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我欣賞的向來都是某個人,而不是具體什麽樣的◎
看着李肅沉默的樣子,李大夫人知道他動搖了,自己的夫君她還是有些了解的,說是孝順,不過是為了個好名聲而已,可在蘇州這再好的名聲,都抵不過他想做京官的野心。
李大夫人覺得是時候再加一把火,“老爺,再不退,等到上面來了旨意選秀,杳兒可就真沒機會了,到時候咋們杳兒就只能依靠肖鄞了,可他都考了兩次會試了,老爺您就這麽相信他一定能中嗎?”
肖鄞的文章他看過,不僅是他,老太爺在世時都對肖鄞贊賞有加,稱贊他假以時日必是狀元之才,那時肖鄞才十五呀,他原本也是對他抱極大信心的,期盼着他能夠金榜題名,也好反過來照拂自己。
可眼看他都接連失利兩次了,還是折在了會試上,這怎能不讓他打起來退堂鼓,難道真的是仲永之傷嗎?可每每當他有退親的念頭時,老太爺在夢裏都指責他忘恩負義,因此一直拖到了現在。
好在肖鄞也有自知之明,沒有現在便來提親,可眼看自己女兒都快十六了,即便等他下次能夠高中,女兒也十八了,确實是等不及了。
“可即便我同意了,兩家交換的信物也在母親手上,母親那...也不會就這樣同意的。”
李大夫人聽李肅終于松口了,不由得松一口氣:“母親她會同意的,母親平時多疼祺兒,杳兒兩兄妹,您又不是不知道,況且,母親肯定是覺着老太爺當初定下這門親是因為看上了肖鄞的才華,如今既然他這才華沒有了,母親不會死咬着不放的。”
“老爺,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李肅便也只能硬着頭皮答應我。
...
“母親,父親答應了?”
看着自己的母親笑容滿面,甚至高興的進來,李兼杳覺着八成是成了。
“就剩勸你祖母把定親信物交出來了。”
李兼杳一點也不擔心祖母會反對,在她看來,只要和祖母撒撒嬌,祖母一定會答應的。
李兼杳沒想到自己求了那麽多年的事情終于辦成了,連積壓在胸膛中的怒氣都消散了,只覺着揚眉吐氣,恨不得立馬跑到嘲笑自己的傅竟夕面前出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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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先不要告訴你哥哥,等事情辦下來再說。”李大夫人末了來不忘叮囑她一聲。
李兼杳一直都想不明白,他哥哥怎麽就能和肖鄞稱兄道弟,自己和他來往甚密也就罷了,還常常将他介紹給旁人,稱他為妹夫,真是想想就膈應。
“哥哥他不知道是哪想不通,看上那姓傅的還可以說是被美色所迷,可偏偏還和那肖鄞走得那般近,倒是全然不顧我這個妹妹的想法。”
為此,李兼杳還和李兼祺發過脾氣,可他全然沒當回事,該如何還如何,還依舊一口一個妹夫。
“你哥哥小的時候是和他一起在你祖父那讀書的,都是差不多的少兒郎,加之你哥哥他容易被人哄騙,有時候自然會看走眼。”
如今這當口,李大夫人自然是希望平平和和地解決這樁婚事,不然她真怕肖家人鬧起來,不好收場。
...
“先生,您都讓我十六個子了,我怎麽還是輸了?”
趙璋看傅竟夕這段時間因為養傷無事可做,怕她無聊,便提出教她下圍棋,可教了幾天,她規則是大致懂了,可下起來還是沒什麽理由。
“你這棋下的,讓你三十六子都無用。”
傅竟夕覺着對她而言,下棋打發打發時間還可以,但如果要讓她花精力去鑽研,怕也是同學醫一般,不太可能的。
“沒辦法,我沒有先生那般的頭腦,我一分析就犯困。”
趙璋一聽她這話,難免失笑。
想想旁人都是來陪他下棋的,他第一次陪人下棋,還是個沒興趣的。
“那你平時都喜歡做些什麽?下廚嗎?”
傅竟夕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說道:“我其實知道自己手藝不太好,所以平常也就敢做給師父吃,不過師父從來沒說過我做的不好,而且每次都會吃完。”
“一開始,我真的以為是我做的好吃,師父喜歡吃,後來我拿給嬿娘嘗了嘗,她才告訴我不好吃。我還以為我有天賦呢。”
趙璋想着她難得有喜歡做的事情,确實不好就這麽打擊她:“我嘗着覺着還可以,沒有你說的那麽難吃,想來你也是進步了的。”
趙璋平時也不注重口腹之欲,只是宮中的廚子畢竟都是好手,說這話雖然違心了些,但是也難得她還樂意做得這些。
提起了嬿娘,傅竟夕到底還是擔心:“也不知道嬿娘怎麽樣了?”她娘有沒有責怪她,為難她呢?
“你這麽擔心,擇日去看望她便是了。”
傅竟夕不知道怎麽和先生開口說當日她聽到的話,聽着羅伯母的意思是,她是不滿嬿娘帶着羅大哥來見自己,可羅大哥都多少年沒和她見過面了,那日不過是送我們去了月老廟而已。
回想這麽多年來,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哪裏惹了羅伯母不喜,她也曾問過嬿娘,可嬿娘也說不知道,她娘連她都不告訴,傅竟夕自覺都沒法子了。
趙璋就這樣看着小姑娘心情越來越低落,都想出言安慰了,沒成想小姑娘忽然擡起頭來,眼裏閃着光的問他:“先生,您說比您稍微年長一些的伯母都喜歡什麽樣的晚輩?”
原本趙璋是不在意年齡的,起初他也是很坦然地告訴小姑娘自己的年齡,可如今卻在聽她說自己年長的時候,有那麽些在意了。
“想來不外乎是些乖巧聽話,溫柔賢惠之類的吧。你問這些作甚?”
“哦。”
傅竟夕忽然就明白自己不得羅伯母心的原因,自己給羅伯母的印象大概只有野了吧,畢竟她都帶着嬿娘爬過樹,以前還老拉着羅大哥給師父幫忙,想來不喜歡自己也在情理之中。
“那先生也喜歡那樣的嗎?”
問完傅竟夕就後悔了,她覺着自己又僭越了,可自己在先生面前有時候的嘴好像就是比腦子快。
趙璋輕聲低笑了一聲,心裏想的卻是這才是自己認識的傅竟夕。
趙璋放下手中的棋子,思考了一下,認真地說道:“我欣賞的向來都是某個人,而不是具體什麽樣的。”
就如他欣賞眼前的小姑娘,從不是因為她有什麽別人沒有的長處,也不是因為什麽旁的,只是因為她便是她,即使哪天她變了,她也依然是她。
傅竟夕其實并不太明白先生的意思,但好賴話她是知道的,所以先生的意思是不是,即便自己不是溫柔賢惠,乖巧聽話的,他也還是喜歡自己的吧?
“先生,其實我也可以乖巧聽話的,就是不知道先生有沒有什麽獎勵?”
“不知道前些日子,先生答應的雲香樓的桃花羹還做不做數。”
傅竟夕之前就只吃過一次雲香樓的桃花羹,還是因為雲香樓的老板來找師父看病,給師父送來的,平常雲香樓不僅都約滿了,連菜品價格都十分高,是自己吃不起的,她這才打算自己動手下廚的,可偏偏自己手藝不過關。
趙璋怎麽會失信于一個小姑娘,“我已經着衛霖去安排了,後日便可帶你過去。”
“先生,您真的太好了,您怎麽可以這麽好。”
傅竟夕饞雲香樓的吃食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這會借着先生的光,終于可以一飽口福了。
見她這麽開心,趙璋倒是沒想到,傅竟夕竟然可以因為吃的這麽開心,算了,她高興就好,改日給她一個江浙的禦廚便是了,這姑娘,真是好哄得很。
“來,先生,我好好地,特別認真地陪您下一局。”
敢情她之前都是随便陪自己下的嗎?
“你這小丫頭,難不成之前都是在應付我嗎?”
“沒有,沒有。”傅竟夕連忙解釋說:“我的意思是先生您多給我些時間想想,我之前就是還沒想清楚,手就落子了,畢竟這還是我第一次認真學圍棋。”
“第一次認真學?”趙璋覺着這話有些奇怪,按理說第一次學的話就說第一次學就好,問什麽要加認真二字。
傅竟夕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趙璋:“先生,你好敏銳呀。”繼而解釋道:“之前羅大哥,就說嬿娘的哥哥還有之前羅大哥的一個同窗都想教我圍棋來着,可我都随意學了兩天,也什麽都沒記住。”
“可我跟先生是認真學的,我就願意先生教我。”
怕先生誤會自己不願意和他學下棋,傅竟夕還專門解釋了一句,她是不太喜歡圍棋,可聽着先生教她,她發現她能聽進去了,比起之前兩次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已經好上不知道多少了。
“好像先生教我什麽,我都樂意學。”
這小姑娘是在拍自己馬屁嗎?說話怎麽這麽甜了。
趙璋已經被傅竟夕後面說的兩句話取悅到了,完全忘記了她說的什麽羅大哥和同窗了。
一局下來,傅竟夕又是慘敗。
是自己說大話了,自己就算好好地很認真地下,竟然還是和之前一樣。
趙璋卻是将區別看在了眼裏,雖然下的路數并沒有什麽改變,但可以看出小姑娘這次比先前兩次認真多了
“我下了很多年棋了,你才學了多久,不要喪氣。”
作者有話說:
謝謝有人給我投了營養液,是我收到的第一份,感謝。
◎最新評論:
【嘿嘿不用謝呀 愛你(ω)】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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