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深夜襲敵營首惡伏誅!
到了時辰,薛滿堂小聲通知秦九齡與秦盟,由秦家兄妹通知其他人,準備動身。
一陣甲胄碰撞的聲音後,馬發出哼聲,馱着主人往敵人所在而去。
先是騎兵沖營,随後是後續的兵跟上,這是薛滿堂的安排,如果方旳在營地附近挖了溝,或是找一處地勢險要的地方駐紮營地,薛滿堂絕對不會讓騎兵先上,但這個莽夫随便找了塊能放下三萬人的大平地就停下了,連攔馬樁都沒好好打。
方旳難道是覺得自己帶的不是三萬人,而是三百人?也不是來打仗的,而是來押镖的,只要找的地方能放下足夠多的人,安排好守夜的,就行了?
越是了解方旳對戰争的無知,薛滿堂越不能理解薛林是怎麽輸的。
薛滿堂騎馬立于山丘林中,透過月光,看到了山腳下的黑影,營地中有火光若隐若現,人影來回移動。
“娘子,是不是再等等?”因為一路太過順利,秦九齡總擔心這是敵人在故設迷陣,她還沒跟娘子在邊關打過這樣簡單的仗呢。
薛滿堂不會輕視對手,即使所有情報都指出方旳一行人是草包,她也不會粗心大意,“原地休整,紮好身上的紅綢帶,等到後半夜。”
後半夜人最是發困,迷糊之下,很難對危險做出有效的應對,她就等到後半夜。
夜色愈深,方旳帳中卻燈火通明,直到子時過去才熄滅燭火,等山下大部分營帳內已經沒了火光,薛滿堂動手了。
黑暗中襲擊敵人是非常看重軍隊的執行力的安排,如果不是精銳部隊,絕對不能這麽做,這批由秦盟訓練出來的兵,用的是薛家練兵的辦法,薛滿堂指揮起來很順手。
方旳營中正在巡邏的小賊們隐隐聽到了什麽,他們往高處看,只見到林中驚起一片飛鳥。
那條通往山上的路,黑暗中有煙塵飛揚,長的望不到邊的黑影如黑色潮水般往他們的營地沖來,馬蹄聲愈發清晰,如同在耳邊響起,有的人被吓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有人反應過來,一嗓子劃破了天際。
“敵襲!!”
一瞬間,像是水入油鍋,轟然炸開,亂賊如無頭蒼蠅似的到處亂蹿。
在他們亂成一團的時候,薛滿堂已經領兵到他們陣前了,此刻她才發現,這個營地的外圍住了一圈骨瘦嶙峋,衣不蔽體的人,這些人從營帳內出來,手上拿着木棍,有人看到人就往後面跑,有人則舉着棍子上前。
Advertisement
後面能聽到有人大喊:“上!都給我上!不許後退!”
随後,那人抽刀将一個後退之人砍翻在地。
這一下,那些人不敢往後跑了,只能硬着頭皮向前,往敵人的方向走。
薛滿堂看到了那一幕,她頭盔下的臉像是岩石雕刻般毫無波動,眼中唯有沖天的殺意,不管這些人是什麽人,他們站在進攻的前方,那就只有一個結果。
薛滿堂手舉長木倉,大吼一聲:“殺!!”
随後一木倉刺穿了意圖砸馬腿之人的胸膛,一個用力,便将那人挑起,随後手臂一揮,那人被薛滿堂砸到地上,砸到了三四個同樣意圖的人。
随後馬揚起蹄子,重重踩在那些倒地之人的身上,清脆的骨裂聲響起,倒在地上的人再也不可能爬起來。
因為看不見,所以迎戰的地方更亂了,在薛滿堂領人沖入敵營後,第二波舉着弓箭的士兵也到了,他們藏在盾兵之後,在箭頭裹上油布,點燃後射入敵營,立刻燃起火光一片,為前面的人照亮通往主營的路。
薛滿堂一路殺入,像是一把尖刀,直直插入敵方大營心口處,這一路拼殺,她身上的血越來越多。
而此刻,聽到外邊喧嘩的主将方旳才剛起來,他甚至還穿了身薄甲,才帶着親兵出門迎戰,因為拖延了太多時間,連騎馬的功夫都沒有,拎着一百多斤的兩只大錘,剛出大營,一擡頭就看見了騎在馬上的薛滿堂,正往大營沖來。
黑暗中看不清來人的模樣,只能在火光中隐約看到來人一身血紅,連騎的馬都被染成了紅色。
方旳打了個顫,他随後大喊:“殺了他!殺了那個在馬上的人!”
他這麽喊,親兵聽話的拿着武器上了,但是他們身上大多連甲胄都不全,渾身上下都是破綻,根本堅持不了多久。
“廢物!”看到有的人上去連一息都堅持不了,方旳怒吼一聲,舉着錘子也上了。
薛滿堂等的就是他過來,方旳他沒有馬,他上來就想将薛滿堂擊落下馬,所以每一下都沖着馬去。
他揮舞錘子有一定的技巧,知道必須先将薛滿堂挑下馬才能殺了她,只是他的錘子不管舞的多麽虎虎生威,也沒辦法碰到踏雲。
薛滿堂手中長木倉像是長了眼睛,每一下都能準确阻攔方旳的錘子。
一般長木倉是木身鐵刃,重量有限,和錘子這種重武對抗很吃虧,但是薛滿堂手上的和她的厚刀一樣,是特制的。
如果不是踏雲與薛滿堂都天賦異禀,估計揮起來都費勁。
幾番交戰下來,方旳虎口一疼,他竟然被一個瘦弱的家夥打的虎口裂了!
此刻他心裏起了逃跑的心思,深更半夜來沖他營地,對方是有備而來,而他們這邊倉促應戰,他又打不過對方,根本不可能贏啊!
只要他跑了,他不死,就還有後路!
拎着錘子,亂賊中戰鬥力裏最強的方旳,果斷後撤,讓小兵攔住薛滿堂,還喊着:“待我騎馬來!”随即繞到了主營後面,打開馬廄,騎着他的大馬,頭也不回的往林子裏去了。
薛滿堂看到了方旳後退,但因為周圍人太多了,絆住了她的腳,她根本沒辦法過去。
“九齡,去追他!”薛滿堂喊道,随後她擲出手中長木倉,硬是一把長木倉穿透了三四個人,将屍體釘在了地上,随後她抽出腰間大刀,一刀将上前的人劈成了兩半。
秦九齡馭馬飛馳,踏着屍體往馬廄的方向趕去,目睹一切的敵人吓破了膽,誰都不敢上前阻攔。
秦盟咧嘴,佩服的喊:“不愧是少将軍,這力氣,誰能比得過少将軍!”
“在外行走,不可稱呼我那诨號!”薛滿堂被“少将軍”三個字吓了一跳。
她自小在祖父身邊長大,祖父确實是往将軍的方向培養她,在邊關喊一句少将軍也沒什麽,但在外邊,怎麽能喊她少将軍呢?
被人聽到,怕是又要一封折子,送到她那頑固的父親手中,彈劾她輕狂傲慢,不尊朝廷了。
“是是是!我們少将有言,降者不殺!爾等主将已跑,還要負隅頑抗嗎!”秦盟一邊喊,一邊學薛滿堂,将手中長木倉擲出,刺穿一個想要偷襲的敵人胸膛。
可惜他的力氣沒有天生力大無窮的薛滿堂大,這一下只将人刺死了,并沒有将屍體釘在地上,也沒能一木倉三人。
他随後和薛滿堂一樣,抽出腰中長刀,比起薛滿堂手中的刀刀身要薄一些,沒辦法,太厚的刀他甩不動啊。
亂賊們一時猶豫了,此時營帳內一聲高喊,“我們投降!投降!大王确實跑了,他跑了!”
随後一個身着亵衣,面色慘白的男人從營帳內滾出來,谄笑着跪倒在地,向薛滿堂磕頭不止。
“求大将軍饒了我!饒了我!我是大王的軍師,我知道很多事情,只要你們不殺我,我全告訴你們!”
大王?軍師?薛滿堂微微眯眼,“你是方旳族弟,方鼎和?”
“是,正是小人,小人也是受那方旳賊人的蠱惑,這才與他為伍,與朝廷作對!實在是日子過不下去了啊,請将軍看在小人上有老下有小的份上,饒了小人一條狗命吧!”方鼎和說得可憐,擡頭間涕淚橫流。
有方鼎和這麽一出,別人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本來他們就是一群烏合之衆,方旳跑了,方鼎和也跪降,他們除了放下武器,不去抵抗,好像也沒有別的用。
于是一陣刀劍落地聲,然後薛滿堂帶的兵開始和秦盟一樣,喊“爾等主将已逃,軍師跪降!降者不殺!”
一場戰鬥,轉眼間落下帷幕。
薛滿堂留下秦盟領兵處理之後的事,她則帶上十人,往秦九齡與方旳的方向去了。
她緊趕慢趕還是來晚了,等她到的時候,現場一片狼藉,方旳的馬喉嚨刺出血洞,躺在地上奄奄一息,方旳則屍首分離,再晚來一回兒,屍體都涼了。
秦九齡也累夠嗆,她背上挨了一錘子,砸到她呼吸都生疼,還好護心鏡救了她一命。
見薛滿堂到了,秦九齡還有心思開玩笑,“岑娘子這刀是真的快,一刀就把他頭砍下來了,若是鈍一些,躺地上的人就是我了,哈哈哈,咳咳咳……”
“受傷了就別樂了,小心樂極生悲,你們擡一下我們的功臣,等回去,我必定讓公主嘉獎你!”薛滿堂怕秦九齡受什麽內傷,趕忙叫人擡人走。
等天亮,張文元也帶着女醫們過來了。
同時,薛滿堂大勝的戰報送出,将近午時,戰報才到沈羅珏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