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的點擊比第一章多兩個呢? (7)
膈應。
沒等他推開李分郝,人群中便伸出一只手,從後頭拎起了李分郝,李分郝嗷嗷直叫,那人就道:“抱歉同學,給你添麻煩了,我這就帶走他。”
李分郝道:“你放屁,你才給我添麻煩,你憑什麽帶走我,我是個自由的人,我是個自由的人!”
喬貫松拉住了李分郝的手腕,出于安全考慮,他還是問了一句:“這人是你的哪位?”
李分郝道:“我閻王爺。”
喬貫松松開了手。李分郝這麽說,那他估計和這人挺熟的,這人說話的語氣也不像會加害李分郝。
李分郝不理解:“他是我閻王爺,你為什麽松手,你不關心我的生命安全嗎?”
喬貫松道:“我去找徐老師。”
那人對李分郝道:“你看看,就你一個傻子。”
李分郝更不理解了:“明明是你們都冷血!你和小喬和徐羽,都不是正常人!”
喬貫松放在身側的手臂被握住了,拽住他的人在他的手臂上輕輕敲了敲。
很奇怪,這個動作沒什麽意義,但喬貫松就忽然明白是徐羽拉住的他。
可能是因為李分郝嗷嗷的聲音太大了吧,徐羽都循聲找來了。
喬貫松跟着拽他的力道走,走出這一片人特別多的地方後,徐羽用朝戈的聲線對他道:“跟我來。”
喬貫松說好,跟着徐羽走到人少些的角落。
周五的人比周六多,哪怕是角落裏,也有不少人聚在一起喝酒聊天。雖然看不清人影,但吵鬧嘈雜的聲音卻很有存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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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羽坐下時,心髒還在狂跳,他剛剛聽到李分郝的聲音,本想去找李分郝,結果看見李分郝竟然在和喬貫松說話。
徐羽當時感覺自己朝戈的身份快要不保,但看喬貫松現在自然的肢體動作,估計他還沒暴露。
徐羽忍不住試探道:“小祖宗,你剛剛碰見的那人,你之前認識?”
小喬的身影在黑暗中只能看見被熒光條照亮的褲腳,他坐在徐羽身旁,道:“認識,他是我老師的朋友。”
他頓了頓,徐羽正想說話,小喬又道:“剛剛他想讓我幫他擋一下他——他前男友吧?但還沒等擋,他就被他前男友拎走了。”
徐羽心中無奈暗罵,李分郝和他前男友分分合合兩三次了,李分郝自己沒折騰死,倒快把徐羽折騰死了。李分郝拿他擋槍不夠,還要拿小喬擋槍。
徐羽道:“是嗎,你們老師的朋友混HOOCH+?”
他暗暗地想聽聽小喬對自己——徐老師的評價,于是迂回着邁入話題。
沒想到喬貫松單刀直入道:“是的,我們老師也是同性戀,他在課堂上就對我們說過,不過我只在HOOCH酒吧見過他,沒在HOOCH+見過他。”
徐羽道:“你們老師竟然在課堂上和你們說這件事?”
喬貫松道:“我們老師在課堂上常常與我們談他對一些事情的看法,有一次就說到這事上了。”
“他還說,他最近在和一位弟弟談,那位弟弟很讓他抓心撓肝。”喬貫松道,“他是我遇到的第一個和學生說這事的老師,不過我看同學們似乎一點也不尴尬,只是滿臉八卦。”
“那你當時很尴尬?”徐羽問。
喬貫松委婉道:“我比較習慣傳統的師生關系,可能是因為我的小學和初中老師都比較年長吧?”
“所以別說和老師聊這種話,我連玩笑都不與老師開。”喬貫松道,“遇見一位随和的老師,有時候喊你還是喊您都要思考一陣兒。”
徐羽笑道:“我當初可能是和老師玩笑開得最大的一個,起哄鬧事兒都是我第一個,結果不論是文藝表演還是運動會,總是頭一個被老師揪起來當表率。”
“好在我成績太好,老師也不怎麽管我,加上老師覺得我會來事兒,還和我關系挺好。”徐羽道。
喬貫松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評價道:“難以想象。”
徐羽忍不住笑了,他笑得靠到喬貫松那邊去,道:“你這話什麽意思,是我這種人你覺得難以想象嗎?我不至于這麽稀有吧。”
喬貫松道:“不是,我只是難以想象你做學生時的樣子,好像你生來就——”
“就什麽?”
“就很成熟。”喬貫松道。
徐羽笑意收起來了一些,他道:“我不是那種生來成熟的人,只是慢慢摸索到了處事規則而已。”
喬貫松伸出手,握住了徐羽的手,徐羽知道喬貫松是想安慰從前在圈子裏摸爬滾打的自己。
他雖然早就不需要安慰了,但他依舊收到了喬貫松的心意。
他想,小喬似乎就是那種生來成熟的人,是他一直很佩服的人。
作者有話說:
說真的,我高中班主任老師就是會和同學說這種話的老師,和她相處的時候我總是束手束腳,不像班級裏大多數同學,叫老師一口一個姐。
我總覺得和她相處叫您顯得太生疏,叫你又太輕薄,所以就全部用第三人稱「老師」代替。
老師還在班級裏公然開車,我當時非常的尴尬,恨不得把頭埋進卷子裏去,但班級裏其他同學都瞬間爆笑,我覺得是我脫離了時代嗚嗚嗚。
49、HOOCH+2
純粹的HOOCH+
如果他晚生幾年多好,如果遇見小喬的人是從前的徐羽多好。
那他就用不着躲在黑暗裏,用着不屬于自己的聲音,在HOOCH+偷來兩個本不應該屬于他的晚上。
徐羽讀研究生的時候回高中,看到老師模樣的人走過來,他還會下意識收起手機。
後來他讀博的時候回高中,恍然發覺那些老師竟然一眼就能看透。
徐羽在這期間其實也沒經歷什麽,就是和旁人打交道多了、事業有了成果、吹捧他的人也一茬跟着一茬出,他有了自己的圈子、有了自己的處事模式,回家的時候,父母會等着他做決定。
唯一算得上大事的,就是為了前男友,他刷新了自己的底線,不過最近又補救回來了。
但是和小喬有了糾葛之後,徐羽的底線再次被刷新,他幾乎快要自我堕落了。
徐羽認為自己是壞的徹底的人。
小喬還握着他的手,在徐羽不留神時,他悄悄地将手掌轉了個方向,手心向徐羽的手心貼得更近了些,然後四指指尖從徐羽的指根處蹭出來,順着徐羽的手背向下、向下,直到包裹住徐羽的整個手掌。
徐羽和小喬随便聊了很久其他的東西,徐羽談到了他的學生時代,講到他那些各有性格的老師、講到他的早戀、講到他如何發現自己的性向、講到他的家庭。
就像上次小喬向他徹徹底底坦白的那樣,徐羽也向小喬交出了很多很多回憶。
不知他們聊了多久,徐羽忽然反握住喬貫松的手掌,毫無征兆地道:“我想辭職。”
喬貫松愣了愣,連指尖都松了些:“辭職?”
徐羽道:“對,我辭職。”
喬貫松在黑暗中瞪大了雙眼,他不想自作多情,但他忍不住地妄想,徐羽會不會是因為想和他繼續,所以才寧可辭職。
喬貫松咽了咽口水,盡量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不抱任何期望道:“為什麽辭職?”
徐羽并非只是想想,他向來想到什麽就做什麽,不懼怕放棄一切,也不懼怕從頭開始。
但是他在考量別的,他緩緩道:“只是夢想一下而已,誰不想辭職呢?”
徐羽竟然縮回去了。
他害怕,就算他辭了職,當小喬知道朝戈是他之後,仍然無法釋懷。
那與其現在辭職、表明身份,不如就這麽悄悄地繼續,就算最後仍然要面對現實,但能拖一天是一天。
喬貫松壓抑住自己的失望,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依舊興致高漲:“确實,我也想退學。”
“你想退學?”徐羽的注意力被轉移了,他皺眉道,“為什麽想退學?”
喬貫松有些懊惱,剛剛那句話剛出口他就覺得不妥:“不是想退學——就是——”他低聲道,“就是附和你一下罷了,我當然不想退學,我需要高考。”
徐羽松了口氣:“我還以為你遇到了什麽事——你一定能去B大,我會送你上B大。”
對,他要送他上B大,他還不能辭職。
可是他這決心剛剛立下,徐羽的腦袋立馬給出了他一個另外的解決方案。
他可以辭職,然後讓小喬住過來,他依舊給小喬分析卷子,這樣還可以敦促小喬的語文學習。
這個選擇聽起來太誘人,徐羽幾乎要當場下決定,但是他很快地開始考慮別的。
比如說蔣啓,比如說劉欣心,還有陳曉小;
比如說十三班高二下學期臨時換班主任會不會不适應,比如說喬貫松住過來之後喬壽怎麽辦;
又比如說……小喬知道他是朝戈之後,會不會極大地影響他的學習專注度。
徐羽還在想着這些很實際的問題,口中心不在焉地說了些他在B大學習的經歷。
忽然,一大片橢圓形的、比周圍更深的黑擋在了徐羽眼前。
是小喬把腦袋湊了過來。
小喬用着他的本聲,認真道:“哥哥,今天我來的晚,但是現在十一點了。”
“你該回去了?”徐羽聽到他這麽自覺,心裏有點不是滋味。
小喬道:“不是,我的意思是,上次十一點的時候,你——”他停了半秒,“你不是——你不是——”
徐羽恍然,他忍住笑意,偏過頭攏住對方的脖頸,用兩根拇指找到對方頭顱兩側的下颌線,用下颌線做定位,湊上去輕輕親了一口:“你是想反問,上次十一點的時候,我不是這麽做了嗎?”
小喬清清嗓子,道:“對。”
徐羽故意道:“那我這回也做了。”
小喬沉默了很久,最後道:“你上次和我大晚上連麥的時候也是,我都跑到小區廁所裏了,最後就打了只蚊子。”
徐羽想起來了,他實在憋不住,轉過頭悶聲笑得肩膀發抖。
也不知道有什麽好笑的,但他就是很想笑,尤其是聽到小喬說「就打了只蚊子」的時候。
徐羽一笑停不下來,小喬就一直看着他,也不說話、也不笑,徐羽只覺得,黑暗中小喬那看不見的兩只眼睛中充滿了疑惑。這麽一想,徐羽就更想笑了。
喬貫松确實一直在看徐羽,他聽着徐羽笑着笑着笑出來了本聲,心中竟然有種成就感。
他可一點也不疑惑,他開心得很。
他靜靜地等徐羽笑意漸止,然後伸出手,試探着摸向徐羽的脖頸。
他沒摸準,一下戳進了徐羽的衣領裏頭,但徐羽就像沒感覺到一般仍舊在笑。
于是小喬伸出了另一只手,根據徐羽鎖骨的位置,向上捧住了他的臉頰。
喬貫松腦海中對徐羽「摸黑都能摸得這麽準不愧是有經驗」的感慨,在他捧住徐羽雙頰的一刻煙消雲散。
他腦中一片空白——他湊上去的時候腦中一片空白,離開的時候腦中依舊一片空白,只有水聲、劇烈的心跳聲和輕微的、令人遐想的呼吸聲。
喬貫松剛剛離開那人不到一毫厘,那人就用比本聲更低沉沙啞的聲音道:“你會後悔的。”
後悔什麽?喬貫松道:“我從來沒有後悔過。”
那人又張開了口,聲音恢複成了介于本聲和朝戈聲線之間:“那你恐怕會頭一次後悔。”
喬貫松想也不想反駁道:“我沒有後悔的理由,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選擇。”
兩人之間沉默下來。
喬貫松補充道:“我父親受辱的那晚也是這樣,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選擇,我不後悔,我只向前看。”
“我會報仇,但我不會後悔。”
徐羽道:“我有很多後悔的事,我想你也會有。”
喬貫松道:“我母親就從未後悔過。”他不知道為什麽徐羽忽然說起這件事,但他直覺他需要好好回應這個話題,“我也不會後悔,誰都不會讓我後悔。”
“我也不會?”徐羽道。
“不會,永遠不會。”喬貫松不明白徐羽為什麽問這個問題,但他依舊如實回答道,“除非——除非有一天我讓你受到了我無法承受的傷害,我可能會後悔吧。”
徐羽笑笑:“謝謝你,但是我不能再拖延你的時間了。”他道,“十一點多了,你快回去吧。”
喬貫松不知道徐羽怎麽想他這段掏心掏肺的話,但徐羽的反應讓他感到很挫敗,他情緒低迷地說了句好,站起身準備離開。
徐羽拉住了他的胳膊,站起身,用雙唇貼住他的雙唇,認真道:“我剛剛說謝謝你,是真的想謝謝你。”
徐羽還真不一定想謝謝他,但徐羽一定察覺到了他低迷的情緒——他本來就沒想要隐藏。
就像是哭痛的孩子得到了想要的安慰,喬貫松知道徐羽想告訴他,他這段話對他來說很重要。
喬貫松正想說不客氣,徐羽便道:“你先回去吧,我一會兒也回去。”
喬貫松無奈地又說了遍好。
作者有話說:
jj是不是要再創高峰了??jj是不是有改造文學的野心了??
jj是不是要變好了嗚嗚嗚,今天的公共短信讓我好激動!
50、美人計
離譜他媽給離譜開門。
喬貫松十二點才到筒片子,小區裏除了路燈沒有一處人氣,他上到三樓,擡頭往四樓走時,忽然發現有人站在他們家門口。
喬貫松心生警惕,他放輕腳步,慢慢向上走。
那人放下了什麽東西,然後踮着腳離開。微弱的月光從被喬貫松砸碎的窗戶外透進來,照亮了那人的面容。
竟然是陳曉小。
陳曉小走了半層樓梯,看見了喬貫松,結結實實吓出了一個激靈,她雙眼驟然睜大,往後退了大半步:“喬、喬神?”
喬貫松平靜道:“你出院了?”
陳曉小莫名有點害怕現在的喬貫松,對方不像是一個學生,更像是陳曉小眼中的「成年人」:“嗯,我不住院了,前幾天剛出院,在媽媽朋友房子裏休養。”
喬貫松點點頭。他明知陳曉小是來做什麽的,卻問道:“你是來找我的嗎?”
陳曉小站在樓道剛巧被月光照亮的地方,窘迫出了一種易碎感:“不、不是,我來找你爸爸。”
喬貫松驚訝于陳曉小這麽坦誠:“你來找喬壽幹什麽?”
陳曉小捏住衣角,裝出輕松的樣子道:“有人托我給他送花——”她說到這兒,停住了。
喬貫松道:“誰?”
能讓陳曉小送花、并且認識喬壽的人,大概率就是筒片子裏的人。
筒片子裏的人給喬壽送花……喬貫松可不相信對方真的喜歡喬壽。
如果對方有什麽陰謀,喬貫松就必須要問出這人是誰——雖然喬貫松心裏已經有了猜測對象。
陳曉小含糊道:“是、是醫院裏的人,和我一起住院的人。”
喬貫松這下有點摸不着頭腦了,住院的人?喬貫松納悶,他幹脆直接問道:“是筒片子裏的人嗎?”
陳曉小看了半天喬貫松,最後道:“是筒片子裏的人——我一會兒還有事,先回去了。”
喬貫松側過身,讓陳曉小往下走。就在陳曉小要走過喬貫松身前時,他腦中電光一閃,一把拉住陳曉小的胳膊,脫口道:“是不是餘盛啓!”
陳曉小整個人抖了抖,她掙開喬貫松的手,沉默地快步走下樓。
喬貫松咬咬牙,轉身跑上四樓,将鑰匙塞進鎖孔中,使勁頂着門,一鼓作氣把這破鐵門擰開。
喬壽坐在床上看書,他紮着高馬尾,轉頭看向喬貫松的時候,喬貫松恍然看到了過去的喬壽。眼神明亮、眼尾似乎帶着笑。
他大步往房裏邁,結果一腳踢到了門口的一束花,那束剛被陳曉小放在門口的花被踢散了一半,嘩啦啦滾進房間中。
喬貫松還沒出口的質問被花這麽一絆,被迫憋了回去,他氣急敗壞地撿起這束花往桌上一扔,回身關上門,大步喬壽跟前:“你、你——”
他忽然想到什麽,轉過身去花束裏找證據,一把抽出那張明顯文化水平不高的紙條,放到喬壽眼前:“餘盛啓是不是被架子砸了?你那天幹什麽了?”
“你是不是知道這束花是誰送的。”喬貫松壓着火,聲音低沉,“你就是想瞞着我?”
喬壽眼神迷茫地拿過紙條,皺眉思考了兩秒鐘:“什麽,我不知道,這束花是誰送的?”
喬貫松道:“那天下午我回來的時候就覺得不對,筒片子裏的人看我的眼神都不對,你那天下午——餘盛啓被架子砸的那天下午,你幹什麽了。”
喬壽「啊」了一聲:“我沒幹什麽,那天下午大多數人都在工作,不在筒片子裏,我在樓上聽到架子塌了,我到窗邊一看,就餘盛啓一個人在下邊無所事事,結果那架子剛巧就砸在他腿上。”
“我下樓去,看餘盛啓意識都有些模糊了,我心想這要出人命啊,我就拼了命才把那架子給移開,然後有點擦傷,我這不是怕你擔心嗎,就沒跟你說。”喬壽無奈,“怕耽誤你學習。”
喬貫松怎麽也沒想到事情的發展這麽平和,他沉默了兩秒,然後道:“我——”
他說了一個字,忽然有些哭笑不得,他坐到喬壽身邊,用手撐住額頭:“我——”
他嘆了口氣,不知該作何評價,只能自我調侃,“我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那你後來把餘盛啓弄去醫院了?”喬貫松問。
喬壽道:“是,我給他簡單做了處理,穩住他情緒,叫了救護車,但那會兒我雙臂嚴重脫力——還有些其他的困難,我想不出來能找誰幫忙,就給你們老師打了電話。”
“你們老師離得近,Q中,他兩分鐘就沖過來了。”喬壽道,“好在有他,不然我還真救不活餘盛啓。”
喬壽說完,和喬貫松一起沉默了半天。
忽然,喬壽使勁拍了下大腿,驚恐地站起身,拿起紙條看了看,然後又拿起花束看了看。
喬貫松擡起頭看喬壽,覺得整件事荒誕得有些好笑。
喬壽拿着花束,充滿質疑地回頭看看喬貫松,又看看花束,想說什麽,但眉頭皺得緊緊的,似乎在進行頭腦風暴。
高馬尾就跟着他轉頭的動作晃過來、晃過去,喬貫松捂住嘴,轉過頭,笑出了聲。
喬壽氣急,他拿花束拍喬貫松的肩膀:“你笑什麽?”
喬貫松忍不住了,躺到床上放肆地哈哈大笑,他對喬壽道:“三十六計中有一計叫什麽?”
喬壽拿着花,憤怒道:“放屁!”
喬貫松道:“放屁好像不算一計,憑這個一般人還真制不了敵。”
喬壽被逗笑了,他又怒又想笑,最後把花一扔:“餘盛啓,他不是自己來送的花吧?”
喬貫松搖頭:“不是,陳曉小幫他送的花。”
喬壽松了口氣:“那就好,竟然是他。”他表情很是複雜,“你怎麽知道是陳曉小,剛剛在走廊碰見了?”
喬貫松說對。
喬壽解開頭發,把發繩綁到手腕上,拿起床上的書,記下書頁,将書放到桌面上,沉着臉道:“希望他這輩子都別出院。”
見喬壽要睡覺,喬貫松起身給喬壽騰地方,去洗手臺洗漱:“這個恐怕實現不了。”
“我真的不理解。”喬壽蓋好被子,安靜了一會兒,冷笑,“我真的太不理解了。”
喬貫松吐出漱口水,他還覺得好笑:“多正常,我這輩子都不會理解他們。”
等到喬貫松收拾好關了燈,在喬壽身側躺下,喬壽還在思考,他道:“不是,這件事讓我特別不理解,之前的排擠我還算能理解,這回我是真的不明白——為什麽呢?難道是為了降低我的警惕心,然後再出什麽陰招?看着不像啊,我只要拿着花給筒片子裏的人看,他的名聲不和我一起臭了?”
“沒有,估計他是來真的,不是什麽陰招。”喬貫松道,“別想了,睡覺吧,他肯定就是一時興起,以後回想起來他能後悔死。我敢打賭他出院之後,肯定絕口不提給你送花這件事。”
喬壽很是贊同:“那倒也是。明早起來我就把放進花瓶裏的花都扔了,晚安。”
周六早上,陳曉小終于跟着陳媽一起出攤了,看起來氣色恢複得還不錯,只不過當喬壽去買餅的時候,陳曉小總是若有若無躲喬壽的視線。
陳媽發現了,她暗地裏推推陳曉小,陳曉小不動彈,還是低頭。
喬壽想,可能是因為她瞞着自己幫餘盛啓帶花吧,于是他沒放心上,和喬貫松一起吃早餐的時候,他随口就提到了這件事:“你同學還挺好的,覺得瞞着我愧疚。”
喬貫松想,她才不是因為這事愧疚,她是因為心裏明知道你被堵在麻将館,還不敢上樓告訴我而愧疚。
他沒跟喬壽說,他覺得喬壽沒必要再回想起這件事,于是淡淡地敷衍道:“是嗎。”
喬壽正在夾菜,聞言擡眼看了看喬貫松。他想,是不是貫松和這個女同學有過節?
于是喬壽心裏對陳曉小頭一次生出了些懷疑的情緒,但他沒有再繼續話題,看喬貫松不想聊,他就悶頭吃飯。
這兩天,晚上不再和朝戈連麥,白天的朝戈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
也不是憑空消失,朝戈嚴格把控和喬貫松的聊天時間,早上會說早安,白天絕對不發一條消息。
晚上連麥前,也就是喬貫松平時回家路上和吃晚飯的時候,朝戈有時候會給他發一大堆消息,要麽是說些生活中有趣的事,要麽是傾訴或者分享。
晚上連麥後,朝戈除了「晚安」之外也絕對一條消息不發,喬貫松給他發他也不回。
周六朝戈更甚,早上說了句早安,然後任憑喬貫松說什麽,愣是鐵打不動不回複。
要不是喬貫松這幾天慢慢摸清楚了朝戈是不想讓他在學習時分心,他幾乎要懷疑朝戈再次忙得忘了看他的這只手機。
是的,某天晚上,喬貫松漫無目的地想着朝戈和徐羽的時候,他想起來徐羽忙的不行的那天,徐羽忽然翻箱倒櫃地找另外一只手機。然後那天下午,朝戈給他發了好多條消息。
那晚的喬貫松恍然明白,徐羽竟然不是雙卡手機,老師的「朝戈」號竟然在另一只手機上。
既然老師這麽用心,喬貫松自然不能辜負了期望,他發現朝戈不回他後,整個白天便沒有再看手機。
像是恢複了曾經的學習節奏,但似乎又哪裏都不一樣。心态、積極性都不一樣了,畢竟晚上有值得期待的事,學習起來也更有動力。
作者有話說:
這麽快五十章了。
51、視頻號
蠱王再世。
喬貫松今晚九點整到了HOOCH+,他照舊在巷子裏停好破自行車,轉過彎,他習慣性地往HOOCH+走。
不巧的是,喬貫松還沒走到門口,就見到徐羽從另一處巷口走過來。
徐羽低着頭,一只手揣着兜,另一只手将口中的煙甩掉,薄薄的衣衫被夜風吹向一側,露出被皮帶勾勒出的勁瘦腰線。
這是喬貫松頭一回清晰地看見來HOOCH+的徐羽,他一時間幾乎不敢認徐羽,更不敢看自己在徐羽對比下顯得格外随意的穿搭。
徐羽眼中沒有半分學校中常帶着的笑意,他吐出口氣,在降溫的夜晚中把另一只手也揣進兜中,然後擡起了頭。
喬貫松後退也不是,前進也不是,他就這麽穿着短袖和長褲,和徐羽隔着一盞路燈對視上了。
徐羽的眼神一剎那沒能轉換過來,喬貫松也就得以窺見了徐羽獨處時最真實的狀态。
喬貫松憑這一眼,至少看出了他和徐羽之間十年的年齡差。
看不透、摸不清、鬥不過。徐羽看向喬貫松時,喬貫松感覺自己仿佛被一只習慣了獨自為戰的孤狼盯上。
這危險感轉瞬即逝,徐羽驚訝地走過來,眼中帶笑:“小喬?你怎麽到這兒來了。”
喬貫松道:“我——”他本想陪着徐羽演戲,随口撒個慌,但他最後不知為何還是選擇說實話,“我來HOOCH+等人。”
這句話不知道打碎了什麽,徐羽身上那股老師的勁頭忽然散了大半,他的笑意攀上嘴角,肩膀斜斜地靠上路燈:“等那個不回你消息的小男友?”
喬貫松道:“是的,我确實是等他,我和他每周五周六晚在這兒見面。”
徐羽的笑意擴大了些,他甚至頗為輕佻地輕輕揚起了一邊眉毛:“我幾天不問你們,關系進展得就這麽快了。”
喬貫松忽然很想問徐羽,老師您真的認為您的馬甲披得很嚴實嗎?
嚴實到讓老師您這麽明目張膽地擺出如此反常的态度?還是老師認為他喬貫松真的什麽都看不出來?
喬貫松哪裏知道,徐羽也沒想嚴嚴實實地捂着他的馬甲,他的老師有多害怕掉馬,就有多期待掉馬。
見喬貫松不說話,徐羽就接着道:“我也常來HOOCH+,不過沒碰上小喬,小喬今天是第一回看見我?”
喬貫松點頭:“是的,我沒想到老師您會來這種地方。”
徐羽沒回話,他微微仰頭看着喬貫松,臉上的表情似乎有些苦澀,不過HOOCH+門口的路燈實在不怎麽亮,喬貫松不敢确定是不是他看錯了。
徐羽看了一會兒喬貫松,站正了,偏過頭用左手手背撣撣右肩上沾的灰,輕描淡寫道:“小喬接受不了我來這兒?”
喬貫松沒想到徐羽會聽出這一層意思,趕忙道:“我不是這個意思,老師,我只是——沒想到而已。”
徐羽點點頭:“那确實是想不到。”他又将雙手揣回兜裏,對喬貫松一笑,“我今晚也不是來HOOCH+的,我來這兒附近的一位朋友家裏辦事,就先不聊了。”
喬貫松愣住了,他道:“老師,你今晚不去HOOCH+?”
徐羽再次點點頭,從喬貫松身側走過,拍了拍喬貫松的肩膀:“我不進去,小喬,我相信你自己心裏有數,但這種地方還是少來為好。”
喬貫松轉過身,追了兩步徐羽,道:“我來有自己的目的。”
徐羽側過頭對喬貫松輕飄飄笑了笑:“為誰都不值當。”
這句話讓喬貫松心頭忽然燃起一股火。他停住了腳,沉着臉看徐羽慢慢走遠、轉進前面第二條巷子裏不見了。
喬貫松看了那巷子口半晌,憋着一股氣,大步拐進放着自行車的那條巷子,狠狠解開車鎖。
他扶着車把,等了半天,也不見徐羽再進HOOCH+。
不會真走了吧?應該是會轉一圈再回HOOCH+吧?
“小哥哥,又遇見你了!”有些耳熟的聲音自身後傳來,喬貫松轉頭一看,竟然是昨天那四位來「開眼界」的學生。
馬尾辮興沖沖地舉着手機走過來,道:“小哥哥天天來HOOCH+嗎?”
喬貫松搖頭,言簡意赅道:“不是。”他拽開車鎖,跨上車座,一條腿踩着地面,“我今天就不來,要走了。”
馬尾辮愣了愣:“啊?”她還想說什麽,但喬貫松已經一踩踏板,收起腿騎走了。
喬貫松以為他們幾個人只是單純地來開眼界,雖說看他像看猴,但至少不抱什麽壞心思。
但喬貫松經歷了不愉快并回去學了兩個小時後,打開手機,班群裏竟然炸開了。
喬貫松一開始沒有看班群,他睡前準備處理下消息,第一眼看到的是朝戈的消息。朝戈在問他今晚怎麽沒去HOOCH+。
看來徐羽後來确實又繞回去了,喬貫松現在冷靜下來,心頭湧上愧疚和後悔。
和愧疚比起來,後悔可能更多一些吧,畢竟他本應經歷美好的兩個小時,現在全泡湯了。
而且這件事做得讓喬貫松有點不知該怎麽回朝戈,畢竟徐羽已經看到他去了HOOCH+門口,他能說自己後來有事走了嗎?喬貫松含混道,他進HOOCH+一直沒找到哥哥。
朝戈倒是相信了,他說自己今天來的有點晚,他應該早點過去的。聽着朝戈後悔和惋惜的語氣,喬貫松忍不住地偷偷開心。
喬貫松不知道的是,徐羽在手機另一邊進行了更深度的思考。
他想,喬貫松等他等了半個小時,沒等到他,連個消息也不給他發就離開了。
徐羽想,小喬畢竟還是小喬,青春期的男孩兒熱情總會有冷卻的一天,他可能都等不到自己掉馬的一天,小喬的耐心便會被這種長戰線、不見個出頭日的感情磨平。
這樣隐瞞身份偷情,他還能偷到幾晚?
他今晚為什麽不能早點拐回去?偏要穩重行事,結果浪費了本就珍貴的一晚。徐羽懊悔極了。
喬貫松窩在椅子上笑,和朝戈又聊了半天,最後被朝戈催着睡覺,于是互道了晚安。
他關閉和朝戈的對話框,終于準備看看瘋狂刷屏的班群裏到底在說什麽。
打開就是蔣啓的消息:“這他媽不得給壓下去?不給徐哥排面?”
然後就是一溜的「徐哥排面」刷屏。
喬貫松的興趣被吊起來了,他開始努力地爬樓,爬了好幾分鐘,終于看到了盡頭——一切的起源是一段視頻。
看到那視頻的背景,喬貫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