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本來說回來過中秋節的席梁, 因為工作問題一直到了國慶才回Z市,還只是為了陪童昭參加婚禮, 并不是真的回來休息。
在婚禮上,童昭第一次見到那個叫裴嵘的男人, 嘴角帶着張狂的笑容眼神落寞, 渾身散發着頹廢的氣息指尖夾着香煙定定的看着臺上的兩個人。
“席梁, 今天最不想參加這場婚禮的人,是童蕾。”
這一天, 童昭從太多人的嘴裏聽到了般配、恩愛、幸福之類的詞, 可她知道新娘不幸福也不開心, 她的笑只是為了讓座位席上的人開心。
關于這件事,席梁沒有立場來安慰童昭, 甚至沒有立場開口,只能輕輕地攬着她的肩膀,陪她熬過這一天。
婚禮結束後,席梁陪着童昭回童家,其實她自己是不大願意回去的,自從知道母親的冷漠并不是她天性使然,只是單純恨自己的時候, 童昭就不大想回童家了。
“席梁, 最近工作怎麽樣, 那邊的事還算順手嗎?”
“還可以,工作也和以前沒什麽差別……”
飯桌上,童昭幾乎沒有開口說過話, 一來是心情實在差到極點,二來她不知道怎麽接這些話題,也不知道怎麽用正常的态度和母親說話。
吃完飯後,長輩勸說他們留下過夜,席梁發現童昭狀态不對勁,就找了借口推脫,帶着她回自己的小家裏去。
“我做什麽,才能讓你開心一點?”
席梁這話不是發洩,只是單純的好奇,現在的童昭讓他害怕,壓抑到能讓周圍的溫度降低,明明一個多月前在那邊的時候,還是好好的。
抱着膝蓋靠在沙發上的童昭,聽了這話慢慢的擡起頭,看着面前一臉愧疚的男人,最後跪着膝蓋挪過去,環住他的腰。
“席先生,我現在只有你了,別傷害我好不好。”
正式接觸以來,席梁都沒有見過這麽敏感、脆弱的童昭,眼眶一直是紅的,讓人擔心下一秒就會有眼淚奪眶而出,聲音微微顫抖像是一只被人逼到絕路的小獸,為了生存下去,發出最後的祈求。
“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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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梁的手輕輕地落在她的後腦勺上,低頭只能看着她的睫毛和鼻尖。
童昭慢慢的搖頭在他的身前蹭了蹭,“沒事,什麽事都沒有。”
現在,童蕾嫁人了,不久就會去很遠的地方。爺爺意識不清楚,總是叫錯她的名字。爸媽和哥哥對她一直都不冷不熱。突然間,童昭很害怕,害怕哪天連席梁也不要她了,她不想當孤兒,不想一個人守着一間大房子到死去的那一天。
“童昭,如果有什麽不開心的事,你可以和我說,不管是生活上、還是工作中的。如果有人欺負你、為難你,更要告訴我,我是你的丈夫,有責任保護你。”
“席先生,活着真不容易。”
“嗯,活着不容易,但至少該高興,還活着。”
作為一個從鬼門關走過一回的人,在席梁的心裏,沒有什麽比死了更可怕,瀕死前的各種幻覺會讓你明白,你有多想留在這個世界。
“席先生,你會在家裏待幾天?”
原本計劃參加完婚禮第二天就回去,可席梁看着童昭現在的樣子,覺得自己該花點時間陪陪她,雖然不清楚童昭和童家之間到底是怎麽回事,不過他看得出來,在童家的時候,她很不自在,拘謹的像是去陌生人家裏作客。
“三天,不算今天。你有幾天假期?”
聽到席梁的回答,童昭把頭轉過來,仰着脖子望着他,他也一直垂下眼簾看着她,看見了童昭眼裏掩飾不了的喜悅,像是有糖吃的小孩子一樣,眼裏冒着泡泡。
“我…我也有四天。”
其實,童昭只請了一天假,因為知道他沒時間留下,也知道她需要用工作填補胡思亂想的時間。
一看她說話的樣子,席梁就知道她又在撒謊,不過這一次他不想揭穿,誰讓他才是先說謊的那個人。
“那…我們現在來計劃一下,這四天做什麽?”
看着席梁上揚的眉尾,童昭也咧開嘴笑了,“好啊,你坐!”
兩個人就今後三天去哪裏玩的大問題在沙發上讨論了一個多小時,結果第二天一早,童昭就沒起得來床。
“幾點了?”
已經和老朋友打了幾個電話的席梁,看着在床上眯着眼伸懶腰的女人,走過來扯了扯被子把她的腿蓋上。
“十二點了,你昨天說今天要一早出發去。”
聞言,童昭像個小孩子一樣在被子裏滾了一圈,背上雪白的肌膚又不小心露了出來,席梁行李箱走上前拉着她的手,把童昭拽起來,當然也不忘給她裹着被子,防止走光。
“你最近是不是又加班了?”
呵欠連天的童昭靠在席梁的胸口,睡得太久臉都有些浮腫,不過在席梁看來這樣的童昭卻多了幾分天真和可愛,遠比昨晚那個想哭卻不敢哭的女人要舒服的多。
“沒有!”
“沒有?你昨晚躺下就閉眼了,一直睡到現在才醒。”
昨晚,席梁本想一個多月沒見面,無論如何也該做點什麽來釋放體內的荷爾蒙,卻沒想到他從浴室出來,童昭就歪着腦袋睡着了,看着她的黑眼圈他都不忍心把她弄醒。
“我真的沒有加班。”
童昭死也不會承認在婚禮前的幾天,幾乎都是在手術室裏過夜的,平時白天有鐘點工來幫忙打掃屋子,給小花做飯,她前一陣子休息太久,近期就是瘋狂加班。
“你們醫院有值班記錄,我查的到。”
聽了席梁的威脅,童昭癟着嘴擡起頭看着他,眼裏都是委屈和控訴。席梁被她那種眼神看得心虛,只好放過她這一次。
“你少加班,經常熬夜老得快,你比我還小幾歲。別将來外人以為我們是姐弟戀。”
前半句的關心童昭聽得很受用,只是這後半句的話實在是讓她不能接受,當即轉過身子跪坐在席梁身邊,一副要咬人的樣子。
“你這話什麽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你快點起床,再不吃飯你的胃會受不了。”
當然,說着話的時候,席先生一直目光熾熱,只是氣頭上的女人沒發現而已,她昨晚穿的睡裙本來就是布料偏少的那種,現在他只要一低頭就能看見她胸前的淺勾,再這樣勾引他,席先生會想先吃了她。
洗過澡之後,童昭換了衣服吃飯,看着桌上的挂面,就知道是席梁的手筆,往底下一番果真有倆煎蛋。
“席先生,你吃過飯了?”
“吃了。”
“吃的什麽?”
“我去外面早餐店吃的,順便溜溜小花,它最近好像又胖了。”
“沒有啊,最多就是毛長長了。”
聽席梁說吃過飯了,童昭也就懶得再管他,安心吃自己的飯,吃着一碗熱氣騰騰的骨湯挂面,她竟然生出一種偷得浮生半日閑的感覺,回來之後還是第一次感覺這麽輕松。
吃過飯之後,童昭自覺的去洗了碗,席梁靠在沙發上看新聞,她就湊過去窩在他懷裏。
“今天出門嗎?”
“你想去哪裏?”
“我現在哪裏都不想去。”
對童昭而已,這樣安安靜靜地和他待在一起就已經是一件幸福感爆棚的事,出去之後可能會遇到熟人,必然會遇到很多陌生人,這樣真的很耽誤時間。
“那我今天在家陪你。”
趁着童昭睡覺的時候,席梁已經把要辦的正事都處理完,現在人回不去也就懶得去想那些糟心的工作。身邊的人見面之後大多會問他那邊的局勢處理的怎麽樣,會追問各類工作相關的話題,只有童昭會在見到席梁的第一瞬間撲過來抱住他,說一句:你是不是又瘦了,最近有沒有好好吃飯,有沒有按時休息……
那一刻,席梁也明白了想家的感覺,想的不是那個房子,而是在屋子裏等着自己回家的女人。
“好啊!”
兩個人靠着抱枕躺在沙發上,童昭靠在席梁的手臂上,雖然都知道躺着看視頻對眼睛不好,可現在都懶得坐起來。
陪席梁看了半個小時的午間新聞,童昭就忍不住拿遙控器換臺,找了個外國電影看,原本是個動作片,後來不知道為什麽氣氛就暧昧了,看着男女主角突然間滾到了桌子上,童昭心裏有些不太好的預感。
電影其實并沒有展露什麽大尺度的鏡頭,只不過有的時候靠聲音和環境渲染,反而能達到更加強烈的感官刺激,畢竟人的想象力都是無限的。
感覺後背貼着的胸膛好像越來越熱,童昭準備拿遙控器換電影,只是她還沒挑到合适的,席梁的手就在她身上不安分的亂走,童昭下意識的把雙腿擰成了一股麻花,不肯配合他的想法。
不過,對于一個餓了一個多月的男人來說,是不大可能輕易放棄,席梁低頭咬着童昭的耳朵,聲音低沉的像是在陳釀中浸泡過的一樣,循循善誘的貼着她泛紅的耳朵。
“乖,把腿松開。”
雖然大半個身子已經被壓在沙發上了,可童昭仍然不肯投降,面朝下悶聲悶氣的說。
“我不要,你別胡來。”
她的嬌嗔,像是小貓的爪子,不輕不重的在席梁心上撓了一下,全身的骨頭都酥了。
“可是我想要,你聽話。”
說着,席梁拿起另一個遙控器,家裏的窗簾緩緩的合攏,屋子裏雖然不是漆黑一片,卻暗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