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她是朕的皇後，她若擔不起，便是朕的無能◎
趙璋見她遲遲都沒有開口，眼神也沒有看他，他心裏早前其實也大致猜到了幾分，更不用說剛才衛霖已經将事情都審問出來了，能在公主府幹這擄人的勾當，想必除了宸華那個女兒也沒有別人了。
趙璋擡手将他耳前的碎發別到耳後，語氣溫和地開口說道：“思思，有什麽是不能同先生說的嗎？”
趙璋也猜到了小姑娘的擔心，想來要讓小姑娘完全信任自己，相信他還得有些時日。
說來傅竟夕也有些慚愧，她是喜歡也是愛慕先生的，可她卻好像不能完全地信賴先生，說不出原因，她只是害怕若是有一天先生沒有選擇站在她這一邊，而是選擇了別人，她該怎麽辦？
雖然傅竟夕不知道先生會不會為了自己去教訓他的外甥女，可起碼告訴先生也好防止那個郡主下次來找她麻煩。
“我今天也是第一次到公主府，都還沒見到郡主，我也是被關在柴房的時候聽外頭的人說是郡主派他們要将我賣給人牙子的。我其實也就前幾日在繡樓見了郡主一次，可我想不出來哪裏得罪了她，先生您也知道我有時候做事可能沒什麽分寸。”
“可能是我偷偷看了她幾眼，讓她覺着被冒犯了吧，我當時也是因為第一次見身份這麽高的人，有些好奇罷了，就是...是不是不能這麽随意看人的呀？”
“或許是有什麽誤會，畢竟我也只是聽人說的，萬一冤枉了人就不好了。”
傅竟夕其實有些心虛，她當時偷偷看郡主是因為想看看先生的外甥女長什麽樣，倒不是是因為她是郡主才看的，她只是撒那麽一個小謊，先生不會介意吧。
趙璋聽罷，只是輕輕将她又擁入了懷裏，在她耳邊輕聲說道：“朕的皇後，想怎麽看誰都可以。”
“你不用擔心，我會查清楚的再處置的，不會冤枉了誰。”也不會放過那些參與了此事的人。
其實剛才衛霖已經将審問的結果同他說了，他只是不太想讓小姑娘知道她僅僅是因為惹了人嫉妒才遭此橫禍的而已。
這天傅竟夕坐在床上，抱着他說了好多話，大多都是她小時候的事情，趙璋就這麽聽着，腦海裏漸漸浮現了小姑娘還是小小姑娘時候的場景，只是一想到她小時候受的那些苦便忍不住心疼，不過幸好她遇到了潛明。
後來，直到傅竟夕喝了藥睡下後，趙璋才不舍地離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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宸華長公主府
宸華公主也不是個蠢人，自己府上能發生這麽大的事，可如今她府上都已經被陛下的人控制了，她便是想從別人口中知道些什麽也不可能了，她想了想也只能想到她這個女兒了，可她平日裏任性也就罷了，怎麽還敢對她那個弟弟的女人下手。
“公主，郡主已經在路上了。”
宸華公主在陛下走後，便草草結束了壽宴，她心裏總是很不踏實，因此迫切地想知道苓兒到底做了什麽？
“娘，怎麽這麽早就結束宴席了，您是身體又不舒服了嗎？”
趙苓本來正在和人談天，她娘親身邊的嬷嬷便來傳話說母親讓她過去一趟，弄得她莫名其妙。
宸華長公主此時倒是有些佩服她的冷靜了，如果她女兒是知道那姑娘是陛下的女人的話。
“你自己說說你今日都幹了些什麽？是不是你叫人迷暈了一個姑娘，還打算把人賣了。“
趙苓還以為是什麽事，不過是這事也值得她母親這麽生氣嗎？
“娘，就這事也值得您發火嗎？她得罪了女兒，女兒還不能給她點教訓嗎？”
聽到這裏，長公主一顆心已經徹底沉了下去，竟然真是她做的，而且看起來她擺明了不知道那女子和陛下有關系。
“你知道她是誰嗎，你就敢這麽做。”
宸華公主已經快被氣死了，如今卻也只能捂着胸口追問她緣由了，雖然她知道什麽原因都已經不重要了。
“她不過是個連衣裳都買不起的貧女，還敢勾引肖鄞，我當然要給她點教訓了，不然肖鄞就被她得手了。”
聽到她女兒說那女子勾引肖鄞，她才稍微緩過一些氣來，若是陛下知道那女子行為如此不檢點，竟然敢勾引別的男子，想必陛下也未必會會降罪她女兒了。
可還沒當她慶幸一會，下人便來通傳說郭總管來了。
郭霄此時前來必定是為了這件事，不過陛下沒有親自前來，想必也不會直接問罪了，宸華長公主心裏這才放下了些。
郭霄在宮裏便得了衛霖帶來的陛下的手谕，并讓他馬上去長公主府宣旨，他雖然還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但是卻也猜到了，想來能讓陛下這麽着急的也只有傅姑娘了。
郭霄一進屋，便也不做任何寒暄，只是宣旨直接褫奪了安寧郡主的封號并收回了趙姓，并讓人直接将趙苓，不...是姜苓關押起來。
這是宸華長公主萬萬沒想到的，她原本以為皇上只是派人前來，必定只是略微敲打她一下，沒成想竟然直接便降罪了。
“郭總管，此事中間有誤會，容我同陛下奏請，陛下再降罪也不遲。”
只要将那女子與人私會之事說了，陛下指不定就收回旨意了。
“若公主想說的誤會與肖榜眼有關，便不用說了，陛下已經下了聖旨，公主再這般，怕是會連累了整個公主府，陛下也是念在公主您事先并不知情，才沒有降罪旁人的。”
“不會的，舅舅他不會這麽對我的，我要去見舅舅，我是舅舅最疼愛的外甥女，舅舅不會這麽對我的。”
趙苓不敢相信她不過是教訓了一個民女，怎麽皇帝舅舅竟然會奪了她的郡主之位，還要将她關押起來。
郭霄也不是很明白，明明陛下并沒有表現出對長公主府中的人有多熱絡，所做的也都只有面子上過得去而已，為什麽趙苓會覺着陛下疼愛她呢？
“陛下說了不會見公主府的任何人。”郭霄也不再多做停留，便直接回宮複命了，就是不知道陛下回宮了沒有。
...
郭霄回宮後過了差不多半個時辰，趙璋才回了宮，郭霄原本以為今日陛下必定會心情不好，不過看來陛下的心情倒是不錯，還讓他找人将他蓄了好幾日的胡須剃了。
“陛下，這是有什麽好事嗎？”
“你呀，眼睛還是這麽毒。”
趙璋也沒打算瞞着郭霄，畢竟有些事情也好讓他備起來了。
郭霄倒是沒想到陛下昨日還沒想明白的事，今日就想通了，不過想來也是為陛下高興。
“那奴婢在這裏先恭喜陛下了，那陛下您看是給傅姑娘什麽位分，将傅姑娘安排在哪座宮殿合适。”
趙璋沒再說話，只是将剛拟好的聖旨遞給了郭霄。
郭霄打開聖旨才看到陛下聖旨上的意思竟然是要立傅姑娘為後。
饒是郭霄知道陛下待傅姑娘特殊，可他一想到傅姑娘的出身，便覺着頂多一個貴妃的位分，上頭也沒有皇後，這也是獨一份了，誰成想，這還真是始料未及，連他都不禁疑惑傅姑娘是不是給陛下灌了什麽迷魂湯嗎？
想起之前傅姑娘問他，陛下會不會娶她為妻，當時他還沉默了，現在想想還真是一個巴掌甩在了自己臉上。
...
不到一天時間，安寧郡主被褫奪郡主之位的事情便傳開了，只是這其中的緣由卻沒有人知道，這不免引人猜測到底長公主生辰那日，那位安寧郡主到底怎麽得罪了陛下。
果然事情傳開第二日，平孚公主便請旨進宮來了，她也是個急性子，還沒坐上多久時間，便開口詢問起來了。
“陛下，姑母沒有別的意思，只是陛下能不能給姑母透個底，陛下到底是怎麽想的？”
若陛下是個別的什麽性子，平孚公主也不會覺着奇怪，左右不過是看上了哪家的姑娘，可自己這個侄子在這方面簡直不像是一個正常人，更不用說他還是個皇帝，不然哪有十幾年來将後宮置若罔聞的，也哪有十幾年來一次對後妃的晉封都沒有的。
趙璋也不會存心隐瞞，畢竟這件事情遲早都是要昭告天下的。
他拿起手邊的茶杯飲了一口之後，才不疾不徐地開口道：“朕坐上這個位置也十來年了，這麽多年來中宮一直空着也落人口實。”
陛下這就差明着說是要立後了，可那個姑娘她之前都沒見過，也不知道陛下是從哪認識的。說怕落人口實，早些年朝臣鬧的最兇的時候怎麽不見他松口立後，如今連前朝都消停了，他倒是怕落人口實了。
平孚公主不由嘆了口氣，若是早些年她倒是希望陛下可以立後，可也只是希望立哪個後妃為後，如今兩位皇子都已經長成了，陛下再立後，若是得了個嫡子，怕是又不得安生了。
“陛下，是昨日那位姑娘嗎？”
想起傅竟夕，趙璋嘴角便忍不住地上揚，點頭表示承認了。
平孚公主一見這情形，哪還有什麽是不明白的。
“陛下，只是不知道那位姑娘出身如何，不知能不能擔得起皇後的位置。”
趙璋知道此事一出必定會有很多人問起小姑娘的出身，他雖然可以給她安個世家女子的名頭，但他知道小姑娘肯定是不願意的。
“她是朕的皇後，她若擔不起，便是朕的無能。”
皇帝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她這個做姑母的也沒有立場多說什麽，可她還是将心中的擔憂說了出來。
“陛下能找到個合心意的，也是好事，只是不知太後那裏，陛下準備怎麽說？”
平孚公主看着陛下，卻沒有從陛下臉上看出任何表情。
“太後清修多年，想來是不在意這些了。”
平孚公主聽及此，也只是微微嘆了口氣，想來十幾年前的往事陛下也還是在意的。
雖說此前的朝代也有因為擔心後宮幹政而立平民女子為後的先例，可自本朝開國以來，卻沒有這樣的例子，更不用說如今的陛下更不會任由這種事情發生。
想來陛下應該是在意極了那名女子了，若非她親眼所見，她是萬不會想到他們這位陛下竟然栽在了那樣年輕的一個姑娘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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