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同住一屋
劇組保證拍攝完畢後,所有用到的場地恢複原貌。
此外,土門村方面,不可再以其他任何名目收取劇組費用。
裴宛初心裏飛快撥着小算盤,現在不說影視城,城裏随便找個倉庫搭個攝影棚,場地租金都得2,3000一天,更別提去正經影視城找地方。
很多影視城表面說不收場地租金,可是細枝末節都是錢,比如辦演員出入證按本收費,車輛通行證精确到號牌,你就是帶條狗進去都得辦證,再加上其他的什麽搭棚費,拆棚費,道具租用,都得用他們指定的,算下來都是錢錢錢。
往往是還沒開機,錢已經搭進去了不少。
這個價格簡直太值當了。
就算他們雇貨車從外面買東西運進來,采購成本運輸成本也花不了多少錢。
裴宛初心裏的小算盤還沒撥完,村長已經聯系好了曾經的首富兩兄弟,他們同意将房子租給劇組使用,一個月租金5000塊。
這個價格有點高了,不過至少居住有保障,聞意沒還價同意了,提出來他們要在屋裏鑽孔走線,額外安裝家具家電。
對方說沒問題,只要別把房子拆了就行。至于之後恢複不恢複原樣,他們壓根不介意。
村長催促着他們簽合同,裴宛初面露難色,他帶出來的合同樣本明顯不符合現在的狀況。
聞意指了指電腦:“有網吧?打開,我們讓公司做一份傳過來,打印出來咱們一起簽了。”
村長二話不說摁開了電源。
唔~~電腦主機發出了堪比跑車胎噪的轟鳴,裴宛初低着頭把聞意談好的條件,一字字打在和白昊的對話框裏。打完讓聞意檢查後發給白昊去找法務出合同。
聞意看見小白菜三個字一挑眉,說了句沒問題順手點了發送。
裴宛初手裏拿到蓋了村委會大紅鮮章的幾份合同,猶如捧着高中狀元的聖旨,臉上掩蓋不住的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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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長一直把兩人送到村口,目送他們開車離去。
天色将近,聞意決定找個最近的鎮子住一晚,明天一早考察下食材采購渠道,再動身回炎京。
小鎮上有三家私人旅館,坐落在兩三層樓高的小樓裏,具體房間狀況不詳。
單從外觀對比,其中一家有幾間房的窗戶明顯壞了,合不攏,看起來就不太安全。
聞意開着車遛了兩個來回,确定沒有更好的選擇,和裴宛初商量。
“小初,要不今晚我們開一間房?”
裴宛初嗯了一聲同意了,這種地方的治安環境不好說,他們的車又太過招搖,他可不想半夜被奇奇怪怪的人持刀闖了進來。
兩個人辦好登記,準備吃點東西再回去,就這麽一會的功夫,小鎮上不多的小食店關得只剩下一家。
看那架勢,老板也是正準備關門的節奏。
兩個人緊走幾步,還沒走到門口,老板大聲說只有炒飯了,別的沒有。
兩盤金黃點綴着翠綠青蔥的蛋炒飯端了上來,老板指着旁邊的冰櫃說沒湯了,要喝什麽自己拿。
聞意打開門拿了一只可樂,問裴宛初喝什麽。
冰箱裏擺滿了碳酸飲料,可樂數量最多,裴宛初咽了一口唾沫,指着最下層的純淨水。
“老板,你們這一般上哪買菜啊?”聞意舀了一勺蛋炒飯。
“早上路邊全是賣菜的,再晚點鎮子那頭有個農貿市場,過了中午就買不到菜了。”
“聽說你們這邊土質不好,能種的菜多嗎?”聞意繼續打聽。
“分地方,往上走朝土門村那邊不行,反方向的話往下走有條大河經過,這幾年國家修了很多工程,我也不懂啥玩意,反正改善很多。”
老板坐在店門口手指撚動卷着煙葉,向這兩個明顯外鄉人的過客,唠叨着這方圓百八十裏的狀況。
最初,這裏整個縣都是貧困縣,後來國家加大扶貧力度,除了地理條件無解的土門村,這下面的都摘了貧困帽。蔬菜水果品種産量算不上豐盛,但是該有的都有。
加上這幾年交通發達,外面的物質也能倒進來,所以保障基礎生活完全沒有任何問題。
“土門村裏現在都是老頭老太太了吧?也就是他們守着不肯走,再過幾十年,那個村子就該沒了。”
老板把卷好的煙點燃吸了一口,嗆人的煙草氣在空中彌散,對于年年扶貧年年窮的村莊未來,他并不擔心。
吃過飯走回旅館,鑰匙插進鎖孔,剛擰一半,門開了。
“鎖壞的?”
聞意蹲下身子檢查,鎖舌使用太久,邊緣磨得光滑不能很好的卡在孔裏,他估計隔壁房間也是這個情況,搞不好這裏的旅館都這樣,畢竟他們挑的是看起來新一點,安全點的一家。
房間面積挺大,裝修幾乎沒有,白牆,淺黃色的小尺寸地磚,書桌上放着老式的大屁股電視。
兩張1米2的床中間用一個床頭櫃隔開,兩把椅子放在一旁,除此之外連個多的小桌都沒有。
聞意推開衛生間松了口氣,雖然裝修配置簡陋,至少表面看起來幹幹淨淨。
“我下去買兩只純淨水。”
聞意提着兩大瓶礦泉水回來,推門房間裏沒有人,熟悉的消毒水味道鑽入鼻腔,是他家常備的那款。
“小初?”
“诶。”裴宛初帶着塑膠手套剛把消毒液灑滿了衛生間。
“你帶的?”聞意詫異,他只自帶了洗漱用品,可沒想到這茬。
“我想着這次要跑的地方條件不好,自己帶點這個安心,沒想到昨天沒用上。”
“我買了兩大瓶水,咱們洗臉刷牙喝都用這個吧,這邊水質都不太好。”聞意把兩桶2.5L的水放在了桌上。
裴宛初消毒完,拿着洗漱用品再次進了衛生間。
聞意用勁抵了抵門,确定關住了,把兩把椅子疊放到了門背後,占用了靠近門邊的那張床。
兩個人洗完澡穿得整整齊齊坐在各自床上,空氣中安靜下來,只有老舊的電視機播放着畫質不佳的節目。
聞意開了一天車很累,考慮了下,還是不要硬找話題免得引起更多尴尬,說了句我睡了,你看電視吵不到我,滑進了被窩。
“哦,那我也睡了。”電視裏演的什麽,裴宛初壓根沒看,看電視不過是他根本不知道能和聞意聊什麽。
黑暗裏,很快響起了此消彼長的綿長呼吸。
“嘭嘭嘭”
“哐哐哐”
黑暗中,聞意和裴宛初同時被奇怪的聲音驚醒,聲音是從門邊傳來的,門板和椅子碰撞發出的聲音。
裴宛初一咕嚕爬了起來坐在床上,雙手撐在床上按出了一個深窩。
門縫下投進來的走廊燈光明顯在邊緣少了兩小段,屋外站着人。
聞意滑下床手摸到裴宛初肩膀輕輕捏了捏,他沒套拖鞋光着腳走到門邊。
“誰在外面?”
門外沒人說話,推門撞門的力度更大了,隔着椅子,聞意不能用肩膀抵在門板,可是他也不敢移開椅子,他幹脆雙手撐住門,雙腳蹬着地面。
裴宛初适應了屋裏的黑暗,看到了聞意的姿勢,立刻跳下床站在了聞意旁邊同樣用手撐住門板。
撞擊越來愈大,門外的人一聲不吭,門內兩個人呼吸沉重。
每一次撞擊的震動通過手掌直達心髒,裴宛初的手掌甚至感受到了門板局部的凸起。
心髒在震動中,越跳越快,似要沖出胸腔,心跳的咚咚聲蓋住了急促的呼吸聲。
汗毛從腳踝到脖子一根根立了起來,成了不斷冒出的汗水快速下滑的阻礙。
撞擊忽然停止,門把手被來回撥動,陳舊的鎖舌發出咔噠咔噠,搖搖欲墜的聲音。
再次回歸安靜,一陣淅淅索索的聲音後,細微的腳步聲逐漸遠去。
兩人不約而同吐出了一口長氣……
聞意摸出手機打開電筒扔在床上,指了指不遠處的木頭寫字臺,又指了指門後,裴宛初會意。
兩人擡着木桌抵在了門背後,聞意再次檢查了窗戶,确保都關嚴實了,輕聲說了句:“沒事了,睡吧”。
兩個人忐忑的倒回床上,在恐懼疲憊不安中,再次進入夢鄉。
天剛亮,睡得不踏實的裴宛初聽到近在耳邊的腳步聲,一下子彈坐起來,看到的是換好衣服的聞意。
不到七點,他也不願意再睡,起床和聞意把桌子擡開,收拾一番走出門,聞意挨個晃了一圈,每個門去推了推。
不出所料,大部分門一推就開,這一層樓昨晚只有他們入住。
一樓簡陋的服務臺,聞意把鑰匙擱在木板上。
“昨晚有誰上去過嗎?”
服務員眼皮都不擡:“沒有的。”
“昨晚怎麽有人砸我們的房門?”裴宛初補充。
服務員這次擡起了頭,不過翻了個白眼。
“走錯了吧。不清楚。”
那意思好像是,你們不也沒事嗎?不要找茬。
裴宛初還想争辯幾句,聞意攬着他的肩膀把他帶出了門。
“算了。”
走出旅館大門,清風迎面拂來,裹挾着晨露,伴着水果蔬菜的清香,深吸一口氣,昏昏欲睡的腦袋一下清醒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