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十八條人魚
◎有的小可憐表面上是美人魚公主,實際上是邪惡壞龍◎
蘇小酒說完,看見寒風吹動了少年卷翹的長睫。
寂歡似乎是沒料到她會突然這麽說,落不到實處的失焦雙眸中有些許的迷茫,潮濕的銀色發絲上還沾着一點兒血跡,薄唇抿着,像一只受了驚的小貓。
蘇小酒心底一軟,擔心他會拒絕,又補了一句:“……若是不說話,我便當你同意了。”
“……”
寂歡垂下了長睫,冰晶融化的水珠順着落到了雪地裏,的确沒有開口反駁。
蘇小酒當然也知道她現在就是在欺負人家小可憐不能說話,甚至有些過分,可是她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放任寂歡就這樣拖着重傷的身體離開的。
她知道在春城合歡宗的經歷對面前的美人魚公主而言,是一個永遠抹不去的傷痛,但只有回到了仙靈峰,她才能讓寂歡親耳聽到那些傷害過他的人是如何發出慘叫的,也才能更好的照顧好他。
後山畢竟是鬼物聚集之地,靈氣稀薄,物資也不充足,更沒有人照顧。
若是回到了仙靈峰,有她在,起碼今晚這樣陰毒的事不會再發生了。
征求到了美人魚公主的“同意”後,蘇小酒擡眸看了眼對岸正在大快朵頤的兔兔貓,迅速将還裝着一枚二品月露丹的小瓶子裝好,打算盡快帶他離開。
可就當蘇小酒将那些覆蓋在他腰間和尾巴上的積雪一點點撥開時,小可憐的身體就變得越來越僵硬。
“是很疼麽?”
掌心終于拽到了他身上的那件黑袍,蘇小酒凍到麻木的掌心卻仿佛感知到了他腰側肌肉的顫抖。
她還以為是碰到了他的傷口,手下動作更加輕柔,語氣裏也帶上了一絲歉意。
可……龍的煩惱卻不是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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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小酒的手指靈巧的隔着薄薄的雪層,撣去他身上的積雪,她是那樣的擔心他的傷勢,可他這條邪惡的龍,現在滿腦袋想的都是方才他用神識“看見”的她的軟唇、此刻在詢問他的時候,是怎樣微微開合。
心口莫名的升起一陣陣異樣的感覺,是他從未體驗過的、直達每一片銀鱗的刺激。
而這種刺激,在蘇小酒開始清理他尾巴上積雪的時候,達到了頂峰。
某個兩輩子都從來沒有變化過的軟鱗,隔着冰涼的積雪,正在緩緩從內部打開。
一股如電流般難以言喻的觸感竄上脊背,寂歡幾乎立刻清醒了過來。
羞恥感和自我厭惡如潮水般湧上,對着他血脈裏潛藏的龍族本能拳打腳踢,讓他瞬間意識到了他剛剛在想什麽。
他在渴求像上次那樣,用結實柔軟的尾巴将蘇小酒壓在雪地裏。
至于之後,之後要做什麽,寂歡卻不明白。
但他有預料到最壞的結局,或許,他會像以前聽說過的那些變.态龍族一樣,強行奪走她的親吻。
活了兩世的老龍第一次産生這樣可怕的念頭,是丢臉丢到了可以直接死龍的程度。
百年後的他明明如枯井一般死寂無波,心狠手辣,殺伐果斷,是一條即便被萬劍刺心也不會感到太痛苦的冷漠之龍,可先在,蘇小酒只是這樣簡單的觸碰,就已經讓他心煩意亂,難以忍耐。
他的自尊、他的理智、他的驕傲、甚至于他對蘇小酒的尊重,都無法接受被她直接看見他正在逐漸張開的軟鱗。
于是,蘇小酒在又一次挖開寂歡身上的一處積雪時,遭到了美人魚公主激烈的反抗。
寂歡調動體內僅存的力量,修長寬大的手掌攀上蘇小酒的手腕,想将她拉開。
他用的力氣不大,甚至可以說很小。
但奈何如今的蘇小酒也是強弩之末,她挖了半天荊棘根、又煉了一天丹,晚上還承受了劇烈的死氣反噬,即便寂歡留下的那片金鱗補充了她一些體力,可後來在山崖底為了尋他又受了一些傷,此刻根本沒有半分力氣。
蘇小酒被美人魚公主這麽一拽,不僅沒達到寂歡預料中的、讓她遠離他目的,反而直接讓蘇小酒腳下一滑,跌在了他的懷裏。
蘇小酒只覺得這一跌,撞得竟然比她先前撞在煉丹房的牆壁上還疼,寂歡的身體無比僵硬,像凍硬的鋼鐵,剛被她挖出來的尾巴尖上的鱗片不知為何比先前在石洞中鋒利了許多,直接割破了她的腳踝。
她疼的渾身一縮,偏偏腦袋整個埋進了寂歡頸側的雪地裏,嗆了一口冰冷的雪。
蘇小酒:“……”
她努力撐着手臂,欲要從寂歡身上爬起來,卻在起身之時,注意到了美人魚公主越發沉重和淩亂的呼吸。
“……是不是我弄疼你了。”蘇小酒連忙從他身上爬起來,抹了兩把臉,在琉璃燈逐漸昏暗的光線中,看見了他俊美的面頰紅了一片,連唇上都染上了朱色,狹長的銀眸躲閃着朝一邊望,長睫着沾滿了水珠,不知是淚還是雪。
蘇小酒先是一愣,而後想到了什麽,徹底回過了神來。
——女配的幾個親傳弟子中,二弟子彭葉最是平庸,不是大奸大惡之輩,做什麽都會留一線;三弟子沈如玉天賦很好,為了讨好女配會不擇手段,但也很聰明,不會貿然對女配喜歡的記名弟子下手。
只有女配的大弟子林蘭,天賦一般,嫉妒心強,最喜歡用一些下作的手段争寵。
蘇小酒雜亂的記憶裏,就有一些記名弟子因為意外與人結合而被逐出師門的例子。
絕命散這種昂貴的藥物是薄雲清的兩個侍衛下的,可林蘭也出現在了後山那兒,他是不是,給寂歡下了什麽藥。
看着寂歡閃着水光的雙眸,結合他剛剛拉她手腕的表現,他是不是不願意被她看見什麽?
蘇小酒明悟了過來,當下十分懊惱。
這麽重要的事,她剛剛探查寂歡有沒有中毒的時候怎麽就沒有發現呢?
餘光掃到寂歡腰間那的确有些微微鼓起的鱗片,蘇小酒也紅了紅臉,但比起這點兒尴尬,更多的卻是歉意。
她從儲物袋中拿出了一件厚實的黑衣,蓋在了寂歡的腰間,而後迅速破碎靈石,往他體內輸送五行靈力。
“……對不起,是為師太過于粗心了。”蘇小酒用靈力幫美人魚公主壓□□內那些沸騰的血液,聲音裏帶着些憐惜和冷意,“那幾個給你下毒的人,已經被我收拾了。”
“之後,我不會再讓人欺負了你。”
她的聲音順着耳朵劃入心底,小心翼翼的維系着他的自尊,也在告訴他,她不止是來尋他了。
血液裏的藥物一點點散去,寂歡卻有些卑劣的發現,他好像真的對蘇小酒産生了一些不該有的念想。
以至于那個人類耗費了很多很多的五行靈力,他才終于以極大的意志力壓制住了那些貪婪黑暗的欲念,強行将軟鱗閉合。
而這,也幾乎耗盡了他僅存的力氣。
他聽着蘇小酒柔軟的、足以讓任何一條龍為之動容的話語,心口酸澀之餘,邪念卻在肆意瘋長。
她到底知不知道,她今晚的行為意味着什麽?
他只是想要利用她,甚至想要殺她。
即便她如今堅定不移的選擇了他,可對如今雙手沾滿了鮮血的他而言,她的到來、她的安慰,也是只是他心底那片腐朽成血的泥土裏滋養出了無數名為“占有”和“獨屬”的惡種。
想起蘇小酒纖細的腳踝、白皙的脖頸和她唇邊的那一顆紅痣,寂歡不知為何,想起了龍族中一個數量稀少的支脈求偶的習俗——
那些龍常年生存在深淵裏,那兒黑暗陰冷,不見陽光。
為了族群繁衍,那兒的每一條龍都會在結.合.期時離開深淵,将自己僞裝成善良可憐的模樣,等待着路過的人類來救,而後,再将那些真正善良、符合他們心意的人類帶回深淵,鎖進各自的龍塔裏強行占有。
并稱之為,“光”。
……
意識即将陷入黑暗之際,寂歡嗅到了不遠處還未離開的巨魂獸幼崽的味道,用盡最後的力氣,凝聚出了一枚血色的鱗片,塞進了蘇小酒的掌心。
若是那巨魂獸幼崽膽敢露出殺意,便會被這些沸騰的鬼氣擊殺。
蘇小酒不知道面前這個已經陷入了昏迷的少年,表面上是可憐兮兮的美人魚公主,實際上已經是黑透了的邪惡狂龍,即便不清楚自己對她到底是利用之心更多還是占有欲更逗,卻也已經動了将她鎖進龍塔裏的念頭。
此刻的她,看着掌心裏這片充滿了攻擊力的血鱗,再看看已經陷入了昏迷的寂歡,鼻尖有些酸澀。
剛穿過來的時候,因為不靠譜的求生系統sssssssss級的死亡警告、原書中對寂歡未來會如何如何殘暴的描述,加上時不時的動蕩的氣運光環,導致蘇小酒一直有些害怕他。
事實上,在感化值還是負數的時候,寂歡的确是一個非常危險的存在。
可如今,低頭看了看掌心裏的血鱗,又看了看上升到了20點的感化值,蘇小酒深吸了一口氣,忍下心口的酸澀,将這片血鱗握緊,看了看遠處的兔兔貓。
她不知道這片血鱗又讓寂歡付出了什麽樣的代價,但從他再次變得蒼白的雙唇來看,這樣的代價,或許并不輕。
她有些戒備的盯着對岸的兔兔貓,擔心對方會突然發起攻擊。
可它大約是記住了她先前投喂時的警告,叼着吃了一半的草牛肉,老老實實的蹲在淺溪對岸,沒有要攻擊的意思,甚至看見蘇小酒朝它看去,還非常通人性的朝她鞠了鞠躬。
蘇小酒:“……”
一人一貓對峙許久,過了好幾分鐘,見這只高兩三米的兔兔貓沒有要攻擊的意思,蘇小酒這才松了一口氣。
她從儲物袋中取出了身上唯一的一個代步工具,一輛有着三個木輪的小木車,然後将新采購的棉被鋪在了小木車上。
蘇小酒抱着寂歡的腰,想将他放在車上,然後再想辦法在山崖底找個地方渡過這個暴雪越下越大的夜晚。
——現在約莫是三更天,正是一天正黑的時候,氣溫也低到可怕。
距離天色剛黑時美人魚公主跳下斷崖,已經過去了數個時辰。
嚴格來說,他們現在已經不在合歡宗的領地裏了、甚至已經不在春城之中了,而是更靠近荒原。
先前蘇小酒擔心寂歡的傷勢,趕路都是燃燒靈力的,若是從此地趕回仙靈峰,至少需要飛行五個時辰往上,還得是全速飛行。
以她現在的體力,明顯是做不到的。
寂歡的腰很細,整條人魚都很輕,盡管肌肉漂亮,但脊背上的蝴蝶骨卻很明顯,背後也都是傷疤,和病弱美人不同,是長期被虐待和饑餓導致的瘦弱。
将美人魚公主放在了小木車裏,蘇小酒将先前收進儲物袋中的那片金鱗拿了出來,趁着少年正在昏迷,迅速塞進了他的口中。
她已經從寂歡這兒得到了百倍千倍于付出的東西,現在頭頂的氣運光環外的死氣很穩定,雖然依舊氣運不佳,但不至于随時可能會被反噬而死了。
加上求生系統白色面板上的生命倒計時也來到了三年,比起她剛穿過來時随時可能會死的情況已經好了許多,還節省下了那張求生系統留給她的複活卡。
蘇小酒給寂歡掖好了被子,看着鵝絨一般的雪花落在他頭頂,拎起了那盞已經快沒光了的琉璃燈。
……
蘇小酒推着小木車沿着狹窄的河岸艱難的走着,巨魂獸幼崽眨了眨巨大的眼睛,叼着還剩下一半的肉,一步一跳的在小溪對岸跟着蘇小酒。
它有點奇怪,這個人怎麽不帶着她家養的人魚離開。
又跟了一段時間,見蘇小酒流露出疲态,慘兮兮的推着比她更慘兮兮的人魚,還有好幾次都快要摔倒了的樣子,巨魂獸幼崽才有些反應了過來——
他們是不是在休息的地方呀?
可是這鬼山靠近荒原的地方,除了他和阿爺的居所,根本沒有別的栖身之所了。
要不要帶他們回自己的窩裏休息?
巨魂獸幼崽有點糾結,阿爺離開了,可是家裏的阿奶還在睡覺,阿奶已經睡了很久了,突然帶兩個陌生人回去,阿奶會不會生氣的醒來呀?
若是真的把阿奶氣醒,再讓它吃一點它沒舍得吃的肉,阿奶的病一定會好起來的。
巨魂獸幼崽“思考”着,突然,對岸傳來了一聲“砰”的響聲。
小木車撞上了一塊大岩石。
蘇小酒真的有點撐不住了,咽下了一枚回靈丹補充體力,但精神上的疲憊卻讓她想幹脆就在雪地裏躺着睡一晚。
“叽!叽!”
稚嫩的獸吼聲從身後傳來,蘇小酒瞬間清醒,警惕地朝身後突然出現的巨大兔兔貓望去。
但那只兔兔貓依舊沒有攻擊的意思,而是将嘴巴裏啃了一半的草牛肉放在了雪地裏,然後用兩條後腿支撐着毛茸茸的巨大身體,前爪并在了一起,拖在了大腦袋邊,做出了一個睡覺的動作。
蘇小酒:“……”
她一下不太确定這只兔兔貓是什麽意思,後者好像能看懂她的表情,“噗通”一聲将前爪放下,在厚厚的積雪中倒下,激起了一片雪霧,然後做出了打哈氣的動作。
這是,要睡覺了,所以來和她告別?
蘇小酒試探性的張了張唇,嗓音沙啞道:“……你要走了嗎?”
兔兔貓聽懂她的話,激動的站了起來,點了點大腦袋,然後跳到了木車前,朝她招了招爪子,像是示意她跟上去。
蘇小酒有些猶豫,她不确定這是不是兔兔貓的計謀。
在廢土上,就經常會有變異野獸僞裝成通人性的樣子,将人類引誘到藏滿了同類的地方獵殺。
“嗷!”
見蘇小酒沒有跟過來,還只是個三歲大的幼崽的兔兔貓根本不知道蘇小酒的擔憂,只是一個勁兒的伸爪示意。
蘇小酒看了看兔兔貓,又看了看小木車裏的寂歡。
他長睫緊閉,呼吸微弱,漂亮的面頰上染滿了冰霜,安靜乖巧的忍受着傷口的疼痛。
蘇小酒握了握掌心的鱗片,見預警着危險的氣運光環沒有任何動蕩,想了想,推着小木車,跟在了兔兔貓龐大的毛茸茸的身後。
作者有話說:
總結:活了兩輩子的純情老龍就是比青澀小龍不要臉一點。
*今晚不是故意更新這麽晚的,實在是jj抽的沒辦法更新,掉落五個小紅包安慰一下寶貝們刷不出來的心情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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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找】
【"先在"給作者大大捉個蟲~
現在】
【
【兔兔貓好可愛,女主快ruarua他!!】
【嗷嗷嗷兔兔貓兔兔貓!】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