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章節
是羅傑斯希望我有朋友。所以我會努力跟你做朋友。”
山姆剛要說話,手機響了。他看一眼屏幕顯示出的名字,再次在心裏呻吟一聲。
“喂,隊長?”
“你跟巴恩斯還好吧?”
“其實你只想問巴恩斯沒想問我,是不是?你才走了半小時,他能出什麽事啊?”
“你把手機給他。”
山姆起身,蹲在沙發邊,把聽筒湊到冬兵耳邊。他原以為巴恩斯會擡手接過手機,沒想到那人根本沒有動手的打算,只是調整了一下坐姿,“羅傑斯?”
人肉手機架山姆也不知該氣還是該笑。
不過這倒也為他偷聽創造了條件。那邊的史蒂夫用他從沒聽過的溫柔聲音說,“還疼得厲害嗎?”
冬兵:“還好。你什麽時候回來?”
“我才剛到,事情還沒辦呢,別着急。你跟山姆說話了沒有?”
“說了。是我主動說的。”
山姆在一邊翻了翻白眼。
史蒂夫果然很高興,“是嗎?太棒了。山姆人超好的,等你跟他交成朋友就知道了。”
聽到這樣的話,即使是心裏罵了一天“重色輕友”的山姆也禁不住小小地感動了一下。
冬兵:“哼,你對你所有朋友評價都是‘超好’。”
“那是真的。嗳,我回來的路上會去一趟書店,你想要什麽故事書?”
“安徒生。”
“好。娜塔莎剛才還跟我推薦了一套書叫《冰與火之歌》,她說你肯定會喜歡。我買一套,咱們一起讀怎麽樣?”
“又是公主王子的故事?”
“不是。據說有大量流血事件,暗殺、比武,還有砍手、砍頭、剝皮、閹割……”
“聽起來不錯。你買吧。”
“你好好吃東西,好好跟山姆聊天。我很快就回去。”
“很快是多快?”
史蒂夫在那邊笑了,“這次我不說具體時間,不然你肯定會一分一分地數。”
冬兵嘆了一口氣。
“好了,娜塔莎喊我進去,要挂了。我愛你。”
“我也是。”
山姆不知在心裏喊了多少遍——才分開半小時!半小時而已!有必要說這麽多話嗎?……
他的胳膊快酸死了。他的耳朵快被甜死了。
聽到那邊挂斷的聲音,他一屁股坐倒在沙發前,長長吐出一口氣。
冬兵怔了一小會兒,稍稍向山姆這邊轉過頭,聲音聽起來有點嘲諷,“來,繼續聊天。你聽到了,這是你的隊長的期望,或者說,命令。”
[史蒂夫給冬兵買的嬰兒罐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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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蒂夫挂斷電話後,又怔忡了兩秒鐘的時間。情話的餘韻還像湖面的漣漪一樣留在臉上,甜蜜混着憂愁。
娜塔莎單手叉腰,歪着頭似笑非笑地盯着他,“半小時。才半小時。史蒂夫,真要這樣嗎?”
她把一塊“Visitor”吊牌遞給他。他低頭把吊牌挂在脖子上,“怎麽了?”
“獵鷹說你有一點overprotect,我覺得也許你是overworry?”
“上上次我把他留在汽車裏,去加油站商店買東西,我離開了五分鐘,回去發現人不見了,再找到他時他少了條胳膊;上次我去見你們,離開了兩個小時,他就中了毒被送去洗胃……”
他跟随娜塔莎走進樓宇的後門,警衛站起來行禮,并未阻攔。
“從七十年前開始,巴奇就一直在往下掉,沒有盡頭地掉下去,掉進噩運的深谷,像看不到盡頭一樣地墜落。即使是現在他還在往下掉。每當我以為:啊,不會比這個更糟了吧?該到頭了吧?結果,總還有更糟的。”
娜塔莎安靜地聽着,并不插話。
“他簡直是魔鬼的試驗場,是被貶到人世專門受罪的。”他們走進電梯。史蒂夫靠在電梯的壁板上,低下頭,“跟他在一起,我有時會有濃重的無力感。我開始懷疑我能不能贏?我鬥得過他的命運嗎?我甚至懷疑,跟我重逢也只是他噩運的一部分。”
他從未跟任何人吐露過這樣缺乏鬥志的話,即使親密如冬兵,這樣的話也是萬萬不能說的。
娜塔莎按下樓層按鍵,退回史蒂夫身邊。“不。不是噩運。”她很肯定地說,“絕對不是的。你太苛責自己了。在這件事上,我覺得巴恩斯的心态比你好很多。”
電梯無聲上升。史蒂夫專注地瞧着她。她說,“他有一種天然的随遇而安、毫不在乎的态度。史蒂夫,你難道不明白?只要你在,你就已經改變了他的噩運了。”
她認真地說,“最糟的噩運是孤軍奮戰,是世間沒有一顆屬于他的心。”
電梯門開了,他們走出去。
走廊裏非常安靜。每一扇門都沉沉關着。娜塔莎看看手表,“時間剛剛好,還有兩分鐘。”
史蒂夫四下看看,“你說要帶我見一個人,又不肯說到底是誰,為什麽要這麽神秘?”
娜塔莎微微一笑,并不說話。
一分鐘之後,距離他們最近的一扇門無聲滑開,一個人走出來,看到娜塔莎,點點頭,向門內打個手勢,然後轉身離去。
娜塔莎悄聲說,“好,該我們了。”她走到門前,伸手按在門口的指紋識別框上,又探身過去掃描瞳孔。“滴”地一聲,門上的指示燈變成了綠色。
門開了。她與史蒂夫一起走進去。
門內是個刑訊室。可以看到單面玻璃裏面,一個囚犯背對他們坐在椅子上,頭頸軟軟下垂,像在昏睡之中。
史蒂夫只覺得那背影有些眼熟,娜塔莎打開這邊桌子上的監視器,略微調整了一下,屏幕上現出了那人的正臉。
那是朗姆洛布洛克。叉骨。
“砰”的一聲,山姆把一只碗丢在茶幾上,“你該吃東西了。”
冬兵摸到碗,拿起來嗅一嗅,露出厭惡的表情,“又是泥狀物?”
“對,嬰兒食品嘛。而且你也得跟嬰兒一樣,每隔三小時進食一次。”山姆舒服地在茶幾旁邊坐下來,準備好好欣賞冬兵吃東西的樣子,“蔬菜泥、水果泥、肉泥。勺子放在碗裏了。祝你好胃口。”
冬兵的手指順着碗沿摸索,捉到勺柄,舀起一勺混合泥放進嘴裏。他立即皺起眉,“為什麽跟早晨吃的味道不一樣?”
“哦,又加了另外兩種肉泥。總之都是好東西。”
冬兵陰沉着臉,喉結上下滑動,困難地吞咽下去。
山姆看到那人兩腮鼓起的咬肌,捂住嘴偷笑,不敢笑出聲來。剛才他嘗了嘗那碗“混合泥”,對成年人來說,那味道已經不是“難吃”能概括的了。而那種讓牙齒無所适從、無用武之地的膩滑感,更像是一種屈辱。
而且,他還在裏面加了半勺糖,半勺鹽,半勺魚露,半勺意大利醬,一點醋,一點檸檬汁——幾乎廚房裏所有的調料都用上了。
加完這些作料之後,他胡亂攪拌一番,自己都不敢嘗了。
其實被他炮制過的“泥”顏色相當怪異,就像沼澤裏的淤泥,可惜冬兵看不見。
山姆愉快地瞧着冬兵像吞刀子一樣痛苦地吃“泥”,心情舒暢得就像展開翅膀在天上飛了三圈。他感覺剛才被搶白、被折磨的心靈得到了極大的撫慰。
有風使盡舵。不落井下石可不是山姆的風格,“幹嘛愁眉苦臉的?早晨你不是吃得很順利嗎?難道那是裝出來給羅傑斯看的?”
冬兵忽然把碗擲回茶幾上,“我不吃了。”
山姆直起身子來,“嗳,不吃可不行!你必須吃完。”
冬兵哼了一聲,面上頃刻布滿寒霜,“你命令我?”
山姆眼珠轉了轉,“這是羅傑斯交代的。他要你‘好好吃東西’,你忘了?”
他驚詫地發現冬兵的表情一下子變了,變得無奈而柔順,簡直像被魔法咒語擊中了似的。
下一秒,冬兵咬牙拿起碗,用最快的速度把碗裏的內容撥進口中,吞下去,然後把碗丢得老遠,身子蜷縮成一團。
山姆在心中感嘆:原來“羅傑斯”這詞對這家夥這麽管用!
他收起碗到廚房去洗,回頭悄悄打量冬兵,琢磨着,再試一試自己剛發現的“羅傑斯定律”是不是百用百靈。
洗完碗,他倒出一杯牛奶,拿到沙發前,“來,喝牛奶。”
“不喝。”
山姆抛出了那個有魔力的咒語:“是羅傑斯隊長要你喝的哦。”
冬兵慢慢把臉轉向山姆,唇邊泛起一個冷笑,“你騙人。這不是羅傑斯說的。”
山姆心虛了,“你怎麽知道?他跟我說的時候你沒聽見。”
冬兵:“他知道我不喜歡牛奶。他不會強迫我喝的。”
史蒂夫瞪視着玻璃牆裏面的朗姆洛,舊恨新仇一時湧上心頭,眼前又閃出冬兵下體血跡淋漓的樣子。
娜塔莎在一旁說,“我一直在替神盾局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