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禮物
陸知和白昊正在玩賽車,一人抓着一個手柄,挺正經的游戲,愣是讓兩人玩出了不太正經的意思。
兩個人的身體跟着屏幕裏的汽車轉彎傾斜,轉着轉着就貼一塊了,從手臂肩膀到腦袋無縫連接……
車子都直行半晌了,兩人還沒分開呢……
裴宛初生怕這個時候,游戲地圖再來個相對拐彎,這兩人保準就得親上!
為了避免事态在他面前發展到真正的不堪入目,一發不可收拾,他不由得拔高了音量。
“你們餓了嗎?”
白昊迅速挪動屁股,坐到了沙發拐角一臉正經:“不餓,吃了你的零食。”
陸知轉過頭一臉笑容:“裴導,你醒啦?”
裴宛初斜看着白昊,嘴角微翹。
“我看你啊,也不餓……”
白昊的臉蹭地紅了徹底……
裴宛初抓着浴巾晃悠悠走進衛生間,讓陸知他們餓了就再找點吃的,今天吃個早晚飯,晚中飯。
裴宛初洗完澡,在浴室裏收拾利索了才走出來,頭發還有點潮氣,這會窗外陽光正濃,他站在落地窗邊,借着透進來的日光曬着一頭烏發。
陸知手裏抓着一個大號牛皮紙袋走了過來。
“裴導,這是我和我哥送你的禮物。”
“你和你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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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宛初疑惑接過來,紙袋挺沉,聞意人都沒來送哪門子禮?
陸知本想糊弄着表示他們都有送禮,誰知道裴宛初這一問,他一下子心虛了,立刻交代得明明白白。
“酒是我送的,另一個是我哥給你準備的。都是小禮物,就是表示表示。”
白昊通知他來裴宛初家吃飯,沒提過送禮這茬,他也忘記了。直到淩晨兩點過,聞意一個接一個電話,把在學校寝室睡覺的他叫醒,問他是不是要去裴導家吃飯,有沒有準備禮物……
他才一拍腦門,完蛋了……
聞意卻早就料到一般,叫他回家去取,然後家門口的商場可以提供付費包裝,他的書櫃第三層有一個深藍色的盒子,那是他給裴宛初準備的。而陸知送的禮物,可以從他的酒櫃裏挑一支酒送過去。
聞意酒櫃裏都是名貴紅酒,有年份有叫的出名號的産區酒莊那種,平時視若珍寶,陸知想順走一只都不行,今天居然大方得讓他挑一支充門面送禮?
親哥還是親哥……
他大早上趕着學校開門,第一時間開車奔回聞意家,從聞意說的書櫃裏找出那個東西,他瞬間洩了氣,那一酒櫃名貴紅酒都失去了顏色……
他不懂酒,不懂得什麽産區年份更貴重,不過不妨礙他拿了他哥的便宜,回報以更有價值的東西。
只是大早上門口的商場十點才開門,他等不上了,只能從家裏胡亂找了個盒子袋子一裝就這麽提了過來。
裴宛初抽出紅酒,瓶身上的标簽已經泛黃,代表年份的數字依然殷紅。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數字讓他眉毛一挑,露出一個微笑。
陸知見狀立刻邀功:“裴導,我不太懂酒,我感覺這是你出生的年份,特別有意義。所以送了這支,我猜對了嗎?”
“嗯。巨蟹座。”裴宛初嘴角一挑,無意透露了更多一層信息,嘴裏說着有心了,打開了另一個紙盒。
整塊木料雕刻的镂空長柱型圓筒,通體暗紫紅色,陽光灑在上面好似給表層上了一層高亮度的鏡面漆,在自帶的玻璃光澤之下,暗藏着無數粒毫無排列規則的淺黃色物質。
對着陽光輕輕轉動,這些淺黃色小點似鎏金,反射出了金黃色的光芒,如滿天星鬥閃爍耀眼。
裴宛初握着兩段反向一擰,圓筒和底座分離,抽出底座,是三層圓形階梯,每一層間距不到一厘米,這麽小的面積上卻雕刻滿了精致的花紋。
最頂段的平面只有一毛硬幣大小,雕刻了一朵五瓣小花。
花芯位置有個小孔,點上了朱漆。每一瓣脈絡分明,花蕊位置上掏出一個細細的小孔。
跪在沙發上的白昊,伸手抽過去圓筒,嘴裏啧啧稱贊,镂空的圖案并非龍鳳呈祥,富貴牡丹,而是梅蘭竹菊四君子。
裴宛初翻過來底座,正好對着白昊的雙眼,內裏三層雕刻的也是植物,最頂端的花瓣雖然不能一眼認出是什麽,但是結合其他兩層也能猜出大概。
最底層雕着松樹,第二層雕着竹節,第三層的花瓣必然是梅花。
歲寒三友。
底座上有一個小小的印記,裴宛初看了半晌認出了那是一個字,木雕師的名字中的字,而那個字是國內火出圈的頂級木雕師。
所以這是一支,由頂級木雕師親手雕刻而成的,金星小葉紫檀整料筒形香爐。
裴宛初裝回盒子遞還給陸知,聞意沒來,沒有收人家禮物的道理。況且聞意來了,這麽貴重的東西也不合适收。
他把紅酒和香爐原樣裝回去遞給陸知。
“心意我領了,東西太過貴重,既然邀請你來吃飯,就是把你當作朋友不必這麽拘禮。”
陸知哪敢要,那木雕他猜是聞意專門找人定做的,如果他沒能送到,他可能會被扒皮。
陸知往後一跳兩丈遠,瘋狂擺手:“你若不收,我不好意思吃你的飯了,只能走了。”
本來想威脅,哪知裴宛初根本不吃這套,一挑眉指着身後:“門在那邊……”
陸知一愣,裴宛初居然不吃這套?他靠着牆壁扭動着身子,嘴裏哼哼唧唧。
“裴導,白昊說,你燒的飯可好吃了,我從昨就沒吃飯了,你真的那麽忍心讓我餓着走嗎???”
陸知哼着哼着,順着牆壁滑到了地板上,像一個吃不到糖的小孩,坐地板上眼巴巴望着裴宛初,又看看白昊。
“你快幫我求求情……”
“好了,好了。你就收下吧,回頭你再多請聞總吃幾次飯,朋友嘛,不應該計較禮物價值對不?禮輕情意重啊!”
白昊的歪理邪說也不少,禮輕情意重都扯出來了,好似裴宛初不收是因為瞧不起。
裴宛初睨了俨然已經叛變的白昊,嘆了口氣。
“起來吧,多大個人了,還賴地上……”
陸知一咕嚕爬起來,拍拍屁股,笑嘻嘻找裴宛初讨活。
“我不會做飯,但是我會幹活,有啥要幹的,你随便安排!”
三個人坐在天臺的玻璃桌邊,摘菜的,切肉的,準備爐具鍋具的各司其職。
陸知從跨上天臺第一步,贊嘆聲就沒有斷過,這裏的一花一木都讓他喜歡得愛不釋手,身處鬧市獨得一隅,世外桃源也不過如此。
比起聞意那套冷冰冰的大房子,這裏所有的一切都充滿了生活的氣息,讓他覺得這是除了他自己家以外,最具有家的氣息的地方。
雖然聞意那裏也是他的家,有他獨立的書房,住房,有阿姨定期打掃,有保姆給他做飯。
但是那裏就像一個酒店,不僅他這樣覺得,他覺得聞意應該也是那樣覺得的……
裴宛初從土門村附近的小鎮帶回來的蔬菜排骨,加上他昨天準備的海鮮,牛羊肉,做了一大桌豐盛的美食。
裴宛初提出開了那瓶陸知帶來的紅酒,大家一起品嘗,陸知連連擺手。
“別,千萬別,你留着慢慢喝……”
裴宛初一挑眉:“怎麽的,你不喝了?一會可以叫代駕。”
“把你的楊梅酒搞一壺上來。”白昊敲了敲桌子。
裴宛初裝滿兩個酒壺放上冰塊,取了三個杯子端上天臺,陸知猶如見了鬼瘋狂擺手。
“別算我,真的別算我,我不能喝。”
嘿,這是嫌棄他的酒差還是怎麽的?之前在酒吧喝得挺HIGH啊!
白昊伸手拿走了陸知跟前的酒杯:“他酒精過敏,不能喝。”
“酒精過敏?”裴宛初看白昊的樣子不似假話,他忽然想起了他們剛認識陸知那會,他喝多了第二天一身緋紅,當時陸知是說過那是過敏所致,那麽那個巴掌印?
陸知摸摸臉頰不好意思地說:“我打針輸液,酒精棉抹抹皮膚都會發紅,我哥都不讓我碰酒的,那天回去還揍了我……”
所謂的包養,所謂的金主S/M的癖好,所謂的嗑藥吃出的滿身緋紅……
都是誤會……
裴宛初對聞意生出那麽一絲絲愧疚,誤會人太深的愧疚。
入夜,天臺上的星星燈亮了起來,陸知又是一陣驚呼,還說着以後自己買房一定也要有個天臺,他要像這樣布置起來。
飯菜豐茂,話題多多,三個人聊到盡興處,白昊當場給遠在海東的顧骁蘇打了電話。
他們三一致認為,應該提前到土門村去生活一段時間,去沉浸式的體驗當地的生活,當地的教育,才能拍出有靈魂的作品。
陸知說,聞意回來當天晚上就安排人去準備了,等到給政府申報備案完成,估計當地的生活條件就滿足基準要求了。
他們去體驗生活,不用太多的人,不過就是兩個主演,兩個導演,再加上廚子,幾個工作人員協調就夠了。
顧骁蘇沒有片刻猶豫就說可以配合,然後小心翼翼問,裴導在不在。
白昊也是喝得暈乎乎,點了攝像頭調轉了方向,裴宛初眼神迷茫放空,根本不知道鏡頭已經對準了自己。
幽暗的燈光,緋紅的臉,模糊的五官,額前散落的長發……
顧骁蘇眼睛發直,半天說不出話。
“小顧,你有難度嗎?”唯一清醒的陸知沒聽到顧骁蘇的回答。
“沒有沒有,我明天就去請假。”
裴宛初撩了一把長發,笑着點點頭:“行,咱們就這麽說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