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那為什麽我看到你,心……
“我想給你一個抱抱!”
女孩的聲音輕軟,明淨眼眸斂着狡黠靈動的光,笑容卻很溫暖,像是落了滿地的暖陽餘晖,從裂縫中照進黑暗,予以溫暖。
恍惚間,程寂想起了某個冬夜,徹骨寒冷與疼痛交織,心也如死灰,在靜待死亡……
這個懷抱應該很溫暖。
程寂的喉結微滾了一下。
他頓了頓,側身面向她。
要來了嗎要來了嗎?
穆望舒老實巴交的眨巴眨巴眼睛,正期待着,忽然又見他屈起手指,輕敲了下她的額頭。
大人教訓小孩子似的,說了句:“沒大沒小。”
穆望舒:“……”
呵,麻了。
穆望舒已經不想做任何表情了,也不想理他了,然而不等她有反應,程寂的電話響了,局裏有事讓他趕緊回去。
他就近在下一站下車,臨走前叮囑穆望舒自己注意安全。畢竟他有要緊正事,穆望舒也沒胡鬧,乖巧應着。
局裏有事,連帶着穆弘毅晚上也在加班,原定的晚上去外公家吃飯,就只有穆望舒和唐沅芷過去。
演出結束,暫時沒有別的事情要做,穆望舒也有空再往市局跑了,第二天,便替媽媽去市局給爸爸送愛心便當。
她沒打擾爸爸工作,放下便當,就出去了。其他刑警也在忙,她更不好打擾,以“外面太陽太大,晚一點再走”的理由,趴在大辦公室的空桌子前發呆,看着他們進進出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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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寂剛從外面回來,在翻看什麽,好像是筆錄資料之類的東西。
他工作的時候比平時更嚴肅又冷峻,很投入,穆望舒覺得,他可能都不知道她在這間辦公室裏。
怎麽說呢,就是很帥!
穆望舒看了眼窗外的太陽,輕嘆了口氣,也沒打擾正在理各種案件線索、關系網的刑警們,悄無聲息的離開了。
在樓梯口,迎面遇到冼赫。
冼赫看見她還有些驚訝:“你怎麽來了?”
冼赫剛進畢業就跟着穆弘毅,是穆弘毅親手帶出來的,穆望舒以前常見到他,喜歡開玩笑喊他“仙鶴”。
穆望舒笑了下,“替唐老師送愛心便當。”
“啧,真羨慕師父。”
他一擡手,穆望舒看到他胳膊上有一大片的傷痕,不知道是什麽器物造成的傷,有幾分觸目驚心。
穆望舒斂了笑,問他:“你這是怎麽了?”
冼赫倒沒怎麽在意,“抓人的時候磕了一下。”
“你這哪是磕了一下。”她有些不可思議,“你這是被挖掘機輪胎碾過吧,去醫院了嗎?”
冼赫更覺得不可思議:“就這點傷,去什麽醫院?”
“你這傷這麽大片,不處理不行吧?”
兩人說着話,穆望舒的注意力在冼赫的傷口上,無意識的跟着他又回了辦公室。冼赫把辦公室常備的醫藥箱拎出來,擡了擡下巴,示意她。
“那幫個忙。”
“……”
冼赫側身坐在椅子上,支着受傷的那條胳膊,另一條胳膊搭在辦公桌上,專注翻閱案卷。
“你這姿态,讓我想起了‘刮骨療毒’。”
穆望舒小聲吐槽了句,翻開醫藥箱找雙氧水。
剛塗上去,冼赫就疼的抽了口氣,抱着胳膊往後縮,“華神醫,您悠着點呀。”
穆望舒樂了:“我還以為你真這麽英勇無畏不怕疼呢。”
坐在對面的彭語也樂了,開玩笑怼他:“你這一驚一乍的,思路都被你吓跑了。”
又對穆望舒說:“我來吧。”
穆望舒笑了下,把棉球給彭語,自己站在一邊。
冼赫沖穆望舒招招手,壓低聲音說:“前段時間我出差不在,沒看到,聽說你和那個新來的在飯店門口當衆認親來着?這麽精彩?”
穆望舒:“……?”
尴尬混合着雙氧水的味道緩緩蒸發。
穆望舒安靜微笑臉:“你敢不敢聲音大點,讓我爸聽到。”
冼赫無所畏懼的笑了兩聲,轉而一秒正聲:“我不敢。”
穆望舒瞅了冼赫一眼,移開視線,下意識的看一眼程寂,他正好也擡眼看過來,兩人的視線在半空中交彙。
一秒,兩秒。
程寂眉峰微動,輕飄飄地移開目光,就像是不經意間的擡眸一瞥,沒什麽情緒。
他轉而把手裏的資料文件遞給侯敬,說了句什麽,然後拿起車鑰匙,起身離開辦公室。
眼看着他往樓梯的方向去,穆望舒丢下句,“我回家了。”也跑了出去。
下了幾層樓梯,察覺到身後多了條小尾巴,程寂回頭看了一眼。
小尾巴背着小手,眯起眼睛沖他笑出八顆小白牙。
“我是去工作。”程寂壓低了聲音對她說,還有些無奈。
“我知道呀。”小尾巴眨眨眼,笑眯眯的,“去工作就不用特意跟我報備了。”
程寂:“……”
“啊。”她反應過來了似的,“程警官,你以為我是要跟着你嗎?”
“出門不都是這個路線麽,我是要回家呀。”
程寂:“……”
程寂面無情緒的緩緩點了點頭,沒說話,徑直往前走。
“不過……”
穆望舒蹦蹦噠噠的歪着腦袋湊到他面前,笑了起來,圓眼睛滴溜溜的轉,狡黠又靈動,但小表情卻軟乎乎的,“不過,我的确是故意跟着你的。”
室外的陽光刺眼,程寂微微眯起眼睛,掩住那一抹異樣的情緒,不露聲色的看着她。
緊接着又聽見小姑娘說:“只是想和你一起從辦公室走到停車場,陪你走這一小段的距離,我才不會打擾你工作。”
她說完,緊抿着唇,眼巴巴的看着他,擡起的眼睛大而圓,烈日強光照進她眼底,清澈透亮。
穆望舒已經想到了,他不是面無情緒的不理會她,直接走掉,就是說她“沒大沒小”,再直接走掉。
沒什麽太大區別。
然而,讓她沒想到的是——
他不止神色淡漠不理會她,還微微蹙了下眉頭。
蹙眉也就算了,他竟然!還捂住了自己的胃!!?
他什麽意思?
被她惡心到了?
她說什麽了?
她又沒說什麽肉麻的土味情話他反哪門子的胃?
就這?
就這??
就這他就不行了???
穆望舒的小脾氣一上來,眉頭一皺,給他下了劑猛料:“剛剛是地震了嗎?”
“嗯?”程寂稍頓,有些莫名,“沒有。”
穆望舒忽地笑了下,眼角眉梢都勾着狡黠,語氣無辜,軟乎乎的:“那為什麽我看到你,心頭一震呢。”
這話一出口,他不僅皺緊了眉頭,連嘴唇上的血色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