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六條人魚
◎無上的恩賜◎
蘇小酒臉色發白,感覺寒意從腳底一陣陣往上飄,嗖嗖的冷。
任何言語在此刻都變得蒼白無力,她幹脆不解釋,而是飛速的破碎了三塊下品靈石,加大了靈力輸入的速度。
十幾縷靈力強行落在了寂歡的尾巴上,蘇小酒冷汗直冒,還是頂着壓力,終于将靈力輸入了他的傷口中。
一道道靈力湧入,化為了溫馴的暖流,化解開了那些融于血液之中的藥液。
難以啓齒的欲念被逐漸壓下,意識到蘇小酒只是想要幫他化解春之日,并沒有別的心思,寂歡長睫輕顫,眼中瘋狂的殺氣凝滞了一瞬。
他唇齒之間溢開濃郁的血腥味,長睫無力的輕阖。
越來越多的靈力順着傷口湧入,不斷沸騰的血液一點點平靜了下來。
沒了那些難以啓齒的感知,疼痛讓他感到麻木。
等蘇小酒一連破碎到第十塊靈石的時候,寂歡的意識越來越模糊,只有月牙一般的長睫在不斷輕顫。
盡管他沒再睜開眼,蘇小酒卻不敢以為寂歡是真的昏迷了。
她戰戰兢兢的破碎着靈石轉換靈力,一點點消解寂歡血液裏的春之日。
或許是因為傷勢太重,寂歡吸收靈力速度極快,蘇小酒不得不瘋狂破碎靈石,用五根細弱的靈根充當中轉站,将精純的靈力輸入石洞之內。
半個時辰、一個時辰、兩個時辰……
轉眼之間,雪雲深處,鬥轉星移,已然入了深夜。
整整五個時辰下來,蘇小酒凍的哆哆嗦嗦的,終于在最後一塊靈石破碎之際,感知到寂歡那無底洞一般吸收靈力的沸騰血液平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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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之日的效力已經過去,蘇小酒停下了靈力的輸送,軟坐在地上。
她頭頂的氣運光環縮小到了五米左右,壽命延長到了48個小時,只是感化值依舊停留在-40的階段。
這麽低的感化值,寂歡沒有殺她真的是個奇跡。
絲毫不知道自己是憑借一次又一次的騷操作躲過一劫的蘇小酒嘆了口氣,擡眸小心翼翼的朝石洞角落裏的石床望了望。
——寂歡依舊維持着先前的姿勢,半邊露在面具外的臉頰被燈光映照的明明暗暗,漂亮又脆弱。
他身上的血污去了大半,除了那些依舊纏繞在身上的禁制鎖鏈外,看起來比先前好了許多。
蘇小酒很想繼續幫他處理傷口,可她身上的藥草和靈石已經在剛剛的靈力轉化中全部用完了。
看着原本潔白的絨被被寂歡的鮮血染紅,蘇小酒心口不知為何一陣陣難過。
先前看書的時候,她雖然氣憤心疼寂歡吃的那些苦,可并沒有什麽真切的感知。
可如今,她親眼看見了他的傷痕,才意識到那一句輕飄飄的“經脈寸斷、失明殘疾”,到底是怎麽樣的苦楚和劫難。
蘇小酒小心翼翼的控制着靈力,将一床薄薄的絨被蓋在了寂歡的身上。
他還維持着先前那樣戒備的姿勢,露在絨被外的手腕上骨節嶙峋。
蘇小酒提起一邊的燈籠,努力別過頭去,不再去看他的模樣。
再繼續留在這兒也是于事無補,想要盡快将寂歡身上的那些鎖鏈解除,需要更多的靈石和丹藥。
盡管此刻體力消耗殆盡,但在先前給寂歡傳輸五行靈力的過程中,她腿上和額頭上的傷口已經痊愈了,脖頸上的青紫痕跡也淡到快要看不見了。
意識到五行靈力療傷效果很好,可卻只是讓寂歡的傷口好了一點點,蘇小酒欣喜之餘,又忍不住蹙起了眉,輕輕嘆了口氣。
她看了頭頂-40點的感化值,從儲物袋中打包了一些還能用的物品和了一張潔白的符紙。
她指尖靈巧,将那符紙疊成千紙鶴,而後咬破了指尖,将一滴血液滴了上去。
之後拿出了一枚古樸的玉符,猶豫了一下,還是捏碎了。
這枚靈符是她身上最珍貴的東西,張開後能抵擋靈嬰圓滿的攻擊,為期三天,除非化神期強者親自來攻,否則其他人沒辦法從外面強行打開。
她本想用這靈符換一些靈石和藥品,可先前寂歡就出過一次事,她又必須要離開他一段時間,為了他的安全,一定要捏碎這枚靈符。
……
蘇小酒略顯淩亂的腳步聲漸漸遠去,早已是強弩之末的寂歡終于放松了警惕。
他一雙狹長的銀眸麻木而沉寂,氣息黯然,口中那滴為了防備蘇小酒對他做些什麽的鬼血漸漸落下,手指蜷縮,一點點握緊了她留下的那張薄被。
什麽都沒發生。
甚至,從頭到尾,除了他将那人類壓在身下那次,她都未曾觸碰過他絲毫。
寂歡心口湧上了一絲說不出的情緒,他一雙失焦的雙眸逐漸無力輕阖,只在想——
方才她離開之際,似乎留下了什麽東西。
會是什麽。
意識逐漸昏沉之際,寂歡銀色的瞳仁微微朝石洞中鬼氣濃郁的方向轉動了一下,石洞裏的鬼物們瞬間吓得驚恐失色。
眼前這少年在剛被綁到石洞裏的時候非常弱小,被他們這些鬼物争先恐後的當做食物,可在數個小時前,他體內那些與他共存的鬼物突然全都死了,他還凝結出了恐怖的鬼丹。
最高階的那種。
對現在的寂歡而言,若是他想殺他們,簡直是易如反掌。
衆多鬼物紛紛後退,只有一頭食鐵獸模樣的小機靈鬼沒被吓到,試探地叫了一聲,“君上?”
見寂歡表情沒什麽變化,好像默認了他的稱呼和投誠,熊周五頓時有所明悟,竄地一下從角落裏站了起來。
他朝蘇小酒留下的東西望了望,思索片刻,“回禀君上,先前那人類留下的是一頭、一頭用符紙折疊化成的呆頭鵝!”
寂歡:“……”
熊周五道:“這呆頭鵝高達一米,翅膀很肥,說是肥雞也可,步履笨拙,用的符紙是開靈期的,無比弱小,沒有任何攻擊力,我一拳能打死十個。身上裝着一些物品,若是君上允許,我這就為君上探查!”
他話都說到這兒了,一邊的一衆鬼祟反應再慢的此刻也明白過來了。
--盡管眼前的少年精神力和靈魂之力都十分強大,可他現在的軀體畢竟十分弱小,沒辦法親自視物和言語,正是他們的機會。
他們本來只是這後山中的孤魂野鬼,有道行的都不多,若是能被他驅使,那可是天大的機緣。
熊周五這只狡猾的食鐵獸,是在投誠呢。
于是,原本還瑟瑟發抖、蜷縮在角落裏不敢動彈的一群鬼祟們,頓時一擁而上——
“君上,要我說,這不是呆頭鵝,好像、好像有點像鴨子。”
“你這吊死鬼知道什麽,什麽鴨子鵝的,有那麽重要嗎?君上,我對吃的很有研究,這肥雞包裹裏裝着不少吃食,有許多靈米……”
寂歡聞言,暗淡的眸光微動。
回命丹,那人類,為何要給他送這麽多東西?
“禀君上,發現了一張紙條。”一個孤魂聲線十分儒雅,甚至在一衆模樣難看的鬼魂之中長得也算周正,是個人族的鬼魂,看起來像是書生模樣,卻并不似書生裝扮,而是甲胄披身,斷戟在手,血氣沖天。
感知着寂歡還算平和的煞氣,那書生模樣的鬼魂走上前,将紙條取出,緩緩念出了字條上的話語:
“傳說後山的石洞裏,住着一條美人魚公主……”
第一行話一出,整個石洞裏的鬼祟全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表情怪異。
就連寂歡,也是鳳眸微滞。
“人魚公主受了很重的傷,血滴在地上。”
“他眼睛受傷了,也無法歌唱。”
“他很疼。”
“可是,無論他怎麽在心底呼喊,都沒有人來救他……”
書生模樣的鬼魂念到這裏,石洞內的煞氣卻是陡然飙升,震的他鬼氣溢散,瘋狂後退,鬼祟們全都紛紛潰逃。
剎那之前,先前想要讨點好處的鬼魂全都被這股突如其來的煞氣打到重傷吐鬼氣。
那張字條,也在這股煞風之間被燃燒殆盡,化為了飛灰。
寂歡指節泛白,薄唇緊抿,俊美的面頰冰冷一片。
他擡起還沾着鮮血的手掌,輕輕擦過銀發淩亂的鬓角。
受傷的美人魚公主?
別說他只不過是因為血脈未曾覺醒所以顯得像是人魚,就算他真是人魚,這稱呼也是十足可笑。
石洞內再次陷入了一片死寂,那書生模樣的将士站在角落裏,思索片刻,還是沒有繼續将那張紙條上的內容念出來。
他生前是一位人族将領,服從命令,是他刻在骨子裏的東西。既然已經認了那少年做君上,寂歡不願在聽,他自然也不會繼續念。
整個石洞裏,所有鬼祟都在瑟瑟發抖,只除了那食鐵獸模樣的小機靈鬼。
他不像其他沒有文化的鬼物一樣,他識字。
在那紙條被發現的時候,他就已經把上面的內容看的清清楚楚了。
那将領不願再讀,可他卻是看的真切。方才,在聽到那些內容的時候,君上雖說渾身煞氣爆發了,可那雙用人類的審美來說非常好看的眼睛,好像,好像,有點紅了。
不知道是被氣的還是如何。
熊周五悄悄搓了搓胖手,黑溜溜的眼睛閃着光。
要不要賭一把,賭成功了,以後他說不定就有靠山了。以後若是混的好,說不定還能回到族裏,見見他老爹熊周四,再見見他爺爺熊周三,就是不知道他們還活不活着……
可若是賭輸了,他會死,真的死,連魂魄都不剩下的那種死亡。
想到父親和爺爺,又想到這些年渾渾噩噩的生活,熊周五也是拼了,一咬牙,在一衆鬼祟詫異的目光中,徑直朝石洞外的鐵門沖去。
熊周五一邊沖一邊吼道:“君上,那紙條上說,後來有一個來自廢土的騎士聽到了美人魚公主的聲音,想要救他,我懷疑先前那給你傳送靈力的就是那什麽廢土騎士。我願為君上打聽情報,舍生忘死,還望君上以鬼氣加持我身,讓我得以在外界維持魂體。”
他也表現出了巨大的決心,朝鐵門外一頭撞去。
石洞內的鬼祟聞言頓時都驚了,沒想到這平時不吭聲的熊周五,這會兒有了這麽大的膽子。他們都是普通的鬼物,離開了這鬼氣郁結的石洞,恐怕活不過十秒。
石洞這下徹底安靜了下來,一個個鬼物都是禁不住偷偷望了眼低垂着長睫,坐在石洞角落裏、渾身煞氣沸騰的寂歡,又看了看已經沖出了鐵門,正在漫天大雪中安靜等待,魂體燃燒着卻忍着劇痛一言不發熊周五。
一秒、兩秒、三秒……
轉瞬之間,已過九秒。
熊周五的身影也越來越虛幻,就在他即将徹底化為灰飛之際,一道像血液一般的鬼氣,從眉目若血的少年指尖點出。
像從無邊地獄裏,攀爬而出的一株鬼藤。
這是,無上的恩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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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改過以後就太舒服了!感謝太太!!!辛苦啦!!!!】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沒錯就是愛情】
【哈哈哈撒花】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