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1)
室內一片狼藉,所有家具什物俱毀,一室暧昧糜情,幽香缭繞,卻又帶着濃濃的血腥味,地上暗紅片片,雪白的牆面上還有鮮血噴濺的痕跡,一地的殘亂提醒着這裏曾發生過激烈的打鬥。唯一完好的床,一片淩亂,上面還有點點鮮紅的血跡,如殘梅盛開,印在潔白的床單上,刺激着衆人的神經。
地上,一白一藍兩件外衣淩落,斷了的碧玉蕭靜靜地躺在邊上,帶着些些哀意,發出幽幽清光。一個金色什物似是感應到了滿室的肅殺之氣,輕輕顫了一下,發出一聲清脆。
兩只手幾乎同時伸出,不過無悔更是快了一步,自動上撿起它,凝目一看,臉色更是暗了幾分,正是冷晴兒銀索上形影不離的金鈴,這金鈴如銀索的魂魄,平時冷晴兒愛惜非常,從不離身。如今,這金鈴在此,主人卻不知所蹤。
“是迷情!”雲墨羽凝重道。這可是最烈的春藥,看着滿室狼籍,整顆心都揪在了一起,痛楚漫延了他整個身心,一張無情無欲的臉竟湧起厲色,如果知道是誰對她下毒,他定不放過他!可是現在,晴兒,你在哪兒?
“什麽?”皇甫傾伶和風樓絕驚呼,“迷情”是什麽,他們又怎會不知?那可是最強的春藥,中毒者除了行男女之事,無解!最重要的是,現在是誰中了這種毒?是冷君然還是她?屋內打鬥痕跡明顯,他們究竟遇到了什麽人?是誰敢如此大膽出入冷府?今晚的一切都透着詭異,好像有一雙幕後黑手在主導着一切一般。
如果……如果……如果是兩人同時中毒,那會發生什麽?他們不僅打了個寒顫,後果不敢想像!
南書四人離去的聲音提醒了他們,人影晃動,疾風起,五人相繼消失。至少,他們要追上四人,把情況問個明白。
冷若心一張臉又青又白,恨恨地站在原地,只差一步,她不相信自己精心設計的一切就這麽功虧于潰,到底,這裏面哪裏出錯了?
安置了衆人離去後,冷若心匆匆回走,走到一處假山處停下腳步,四周寂靜無聲,一個黑影無聲無息地出現在她背後。冷若心轉頭,厲聲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他們人呢?不是讓你看着他們嗎?”
黑影如霧,面目蒙胧不清,盡管是近在咫尺,冷若心從來沒有看清過他的臉。面對她的質問,來人眼中閃過一絲不屑,冷冷道:“我只答應給你藥,其他的與我無關!”聲音尖銳,聽之讓人覺得不舒服,可又說不出為什麽,就好像那種指甲劃過玻璃的聲音般,抓撓抓撓的,挑戰着人的聽覺底線。來人不再看她,這個女人太過歹毒,連自己的哥哥和妹妹都害,真是喪心病狂,連他這個一生殺人無數的人都覺得不恥與她為伍。随不再多說一句,如來時一樣,黑霧般消失于夜色中。
冷若心清楚地自他身上感覺到不屑,一張美豔的臉氣得差點變形,若不是那天他突然出現,給了她誘情草,她又怎麽會想出此種方法?同樣都是不擇手段之人,憑什麽他不屑于她?
一時間,風起雲湧,各方人馬出動,游走在離都的各個角落,甚至連離都城內最陰暗的角落也沒放過,除了挖地三尺,皇帝的寝宮外,能找的全都找了,可是那個牽動着所有人心弦的人,無影無蹤!
且說當時冷晴兒兩人情毒發作,被南書南卯兩人闖入,兩人神智有一絲清明,急忙起身,卻又羞愧慚色,兩人心中皆湧起不自然的尴尬之色,他們是兄妹,可是剛剛……剛剛……竟然做出那等舉動,世俗禮教鞭笞着兩人的心,冷晴兒雖然平時愛吃大哥豆腐,有事沒事占點小便宜,可從未想過要同大哥有越雷池的一天,冷君然也是懊惱不已,覺得再無面目面對于她,随撿起地上的長劍,狠狠在自己胸口剌了一劍,利刃穿透肉體的聲音,驚了背着他的冷晴兒,疾地轉身,握着他手中的劍,因情欲而變得暗啞的聲音道,“大哥這是做堪?”眼淚順着紅豔的小臉流下,心中又怎麽會不明白大哥的想法,大哥這是覺得無臉面對她了。
“小妹,殺了我吧,不然……。不然,我們抵抗不了藥性的,到時,大哥不敢保證會……”冷君然一臉痛色,趁自己尚有理智,他想給自己一個痛快。他不能讓小妹去忍受世人的指責漫罵。
“大哥真傻,你死了,我又如何獨活?可別忘了,。我們現在可是生死相随呢!”淡淡地湧上一抹自嘲,此時他們尚可忍住,可誰又知道,也許是下一秒,他們就會就此沉倫,萬劫不複了!
冷君然一震,是呀,黑衣人的話歷歷再耳,他中了他詭異的一掌,渾身如至水火,是小妹運功為他療傷,可誰想恰好小妹寒毒發作,兩人體內氣流相互循回,可謂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誘情草的毒通過小妹傳到他身上,而他今晚也喝了不少鳳雪醇,加上小妹體中的寒冷毒,和他身上的寒掌,竟形成了現在這般詭異的狀況。如果他們去找第三者解毒,不但會害死別人,自己更會血脈崩潰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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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苦笑道:“小妹一向聰惠,怎會不明白大哥一片心意,今生不能和你在一起,能死在你懷裏,對大哥來說,也是一種幸福!”絕望無比,那是一種生無可戀般的死寂,一室哀涼。“大哥休要說傻話,我們都會沒事的!”幾乎是從牙縫裏透裏來的聲音道。
冷晴兒抱臂而坐,牙關緊咬,死死撐住,越來越無力地抵擋一波高過一波的情欲。冷君然同她一樣,貼着另一邊的牆角滑下,在将要崩潰之時,拿起劍在身上狠狠一劃,以疼痛來緩解欲望。兩人雙目越來越赤,身上的血管清晰可見,根根突起,似乎随時有崩裂之勢。
如潮湧的欲望深深地折磨着兩人,冷晴兒的手在牆上劃下了一道又一道痕跡,十指鮮血淋漓,冷君然雙手狠狠地抓着自已的大腿,血染紅了潔白的衣襟。兩人的心理意智在一點一寸地消失。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交雜的腳步和說話聲。冷晴兒心神稍斂,困難地對冷君然道,:“大哥,這是個陰謀,我們要先離開這裏!”
冷君然何償不知,但是離開,談何容易,欲望已把兩人身上最後一絲力量燃盡,但若不離開,以他們現在的情況,暴露在衆目睽睽之下,就只有死路一條,而他死不足惜,但心裏,是千般不想,萬般不願連累小妹的。
搖搖晃晃地站起身,手剛一碰到地上的冷晴兒,身體就不受控制地把她擁入懷裏,雙臂如緊箍一般,額頭上顆顆汗水滾落,咬牙的聲音道,“小妹……殺了我,要不……我們就一起下地獄!”艱難地說完這句話,再不顧所有,嘴唇胡亂地在懷中人兒臉上尋取慰藉。
冷晴兒充滿情欲的眼痛苦地望着同樣苦色深深的大哥,心中抛棄一切,扯了扯嘴角,道:“好吧,我們就一起下地獄!”說完一雙手扯掉冷君然身上的外衣,如殘花一樣抛入地上,男子氣息将她淹沒,心中堅定,不管有什麽後果,她都會陪他一起面對,是死是生,不離不棄,突然想起雲墨羽,心裏一痛,就當今生無緣吧!
她的話讓冷君然怔了一下,随即無限的激動,有些遲疑地看着冷晴兒,“小妹,可是當真!”雙手在她背上游走,最後停在纖纖細腰處,緊緊讓她貼着自已的欲望,現在,就算是要神來了,也休想要他放手。
冷晴兒凄凄一笑,道:“當真!”門外的吵鬧聲越來越大,盡管心中有着不顧一切,但少許的清明還在提醒着她,此地不易久留。稍稍拉開兩人的距離,手握上冷君然的手,“我們先離開……。”她可不願當衆表情活春宮給別人看。
冷君然凝視着她,不知哪來的力氣,攬着她走到書架旁,輕輕一控,牆臂緩緩移動,剛開了一個一人大的孔,冷君然就抱着她走進去,牆随之合上,恢複原樣,一絲縫隙都無,只留一地殘籍和空中飄浮的淡淡情欲。
剛進入裏面,兩人跌落地上,身上除了欲望,再無一絲別的,順着臺階滾下,冷君然緊緊把她護在懷裏,直到身體落在一處柔軟上停下來,冷君然低吼一聲,再無所顧忌,毫不溫柔地扯下兩人身上礙事的衣物。
冷晴兒伸出手圈着他,深深地回應着他。原始的欲望支配着所有,使他們不停地在對方身上探索、索取,總覺得不夠、不夠、還不夠!
牆上鑲着幾顆夜明珠,發着幽幽暗光,染了幾分溫情,靜靜地注視着地上被欲望支配着的男女。
粗重的喘息聲響起,男子健壯的身體覆蓋着女子嬌小,緊緊貼合一處,熱切地吻遍她臉上的每一處,最後落在嬌吟的紅唇上,檀舌如蛇一般強行抵開緊咬的貝齒,把激情繼續點燃,挂續燃燒。一雙如玉的手在她身上探索着,臉、脖子、繼續往下,在那玲珑處停下,握着那方柔軟,感受手心帶着的滑膩美好,狠狠地揉搓着,修長的大腿分開兩條交在一起的玉腿,男子偉岸緊緊抵着她。
冷晴兒熱情地回應着他,嬌軀在他帶有魔力的雙手下變得更加柔軟,小手無意識地在冷君然背上游走,撫摸着,情欲來臨,所過之處,留下一條又一條的紅痕,小巧變得堅挺,腰身微微拱起,雙腿如蛇纏着他,嬌喘噓噓,直覺還想要更多。
冷君然再也把持不住,把男子堅硬緩緩貼上那一處芳草芬芳之地,傳來的美好,讓他身體不停地顫粟着,閉目,一挺身,進入了那狹小的湧道,沖破那道薄薄的阻礙,熱浪接撞而來,柔軟将他緊緊褒住。低頭吻上冷晴兒痛呼出聲的嘴,身體緩緩律(和諧)動,随着一波又一波的快感湧來,又帶着無限的心殇絕望,動作越來越快,越來越猛,冷晴兒如浮萍般緊緊攀着他,淩亂的身體随着冷君然的狂烈,在深深的欲海中起伏搖擺,一起沉倫。
“迷情”的藥效是猛烈的,也不知過了多久,也不知要了多少次,直到地上的兩個人累得再也動不了,沉沉睡去,結實的手臂緊緊擁着懷中的可人兒,就算在睡夢中也不願松開,只是這一室的濃情卻久久不散,濃濃地萦繞在他們身旁。
時間一點一滴地流逝,外面找他們的人都瀕臨崩潰邊境,冷闊天出動了冷府所有力量,上天入地,渺無消息,憂心如焚地在大廳轉來轉去,到底他們兩人發生了什麽?那一地的狼籍,和地上觸目驚心的片片血跡讓他震驚,擔憂。是誰?是誰對他的一雙兒女下毒手,然兒和晴兒的武功都不弱,竟然無還手之力,冷府守衛森嚴,外面的人竟未發覺,他們是怎麽憑空消失的,一夜之間,冷闊天頭發花白,一張臉蒼老了幾十歲。
一直在外的連大哥的訂婚宴都沒回的冷君琪,卻在聽到冷府出事後,火速趕回,加入了尋人大軍,俊逸的臉不見了風流輕挑,濃濃的擔憂使他連日來馬不停蹄,四處奔波着。
晴雨閣在得到消息後,放下手中的一切事務,和另幾處人馬開始了鋪天蓋地的搜索,每個年輕的臉都是凝重非常,尋找着他們心中無比愛着的那個人!
毫無音訊的結果使無悔本就冷冽的人,更加森然煞氣,十丈之內都能感受到來自他身上的冷冽寒霜。心中肯定,一定是她中了情毒,是誰?在害她?又是誰?為她解毒?還是,她已經……痛苦地閉上眼,不敢再想下去,無論如何,他都要找到她,不管她經歷了什麽,發生了什麽,只要是她,他都會愛她如初!
雲墨羽一身白衣染上濃濃風塵,清冷的眼眸被擔憂痛色所代替,她還好嗎?是她中了迷情嗎?時間慢慢消逝,若是中了毒,誰幫她解的毒?如果……萬一……真的是冷君然……那找到他們後,他們将如何面對天下?沒有嫉妒,只有心疼,為什麽厄運一再降臨到她身上?這次發生的這麽突然,讓他措手不及。
風樓絕和皇甫傾伶也出動了所有勢力,努力尋找那個小女人。整個離都都彌漫着一種緊張,天上,不時有人影飛來掠去,地上,行人來去匆匆,安份的百姓不時會被突然降臨在屋裏、院裏的人驚到。一時間,以為發生了什麽大事,人人自危,閉門不出。
事情迅速傳到了宮裏,沒有任何遲疑,一道命令下來,全城禁衛出動,拉網式的搜索又一次上演,由城裏逐漸搜往城外。連剛剛自外地回來的洛銘睿,鞍甲未退,策馬而出。
時間越久,搜索的範圍也越來越大,衆人心頭的希望越來越小,不好的預感慢慢地侵筮着他們的內心。
室外,翻天覆地,風雲集變。室內,一室春光無限。誰曾想,遍尋不見的兩人,就在他們眼皮底下,一步未離。
冷君然慢慢睜開雙眼,有片刻的迷惘,很快,所有發生的事湧回腦中,一顆心如墜深淵,終于,他心中最怕的一幕還是發生了,他和他的親妹妹……
但是心中卻有着淡淡的無撼,現在就是要他以死謝罪,他也無絲毫怨言,只是連累了懷中之人。
深深地,一遍又一遍地将她刻劃在心底,手一點一點地描繪着,眉、眼、鼻,小巧紅豔的櫻唇,線條優美的脖子,性感的鎖骨,白潤挺翹的飽滿,兩點寒梅怒放,光滑的小腹,不盈一握的纖纖細腰,完美修長的玉腿,小巧可愛的玉足。
之前的親熱映入腦海,喉嚨一幹,堅挺又起,情不自禁,微微俯下頭,在她的眉眼輾轉細吻,最後吻上那散着幽香的紅唇,帶着絕然,帶着心痛,又帶着無限深情,輕輕深吻着,一滴清淚滑落在嬌豔的小臉上,感覺身下的人輕顫了一下,覆唇吻去。最後一次,讓他最後一次放縱一回吧,以後,他将這一切所有刻入生命,陪他了此殘生。
睡夢中的冷晴兒只覺得一雙溫柔的手在她身上游走,帶着無限深情,卻又讓她感到心傷落寞,哀寂無聲,直覺皺眉,小舌探出,回應着他,想趕走莫名讓她心酸的哀意,給他安慰。
冷君然感受到她的回應,微微離開她的唇,低低說道:“小妹,晴兒,對不起……我愛你!”縱然這一切不被世俗所容,但他亦愛的無怨無悔!
帶着離殇,帶着義無反顧,慢慢進入她的身體,熟悉的感覺再次襲來,旋律又起,不同于之前的狂野,溫情無限,氤氲環繞,哀意黯然。不是因為情毒,而是發自心底的愛戀,帶着滄桑無奈,帶着悲涼凄切,深深眷戀,雖死無憾!
冷晴兒意識朦胧,輕眨睫毛,在冷君然的帶動下,身體輕輕顫粟,星眸漫上情欲,嬌态撩人。
軟軟叫道:“大哥!”稣潤滑膩,臉上浮現一抹淺笑,耀眼奪目。
冷君然一陣心悸,心神蕩漾,一雙欲海如深的眸子深深望着她,情深似海!緊緊抱着她,不停地在她耳邊叫着,“晴兒,晴兒……”不斷地在她身上馳騁着,走向欲望的深淵,攀上天堂,心卻滑落谷底。
一遍又一遍,不知倦怠,憐惜着她,無數次地愛憐于她,就怕一離開,她就永遠離開他的生命,生死相隔,兩地分離!
冷晴兒溺死在這一方深情無限的愛憐中,深深感受到冷君然的心殇,帶着絕然和堅定,回應着他,攀着他迷失在一波又一波的快感中。以後,無論世人怎麽看,她都想牢牢牽着他的手,因為一松手,她心中明白,以大哥的個性,她生命中将會永遠失去他,帶着他的溫暖柔情徹底消失!
直到冷晴兒抵不住他如潮水般的熱情,筋疲力盡地在他懷中沉沉睡去,嘴角還帶着一抹堅定的笑意,嬌媚脫俗。
冷君然深深嘆了口氣,把她擁入懷中,揉入心底,閉上眼,随她一起入夢。
當冷晴兒再次睜開眼時,身邊空無一人,她已由地上,移到暗室中的軟榻上,身上的衣服已經穿好,連一個個的結扣都系的完美無缺,嘴角湧上一絲甜甜的笑意,大哥永遠都是那麽溫柔!輕輕走下床,借着夜明珠的光輝,環目四周,才發現,室內所有,都是她兒時在家時的用品,早到連她兒時的襁褓都保留完好,近的,都是她離家在外,托人帶給大哥的禮物,一件一件,精品擺設,上面光亮滑鮮,塵土皆無,看得出,是有人經常撫摸。
走到一旁的箱子旁,那裏整齊地疊放着她兒時的衣物,細到,連兒時的發帶,珠花都寶貴地裝在一個錦盒中。冷晴兒拿起一條細細的白色發帶,猶記得,那是小時候,大哥帶她上街,她一眼就喜歡上的,買回後,帶了整整一年,都不舍得換下,後來離家,就不知所蹤了,沒想到大哥卻一直留着它。
她第一次寫的字、第一次畫的畫、第一次彈的琴……
用過的梳子,錦帕,自小喜歡的茶具,穿過的衣物、鞋襪,一一琳琅在目,連剛剛她睡的軟榻,都是兒時房中擺設,眼前浮現小時候,每每她膩着冷君然,躺在軟榻上,聽他講江湖,講奇人異事,不知多少次,在他懷中沉沉睡去。
站在這裏,冷晴兒的心突然沉重下來,這個男人該有多大的情深呀,才會如此寶貴她!她要拿什麽來回報那一汪如海深的感情?想想現在外面未知的情況,一個信念越來越堅定,一直握在手裏的絲帶綁起秀發,小臉揚起一抹堅定,環禮一周後,踏步離開!無論世人怎麽看她,如何不恥、唾棄他們,她都要和他并肩面對!腦中浮現雲墨羽的臉,腳步有一絲停頓,心中苦楚,這一世,她注定要負他一片深情,如果有來世,她會用一生來回報他!
不知道大哥情況如何?世人如何看待他?竟然不等她醒來一起出去,見到他,她要好好罵他一頓!
冷晴兒自暗室中出來,房內還是之前的模樣,一地淩亂,院內空無一人。稍稍思索片刻,踏出門外,外面也是一片靜然,不僅有點奇怪。回到晴苑,竟是連橙衣也沒見到,心中很是納悶,走回房,簡單梳洗一翻,站在銅鏡前,理了理衣領,脖子上那些青青紫紫的吻痕怎麽也遮不住,想了想,拿起一條絲巾系上,這才又往大廳的方向走去!
忽有小厮看到她出現,驀地驚呆,突然跑開,嘴裏還大叫着:“二小姐回來了,二小姐回來了……”
冷晴兒不知道自己在暗呆了多久,只覺得肚子很餓,叫住一個呆愣的丫鬟,讓她端些食物去前廳,自已不再理會那些木柱般的下人。肯定是家人看他們出事,所有人都在找他們!只是為什麽不見大哥?大哥比她早出來,他們不可能會不知道呀?
滿腹狐疑地走進前廳,這時丫鬟也把食物端進來了,廳內空無一人,冷晴兒一個人坐下,有點饑不擇食,她快餓死了!
“晴兒,你回來了,你跑去哪了?吓死爹了!”冷闊天的大嗓門自門外響起,風一樣的卷進來,拉住正在吃飯的冷晴兒,一張臉全是擔憂,上上下下把她看了個遍,見她并未有什麽不妥,才放下心來。
冷晴兒見冷闊天好像一夕間蒼老了許多,知道是他因為擔心她,心裏忽地酸了起來,吞下口裏的食物,雙目含淚,道:“讓爹擔心了,是晴兒不好!”
冷闊天也紅了眼,有些激動,這可是晴兒自回來後,第一次叫他爹呢,以前總是老頭老頭地叫,拍了拍她的肩膀,說:“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李夢仙和冷若心也進來了,李夢仙拉着她的手,緊張地問:“晴兒,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冷晴兒放下手中的筷子,撇了一眼冷若心,淡淡笑了一下,道:“沒什麽,碰到鬼了而已!”
冷若心也是一臉擔憂,聽了她的話,勉強笑了下,四下望了望,道:“妹妹如今沒事就好了,大哥呢?大哥沒同你在一起嗎?”
“什麽?你們沒看到大哥嗎?”冷晴兒忽地站起來,心突然緊了一下,心裏一個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
“妹妹真沒同大哥在一起?”冷若心緊緊盯着她問,不放過她臉上的任何表情。
心神一斂,冷晴兒忽地笑道:“姐姐都沒看到,我怎麽會看到呢?”眼神含着銳利直射冷若心。
“可是那晚,你們明明在一起……”冷若心忽地住口不語,因為她感覺到冷晴兒眼中的犀利,心驀地震了一下,不可能,她怎麽會知道是她策劃的!
這時,得到消息的其他人也都回來了,雲墨羽第一個踏進來,眼神在她身上掃視一遍後,才淡然地對她點點頭,輕輕道:“無礙就好!”
短短的四個字,聽得冷晴兒鼻頭發酸,這個男人,從來不問她要做什麽,做了什麽,只是默默地陪在她身邊,後面的話,她如何忍心去對他講?如何忍心去傷害他?他是那麽美好,完美如仙,不染凡塵,卻為了她,在這濁世行走。心痛地望着也,嘴巴張了張,又什麽都沒說。
雲墨羽看着她的表情,欲言又止,心痛決裂,心裏忽然明白了,驀地一痛,臉色蒼白,如玉的手緊緊握着,他還是晚了,一切的事情都沒能阻止,無言心傷,黯然神傷。
無悔進來,一身風塵,看得出他這幾日一直在奔波着,整整三日不見她蹤跡,心中無比慌亂,就怕她出事,如今看到她完好地站在面前,心一下就定了下來,身上冷冽的氣息淡了不少,玉容疲倦地精神良好。眼光落在冷晴兒脖子上的絲巾時愣了一下,眸光忽暗。
冷晴兒看到無悔風塵撲撲,眼眼眨了眨,袖裏的手指動了一下,
皇甫傾伶自後面進來,神情激動,上前抓着她的肩膀,顫起問道:“你去哪了?你沒事吧?你可知我……”很擔心!後面的話沒有說出來。一雙若水的眼眸緊緊盯着她,在看到絲巾下若隐若現的青紫痕跡時,渾身一震,嘴唇顫了兩下,頹然放下手,默立一邊,只是充滿憐惜地看着她。
感受到他的激動,冷晴兒心裏動了一下,剛才她确确實實感受到他在關心她,不管他有什麽目的接近她,但他對她的關心是真的!
風樓絕似一股狂風刮了進來,一把把她帶入懷裏,抱着她的手有些抖,在感受到懷中人的真實後,輕輕松開她,眼神劃過她的耳邊,略滞了一下,一抹深幽閃過,心裏泛起一股痛意,馬上又恢複了往日的邪媚,道:“就知道你這個女人死不了,那麽沒心沒肺,閻王都不會收你的!”
冷晴兒掙脫他,沒好氣地瞪他一眼,道:“放心,就算你死了,我也死不了!”就知道從他嘴裏聽不到什麽好話,每次都糗她。不過,他的關心還是讓她心裏劃過一絲暖意。
風樓絕一甩衣袖,在她旁邊坐下,拿起她之前用過的筷子,旁若無人地吃了起來,要知道,這幾天他為了找他,吃飯的時間都沒有。
冷晴兒根本是剛剛開始吃,人就一個接一個地進來,接着她又說又看,肚子還在喝空城計呢,看風樓絕搶她的食物,大眼瞪着他,一把又從他手裏搶過筷子,沒一點避諱地風卷雲掃起來。風樓絕看她用着他剛用過的筷子,鳳目眨了一下,轉頭對冷闊天道:“可不可以多上些飯菜,小侄可是快要餓趴了!”
自回來後就一直無語的玄夜,靜靜走到桌子旁坐下,面無表情的臉,有着一絲松懈。
冷闊天看着衆人陸續走到桌前坐下,一副等吃的樣子,忙叫下人快些上酒菜,有什麽話,也要等這些孩子們吃飽了再說。冷若心一直看着他們,幾次都欲開口,都因衆人的心神都在吃飯上而作罷。自無悔進來後,一雙美目和全副心神都停在他身上,在發覺他的眼中只有冷晴兒時,心中嫉妒不已。視線恨恨地盯着冷晴兒,忽發現小妹今天和以往有所不同,脖子上多了條絲帶,現在可是夏天,雖說秋天已經不遠,但還不至于用得到絲巾,眼光有着一抹深究,在看到絲巾下若隐若現的痕跡時,臉上浮現一絲冷意,果然不出所料!
冷晴兒臉色有些僵地看着這幾個男人,一雙雙筷子各夾了一樣菜舉在半空,目标均是她面前的碗,卻因發現別人也這個意思時而停留不前,嘴角抽了一下,無視他們,拿起筷子自顧自地吃了起來。幾個男人又若無旁人的收回手,把菜夾回自己碗裏,個個舉止優雅,卻又動作迅速,不大一會,一大桌豐盛的酒菜一掃而光。
冷晴兒放下筷子,看着他們,動作優雅,或擦嘴,或端起杯子飲茶,心裏嘆了一下,這一屋子的美男,個個都不簡單,何時起,他們都成了冷府的常客了!
下人撤去殘席,又重新沏上新茶,幾人由飯廳回到正廳坐好,每個人的眼睛都盯着冷晴兒。
冷晴兒撇了一眼臉色陰沉的冷若心,慢慢喝着茶,一起不啃,為什麽他們想知道,她就一定要講呢!而且爹娘對她這麽好,她不忍心讓他日傷心。
冷若心見衆人都不言語,心中有些着急,上前道:“妹妹,大哥在哪?那晚……那晚……你不是中了情毒嗎?”貝齒咬唇,欲語還休,卻适時地讓屋裏的人臉色全都暗了下來,一雙雙厲光射了過來,冷若心顫了一下,急忙又道:“我是聽雲公子講的,姐姐擔心你,妹妹不要多想!”
冷晴兒放下茶杯,心中冷笑一下,銳利的目光緊緊盯着她,道:“我不會多想,姐姐過慮了!”這次我可以放過你,是看在爹娘的份上,如果還有下次,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冷若心接受到她眼中傳遞的含意,心裏打了個突,一股冷氣自腳底冒出,片刻冷遍全身。卻猶不死心地望着她道,“那大哥在哪?她不是同你一起嗎?”
衆人的目光也都望了過來,是呀,他們回來這麽久,一直沒看到冷君然,如果他同冷晴兒在一起,怎麽會不見他呢?
李夢仙也忙上前訊問道:“是呀,晴兒,你大哥呢?”
冷晴兒臉上有一絲尴尬,很快閃過,對李夢仙搖搖頭說,“我也不知道大哥在哪?我以為他早回來了!”語氣有些低沉,難掩落寞,大哥,千萬不要是她想的那樣,否則,她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他!冷若心走到李夢仙身邊,低低說了兩句,李夢仙眸眼轉了一下,臉色震驚,看着冷晴兒,一臉傷心。
“那妹妹可不可以告訴我,你這是什麽?”冷若心走到冷晴兒面前,一把扯下她頸上的絲巾,厲色問,眼裏卻閃過一抹得意。
絲巾應聲而落,冷晴兒脖子上那些青青紫紫的吻痕無所遁形,暴露在衆目睽睽之下,冷晴兒的臉忽地沉了下來,那些男人們的臉也都陰了下來,屋裏陡然覺得冷氣森森,陰風陣陣。
那是什麽?只怕在坐的沒人不知,冷闊天一臉震動,指着冷晴兒的手有些抖,“晴兒,這……這……這是?”
冷晴兒把衆人的表情盡收眼底,冷冷一笑道,“你以為它是什麽,那它就是什麽?”臉上的掩不住的傷意讓人心疼,笑容凄慘。
冷闊天走過來,一把把她攬入懷裏,心疼道:“晴兒受苦了,告訴爹,是哪個渾小子幹的?爹定要他娶你!不,是入贅!”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變了臉色,雲墨羽痛心難忍地望着她,一臉受傷,但更多的是心痛,痛自己當時為什麽不在她身邊,讓她吃了那麽多苦!
無悔臉色有些白,雖然心中早已明白事情的結果,但親眼目睹,心還是痛的無以複加。
皇甫傾伶和風樓絕也都轉開眼睛,不去看她,但是只一眼,那些印跡便映入他們心上,如刀一樣一片一片淩遲着他們的心。
玄夜的手頓了一下,有些吃驚,但很快恢複自然,只是對那充滿哀傷的小臉有了一絲心疼。
“我想,不會是別人吧,這個人可能大家都認識!”冷若心步步逼人道。
衆人一愣,身上的寒意更濃,眼似冰刃一般射向她,身為一個姐姐,不盡力維護妹妹,還反而處處相逼,安的是何心?
冷晴兒小臉一冷,一臉寒霜,今日大姐不把她逼得揮劍自吻,是不罷休了。
風樓絕妖媚的桃花眼冷冷斜了冷若心一眼,對冷晴兒道:“女人,你長這麽醜,本公子大發慈悲,收你做第一百零八房小妾如何?”
冷晴兒有些怒氣的的臉被他獻寶似的聲音逗笑了,雖然心還是很痛,但依舊笑面如花,道:“不如你來做我的小侍郎如何?”
現在她已經能肯定,大哥已然離去,只是不想讓她陷入絕地,他走了,只要她不說,所有的真相都可掩入塵土。但他不知,就算他離開了,事情發生了,就不能挽回!有些事,就算不說,也瞞不了別人虎視耽耽的眼睛。大哥,你可知道你的離開,讓她所有的堅持都便得可笑,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