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
新皇登基,但是太子之前東宮中卻只有幾個侍妾,并未有太子妃,許多老臣于是便輪番進谏請立皇後。其實在這之前,大家都有些擔憂早前坊間傳聞太子養着娈臣的真實性。因此,當這谏言一出,大臣們倒沒想到皇上會那麽快就準奏了。
既然要着手選立皇後,這步驟便是半點也不能出差錯的。首先是承着祖制,每個名望之族及高官朝臣的未婚之女都需等上秀女的名冊。然後便經過禦內嬷嬷親自審查,去掉一些生理帶疾或容貌缺陷者。選出的秀女經畫師向禦前遞上畫像,最終由皇上親審決斷。
這選秀女一事,對于大部分家族來說自然是騰升的好機會,任誰也不會輕易錯過的。于是,秀女的名額很快便确定了下來,呈報上了禮部。
柳伯宗亦認為這是一次機會。誰不明白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更何況自己與李湛是水火不容的關系。然而如若能讓臨波為自己緩和一下局勢,為自己贏得時間來争取翻身的機會,未嘗不是一個好辦法。
拴在同一條繩子上的柳宓在宮中也是萬分焦急。自己如今雖然勉強也封得個太妃的稱號,但正如同兄長柳伯宗所擔心,李湛的報複随時都有可能迎面而來。想到當初自己的辛辣手段,雖然自己生下冽兒後便收斂了些,然而李湛未嘗不是記在心中。更甚者,冽兒現在又已入望思殿。自己無所依靠,地位确實岌岌可危。
因此當柳伯宗順密道至柳園時,柳宓立刻上前抓住了哥哥的手:“怎麽辦?”
柳伯宗來之前便已想好一計,只待此刻柳宓配合。但恐她女人家膽怯,便先作無奈狀道:“還能怎麽辦?現在我們無異于是甕中捉鼈。”
原本還抱着一絲希望的柳宓霎時紅了眼眶:“真的嗎?那我在宮中怎麽呆的下去?先不說現時太妃的地位不必從前,光是想到李湛時時刻刻可能擊來的報複我就——”緊握了握絲帕,柳宓轉身便趴向了床邊哭将起來。
“我有個下下之計興許能稍作挽救,只是——”柳伯宗吊起了妹妹的胃口。
“只是什麽?”柳宓聽聞兄長到底還是有些辦法,原本死灰般的心又重新燃起了希望,“你快說!”
“只是需要妹妹你冒一個險。”
“只要能脫離這境地,再大的風險我也甘願去冒。”
柳伯宗見妹妹已然做出了決定,便将自己的計劃全盤托出:“其實我這計劃便是要借慕容晟之力。”
“晟兒?”
“對!”柳伯宗點了點頭,“李湛一日不下皇位,我兩人便一日惶恐。而現今看來,唯有外患才能動搖他的皇位。”
頓了頓,柳伯宗又道:“我們只需要利用慕容晟北羅的兵力。內外夾攻,兵臨城下,到時候倒不怕李湛不退位。而冽兒也可以趁機逃脫——縱使皇位于他已經名不正言不順,到時候也可以來一個黑白颠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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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宓倒也不是傻子,反問道:“可是你又如何能利用慕容晟的兵力?”
“因此我才說需要靠妹妹你了——你與慕容晟本就是母子。只要你能用親情将其感動,我再以些許利益加以誘惑,他必定出兵助我。”
“可我在深宮之內,又如何将一個遠在北羅的人感動。”
“這便是計劃的關鍵所在了。”柳伯宗向柳宓做了個手勢,示意她湊耳過來。
細語了幾句,柳宓臉上顯出驚疑之色:“這可行嗎?”
“李湛近日忙于選後,而他根基未穩,想來不會輕易動我。更何況以臨波之姿,李湛無論如何也會給我個薄面,維持這暫時的和平。而這一時機,已足夠促成你我的謀算了。”
柳宓将信将疑,然而時局如此,最終還是聽從了哥哥的安排。
隔日,柳妃便宣稱有恙在身,卧病在柳園休養,輕易不再踏出園外半步。
正德殿上,已榮升為內侍總管的元寶于殿前宣布着選秀女的結果。出乎柳伯宗,甚至是所有朝臣意料的是,柳伯宗之女臨波竟然被遴選為皇後。其餘又選了江南寧家的女兒和戶部張尚書之女為貴妃,另有平妃八人。而原本府上侍妾亦紛紛封了名號,升作貴人。
雖然有些微微出乎意料,然而一切似乎還都仍按着柳伯宗的預想進行。他不由撫了撫自己的胡須,得意地眯起了眼睛。
“接下來就有得你忙了。”柳伯宗望了一眼李湛,陰冷地想着。
另一邊,本應抱恙卧床的柳宓柳太妃卻意外的出現在了邊關的行道上。
缰繩急急,柳宓喬裝改扮,英氣畢現,到一點讓人認不出這就是宮中柔弱妩媚的柳妃。
她這一去,便是要在李湛大婚結束之前,趕向北羅,贏得慕容晟的支持。
到底許久沒有騎馬了,騎術有些生疏。柳宓氣喘着下了馬,準備在邊境朔方一家小客棧裏歇個腳。
北羅與玄澤雖然剛剛締結了盟友關系,然而邊境到底還是查得嚴。因為出現了一個陌生女子,原本路上值查的兩名小兵便跟着踱進了客棧。
“你是從哪裏來的?”
“說!”另一名顯然盤查得還有些不懷好意,伸手直接取掉了柳宓的面紗。
柳宓此生哪受過這等侮辱,便就是最落魄的時候,也有哥哥從旁護着。不由得怒火中燒,但最終還是按捺着壓下了火氣:“小女子不過前往北羅探望一位親人。”
“是嗎?”那名不懷好意的士兵伸手就摸上了柳宓的臉,“看你這滑嫩的臉蛋兒,倒也不像是北羅那裏的蠻荒女子。”
“哈哈哈哈——”說罷,兩人大笑了起來,轉回身離開了客棧。
柳宓捏緊了拳頭,銀牙暗咬,真恨不得将這二人撕碎。
雙眸狠戾地盯着那兩人的背影,柳宓在心中牢牢記着這兩人的樣貌。
現在還不是時候。等到事成,她拿回那本該屬于自己的東西後,她會讓這兩人知道,什麽叫生不如死、痛不欲生!
“客官,您的熱茶——”小二的吆喝聲打斷了柳宓。
她低頭收斂了面上的恨意,重新帶起了面紗。
而剛才的那兩名官兵在行出客棧後便迅速拐了個彎,進了客棧旁一條暗巷。
“……沒錯那果然是柳妃。”
“主上果然料事如神。”一個黑衣人點了點頭,示意那兩人退下後,也迅速離開了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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