲,楚夕月打開了門,竟是多日未見的宋陽白,只見他一身青衫,仍如從前的樣子,只是衣服更華麗了一些,人也更清瘦了些。
不過,那張臉,在面對她的時候,總是會帶着幾分笑意。
“阿陽,你怎麽瘦了些?”楚夕月輕聲問道。
“無事,許是最近有些忙碌,顧不上吃飯,便瘦了些吧。”宋陽白不以為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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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忙也要吃飯,你快先坐下,我正要用膳,你不如與我一起?”
宋陽白卻并不進門,他看了看後面跟着自己的人,眼底閃過一抹暗色,擡眸卻又消失不見,道:“不用了,月兒,我今日來,是想給你送這個東西。”
說話間,他取出了懷裏的東西,赫然是一封喜帖。
“我……與公主就要成婚了。”宋陽白這句話說得有幾分磕絆,說完,他甚至不敢去看楚夕月的表情。
楚夕月只微微驚訝,複而露出了笑容。
上回聽說他倆之事時,她有幾分無措,因為從小一起長大的人突然說自己有喜歡的人,還不願意和她一起離開,讓她有些猝不及防,再加上當時她對五公主不甚了解,便不知如何是好。
可這段時間,五公主處處禮待于她,對宋陽白亦是真心實意,溫柔有度,她越發覺得,對方與阿陽,實為一對璧人。
這般想着,她眼裏的笑意更深,接過宋陽白手裏的喜帖,道:“那可真是一樁喜事,我自然不能缺席。”
她語氣裏是毫不掩飾的欣慰,宋陽白愕然擡頭,就見楚夕月那張臉上寫滿了笑意。
只是那笑容在他看來,刺眼極了。
藏在衣袖裏的手被他緊緊握住,他早就該料到的,原本就該是這樣。
“驸馬爺,喜帖已經送到,該走了。”門口的侍衛提醒他。
宋陽白微微怔住,這個稱謂似乎在提醒他,有些人與他,再無緣分了。
所有的人都在提醒他,包括眼前的……楚夕月。
他輕輕閉了閉眼,再睜眼時,眼裏已是一片清明。
至少,看上去是這樣。
“月兒,我還有事要處理,就不多做停留了,你多保重。”說完,他轉過了身。
“阿陽,祝你和五公主幸福!”楚夕月沖着他喊道。
聲音清朗、響亮,是她坦坦蕩蕩的真心,将他難言的心思鎮壓于底,再不見天日。
宋陽白沒有回頭,他極輕地道了聲“好”,疾步離開了。
他走得那樣快,應當是真的有急事,楚夕月心想。
不過,她眼裏又浮現一抹擔憂,她已經在這裏居住了一個多月,這一個多月裏,不曾再見到秦以安。
這次參加宋陽白的婚禮,很可能會見到秦以安。
心底裏悄然升起幾縷隐秘的期待,楚夕月猛然清醒,她怎麽能期待見到秦以安那樣一個……一個卑鄙的人?
等她梳理了一番紛雜思緒下來,已過去許久的時間,徐影才終于能控制這具身子。
現在要想去追宋陽白,已無可能。
她只覺得心裏的怒火快要克制不住。
都怪秦以安讓她沒了靈力,害她現在無法瞬移去找宋陽白。
還有楚夕月那番祝福,倒真是真心實意,真心到令人喘不過氣。
宋陽白上次說的“好”,原來就是以自己為交換,換取楚夕月自由嗎?
要他做什麽犧牲!
現在的這個楚夕月,根本不值得他這樣做。
所以這條線,宋陽白便是這樣的結局嗎?
她直覺秦蘭漪并不簡單,因為她給她的感覺,與秦以安并無二致。
想到這些,徐影便覺得難受極了,難道她真的要眼睜睜看着宋陽白和別人成婚了嗎?
極大的無力感席卷而來,她對此根本毫無辦法。
唯一的安慰是,楚夕月會去參加婚禮,那她就有機會去找宋陽白,哪怕只能在劇情外,她也一定要去找他。
他只是個配角,應當不會有太多的大婚戲份的。
沒想到有一天,她竟然會對宋陽白的配角身份感到慶幸。
五日後,五公主府,偌大的府邸裏四處張燈挂彩,入目皆是一片豔紅,花瓣點綴着紅毯,自公主府大門一直鋪滿了十裏長街。
一陣吵鬧的爆竹聲過後,喜婆扯着嗓子喊到:“驸馬爺到了。”
一行人循聲望去,便見宋陽白一襲紅袍,俊美無雙,溫潤清雅,沿着鋪好的紅毯翩翩而至,直教人看呆了眼。
衆人素知皇帝最寵愛的五公主嫁了一個凡人,皆嘆惋,只道皇帝和公主糊塗。
如今得以見到驸馬真容,他們無一不理解五公主,實在是這般容顏,太過驚豔,任誰見了,都會念念不忘。
無怪乎皇帝特地封了對方爵位,還賜了他一座府邸,這場婚禮亦是風光無限,實是極大的恩寵。
直到人進了屋裏,一群人仍覺得意猶未盡,不願散去。
屋內,一群丫鬟牽着秦蘭漪的手走到了宋陽白的面前,将她的手遞給了他。
宋陽白輕輕接過,正準備走,蓋頭下的秦蘭漪忽地開口問道:“陽白,是你嗎?”
宋陽白聞言,道了聲“嗯。”
秦蘭漪似是笑了一聲,複安靜下來,任由他牽着自己走。
一切有條不紊地行進着,宋陽白擡起頭,看着周圍人活驚豔或羨慕的目光,他忽然覺得不真實,恍若幻境,幻境過後,他依舊是九玄山的一個普通弟子,每日只需要守着藥尊的爐子,等待着不久後就會歸來的楚夕月。
不過,他好像真的看見了楚夕月,哪怕那張臉,已經被她做了一些改變,他仍然能一眼認出來。
她就站在人群中,雙眼含笑地看着他。
旁邊的人忽然踉跄了一下,宋陽白連忙扶住了她,道:“抱歉,蘭漪,你還好嗎?”
“沒事。”
宋陽白的神思被打亂,徹底回過了神,他意識到,以後,身旁的人便是和他共度餘生的人了,他不該再被從前的事牽絆,因為從今天起,他對身旁的人擁有了責任。
若再沉湎于那……沒有回應的感情,不僅僅會困住自己,也會讓身旁的人受到傷害。
想到這裏,他牽住秦蘭漪的手更緊了點,蓋頭下的秦蘭漪微微勾起了唇角。
另一邊,宋陽白和秦蘭漪剛離開,得到了短暫自由時間的徐影立時垮下了一張臉,宋陽白那副向命運妥協的表情,令她心痛不已。
劇情外的宋陽白一心只有楚夕月,過了那麽久都不曾放棄,可是劇情裏的宋陽白卻放棄了。
藍秋譯那條線,宋陽白對于劇情裏的自己主動離開了她這件事分明是贊同的,可是這一次,徐影能确定宋陽白絕對不會贊同自己做出這樣的事。
她倏然想起林琪說過,劇情裏的楚夕月和宋陽白沒有什麽過去,只有一個沒有任何展開的青梅竹馬的設定。
那是不是意味着,對于劇情裏的宋陽白來說,楚夕月從始至終都沒有喜歡過他?
她一刻也不能等待,就要朝着宋陽白和秦蘭漪的方向奔去,下一秒身子卻不受控制地往旁邊一倒,她心道不妙,又要開始走劇情了。
“姑娘,你沒事吧?”一陌生男子扶住了楚夕月。
“沒……沒事。”一瞬間,楚夕月險些以為自己聽錯了,雖然這人的聲音更低沉,她卻仍舊覺得有些像秦以安的聲音。
她定睛一看,對方并不是秦以安,還長着一張平平無奇的臉。
再怎麽恨秦以安,她也不得不承認秦以安那張臉确實英俊非凡,非是眼前人能相比的。
意識到自己将适才救了自己的人與秦以安對比,還貶低了人家,她急忙道歉道:“不好意思。”
對方聞言揶揄道:“姑娘,難道不應該說謝謝嗎,你怎的開始道歉了?”
“抱歉…我……”她一時羞窘不已。
對方根本就不知道她心中所想,自己怎麽不打自招了?
一聲輕笑自她頭頂傳了過來,她隐約感覺對方想把手搭在她頭上,最終卻又止住了。
不過,現下她顧不得這些,她還為自己先前的言語尴尬不已,不願再與此人待在一處,忙又道了聲“抱歉”,匆匆跑走了。
方才的陌生男人無奈地笑了笑道:“還是跟從前一樣。”
說完,他以手輕撫面容,轉瞬間便換了一張臉,正是楚夕月唯恐避之不及的秦以安。
這頭,公主的婚禮已經接近尾聲,因為宋陽白不勝酒力,也沒有什麽熟識的人,早早地便被放回了洞房。
他一進入婚房,便被丫鬟們帶着走了各個流程,等到一切結束,丫鬟盡數退了出去。
房門被關上的那一刻,熟悉的感覺襲來,宋陽白動了動四肢,沖着坐在床上的秦蘭漪道:“蘭漪,我走了”。
“陽白。”頭上的紅蓋頭早已被揭開,秦蘭漪伸手拉住了他。
“蘭漪,你有什麽什麽事嗎?”
這個場景他倆已經經歷了許多次,彼此已無任何波瀾,宋陽白每回一得自由便會離開,秦蘭漪亦是知道的。
想到這裏,宋陽白微微用力,掙開了秦蘭漪的手。
他此刻有些急切,楚夕月應當就在府裏,他與秦蘭漪成婚一事,實非他所願,但楚夕月定會難過,他必須盡快向她解釋。
秦蘭漪看着面前之人明目張膽地在她面前走神,心裏的不悅更甚。
她以為她對宋陽白已足夠耐心,這麽久以來越線的次數屈指可數。
她雖算不上多麽迷戀于他,每回結束的時候,也幾乎不會阻攔他的離開,但二人擁有相同的經歷,又被控制着成了婚,因此她對宋陽白,終究會有幾分不一樣。
只是如今,楚夕月同他倆一樣蘇醒了過來,宋陽白便開始對她這般疏遠,實在令她心寒。
他近日的舉動,已将她的耐心耗盡。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藏在衣服裏的東西,心想着:或許,她早就該這樣做了。
“蘭漪,沒事的話,我先出去了。”見秦蘭漪許久未有回應,宋陽白忍不住開了口,轉身欲走。
“陽白,等一下。”
宋陽白聞言,停下了腳步,他有些不滿地轉過身道:“蘭漪,你想說什麽就……咳咳…”
不知道自己吸入了什麽,一陣咳嗽過後,宋陽白只覺得眼前的景象都開始重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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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呼,我女提刀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