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趙西嶼打電話來的時候, 羅浮正往泡面裏倒着開水。
他把一根火腿腸掰成兩半扔進水裏,叉子往蓋子上一叉, 把手機拿到了耳朵邊。
“別叉叉的催了, 我都兩天沒睡了,現在出門都能被人當國寶給逮了!”手指上沾了點兒水,羅浮随手扯了張紙擦了擦,就繼續“啪嗒啪嗒”的敲擊鍵盤去了。
趙西嶼開着車,只是想問問進度, 聽他這麽一說, 不由地皺起眉頭。
“你還要多久?”
“吃奶也得解開懷啊。數據庫撞着呢,我現在再試試別的方法, 一有消息馬上給你打電話行行不行?”
趙西嶼深吸一口氣,看着前面開着的車, 再從後視鏡看一眼後面跟上來的車,強壓住心頭一股無名火。
“前有狼後有虎,你快點兒。”
“啊?”羅浮捋了把額前垂着的劉海,“什麽狼什麽虎?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努……”
他的話還沒說完, 趙西嶼已經把電話給挂了。
“趙西嶼你叉叉的。”
電腦屏幕上浮動着一長串仿佛沒有盡頭的代碼與數字,羅浮手眼并用,三分鐘過去了, 泡面早已經泡好了,但他只看了一眼, 就痛苦的用手背揉揉眼睛, 像個機器人似的一直動作了下去。
陽光照耀在紅色的大門上, 也灑落在安靜的院子裏。
隔音并不算好的房間內能聽見外面行人的腳步聲,自行車的車鈴聲,還有男人和女人的說笑聲。一滴汗水從羅浮的額頭上落下來,平時根本不會分神去注意的這些動靜像是找準時機一般鑽進他的腦子裏。
“啪嗒啪嗒。”
雲朵卷過,也舒過,太陽從天空的東邊緩慢的向西南方移動,整個屋子除了鍵盤的敲擊聲以外什麽也聽不到。羅浮在逼迫自己高度集中注意力的同時,竟然忽然覺得,如果手速足夠快真的可以摩擦起火,那麽他的鍵盤在不久之後大概會燃燒起來,引燃這間屋子,和他一起燒個幹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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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傻叉想法。”
在他自己吐槽自己跌同時,“砰”的一聲,不知道誰踢了大門一下。
羅浮手一抖,放在一旁的泡面被他的手肘一撞,全倒在了他腿上。接着門外傳來一聲奶聲奶氣的對不起,估計又是隔壁熊孩子在外面踢球。羅浮吸口氣,還好泡面已經涼了,只是油膩膩一片,沒有燙傷皮膚。他的手指剛好也脹痛得幾乎沒辦法繼續操作,只能站起來,回房間裏去換了條褲子。
屏幕上的數字跳動得更快了,在羅浮走進房間後,電腦忽然“滴”的一聲,一個接一個跳出好幾十個小窗口畫面來,将屏幕占滿了。
羅浮換完褲子回來,有些恍惚的盯着屏幕看了兩秒,接着迅速坐了下去,快速的操作起來。畫面一個一個的在眼前放大,越看他的眉頭就皺得越緊。
半天,他張了張嘴,連給自己的髒話打碼都忘了。
“我……操。”
********
下午兩點,趙信然将兩條腿架在辦公桌上,腦袋靠在轉椅上短暫的休息。
牆上挂着的時鐘滴答滴答響個不停,平時趙信然沒覺得這玩意兒有這麽大聲,現在卻吵得他簡直睡不着覺。
他抓起桌上放着的皮夾克,往腦袋上一蒙。這一蒙他更鬧心了。
這衣服借給秦出帶那小丫頭片子以後,對方倒是聽話的把衣服洗得挺幹淨再還給他。問題就在于太幹淨了,幹淨得都能聞到牛奶的香氣,他一個大男人聞着這樣娘不兮兮的味道,能睡得着就怪了。
趙信然把衣服一掀,煩躁的坐了起來。
他拿起桌上的文件,還沒來得及翻開,小張就推門而入,滿頭大汗急得連門都沒敲。
“趙隊,找、找着了。”
趙信然露出個想罵娘的表情:“什麽東西找着了,能不能好好說話?”
小張急得拍門:“張曉松找着了!您倒是快起來!”
“你他媽不早說。”
趙信然一下子彈了起來,把外套一薅就往外大步走去。一邊走,一邊聽小張斷斷續續的跟他講情況。
“張曉松原來有個相好的,是在盲人按摩店打工的。我們借口掃黃,要整治她,這女的一下子就招了。原來張曉松在不久之前找她借了一筆錢,說是要另租一間房子來實現理想,她把錢一借出去,對方就沒再聯系過她。”
“你們又是怎麽找到他的?”
“租的房子他相好的知道在哪兒,上門找了好幾次,沒人開門而已。”
兩個人下了樓,警隊早已經集合好了。趙信然上了最前邊兒的一輛車,一看小吳也在上面,眉頭就皺了起來,小吳抿着嘴唇看了他一會兒,又把腦袋轉到了一邊去看着窗外面。
車開了起來,趙信然問握着方向盤的小張:“沒法醫的活兒,這小丫頭片子去幹什麽?”
小張還沒說話,小吳自己開口了:“徐法醫說今天這趟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都抓不到活人,叫我先跟着,過會兒她估計也得出現場。”
“她又知道了?”趙信然抖了根煙出來,看了眼後視鏡又把煙塞回了兜裏,“你一天到晚別跟她學,神神叨叨的。要學也是跟你們秦主任學。”
“不是您親自給秦主任放的假嗎?”
“要不要我把他拴你褲腰帶上啊?”
小張看了眼膽大包天竟然敢頂嘴的小吳,覺得腦袋都疼。
好在現場離警局也不遠,開了個二十分鐘就到了。趙信然下了車分好工,一聲令下,警察們就沖上了樓。
小吳拎着勘察箱坐在車上,把車門搖了下來,擡頭看着樓上。
她按亮手機,看了眼時間,二十分鐘過去了。
等她再擡起頭的時候,住租房的陽臺上已經探出了個人的身影。
趙信然沉聲道:“還真被她說中了。你上來。”
張曉松的屍體就挂在客廳的燈上,腳下還倒着一只塑料凳子。地上有蛆爬來爬起,不需要仔細觀察屍體,也能知道蛆蟲來自什麽地方。
整個客廳裏充滿了令人作嘔的屍臭味和水果的甜香,那是用來做棉花糖的原料融化了,流得遍地都是。小吳帶好腳套走進現場,看到眼前的畫面僵了一下,在她不知道怎麽下腳的時候,趙信然伸過手去,順手拉了她一把,聲音極低。
“從這邊過來。”
小吳底氣不足的應聲,彎下腰打開了勘察箱。身後的小張已經開始給徐溶溶打電話,警察們正在幫忙把屍體放下來,她壓力不算太大。
在強忍着想嘔吐的沖動做了簡單的檢測後,小吳站起身來。
“初步檢測,死者死亡時間已經有三天以上了。”
趙信然仰頭看着燈上的繩子:“是自殺嗎?”
“不。”小吳低頭看着屍體的脖子,那上面有兩條鮮紅的勒痕。她皺眉道,“是有人先勒死了他,然後把他挂到了燈上。”
********
車子開上了公路,有涼爽的風從半開的車窗吹進來,林茜茜的頭發被風吹得拂在臉上,癢癢的。
她幹脆拿了根皮筋,将頭發紮了起來。
手握着方向盤的時逢生用餘光看了她一眼,嘴角微彎。
“其實我更喜歡你披着頭發的樣子,看起來像神話裏的女神,神秘又溫柔。”
這個比喻換其他人來說,或許會讓人覺得尴尬,但從時逢生的嘴裏說出來,卻好像變得理所當然。
林茜茜笑了笑:“可是我每次張嘴的時候,都容易吃到自己的頭發,太礙事了。”
時逢生好像明白了什麽一樣的點了點頭。
“原來是怕礙事。”他微微點頭,桃花眼裏盛滿了醉人的笑意,和其他看不清的情緒,“我記得你去miangas找項鏈的那晚,好像也紮起了頭發。”
林茜茜笑意微滞,片刻後輕輕點點頭。
“嗯,我以為要翻箱倒櫃找半天才能找到,結果它就掉在櫃臺後面。”
“那條項鏈對你來說,真的很重要嗎?”
“很重要。”
時逢生輕笑出聲。
“倩倩,你很重要的項鏈,到現在還在我手裏,你卻一直沒找我要。”
林茜茜看他一眼,很快低下了頭。
“那是因為我曾經以為,您會是我比項鏈還重要的人,項鏈在您手裏一輩子也無所謂。”
她說得煽情,時逢生卻好像捕捉到了關鍵信息。
“曾經?”
“嗯,曾經。”
“我只是你的曾經嗎?”
從早上開始就一直狂跳的心此刻跳得更加厲害,林茜茜苦笑了一聲,繼續說道:“我看到了您和聲聲接吻的畫面,那時候我才明白,您一直都在耍我。”她把頭轉到一邊去,避開時逢生的目光,“最可悲的是,即使知道您是在耍我,我依然不願意放棄。好像你喂我喝下的東西,即使是毒藥,我也依然甘之如饴。”
時逢生又笑了一聲,聽不出情緒。
林茜茜看到了前方路旁的加油站,也從後視鏡裏看到了跟在後面的趙西嶼。
她心思微微一動。
“時先生,不如你把我在加油站放下來吧。”
“嗯?”
“我清醒了,也不奢求得不到的東西了。”
車子很快的駛過了加油站,沒有停下。
林茜茜轉頭去看時逢生,車子在這時候駛入了隧道,她的眼前黑了下來。
在隧道裏昏黃燈光的照射下,時逢生的鏡片反着光,他笑了。
“倩倩,你想要的,不會落空。”
車子駛出了隧道,林茜茜把視線重新移到了後視鏡,身後是一輛載滿花木的大貨車,趙西嶼開車的身影不見了。
第三十六、三十七章
“死者張曉松, 是三起女性失蹤案裏警方重度懷疑的對象。趙隊他們進來時,他就被挂在客廳的燈上。頭上有打擊傷, 脖子上有雙重勒痕, 第一重是致命勒痕,第二重應該是被挂在燈上,體重拉扯後形成的,具體還要等生活反應出來才能知道……”
小吳跟在身後彙報情況時,徐溶溶已經從挂着死者的尼龍繩上采下了兩組指紋。
趙信然一邊打開死者的冰箱研究裏面的剩菜, 一邊皺了皺眉:“要按照你說的, 他不是死于自殺的話,說明真正的罪犯還另有其人?”
“不, 趙隊。”小張從房間裏走出來道,“這姓張的肯定跟綁架女性和殺害杜欣欣的案子逃不開關系。”
他的手裏拎着好幾個物證袋, 袋子裏裝着好幾件顏色各異的女性bra,bra上都沾着已經變黑的血跡。趙信然看了一眼:“哪兒找到的?”
“死者的床上,上面還發現了……”
“發現了什麽?”
“哎,還不就是……就是男人的那些玩意兒。”小張把物證袋往小吳手裏一遞, 同情的看着她,“以防萬一,還是交給你們确認一下吧。”
小吳楞了一下, 把bra接過去,在bra的另一面看到了已經幹掉的不知道什麽粘液。
她反應過來, 臉頰瞬間通紅, 趙信然暴脾氣又上來了。
“操……動作快着點兒, 第二名受害者還不知道被這孫子弄哪兒去了!今天不找到人,明天那幫媒體又他媽寫警察不作為,對着這種死變态你說警方怎麽作為,他都死這兒了,總不能拿刀把他那爛了的玩意兒剁下來喂柴犬吧?”
警員們早就習慣了他的怒吼,心裏吐槽了一句破鑼嗓子,嘴上卻答應着動作更快了。
徐溶溶對小吳使了個眼色,兩個人進了死者的卧室。
小張他們只是簡單的搜索了地面和被子,床頭櫃上的東西倒還沒碰過。
小吳仔仔細細的開始拍照搜尋。
按照以往的經驗,徐溶溶掀開了十分具有鄉土氣息的紅花白底床單,下面果然飄起了兩張紙片,小吳把紙片撿了起來,只見上面用清秀有力的字跡,寫着幾句詩。
“我看見你了,于是你是我的了。
我熱愛你,親近你,躲藏在每一縷經過你身旁的風裏。
你在我的眼裏如此甜蜜,如此美麗。
等着我吧,我将把世界上的所有美好,種進你的骨子裏。”
另一張紙片寫着:“我将把世界上所有的美獻給您,MR.時。”
徐溶溶身體僵了一下,快速的邁步出了房間。趙信然正試圖爬上梯子去研究天花板上的一塊黑跡,被她從下面拽了一把褲子,差點摔下來。
“幹什麽,造反哪!”
“趙隊,你看這個。”
徐溶溶把紙片遞到趙信然面前。
“這個MR.時,有很大的可能性就是時逢生。”在趙信然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咬牙錘牆,“我早跟你說了,這個人一定有問題!”
“就光憑時這個姓你就想斷定他有問題,太難了吧?”趙信然往下退了兩步,把紙片接了過去,“我們也不是沒調查過他,這人裝歸裝,但毫無破綻,一個案發時永遠有不在場證明的人,任憑怎麽可疑你也沒法抓他歸案啊。”
“可是!”
“可是什麽?”
“你不會動動腦子嗎,他顯然不是自己親自出馬,而是教唆張曉松替他犯案,這樣下來無論你怎麽查,他當然都有不在場證明。老秦一定就是去跟這個人了,他有危險!”
“他能有什麽危險,又不是幾歲的小孩子。現場取證還沒做完呢吧?”趙信然一指房間,“有什麽關于休假人員的話私下再跟我說,現在,先幹正事兒。”
話音剛落,小張接了個電話,臉色越來越凝重。
挂了電話後,小張跑到了趙信然面前。
“趙隊!有個匿名郵箱給警隊發了好幾封郵件,郵件裏舉報有人長期非法囚禁多名女性。”
趙信然眼皮一跳。
在他詢問之前,徐溶溶已經比他先急着開了口。
“被舉報的男人叫什麽名字?”
“叫……時逢生!”
********
“我想要的?”
林茜茜忽略掉時逢生語氣裏的不自然,她笑了一聲。
“您這是在向我承諾,我将是您的唯一嗎?”
時逢生不再說話,只有輕嘲的笑意,看起來像是在恥笑着她的拙劣演技。
車子開過了第二個隧道,路邊稀少的建築物和很久都看不見一個行人的人行道代表着離市中心已經越來越遠。趙西嶼開的車始終沒有再出現在林茜茜的視線內。
時逢生注意到了她反複落在後視鏡上的目光,眼裏的嘲諷更深了。
“倩倩,你想要的真的是我嗎?”他的手指握着方向盤,食指輕輕敲打,提醒着她想清楚再回答,“我可是,會真的如你所願的。”
時逢生的每一句話似乎都暗含深意,即使林茜茜努力的想忽視掉他身上散發着的一種紳士又頹靡的氣息,但始終無法再欺騙自己。
野狼會露出獠牙,只在一種情形之下。
他已經将獵物逼進了死角。
無論時逢生到底知不知道她最終的目的,但他今天想要對她下手,已經是毫無疑問的事情。
她側首看了一眼時逢生向上微彎着的嘴角,餘光瞥過緊鎖着的車門。
“我……”
手機鈴聲響起得突然,林茜茜猛地顫抖了一下。
她拿起手機,來電顯示是一個未知號碼。
“喂,您好。”
林茜茜一邊鎮定自若的接起了電話,一邊盤算着現在報警的話,羅浮那邊是不是已經搞定。他一秒鐘沒有告訴她陳映攸被救出來了,她一秒鐘就不敢輕舉妄動,即使她已經身陷危險。
電話那邊沉默了兩秒,只能聽見微微的呼吸聲。
“您好?”
“是我。”
朱聲聲的聲音像是隔着一層什麽東西,聽不出什麽情緒。在林茜茜尚未反應過來對方為什麽會打電話過來的時候,她已經加上了一句。
“不要跟我浪費時間演戲了。我只是來告訴你,你已經被發現了。”
“……是嗎?”林茜茜輕輕地呼出一口氣,“你看到了藥就好,一次吃一片應該就能改善暈車症狀了。”
“你可真聰明,知道我極度缺愛,就用小恩小惠收買我。”朱聲聲依然平靜,“你可能還沾沾自喜,想着我果然來提醒你了。你以為什麽都計劃好了,但你有沒有想過,你那位姓趙的朋友為什麽一直沒有聯系你?”
林茜茜強裝鎮定,像和普通朋友聊天一樣的輕松道:“嗯?為什麽?”
“店長車子附近的手機訊號已經被屏蔽了,除了白名單以外,誰的電話也打不進來。”
“這樣啊……”
“你太傻了,我往外跑都來不及,你卻自己把自己送到他的身邊。如果今天你逃不掉,你将一輩子再也見不到天日。”
“動車延誤就延誤啊,你為什麽打電話給我?”
“算還你暈車藥的人情。”朱聲聲很輕很輕的說道,“下了車以後,無論他說什麽,你想活的話就不要回頭。趙一倩是假名,朱聲聲也是假名,我們扯平了。”
電話挂斷了。
林茜茜慢慢的把手機從耳朵邊移了下來。她的手指在數字上短暫的停留,最終卻什麽號碼也沒播,只是将手機收了起來。
車內一片寂靜,靜得能聽見林茜茜不算太穩的呼吸聲。
江流在不久之後進入了視線,發黃的江水挾裹着泥沙沖刷在岸邊,發出唰唰唰的聲音。江岸旁長着一片郁郁蔥蔥的小樹林,被風吹得沙沙作響。
與其說這裏是個景點,不如說這裏是開發中的工地,除了水和樹,這裏荒涼得什麽也沒有。
時逢生将車子開到一片空地上停了下來,毫不在意車輪被濺起的泥水糊了個透。
他好像也不太在意自己的紳士形象了,下了車,從後座拎出了自己的畫具。林茜茜坐在副駕駛上沒有動,她看着他沒有拔走的鑰匙,籌劃着奪車而逃的成功性有多大,就在她幾乎準備将手伸向鑰匙的時候,時逢生的臉出現在了她的右邊,近得讓她幾乎想奪路而逃。
他從她的身上伸手過去,她抖了一下,他拔下了車鑰匙,然後用力握住了她的手。
“來,倩倩。”
林茜茜直視着時逢生那雙漂亮的桃花眼,在裏面看到了自己面色蒼白的模樣。
她被動的跟着時逢生下了車,被拉着往江邊的堤岸走過去。
兩個人走得很慢,林茜茜擡眼看着時逢生的背影:“時先生,我們要去哪兒?”
時逢生沒有回頭,也沒有回答她的話,反而自顧自的輕聲笑了:“這裏的風景真漂亮,不是嗎?”
“是嗎?可這裏什麽也沒有。”
“還需要有些什麽?人嗎?”時逢生說道,“人是世界上最醜陋的東西,如果這裏有了其他人,也将變成肮髒的垃圾場。”
“我在你的心裏也一樣肮髒嗎?”
時逢生腳步沒停,只是笑聲變大了。
“你可真有自信。”
林茜茜忽然之間骨子裏發涼。
“你是想從我的手裏,救走那些女人們吧。”
們。
即使是恐懼到渾身發涼的此刻,林茜茜也注意到了這個關鍵詞。
她忽然發現自己天真到了愚蠢的地步。
一個能夠囚禁前女友的男人,她究竟是為什麽會相信他不會對其他女人下手。
時逢生感覺到了她的顫抖,卻像是沒發現一樣的自顧自寵溺道:“那些人,其實給你也沒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