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當夜,齊豫就被送進離村最近的縣醫院,醫生說是勞累過度，夜裏又受了風寒,感染了肺部，所以導致呼吸不暢,突然暈厥。但,齊豫的體質比較特別,因為他前不久才動過大型的心髒移植手術。于是,醫生建議是最好盡快轉到大醫院治療，不然拖久了可能會有生命危險。
曲妍清站走廊外,聽完醫生給她交代的事宜後,心裏一陣的難受，寧願這一切的罪都自己承受,她兒子只有十八歲啊，他那麽聰明，生活才剛剛起步，老天爺實是太殘酷了！
醫生安慰了她幾句，便走了。曲妍清望着門內病患房裏還昏迷不醒的兒子，心裏抽痛的落了淚。
她擦掉了眼淚，準備去外面打電話通知丈夫時，一只小手突然抓住了她的衣角，她驚訝的回頭看去，竟是妞妞。
這小丫頭一手抱着一個籃子，低垂着頭，就對她道歉：“妍清阿姨，是不好，是害大哥哥病倒的，您罵吧！”
曲妍清原本停止了淚，一下子又流出了眼眶，她看了眼妞妞身後一臉愧疚的上官芳兒，只是搖頭，伸手摸妞妞的發上，說：“妞妞，這是齊豫的命，不能怪妳。知道妳也是想他好，命運就是如此，誰也怪不了誰。”
上官芳兒也搖頭嘆氣，拍了拍妞妞的肩，就說：“妳不是給大哥哥熬了一晚上的參雞湯嗎？現進去看看他吧。”
妞妞點頭，便抱着那棉布蓋的籃子進去了。
這時，曲妍清看了眼已經坐齊豫床邊的妞妞，轉頭就對上官芳兒說道：“芳兒，給妳說一聲，明天就得帶齊豫走了。醫生建議最好快些轉入大醫院，擔心他會熬不住。”
“知道，妳要是有什麽需要的，盡管提出來就是。畢竟，要不是因為家妞妞，也不會``````”上官芳兒心口堵得慌，也不知怎麽說好了。曲妍清拉過她的手，安撫的拍了拍道：“妳也別太自責，其實自從檢查出他患了心髒病的時候，就已經想開了。這三兒能活多久，全憑造化。”
當天，曲妍清給丈夫和老家裏都過了電話，她大哥曲天青已經讓H市預備了最好的私家醫院，并動用了私家飛機。
明日清晨，她大哥的車子就會來這裏接走他們母子。至于齊豫的父親，也放下了手頭上的工作從美國那邊正趕過來。
下午三點多的時候，齊豫終于醒了。望着四周的陌生環境和頭頂的吊瓶，再側頭看了眼靠床邊休息的母親，便喚了一聲：“媽。”
曲妍清霍地驚醒，擡頭看見兒子已經醒來，原本壓心口的擔憂也緩了些，蹙着眉，對他沒好臉色的就教訓道：“還知道喊‘媽’啊！怎麽就不曉得給省點心！”
“是錯了，害您擔心。”齊豫臉色蒼白的抿嘴笑道：“等好了，随您打罵。”
“等好了，早不氣了！這破孩子，這性子到底像誰啊？明知道自己有病，還跑去找妞妞，知道是勸不過，就不會給和爸多考慮點嗎？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的，``````”曲妍清說道這裏，聲音已經開始哽塞。齊豫見媽媽傷心，伸出還紮着針的手，放媽媽手背上，故作輕松的笑道：“妳兒子是金剛不壞的小強，沒那麽容易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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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要說性格，比兩個哥哥和一個弟弟都要好，懂得疼。可也是最倔強，最好強的。”曲妍清嘆氣：“已經讓大舅訂了城裏的私家醫院，明天們就轉過去。”
“這麽快。”齊豫聽完媽媽說的，眉宇不自覺微皺，就問道：“妞妞呢？”
曲妍清回頭看了眼外面，門沒關，門邊露出一角花色裙邊，她不由嘆笑：“妞妞，大哥哥醒了，妳進來吧。”
這時，一只黑溜溜的大眼從門邊望來，也不動，就是這樣看了一眼，又縮了回去。齊豫見着疑惑，他母親已給他解釋道：“妞妞說沒臉見大哥哥了。”
“為什麽？”齊豫看着門邊那瘦瘦的身影，問。
“還不是因為突然暈倒，把她給吓壞了。”曲妍清起身，拿起床櫃上的竹籃，說：“去幫把妞妞炖的參雞湯熱一熱，自己叫她進來吧。”
齊豫看了眼曲妍清手裏的竹籃，想起了之前妞妞說的話，坐起身，拿過櫃子上的眼鏡帶上，就與門邊的妞妞，柔聲喚道：“妞妞過來，大哥哥想看看妳。”
妞妞猶豫了會兒，曲妍清已經走到門口，低頭與她逗笑道：“妳還不過去，大哥哥可就生氣了。”
于是，妞妞乖乖望了眼妍清阿姨，垂着頭慢悠悠的走了進去。
齊豫拍了拍床邊：“來，坐這裏。”妞妞走過去就坐了他身旁，局促的看了他一眼，又低下了頭：“大哥哥好些了嗎？”
“恩，大哥哥只是有些貧血，妞妞別擔心。”齊豫握着她的手，她的手很暖，也暖進了自己的心窩。
“大哥哥，別騙了，知道很嚴重。都是因為，如果不去找的話，沒背着回來的話，就不會暈倒，也不會住院。”妞妞剛聽妍清阿姨說了，大哥哥要轉醫院，便明白了大哥哥是真的病了，她好愧疚、好自責。
齊豫一手攬過她的頭，抱着。欣慰地笑說：“妞妞妳可真善良，大哥哥心裏都過意不去了。妳說，讓怎麽對妳好呢？”
“大哥哥要是不嫌棄的話，妞妞長大了當大哥哥的媳婦吧。三老爺說過了，只有媳婦才能照顧喜歡的一輩子。”妞妞埋他肩頭，聞着他身上的清新，覺得要是自己能這樣照顧大哥哥一輩子，也挺好的。
齊豫卻因為這句話怔住了。他溫柔拉開妞妞，望着她眸子裏的漆黑與真誠，心裏突生的奇怪，原本他也沒想過自己還能活多少年，不然也不會把喜歡的女生讓給曲雲翔。可，這一瞬間，他聽着女孩那懵懂的告白，胸口是熱的，他想好好的活下去，一輩子。
伸手，她就身邊，齊豫不知這遽然的感情是什麽，他只是憑着自己的感覺做了，擡頭吻了她的額上。
被這微涼的吻吓得脖子縮了縮，妞妞睜大了黑白分明的大眼，迷惑的望着齊豫。齊豫笑着摸過她的臉頰，說：“妳這小丫頭，知道自己承諾什麽嗎？”
妞妞點頭，齊豫無奈，收回手，說：“一輩子可不是開玩笑的事兒，妳還是想清楚了。何況，以前可是有喜歡的。”
聽着齊豫這麽說，妞妞蹙着眉，就好奇了。見她不出聲，齊豫搖頭，從衣服口袋裏拿出皮夾，展開給她看：“這就是以前喜歡的女生。”
妞妞看着他手裏皮夾中的照片，是一張三照，兩男生一女生，背景是一片廣闊的大操場。兩個男生裏一個是大哥哥，大哥哥站一男一女的中間，他一手環着身旁的少女，肩膀被另一個男生搭着，三同樣的校服，白襯衣淡藍格子毛背心，胸口是一所學校的校徽。他們笑着，滿臉是掩飾不住的快樂。陽光灑他們身上，竟是如此的耀眼炫目。
妞妞看了照片裏大哥哥身邊的帥氣男生一眼，就聽見大哥哥對她說道：“這個女孩就是的初戀。”
“大哥哥很喜歡她？”妞妞雙手撐床邊，明亮大眼帶着疑問。
齊豫嘆了口氣：“以前是很喜歡。妳介意嗎？”說完這話，他又覺得給個孩子說這話，似乎有些過早了，本想轉移話題。妞妞卻搖頭，對着他說道：“不介意，因為現最喜歡的是大哥哥。”
聽着她這話，齊豫一愣，墨黑的眼裏閃過一絲複雜，随即摸了摸她的額發：“既然這樣，們拉鈎吧，如果十年後，能回來的話``````”說到這裏，他忽而頓住了。因為他想起了自己進手術室前，與主治醫生的對話。
“如果心髒移植成功，還能活多久？”
“看情況吧，要是排斥期能熬過去的話，一般5年到10年。不過，別太悲觀，活三十幾年的病例也是有的。”
望着眼前的女孩，十年的時間，她便二十二了。如果，那時候他還這世上的話，或許，他能給她承諾。
纖細的小手伸出小指勾住了他的小指，她笑着說：“拉鈎上吊一百年不許變，說謊的是小狗！”
“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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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夜，曲妍清已經睡下。齊豫望着外面的星空，心裏不知想着什麽。突然，聽見玻璃窗外傳出響聲，披了件外套，就往外看去。
突然一只手推開了窗戶，齊豫一驚，以為是小偷。可就他四處找棍子時，只聽一聲柔柔軟軟的女音小聲喊道：“大哥哥。”
齊豫一怔，就見着窗外閃過一個影，并落了他對面。
“妞妞？”
月色朦膿，卻正好照亮了女孩那稚嫩的小臉，她露着雪白的牙，笑道：“大哥哥，給帶禮物來了。”
還不等齊豫問，她已經神秘兮兮的将窗戶關上，從腰上扯下一個小竹簍，從裏面掏出一個發着熒光的玻璃瓶，說道：“大哥哥可別眨眼啊，快看！”然後拔下瓶蓋，瓶子裏的螢火突然散房子裏，齊豫細看竟是星星點點的螢火蟲。
妞妞拉住他的手，連忙說：“大哥哥快許願！”
望着這滿屋子的螢火蟲，齊豫笑嘆，想必這傻丫頭為捉這些花了不少功夫。于是，摸了摸她的腦袋，道：“如果靈驗的話，想十年後能和妞妞再重逢。”
“一定會的！”妞妞牽着齊豫的手，握得緊緊的，眼神裏是從未有過的堅定。
這時，窗外的樹影與月光交織，斑駁地灑眼前帶着黑框眼鏡的齊豫身上。妞妞望着他，看着鏡片下他深邃的眸子比天上的星星還要亮，還要美。
他說：“勾都拉了，妳可得負責任啊！小傻妞。”
作者有話要說：每次寫标題的時候，還得看看有木有重複，重複了大夥給提個醒啊！
煽情的回憶從下章告一段落，有木有特想知道齊豫的初戀是誰啊？哈哈~~（阿麟，妳這是找拍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