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千靈
“那兩人是你同事?以前沒見過啊。”寶馬車裏,徐老師的丈夫問。
“新來的,還不到一個學期。”
“那個矮個的挺漂亮。”徐老師的丈夫說。
徐老師一聽就不樂意了,“你什麽意思?看上人家小姑娘了?”
“你啊,哪都好,就是太愛吃醋。我誇一句就是看上了?人家确實漂亮嘛,我又沒說錯。我真要是心裏有鬼就不說了,對吧?”徐老師的丈夫為人很和氣,聽了這話一點都不生氣。
“我跟你說,就是她搶了我的評優課名額,不許你說她好話。”徐老師側身強調。
“你說怎麽樣就怎麽樣,反正我又不認識。”
兩人一路閑聊,汽車開到一家酒吧門口,門口站着一個梳着一頭板寸的女孩。
“大哥!大嫂!”女孩見汽車停穩,拉開車門就鑽了進來。
“小雅,今天怎麽這麽乖啊?都不用我進去接你,”徐老師的丈夫再次發動了車子。
小雅笑道:“你又進不去,我只好出來了。”
徐老師聽了這話皺眉道:“你又去這種酒吧。小雅,你爸知道又該說你了。”
“不讓他知道不就得了。他一天那麽忙,那有空管我的事?你們兩個不會去告狀吧?對不對?”小雅瞪着一雙并不大的眼睛忽閃着,露出少女特有的純真。
“你的事我一向不管。不過出了什麽事別來找我幫忙啊。”徐老師的丈夫道。
“我就你這麽一個堂哥,你不幫我誰幫我?對吧,大嫂?”小雅扭頭問徐老師。
“你大嫂是當老師的,你還和她貧嘴。”
Advertisement
小雅一聽似乎想起來什麽,立刻從背包裏掏出一張皺巴巴的報紙展開問:“大嫂,這是不是你們學校的老師啊?”
徐老師接過報紙只看了一眼就點頭,“是啊。怎麽了?”
小雅扁扁嘴。“上次就是這個女人打了我。還有這個女人和她在一起。”她指着報紙上的人說着。
那張報紙是前段時間對于人質事件的報道。小雅當然就是之前沈秋華和楊瓊要酒吧裏遇到的那位。她叫孫東雅,酒吧裏的人都叫她小東哥,是個t。徐老師的丈夫叫孫雲浩,是孫東雅大伯家的孩子。兄妹倆走得很近,因為年歲相差比較大,孫雲浩對這個堂妹格外的疼愛。
徐老師聽了這話對着報紙又進行了一番确認。孫雲浩這時候也趁着紅燈的時候湊過來看了一眼。“這不就是剛剛你那兩位同事嗎?”
“啊?剛剛就見過?”孫東雅聽了立刻氣鼓鼓道:“大哥下次替我打回來!”
“你啊,是不是你先惹事的?”孫雲浩顯然很了解這個堂妹。
“惹事怎麽了?小雅還是個孩子,怎麽着也不能動手吧?”徐老師說。
有人幫腔,孫東雅的腰杆更硬了。“就是,還是大嫂疼我。再說她們倆不是模範老師嗎?怎麽跟我混一個酒吧?我去什麽酒吧你們是知道的,你們學校怎麽什麽人都收啊?”
徐老師這才反應過來,剛才她就覺得什麽地方不對勁,聽到孫東雅的問話,才意識到沈秋華和楊瓊出入的是les酒吧。難道她們兩個人是……
想到這徐老師急忙搖搖頭。她是争勝心強了一點,但是還沒惡劣到诋毀別人的地步。
“小雅,這種話不要亂說。那種酒吧你是知道底細的,別人不見得知道。也許她們倆就當普通酒吧進去玩玩,也沒什麽了不得的。”這會兒徐老師竟然幫着沈秋華和楊瓊解釋起來。
孫東雅聽了撇撇嘴。“大嫂你真是中國好同事。你以為我就是憑這點說她們的啊,你是直的不知道,她們倆那種神情狀态,我一眼就看出來有問題。待久了你就知道了,彎的直的憑感覺就能看出來。”
“小雅你真當我們不管你是怎麽着?還越說越來勁了?”孫雲浩有些不高興了。
孫東雅吐了吐舌頭,對着孫雲浩的後腦勺扮了個鬼臉,不再說話了。
學校的生活依舊繁忙而乏味。楊瓊突然發現沈秋華為什麽舍不得放棄這份工作了。在度過最初的适應期之後,那點教材對沈秋華來說就是小菜一碟。別的不說,教參教輔資料一大堆,沈秋華随便掃上一遍,就跟存檔了一樣,所有的問題基本都解決了。而随着時間的推移,學生對于沈秋華的接受程度越來越高。
昨天高年級語文組集體聽了沈秋華的一節課。課後安老師感慨道:“小沈你教的學生越來越像你了。”
學生們能力的提高是有目共睹的,首先是字越寫越漂亮了。跟着這麽一位書法大家學寫字,楊瓊想想都覺得好奢侈。然後就是學生們的說話能力明顯提高。沈秋華說話通常速度都不會太快,這是她在古代時就養成的習慣。但是條理清晰,讓人一遍就能聽懂,很有效率。學生們現在逐漸朝着這方面發展,一個個小嘴都學得伶牙俐齒的。還有那神情,各個上課時安穩沉靜,當然下了課就變回原形了。
“一會你去抽簽,抽完簽立刻回來,我們幫你備課。”張老師這個組長十分稱職。知道沈秋華沒有經驗,事無巨細地叮囑着。評優課需要提前一天去抽簽,抽出上課的課題和上課的順序,也就是說,每個上課的老師只有一天的準備時間。
沈秋華應了一聲出門了。下樓時看見楊瓊等在門口。
“走吧。”這是兩人昨晚說好的,楊瓊請假陪她去區教師進修學校抽簽。
出了門,楊瓊拉着她的手走向了一輛私家車。沈秋華不解地看着楊瓊。
“段哥的。進修學校那地方坐公交車要走很遠。段哥把車借給我了。”她說着開了車門鑽進去。
沈秋華也坐上了車,問了一個令楊瓊吐血的問題:“你會開?”
楊瓊差點一頭撞到方向盤上。“秋華,我連飛機都會開,不要總這麽小瞧我好不好?”
“從來沒看你開過。”沈秋華無辜地說。
“那是因為我沒車啊。”沒車啊!從前開老板的車,楊瓊沒有私人時間,買車幹嘛?現在……也許是該買輛車了。
一路開到了進修學校。沈秋華獨自一人進去抽簽。十分鐘後,又一臉輕松地出來了。
“看你這神情準是個上上簽。”楊瓊笑。
“我抽的是課題和順序,又不是廟裏的姻緣簽。”沈秋華好笑。
楊瓊發動了車子。“姻緣簽就不用抽了,這不在這兒呢嘛。”說着指指自己。“哪一課?”
“長相思。”
楊瓊沒反應過來,“什麽?相思什麽?”
沈秋華扶額。“課題是《長相思》,一首詞。”
這下楊瓊明白了。也明白了沈秋華一臉輕松是怎麽回事了。還有什麽課題比古詩詞更讓她在行的。“誰寫的?”
沈秋華卻搖頭。“不知道,我沒讀過。聽旁人說,是五年級的課。”
“那你……”兩個字出口楊瓊就閉嘴了。她覺得所有的擔心都是多餘。和沈秋華過去面臨的所有考驗相比,這大概都不能稱之為考驗。
回到學校,沈秋華當然要着手備課,畢竟明天就要上課了,她只有不到一天的準備時間。
高年級語文組整個動了起來。楊瓊看着有些感動。無論出于什麽目的,這麽多人肯主動幫忙,總是好的。
沈秋華首先從崔老師那裏借來五年級的語文書,看了一遍自己要講的這首詞。清代納蘭性德的《長相思》:“山一程,水一程。身向榆關那畔行,夜深千賬燈。風一更,雪一更。聒碎鄉心夢不成,故園無此聲。”
對于沈秋華來說,這首詞就如同白話文一般一看即懂。不過她需要挖掘一些深層次的東西。所以又百度了很多納蘭性德的資料背景以及這首詞的創作年代等等,看了之後,對于這首詞又有了更加深入的理解。
下班後,同事們都已經回家。楊瓊坐在沈秋華身邊,手裏捧着一本語文書,正在那讀着這首詞。
“這要怎麽講?”楊瓊真心不懂。
“最打動你的是哪句?”沈秋華一邊低頭寫着上課的流程,一邊問。
“聒碎鄉心夢不成,故園無此聲。”楊瓊想也不想地回答。
“是啊,聒碎鄉心夢不成,故園無此聲。”沈秋華的聲音最後低了下去。
楊瓊看出她的心思,對于前世,她是不會忘記也忘記不了的。“說起這個納蘭性德,我倒是想起了我師父。”
“嗯?”沈秋華怔了一下,随機反應過來,“你是說歐陽霆?”
楊瓊點頭。“你不覺得他們倆很像嗎?不過選擇的路不同罷了。所以我想結局也會不同。”
“歐陽霆雖然也是文武雙全,卻更重武功一道。家家争唱飲水詞,納蘭心事幾人知。我觀這個納蘭性德是權臣之子,他一生未展抱負恐怕就是因為這個身份。”楊瓊望着那首詞,幽幽嘆了口氣。
“你倒是懂他。”
“你別忘了,我也是權臣之女。怎麽會不懂?”将心比心,還有什麽不懂的?
“我不信和你一起上課的老師,會有人比你還懂這首詞。”楊瓊算是徹底地放心了。開始幫忙修改課件。
第二天楊瓊沒有跟去。因為校長、副校長、主任,組長跟去了一大群人,楊瓊實在找不到理由跟去。
沈秋華是第三節課,根據有經驗的張老師說,這是一個非常理想的順序。
第三節課,沈秋華已經站在了前面。學生們已經全部坐好,一切就緒。沈秋華點頭示意了一下,一串清脆的鈴聲響起,正式開始計時。
沈秋華以一個意圖盡忠保國卻終生未展抱負的故事開始,以一個思考題結束。當她說出“下課”兩個字時,學生們居然毫無反應。于是她不得不又說了兩遍,學生們才反應過來,起立退場。
鈴聲響起,全場掌聲。
沈秋華緩緩呼出一口氣,微笑着接受理論知識的提問。這部分就十分簡單了,她事先看了大量的書籍,所以十分輕松地回答了問題。
剛走到禮堂的後面,就被王校長拉着手贊許道:“小沈啊,我就知道你行。太精彩啦!”其他人也圍着她紛紛祝賀。
沈秋華說了一些客氣話,那邊第四節課已經快開始了,幾人都安靜下來。沈秋華默默掏出手機,給楊瓊發了一條微信:“順利完成。”
楊瓊很快回了一個“親親”的表情。
沈秋華臉紅紅的,不知是因為方才上課的緊張,還是這個親親的表情。
四節課結束,沈秋華的分數排在第一位。不過因為第二天還有課,所以這個第一只是暫時的。但是不管怎麽樣,沈秋華能做的一切已經結束。她也感到輕松了許多。
晚飯當然是出去奢侈一下。兩個人其實已經很久沒有出去吃飯了。畢竟想想三百塊錢的工資就邁不開腿、張不開嘴啊。
兩人剛進了一家餐廳,迎面看見一個男人走過來。兩個人都是一愣,這人竟然是沈秋華那個表哥鴻升。
鴻升也看到她們兩個,笑着過來打招呼。“這麽巧,你們也來這裏吃飯。”
“是啊。”沈秋華笑着說。楊瓊的目光卻注意到鴻升身後的一個女人。沈秋華也注意到了,然後兩個人互相望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睛裏看到了震驚。
鴻升身後站着的女人,竟然是千靈!
“給你們介紹一下,這是周月荷,是我的女朋友。”鴻升說到最後還腼腆地紅了臉。
“女朋友?”楊瓊脫口而出。
周月荷笑着過來伸手道:“是的,我是他的女朋友,周月荷。”
“月荷,這是我表妹沈秋華,這是她的同事楊瓊。”
兩人分別伸手跟周月荷握了握。沈秋華的眸子一直盯着她看,發現她的眼神裏對于她們兩人是全然的陌生。仿佛不認識她們似的。
楊瓊也同樣一直看着周月荷,看着這張熟悉的臉,看着這雙熟悉的眼睛裏露出陌生的神情。
心隐隐地抽痛。那個女子,在古代與自己相處了那麽久的女子,照顧自己無微不至的女子,為救自己舍棄性命的女子,就這麽突然地出現在自己面前了。
若有來世,你我便黃泉陌路,相逢不識!
果真如此呢,相逢不識。楊瓊拉着沈秋華的手有些顫抖。
“表哥,既然遇到了,一起坐一下吧。”沈秋華看出兩人是吃完飯準備離開。
“不了。我要送月荷回去。先走了,下次再聊。”鴻升說着打算帶着周月荷離開。
楊瓊伸手攔了一下。“那個……表哥……祝你們幸福。”
鴻升愣了一下,然後笑着點點頭。周月荷的臉有些紅,不過看神情也是高興的。
望着兩人離去的背影,楊瓊眨了眨眼,轉頭就看見沈秋華正在看着她。
“你果然還是見不得她。”沈秋華搖頭道,語氣裏滿是悲憫。
“秋華,我只是……”楊瓊怕沈秋華誤會,但是解釋的話已經被沈秋華揚手打斷。
“我明白。千靈是個好姑娘。她那樣掏心掏肺地對你,你本該這般念着她的。我不是小氣的女子,你不需要解釋什麽。”
兩人說着話已經找到了座位坐下來,點餐之後楊瓊還是有些無法相信千靈回到了自己的身邊。
“她居然不認識我們了。可見不是每個人都有我這樣的好運。”沈秋華并不知道前一世千靈和楊瓊之間的那一句承諾。
楊瓊嘆了口氣,“我們承諾過,若有來世,便黃泉陌路,相逢不識!”
“可見凡事冥冥之中自有定數。千靈前世一世凄涼,受盡苦楚。這一世應該得到幸福的。鴻升是個不錯的人,我看得出來他是真心的。”
“前世她為了救我而死,這一世我會好好對她。”楊瓊感慨道。
沈秋華眉梢一挑,鳳眸微眯,“你打算如何好好對她?”
哎?楊瓊心下一驚,剛才是誰說不是小氣的女子的?誰說的?
“吃醋了?”
“楊瓊……”
哎呦,這一聲妩媚嬌柔,聽得楊瓊骨頭都蘇了。但是她知道,每次沈秋華做出一些平時不會做的事情時,都意味着她要倒黴了。
“開玩笑,哈哈,開玩笑。”楊瓊急忙拉住她的手。“我還能怎麽樣,不就是監視你那個表哥。他要是敢對千靈不好,我就拆了他!”
“暴力!”
這頓飯兩人吃得很慢,一方面舍不得難得的奢侈,另一方面也确實有些累了。沈秋華剛上完課不用說,楊瓊最近整天在墊子上翻來翻去的也不輕松。只是她從來不說而已。
“你不用連菜汁都吃了吧?”一個小時後,沈秋華早已經放下筷子,看着楊瓊吃得那叫一個幹淨。
“你怎麽吃得那麽少?”楊瓊将最後一點拼盤收進肚子裏。
“吃不下。”沈秋華終于露出疲憊的神情。她已經越來越适應這裏的生活,所以也不會像前世那樣将什麽事情都壓在心裏。疲憊的時候也不用刻意遮掩。
“那走吧,咱們回家休息。”
路過蛋糕店的時候,楊瓊進去買了兩塊蛋糕。
“還沒吃飽?”
“備着,萬一餓了呢。”
兩人到家先洗了澡。看着沈秋華的神情确實恹恹的,楊瓊也沒有什麽其他的動作。卧室裏的被褥都已經鋪好,天氣有些涼了,楊瓊還特意放了熱水袋進去,這會兒暖烘烘的。
看着沈秋華躺進了被窩,楊瓊低頭為她掖好被角,“睡吧。”
“你幹什麽去?”沈秋華拉着她的手不放。
楊瓊盯着自己的手,心裏一下一下癢得厲害。“我去把衣服洗了。”
“陪我好不好?”
這個問題吧……楊瓊撓着頭。自己就是怕忍不住動手動腳才跑去洗衣服啊!
“你确定?”望着沈秋華點頭,她還客氣什麽,立刻鑽進被窩把沈秋華抱得緊緊的。
沈秋華的手還有些微涼,就這麽滑進了楊瓊的睡衣裏。
楊瓊抖了一下,驚訝地低頭看着懷裏的人。
沈秋華眉眼彎彎,純真中透着成熟女子的妩媚風韻。“好多天了,你其實很想要我吧?”
噗!楊瓊差點一口血吐出來。完了完了,她家秋華學壞了。這麽勾引人的話都能說出來。
看着楊瓊一臉癡呆狀,沈秋華笑意更濃。手指從楊瓊的腰間一路向上,沿着脊椎骨留下一路顫栗。
為了能夠讓沈秋華安心備課,楊瓊确實老實了很多天,她感覺自己都快憋出心理問題了。所以今晚才格外克制。可惜自己的體貼似乎用錯了地方。
楊瓊從背後抓住那只一直在點火的手,放在嘴邊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親吻着。沈秋華的呼吸有些不穩,這些誘惑人的手段她當然是懂得的。可是床笫之間她畢竟處于承受的地位,引導出楊瓊的熱情後,後面的事情她只需要順從就好。
纏綿的吻瞬間點燃了兩顆同樣渴望的心靈。沈秋華第一次這麽渴望和楊瓊融為一體。她的身體為了面前這人變得妖嬈而敏感,綻放出最美麗的姿态。
楊瓊的手慢慢解開了她睡衣的扣子。一顆一顆……慢慢地,似乎在刻意折磨她一般。看着她不耐煩地皺眉,楊瓊忍不住笑出聲來。“你可是第一次這麽着急啊。”
沈秋華別過臉去,不願被人看到自己的這一面。可是楊瓊偏偏不讓她如願,伸手将她的臉轉了過來。“很美。和平時的美麗不一樣。”
那種被情愛逼迫出來的美感,如同最妖嬈的夜鳶,有着致命的誘惑力。
“楊瓊……”沈秋華難耐地吐着氣,微皺的眉頭看得人心疼。
“我在。別急,我會讓你開心的。”睡衣終于解開,露出裏面嬰兒一般細膩的肌膚,在燈光下閃着誘人的光澤。
她的秋華總是這麽美。楊瓊的手劃過她的頸窩,纖細的脖頸、優美的鎖骨,真的讓人心裏發顫啊。這是上蒼最傑出的藝術品,連碰觸都怕是亵渎。
昏黃的臺燈照耀了這一晚的甜蜜和溫馨。楊瓊看着懷裏睡姿安穩的沈秋華,心裏滿是甜蜜,甜得心都有些疼了。“為了你,什麽都是值得的。”
第二天上班後不出意外的沈秋華受到了校長等領導的高度贊揚。到了下午成績終于出來了,沈秋華獲得了全區第三名的成績。
“我看那兩節課也沒小沈上得好。”聽課回來的張老師說。
“沒辦法,人家是重點學校來的嘛,不看僧面看佛面,前兩名是定好的。咱們都争個第三就不錯了。”安老師一臉“早知如此”的表情。
“小沈,你別往心裏去。名次都是次要的,關鍵是拿到課證了,你以後評職稱可都指望這些證呢。”張老師還怕沈秋華有情緒。其實沈秋華完全不看重這些。不過就是完成學校的一個任務而已。
“豈止啊,還出名了呢。昨天中午就有別的學校的同學給我打電話打聽你來着。說他們學校聽課的老師看見咱們小沈驚若天人,直嚷着要給你介紹對象呢。”王老師為人活潑,一點事就說得極為誇張。
崔老師搭腔道:“那感情好。我看小沈整天和小楊在一起,一定沒有男朋友。你趕緊說說想找個什麽樣的,咱們給你張羅張羅。”
辦公室幾人齊齊望向沈秋華。沈秋華苦着臉,事情怎麽就會偏題偏到這方面上來了呢?
“我……還小。不想這麽早成家。”沈秋華說這話的時候覺得那個違心啊。她十六歲入宮,遇到楊瓊的時候也才二十四歲,就已經當了八年的寵妃了。這一世她現在二十三歲,居然還要說自己小。
“小沈你這種想法可不對,女人很容易老的,不趁着年輕漂亮的時候找個好男人,以後有得後悔呢。”
“沒錯沒錯。就憑你這模樣,想要什麽男人沒有啊,好好挑上幾年,也就差不多了。”
一群熱心同事一時間熱烈讨論起來。沈秋華低下頭默默開始批自己的作業。這些事和她都沒有關系,她已經找到了命定之人。
十一月底的時候,沈秋華抽空回了趟家。主要是打聽一下鴻升和周月荷的事情。沈母說起這個簡直是喜上眉梢。
周月荷是縣醫院的一個護士。今年二十六歲。一個月前經人介紹認識了鴻升。兩人都屬于比較沉默腼腆的,相處起來話不多,但是卻都對對方很滿意。鴻升為人确實本分實在,周月荷也是個知冷知熱的好姑娘,所以不僅是他們兩人,連雙方的家裏人都看着般配。
“你可不知道那月荷是多麽懂事能幹的一個姑娘喲。家裏家外一把抓,那飯做的,那衣服洗的,我背地裏跟鴻升說,他一定是前世積了大德才讓他這輩子遇上這麽好的一個姑娘。人家不嫌棄他沒個正經工作,多難得。唯一一點不好就是月荷的家裏姊妹多了點,不過也沒啥,現在都是個人過個人的,比起獨生子女,老人生病啥的還有個替換不是?”沈母絮絮叨叨說完,看着自己的女兒嘆道:“你表哥的事是解決了,你呢?”
“我還小。”沈秋華拉着沈母的胳膊撒嬌。
“不小了。女人不比男人。現在男人三十歲還是一朵花,多得是小姑娘願意。可女人不行。過了二十五人家就覺得你大了。秋華,你生得好,難免驕傲些。聽媽一句話,抓點緊啊,別整天忙工作,工作啥時候忙都行,女人的好時候可就這麽幾年。”沈母深知女兒如今不在身邊,很多事就是想管也管不了,所以并沒有一直唠叨下去。
“媽,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沈母将女兒摟進懷裏。“這話媽相信。可是孩子啊,你終究是個女人,需要有個人照顧保護你。這樣我和你爸也就放心了。”
沈秋華點頭。雖然這不是她的父母,但是這份殷殷期待古往今來卻從來沒有改變過。“媽,我會找到一個能夠照顧保護我的人,不會讓你們再擔心。”
“這就好。哎,你那個同事呢?你爸挺喜歡她的,下次你再回來請人家來玩啊。”沈母想起楊瓊,詢問着。
“她這次有事,下次我帶她回來。”
楊瓊這次沒有陪沈秋華回家是因為她被金局借走了。自從知道這位老下屬在這裏住,金局可算找到了幫手,時不時就打電話約她出來談談心啦,喝喝茶啦。把楊瓊煩得不行不行的。可是還是那句話,出生入死培養出來的戰友情不是一般人可以理解的。
“這次什麽事這麽急?”電話裏金局一副十萬火急的架勢,害得楊瓊連送沈秋華去車站都來不及,直接打車到了約定的地點。
到這一看就是一皺眉。“怎麽搞的?”一群警察荷槍實彈嚴陣以待,一看就是大案子。
除了金局外,其餘人都紛紛側目,心說這女人誰啊?一來就弄得自己跟上級領導似的。
“對方五個人,手裏都有槍。我們強攻了一下,傷了兩個同事,擊斃了對方一人。現在剩下四個都縮在倉庫裏。”金局一點廢話都沒有,直接介紹了現場的情況。
“要我做什麽?”楊瓊當然更爽利,知道叫自己來不是聊天的。
金局朝着兩邊的建築物上揚了揚下巴,“兩邊都有狙擊手,可是對方似乎很有經驗,躲在狙擊死角不出來。這種情況你熟悉,去吸引他們走出死角。”
金局一擺手,已經有人過來給楊瓊穿防彈衣了。
“我說你升官後變得這麽不厚道了。這麽危險的任務交給我一個人民群衆來做,那你們這群人民公仆是幹什麽的?”楊瓊嘴上發着牢騷,手上已經接過了為她準備的槍支。
“我們不如你啊。這些人上去危險太大,楊瓊,讓我看看你的身手有沒有退步。”金局鼓勵着。他當然不是來抓免費勞工的。楊瓊是他帶出來的兵,有多少能力他最清楚。這種情況他們當年面臨過很多次,楊瓊應付起來絕對沒問題。
“要獎金啊,我現在可窮着呢。”楊瓊低頭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裝備,确定沒問題後,來到了包圍圈的最前面。
包圍的衆多警察就這麽看着她,看着這個走路腰杆挺得筆直的女人一步一步踏進包圍圈,踏入最危險的地區。
“金局,能行嗎?她要是出事,我們的責任可就大了。”旁邊有人擔心地詢問。楊瓊畢竟不是警察,如果受傷甚至死亡,光是一個保護群衆不利就夠這群人喝一壺的,何況還是金局主動打電話叫她過來的。
“放心。這丫頭厲害着呢。比這更棘手的情況她都有辦法。通知狙擊手準備,一旦歹徒出現,立刻動手。”
“是!”
楊瓊這時候已經距離歹徒藏身的倉庫二十米不到。這是郊區的一個廢棄倉庫,年久失修,到處都是裂縫和破洞。她走進包圍圈之前就已經觀察好狙擊手的位置,歹徒的大概位置,從而選擇出自己走入的角度和路線。
歹徒如果想向她射擊勢必也要變換位置,拉開角度才行。不怕你動,就怕你不動。讓歹徒動起來就是楊瓊的任務。
建築物背後躲藏的歹徒當然不會放着一個人走近,終于有一個人變換了藏身的地點,剛剛探出頭瞄準,就被狙擊手一槍爆頭。不過他那一槍也射了出來,只是完全打偏了。楊瓊躲都沒躲,只是重新觀察了一下角度,變換了行進的路線。
“怎麽樣?我說她有辦法吧。”金局一臉的炫耀。
手下人道:“這個辦法我們也可以用。”
“你們用不了。”
“為什麽?”
金局指着前面劍拔弩張的局勢,“往下看你就明白了。”
這時候楊瓊突然向左連續地翻滾,灰頭土臉地滾出去很遠一段距離才停下來。而她原本站的位置上,是一連串的彈孔。
“我去!有機關槍都不告訴我!”如果不是情況确實危險,楊瓊都要跳腳了。
機關槍的子彈并沒有跟到楊瓊目前所站的位置。顯然這個地方的角度已經令對方無法繼續射擊了。
金局的手下長大了嘴,“她怎麽做到的?”
金局指了指自己的頭。“她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兵,她的頭腦非常好使。對于這種角度、距離等等數據的運算都可以在瞬間完成。她天生就是吃這行飯的,可惜就是性子太不服管。”想起從前楊瓊總是在執行任務時胡來金局頓時就想扶額,往事不堪回首啊!
又有一名歹徒似乎急于殺掉楊瓊,選了個極其隐蔽但是可以開槍的角度挪了過去。楊瓊的嘴角露出一抹微笑。一聲槍響,那人也倒了下去。
“那裏有條縫。”金局放下望遠鏡對手下人解釋道。“這次的狙擊手不錯,槍法很準,心理素質也過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