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裴導需要投資嗎?
白昊趕在推車送達餐桌旁,問了句:“這是什麽菜。”
“金湯佛跳牆,咱家招牌。炖足四十八小時,每天限量供應。”
服務員脆生生的介紹,那語氣裏的驕傲足以證明這道菜是他家的王牌。
白昊倒吸一口氣,眼神有點慌亂看向裴宛初,這個局面有點難辦。
裴宛初面色平靜站起身,掏出褲兜裏的煙盒,沖着秋豫微微一笑。
“你們先和白導聊會,我出去抽支煙。”
包間門關,湯蠱蓋起,滿屋鮮香。
裴宛初估計一時半會是回不去了,幹脆趁着這個當走去了收銀臺報了包間號結賬。
服務員打小票時不忘詢問客戶評價。
“先生,您品嘗了我們家的金湯佛跳牆,感覺如何?”
“嗯?”裴宛初一時沒反應過來。
服務員立刻開口介紹。
“湯底選用海參,花膠,鮑魚,土豬和散養土雞……”
“挺好挺好,清單出來了麽?”裴宛初聽到那個字立刻打斷了服務員的介紹。
“好了好了,麻煩您久等了。”
裴宛初瞧見收銀條下方的合計,嘴角忍不住抽了抽,摸出銀行卡擺在了櫃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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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59……”約等于他花8859吃了兩個蘋果,加上蘋果的價格,說不定湊個吉利的8888。
買完單裴宛初詢問是否可以抽煙,得到服務員指引後捏着煙盒走去了後院。
一路上他細細打量了這間第一次進來的高端私房菜,舊式三進制四合院改造,各種功能的房間隔成了大小不同的包間。
房子主體結構保持着陳舊的模樣,漆面雖然沒有斑駁,卻跟油光水滑毫不搭界。
室內額外的裝飾不多,除了幾幅字畫,用了一些實木和竹子裝點。
木質橫梁上垂下古香古色的竹編燈籠,配上看似随意垂下的紗幔,在古樸中平添了幾分浪漫。
走廊盡頭是一個面積頗大的露天後院,幾株大樹下放着圓桌石凳,供客人小憩。
後院中間修建了一個活水魚池,池中高聳着一座藏着過濾裝置的假山。
幹淨的池水從假山頂不斷湧出,沿着凹凸不平的表面順流而下,沖刷過山間難辨真假的苔藓,在半山腰猶如小型瀑布嘩啦啦墜入魚池。
在碧波蕩漾的池中,一尾尾火紅的錦鯉自由的游弋。
裴宛初拿起池邊木架上的魚食丢了兩顆入水,魚兒們撲騰着擠在了裴宛初面前争奪着美味,一時間火紅蓋滿了一小片水面。
魚兒們争得熱鬧,裴宛初看得高興,抽出一支煙喂進嘴裏,旁邊适時伸過來一個火機,還是印着這家店LOGO的一次性火機。
裴宛初可不認為這裏的服務能好到這樣,當下夾出了嘴裏的煙回了頭。
“聞先生?你怎麽也在這裏?”
裴宛初可真不認為這是很巧,他探頭看了下服務員穿梭在包間區,人來人往的地,聞意不至于要和他“算賬。”
聞意揚了揚手中沒有松開的打火機,一直燃着的火苗又蹿了兩蹿。
裴宛初重新把煙放進嘴裏,低下頭點燃的瞬間,一陣風吹過,吹滅了火苗也帶來了聞意身上的煙草味。
“裴導是在這裏談新劇?”
聞意混跡生意場,娛樂圈多年,在這種地方談的一般都是重要的生意,比如他今天的合作。而裴宛初和白昊的咖位選擇這裏,只能是他們做東想要請大佛的架勢,更何況剛才他碰巧瞧見了裴宛初買單。
裴宛初微微擡頭對着假山頂的方向噴出一口煙,鼻腔裏嗯了一聲。
“新劇什麽題材?有陸知适合的角色嗎?打醬油也行,小孩終歸需要多磨砺。”
裴宛初差點笑出聲,這金主太過敬業了吧?究竟陸知的功夫有多好,哄得金主爸爸這麽上心,無時無刻不忘給他搜羅資源。
“怕是不太适合。”
“沒關系的。投資到位了嗎?我可以投資。陸知嘛,有兩句臺詞就行,主要是讓他多經歷。”
聞意锲而不舍。
“噗呲”裴宛初忍不住笑出了聲。
“聞先生,你對你這個小弟弟可真是上心啊。”裴宛初刻意咬重了小弟弟三個字的發音。
聞意臉色一僵,舔了舔嘴唇:“所以,裴導需要投資嗎?”
“不需要的,錢夠了。”
“裴導要是需要記得找我,我是很願意為裴導效勞的……”
裴宛初第一次覺得一支煙為什麽可以燃燒這麽久?灼手的時候,他甚至是迫不及待撚滅了煙頭,扔進了煙灰缸。
“聞先生,我先回去了,晾着客人不太好。”
聞意望着裴宛初的背影發呆,莫名覺得這個人很有趣。
八千多的餐費刷了就刷了,連個發票都沒要,可見是準備自掏腰包。
這麽闊綽的出手卻穿着十幾年前的“舊衣”?
他開始還以為自己看錯了,站着聊了這麽會,看得仔細了,确實是十幾年前的款式沒錯。
他的父親酷愛這個品牌,每年新款必買,那年能記得如此清楚,是因為那是他第一次跟着父親走進那家店。
他父親讓他挑一件夏衣,當時的他正值十六七歲的年紀,身高蹿得很快,合身的衣服往往穿不了幾次就變小。
他雖出身富貴家庭,從小他母親對他物欲管束嚴格,他并不願意讓父母為自己的穿着打扮花錢太多。
當時他看了一眼吊牌,立刻打消了試穿的念頭,他覺得貴,很貴。
父親那天不知道抽了什麽瘋,執意要他選一件,最後他選了這件薄荷綠的T恤,本是挺喜歡的一件衣服,穿上身也覺得不錯。
沒幾日,在他那所謂的弟弟身上,看到了一模一樣的款式,只是尺寸不同。
弟弟還故意告訴他,父親本打算每個色給他買了一件,一共五件。他聽說哥哥要了薄荷綠,很貼心的只要了四件。
從此那件衣服再沒有出現在聞意身上,卻刻在了他的記憶深處。
今天忽然看見另一個人穿在身上,那些年的種種不足為外人道也的細枝末節,再次被翻了出來。
他的父親,他的家庭似乎無論他走多遠都不可能擺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