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一地心傷
冷晴兒迷失在這一室溫情下,輕輕回應着,不知何時松開的雙手纏向了洛銘睿的脖子,牢牢攀住,怕一不小心,便溺死在他的溫柔下。身上衣裳盡退,白皙玉體橫陳,暖玉羅帳,氤氲彌漫,滿室生香。
窗外的月光也羞澀地躲進雲裏,偶爾露頭,偷瞄一下滿室春光。今夜一切都顯得那麽美好,處處溫情。如果,不是那個煞風景的人出現……
玄夜沉着臉,一腳踢開門,目光帶着滾滾殺意,寒風襲人,揮劍相向,該死的女人,竟給他玩障眼法,他玄夜想追的人還從未有追丢的呢!抵達情欲邊緣的洛銘睿一臉怒色,拉過錦被遮住身下誘人嬌軀,玉手一探,憑空多出一把冷劍,格開玄夜來勢兇猛的殺招,飛速穿好衣服,冷冷看向這個擾了他好事的來者,戾氣橫溢,帶着血腥般的眸子嗜血地盯着他。
冷晴兒自寒風中驚醒,羞怒了一張小臉,褒緊薄被,從沒如此感激過玄夜的出現,差一點,差一點,她就被這個男人迷惑了,恨恨的一咬牙,氣自己定力不夠,又氣自已現在竟然寸衣未着,無處使力。可憐兮兮的目光瞅向玄夜,“玄哥哥,你來的正好,幫我殺了他!”
玄夜一怔,“你是被他強迫的?”雖然剛才入目的一幕告訴他,并不是這樣,但心中不知為何卻不願相信。
“嗚,是的,人家睡的好好的,不知他為何跑到我床上來了!”大言不慚,明明是她睡到別人床上了,唉,反正她說的就是對的就是了!
洛銘睿帶着危險的目光盯着她,“女人,我想你弄錯了一件事,這是我的房間,床也是我的,要跑也是你跑到我床上來了,還有,剛才,明明是我們兩情相悅,如果你不記得了,我不介意幫你回想起來!”
冷晴兒一愣,呃,情況好像是這樣!可是那又如何,反正她死也不承認。跳下床,連人帶被奔向玄夜,“玄哥哥,帶我走!”
玄夜看她一眼,目光複雜,收回手中的劍,一把攬過她的腰身,向外掠去。
“第一殺手是嗎?如果今天你踏出了這座院子,我保證,明天起,天下将無你容身之處,要知道剌殺皇親貴戚,可是罪無可赦的!”無情的話語響起,帶着殺意,鷹一樣的眼睛盯在摟着冷晴兒的手上,擋在了兩人前面。
玄夜止步挑眉,不置一否,摟着冷晴兒的手緊了緊。冷晴兒美目一瞪,“你真卑鄙!玄夜哪有剌殺你!”
犀利的眼光眯起,層層怒意卷起,這該死的女人!手一揮,自暗處湧出許多人影,刀光劍影,直指兩人。
洛銘睿閑閑踱至一旁,冷冷道:“我倒想看看,第一殺手是怎麽從我這睿王府裏英雄救美的!”峰眉一轉,對院裏的人道:“如果放走了他們,你們,也不用看到明天的太陽了!”狠厲絕殺,絕不留情!
左龍在一旁看着院中的兩人,府中今夜多了兩人,他竟然不知,頭上冷汗森森直冒,王爺鐵血無情,事後不知要如何處置他們這些失職之人呢?
在場之人均心有戚戚,只望拿下夜闖之人,将功贖罪。是以,下手兇狠,團團圍攻,又因對方江湖盛名已久,不敢小觑,看家本領盡使,意圖速戰速決。
玄夜因手裏抱着冷晴兒,縛手縛腳,王府侍衛又是洛銘睿一手調教,跟随他上陣殺敵多年,非比一般。一時之間,竟露敗相,淩厲的一刀從左邊辟來,右邊又被兩名侍衛死死纏住,冷晴兒驚叫,奈何手腳皆被褒在被中,施展不開,玄夜的左手又緊緊摟着她,根本不在意背後一劍,一咬牙,冷晴兒身體施力撞向玄夜,帶着他避開要害,但玄夜手臂還是被劃出一道血口,鮮血直流,透過錦被,很快傳到她身上,那帶着體溫的濕意讓她心裏一顫,目光有些茫然地盯着他,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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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開我,你自去吧!”喃喃在他耳邊說道,她不想連累他,如今這情況,他帶着她是走不脫的。
“我會帶你離開!”玄夜定定看她一眼,語氣卻帶着前所未有的堅定,揮劍格殺,身上挂彩無數,只是那摟着她的手卻未有絲毫松懈。
冷晴兒轉眸看向洛銘睿,“你當真不放我們離開?”
“不放!”犀利的眸子閃過一抹幽光,靜靜地注視着院中的兩人,無情的唇角緊抿着。
“好,那今天我就跟你再打上一場!”冷晴兒說罷,掙脫玄夜的手,扯過錦被,像僧人的袈裟一般,在身上繞過一圈後,從肩膀越過,在胸前系結,白皙玉臂露了出來,在明亮的月色下,淡淡泛着光暈,紅錦玉膚,迷煞衆人眼。手裏握着起身時,被洛銘睿丢至枕邊的金鈴銀索,她真是太大意了,随身武器幾時被人解了都不知道!
玄夜皺眉地看着露着香肩的冷晴兒,手裏少了一人,自是輕松很多,攻式淩厲,不多一會,眼前倒下一片,他有種沖動,想殺了所有看到她美好的人,是以,致命的殺招毫不留情地使出,這些人武功雖高,但又怎及得上他第一殺手!
洛銘睿目光掃過冷晴兒,對着院裏的人道:“滾下去,否則本王挖了你們的眼晴!”
衆人俱是一震,片刻間消失的幹幹淨淨。冷晴兒傻眼,轉頭四處看了看,咦,人呢?
玄夜走到她身邊,絲毫不在意身上猶在冒血的傷口,扯起錦被,牢牢地褒起冷晴兒露在外面的手臂,感受到她的掙紮,狠狠瞪她一眼,目光淩厲,吓得冷晴兒脖子一縮,吐吐粉舌,她又哪裏得罪他了?
洛銘睿看她半晌,忽爾陰沉一笑,“你們走吧!”
冷晴兒覺得那笑另有深意,不及他想,便被玄夜帶出,掠身出了睿王府。
晴苑,已恢複昔日模樣,四個或多或少挂了彩的男人或坐或站地呆在院中,在等着什麽!錯,是五人,遠遠的屋檐下,一個青色身影依欄而坐,盡量減低存在感,看着院中明明波濤洶湧,卻又一副和諧相處的四人,光禿禿的梅樹下,擺着一副棋盤,兩個執子思考,兩人觀棋不語,除了那有狼狽的衣裳,若是忽略了半夜下棋的話,該是多麽賞心悅目的一副美男圖!
衣袂翩然的聲音傳來,轉瞬,玄夜抱着冷晴兒落地,五人齊刷刷的目光看來,像一個高壓的電熨鬥一樣,灼燙了冷晴兒的身和心,脖子處淡淡的痕跡,在這深夜裏,也逃不過練武之人精銳的眼睛。
在灼熱又冷氣森森的目光下,冷晴兒很狼狽,不止身體上的,更是來自心靈上的狼狽,就在下午,她剛剛認定了對雲墨羽的感情,而晚上,她又承歡在另一個男人身下,這使她有些不敢面對雲墨羽那受傷的眼神,心靈受着自責的鞭笞,苦澀開來。
艱難地推開玄夜,閉了閉眼,掩飾心底的傷痛,不敢去看雲墨羽,也不敢去看其他人,褒了褒身上的錦被,慢慢地,一步一步地走回房裏,屋內燈火未燃,橙衣不知去向,像她的心一樣,一下子從光明跌向黑暗。門在身後關上,擋住了那幾道灼傷人的目光,剛剛敞開的心門也倏地關上,一地脆弱無從拾起,慢慢滑落在地,淚水潸然而落。把頭深深埋在環起的手臂中,身上還殘留着洛銘睿的味道,這更更提醒着她,從這刻起,她再也配不起那個淡雅似仙的人兒了。
院外,五人均是不語,散發的冷冽卻一個比一個盛,久久,風樓絕輕笑一聲,“這就是你們拼死拼活,你争我奪的人兒?也不過如此!”輕蔑的話語剌激着在場人的心,也掩飾着自己的受傷。冷哼一聲,紅衣恨恨離去。竟然有人動了他的人,他非要把那人碎屍萬斷不可。
無悔不語,冷冽的目光透過房門,仿佛看到了那個自舔傷口的小女人,又好似這扇門一般,那人重重地把他及所有人關在心門之外,又縮回了一自己的一方小天地,外人進不去,她也不願出來。
皇甫傾伶憐惜地隔門相望,他清楚地感受到她心底的傷痛,站在門口,伸手欲敲,卻又頹然放下,張了張口,深深一嘆,轉身立在院中,仰望天空繁星,迷離在心緒之中,淡淡的心傷漫延。
雲墨羽傷痛的眸子随着那關門的聲音重重一震,落寞纏身,暗傷環繞,心疼着她的心痛,哀傷着她的哀傷。一貫淡然的身姿添了凄楚之色,月光流離,蕭蕭起凄涼。
玄夜自回來後,便靜靜地抱劍依在一棵光禿禿的梅樹下,也不去管身上的傷口,任由鮮血而流,一滴滴沒入泥土,只留一片暗影,閉目而立,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冷君然最是心傷,別人的傷痛可以表現出來,而他卻不能,小妹身上的點點紅痕,剌煞了他一雙眼,那是什麽,任何一個男人都可看得出。他的心瘋狂地嫉妒着,卻又什麽也不能做,連為她黯然,也要藏在不為人知的一面。他慶幸他是她哥哥,可以比他們早十幾年陪在她身邊,卻又十分痛恨這個身份,因為有一條世俗界限,始終無法誇越,遠遠地将他和她隔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