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我是稱呼很多人大哥,但是我只有一個先生◎
從傍晚時分起,這淅淅瀝瀝的雨便落了下來,漸漸地更是變成瓢潑大雨。
承平候府
“你不要再走來走去了,晃的我心煩。”
此時承平候徐庭倚坐在椅子上,而承平候夫人關氏則略顯不安地在一旁踱步。
“侯爺,那劉氏好好地走了那麽多年,你說她如今好好的又回來做甚?”
那劉氏自生産之後便回娘家改嫁了,如今卻又要回來了。
徐庭雖然表面上看着鎮定,但微微抖動的手指也還是揭示了他的不安。
“那劉氏如今是随着她現在的夫君升遷而入京的,當年她走的那般決絕,這次未必會想認回女兒。”
徐庭頓了頓接着說道:“她當年走的時候,那孩子都還沒滿月,便是她想認回女兒,筠兒長得與我們也不甚相像,她不會發現的。”
雖然他們過了這麽多年早已不記得劉氏的長相,可孩子長得不像父母的多的是,筠兒就同他們夫妻不像,即便是被人發現筠兒長得不像劉氏,也應該不會懷疑什麽。
“是呀,幸好那孩子死了。”
說起這個徐庭就有氣,就差指着關氏的鼻子罵了:“說到底當年還不是你婦人之仁,要我說當時就該一了百了,你呢,非要把她送到你蘇州老家。”
關氏不知道徐庭如今提這個幹什麽:“侯爺,那孩子如今也死了,您又提這個做什麽,我當年也還不是怕造孽,将來萬一報到咋們筠兒和骅兒頭上,可怎麽辦。”
當年他們偷梁換柱的時候,徐庭是想直接了結了那孩子,左右不過是對外聲稱自己的孩子夭折了而已,根本不會引起懷疑,可關氏非覺着對一個三歲的孩子下手會遭報應,竟然偷偷地給送走了,誰知道他那段時間過得是如何心驚膽戰,就怕哪日東窗事發,陛下治他一個欺君之罪,幸好一年多以後,蘇州那邊來人說那孩子沒了,他這才将心又放回了肚子裏。
“也得虧是那孩子死了,不然今日死的就是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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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庭想想就後怕,只要想到那孩子還活着,他就寝食難安,萬一她來了京城,萬一她和劉氏碰上了,萬一她長得與劉氏或者他那短命的大哥很像,他都不敢想他們的下場。
“侯爺,您又說這個做什麽,人都死了,還是病死的,這就不能怪我們了,要怪也就只能怪她自己命薄,如今不是很好嗎,咋們手裏也沒沾上人命,筠兒還成了縣主,您也繼承了爵位,也算皆大歡喜了。”
反正那孩子也沒命享受這一切,為何不能留給他們這些在世的人呢,這樣想着,關氏才能勉強讓自己心安,可只是一想到劉氏要回京,她就有種不詳的預感。
...
外面的雨還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便是連雷聲都沒有歇下來的意思。
傅竟夕卻又開始做噩夢了,自此她上次落水以後,她便時不時地開始做噩夢,開始的時候都只是一點點可怕的片段,今日卻不知是不是受了天氣的影響,那噩夢一直不肯結束,而她即便被噩夢折磨,也遲遲醒不過來。
夢裏,有人一直在罵她,還打她,把她關在漆黑的屋子裏,她即便是哭,也沒有人打開門放她出去。
“思思,思思。”
忽然她耳邊傳來了先生的聲音,先生在呼喚她,她這時慢慢清明過來。
她睜開眼,便看到先生躺在她的身旁,俯着身子,正焦急地看着她,她才想起來今日先生都沒有回去,而是在這裏陪她。
見她終于醒了,趙璋才松了一口氣:“思思,你吓死先生了,是做噩夢了嗎,怎麽都叫不醒,你再不醒,先生都要去叫太醫了。”
傅竟夕現在還沒有從那令人害怕的夢裏緩過來,只有看着先生,她的心裏才平靜一些。
為了尋求一些慰藉,傅竟夕朝着先生那邊挪了挪,将自己依偎在先生懷裏,雙手伸過去環住了先生的腰,如今天氣轉暖,只隔着薄薄的寝衣,傅竟夕都能感受到先生炙熱的肌膚。
“先生,我剛剛做噩夢了,您抱抱我可以嗎?”
趙璋如今只有擔憂和心疼,哪裏會拒絕她,不僅這麽躺着擁住了她,還輕輕親吻了她的額頭,用來安撫她。
“思思這是夢到了什麽,和先生說說好嗎?”
傅竟夕現在剛從噩夢中醒來,連心都跳動得異常了些,而且呼吸都變得沉重起來。
“我就是夢見被關在漆黑的屋子裏,只有我一個人,我怎麽哭怎麽喊都沒有人來理我。”
越想,傅竟夕便越害怕,只能靠得先生再近一些,才能有些許安全感。
趙璋覺着或許這便是小姑娘忘卻的記憶,可她這副模樣,他又怎麽能讓她接着回憶下去。
“夢而已,醒了便好,先生不是一直在這裏嗎?”
今日幸好他留了下來,不然只有小姑娘一人,她該有多害怕。
“先生,您今晚沒回宮,不會有事吧?”
今日傍晚,趙璋剛準備離開的時候,便開始不停地下雨,連停下來的意思都沒有,傅竟夕也是一時開個玩笑說先生留下來算了。
誰料趙璋竟然當了真,就真的留了下來,本來二人沒打算睡在一個房間的,只是後來不知道為什麽,好好地說着話,先生就又開始親她了,雖然後頭并沒有再發生什麽,但先生也就這麽和她一起躺了下來。
“不會,原也是一個人住,有什麽事的話郭霄會過來的。”
“哦,原來郭大哥是寺人呀,那衛大哥也是嗎?”
趙璋真不知道這丫頭每天都在想什麽:“郭霄是,衛霖不是,衛霖是禁軍。”
解釋完了,趙璋頓了頓接着說道:“思思,你怎麽喚誰都喚大哥?”
衛霖也是,現在郭霄也是。
傅竟夕察覺到了先生好像是吃味了,打算故意逗一逗先生:“是呀,我還有大哥呢,羅大哥呀,林大哥呀...”
說了兩個之後,傅竟夕擡眸瞟了一眼先生的神情,回頭找補道:“我是稱呼很多人大哥,但是我只有一個先生。”
被抱在懷裏的傅竟夕明顯感覺到先生摟住她的氣力更大了些。
“你呀。”
随即便有溫熱的氣息覆在她的耳邊,只聽到先生接着說:“其實也可以換個稱呼的,換一個你之前從沒有喚過別人的。”
傅竟夕稍微與趙璋拉開了些距離,就這樣仰起頭看着他,心想沒喊過誰的稱呼,哥哥她之前喊過了,還有什麽是她沒喊過的...先生不會這般不正經吧!
她有些不好意思,但如果能讓先生高興一些也不是不可以,便貼近了先生一些,俯身到他耳邊,試探性地喊了一聲。
趙璋聽清楚以後,簡直有些不敢置信,他承認他是有些受用的,但是...也不知道她從哪裏學來的。
看着因為難為情而窩在他胸口的小姑娘,趙璋有些失笑地說道:“怎麽還害羞成這樣了,我讓你喊的是這個嗎?難不成你就是這樣想先生的?”
難道不是那個嗎?她喊都已經喊了,先生竟然說不是那個,更丢臉了。
趙璋也知道小姑娘害羞了,害羞總比害怕要好些,“先生沒說不喜歡,只是只能沒其他人的時候這麽喊喊。”
傅竟夕當然不會當着其他人的面這麽喊,她剛才才反應過來,她當時一定不是真的她,要不然也不會想這麽喊。
“先生,我就是一時沒想明白,不是嫌你年紀比我大。”完了,她剛才那般稱呼,會不會讓先生覺着我認為他年紀大。
趙璋順勢将她的腦袋帶到自己肩上,與她交頸而卧,在她耳邊說道:“先生知道的,看來思思是要等你我大婚才願意那般稱呼先生了的。”
頓了頓後繼續說道:“我明日便派人來宣旨可好,等真正大婚怎麽也得半年了,先生已經有些等不及了。”
好嗎?她自然是願意的,不過...
“先生要不再等一等吧,我前幾次給師父寫信的時候,你都還沒同我說明,我今兒個才在信裏寫了這事,我想讓師父先知道,不想讓他從別人那兒得知,我這個徒弟做的本就不稱職了,不想在這兒也傷了師父的心。”
趙璋想了想覺着也對,小姑娘五歲便跟着潛明了,她師父也一直盡心盡力地照顧她,她這麽想也是有道理的。
“好,先生答應你。”
傅竟夕就知道先生是最疼她的了,就是不知道師父會不會生氣,想來如今她的信也應該陸陸續續送到了,如果師父立馬給她回信的話,這幾日也該到了。
想着想着,傅竟夕便又睡着了,幸好她後面沒再做那噩夢了...
...
下了一夜的雨也終于是在後半夜停歇了。
等傅竟夕醒來的時候已經日上三竿了,旁邊的被褥空落落的,想來先生已經走了,也對,先生還要上朝的。
傅竟夕剛醒沒多久,周婆婆便在外面敲門了。
“周婆婆,您請進吧。”
随後傅竟夕便見周婆婆端着碗湯藥進來了。
剛才鄭太醫給她拿來碗藥要她給傅姑娘送去,只說是陛下吩咐的,其他什麽也沒說。
周婆婆知道昨夜陛下留宿在了傅姑娘這裏,不自覺地覺着這是碗避子藥,看來陛下雖然喜歡傅姑娘,但是卻也害怕傅姑娘懷孕生子,這帝王心呀...只是可憐了傅姑娘,這麽一想,周婆婆便更憐惜傅竟夕了。
“周婆婆,怎麽了?”
傅竟夕看見周婆婆一進來就什麽都不說,忍不住開口問道。
“姑娘,想來陛下也是為您好,只是不想您在進宮之前有孕落人口舌,孩子等您進宮後會有的。”
說完,周婆婆還将湯藥往傅竟夕面前遞了遞。
傅竟夕雖然還不清楚到底要怎麽做才能生小孩,可她還記得小時候她哭着去找師父,說她和羅家大哥一起玩的時候,不小心躺到了一起,不知道這樣會不會有小孩,她很害怕,師父當時就和她說,光是親親和躺在一起是不會有小孩的。
傅竟夕想來也覺着周婆婆好像是誤會了。
“周婆婆,難不成就只是躺在一起就會有小孩嗎?”
周婆婆呆住了,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不過她看姑娘這麽利索下床走路的樣子确實不像是昨晚承過寵的,再看一眼床褥也很正常。
“周婆婆,您想什麽呢?我就是昨晚做了個噩夢,先...陛下說會讓太醫給我熬個安神的藥,想來就是這個了,但是看着就好苦的模樣...”她不想喝。
周婆婆這才松了一口氣,卻也問不出姑娘到底和陛下圓沒圓房的問題。
“姑娘您好好喝了這藥,老婆子便告訴您一個好消息。”
傅竟夕想了一會,實在是好奇好消息是什麽,便把那碗藥拿過來直接幹了。
看她把藥喝了,周婆婆才将手裏的一封信交給了傅竟夕。
傅竟夕接過信,笑了出來,她昨夜還在想着,今日師父的信便到了。
她急忙打開一看,更高興了,師父在信中說,嬿娘大哥中了進士,還當了京官,不久便要進京了,所以她是可以馬上見着嬿娘了,是嗎?
作者有話說:
終于寫到了10w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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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快樂!!(抱住吧唧一口)】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