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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110

這是一個普通的初冬早晨，就和其他的初冬早晨一樣的普通，不同的是巴尼?克洛克又一次被噩夢驚醒，他被夢中的畫面吓得直接地坐起身來，渾身是汗，仿佛現在并不是冬天而是溫度調節器出現故障的盛夏。

室內的溫度溫暖宜人，還感覺自己置身于噩夢中的巴尼卻依然覺得自己置身冰窖，屋內鑽心得寒冷。

一夜噩夢，巴尼其實并沒有睡好，盡管已經睡了十個小時，他的疲憊卻沒有任何改善。離起床的時間還早，噩夢的餘燼使得他已經無法再度入睡，坐在床上緩了片刻，他伸手拿起放在床頭櫃上的鬧鐘，又一次取消了鬧鈴。

剛剛從床上站起來的時候，他還是有些顫抖，拖着無力的雙腿走進浴室，站在蓮蓬下任由微微發燙的水流灑滿全身，幾分鐘後巴尼終于感覺身體由外及內地溫暖起來，熱水把他的皮膚淋得紅紅的，也讓他有了活過來的感覺。這種感覺大概就是他堅持古老的水浴的原因之一。

不再感覺徹骨的寒冷，他才敢開始回顧他的夢境，最開始的時候他以為那些單純的只是夢而已，當夢出現得越來越頻繁的時候他開始産生了懷疑，随着夢的次數增加，夢裏原本模糊的場景也逐漸變得清晰，撥開層層迷霧後他越來越有置身其中的真實感，就好像那并不只是夢而是他真實的回憶。

第一次有這種假設的時候他以為自己是因為壓力過大造成的副作用，他也并沒有放在心上，畢竟自從倒計時出現之後，随着工作量的增加，公司裏大多數同事都壓力過大。但是後來他卻無法這麽想了，夢裏好多事情都在現實中發生了。

當夢還很模糊的時候，他只是感覺到淡淡的即視感，随着夢境越來越清晰，他清晰地看到了那些幾天後真的發生了的事情。

感覺到即視感之後不久他開始做一些記錄，但那很快就停下來了，他已經不敢再記下去了。

他不是沒想過把這事說出去，讓別人來開導自己總比一個人憋在心裏要好，但是之前的經歷告訴他還是不說為妙。說出去以後多少也會受到媒體的關注，然後十有八九會稱他為先知什麽的，他自己都不信自己是什麽先知——不然他為什麽不知道倒計時結束後會發生些什麽——那還是把這個秘密悶爛在肚子裏算了，就算覺得自己瘋了也好過被大家圍觀。

從浴室出來以後，時間仍然比平時起床的時間早了很多，猶豫了一會兒，他還是決定出去吃早飯來轉換一下心情，他拿起狗鏈揮揮手叫來了吉姆。

雖然還只是初冬，但是早上的氣溫已經非常寒冷，巴尼圍攏了自己的大衣，帶着吉姆向咖啡店走去。

他的很多同事都住在這個社區或者附近的社區，所以現在遇到兩三個同事并不是什麽會令人感覺到驚訝的事情，不過也并不是所有的同事都是可以點點頭就算了的，在身心俱疲的時候，巴尼只想一個人靜靜地待着，按照慣例來說，這種願望通常都和“回老家結婚”一樣很難實現。

“早上好，邦尼。”

“早上好，黛西。”

“你不能因為我叫你兔子就通過叫我女孩子的名字這種方式來報複我。”

“或者你希望我幫你看看你的語言系統是不是真的出問題了？我保證順便附送你一個更棒的新系統。”

見主人這條路走不通，丹尼很自然地将注意力轉移到了吉姆身上，“早上好呀，吉姆。”

相比起主人的起床氣，吉姆是非常熱情友好的，它主動用腦袋蹭了蹭丹尼的腿，并擡起一條前腿想和丹尼握手。丹尼滿足了吉姆握手的願望，他寵溺地摸了摸吉姆的小腦袋，“真是個好孩子。”

巴尼無奈地看着吉姆和丹尼熱情地互動，看着吉姆水汪汪的大眼睛，他最終并沒有把“小叛徒”說出口，“丹尼，你也出來散步嗎？”

“我發現晨跑也是觀察人類的好時機。”

“我準備去吃早飯，你要一起嗎？”

“好的。”

在咖啡廳的玻璃走廊坐下後，巴尼稍微有些後悔，啃着三明治的他無奈地看着正高興地邊用太陽給自己充着電邊樂呵呵地喝着機油的丹尼，“你非要在這個時間喝機油嗎？這味道讓我覺得你就快要燒起來了。”

“你居然還有燒仿生人玩這個惡趣味？人類真可怕。”

“……”

“你是不是又想着要把我換成抹香鯨了？我告訴過你很多次了，這個想法真的沒法實現。”

“我突然開始希望倒計時結束以後是世界末日了。”

聽到“世界末日”這個詞之後，丹尼的眼睛亮了一下，不過忙着對付三明治的巴尼并沒有注意到，“關于這個倒計時你還知道些什麽？”

“我？我知道的和大家一樣多，但是所有屏幕上都有倒計時真的很麻煩，你應該也看到了，收銀機的屏幕完全被占領了，他們不得不換個方式收錢。似乎所有電子終端都開始倒計時了，那你也會收到倒計時嗎？”

“是的，它們現在正在我的腦子裏跳躍着，”說着丹尼指了指自己的腦袋，“你剛剛說了世界末日。”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但我心裏有個聲音在告訴我，那個就是世界末日的倒計時。”看着明顯不理解自己提出的“心裏的聲音”這個說法的丹尼，他覺得丹尼就快露出“報錯臉”了——巴尼給丹尼的一些表情分別取了名字，當然這是在丹尼不知情的前提下進行的——他無奈地揮了揮手，“算了，別管它了。”

“你真的覺得那是世界末日的倒計時嗎？”

“是啊，倒計時結束以後，嘭——得一聲，大家就被炸上太空了。”

說完之後巴尼自顧自地繼續解決着三明治，長久的沉默令他感到疑惑，他原本以為丹尼是準備結束這個話題以後開始新的對話，如此長的沉默實在不是丹尼的性格，在詭異的沉默中巴尼擡起了頭，卻看到丹尼像死機了一樣只是靜靜地坐着。

巴尼叫了幾聲丹尼的名字，卻并沒有得到回應，毫無反應的丹尼把巴尼吓壞了，他迅速掀起丹尼的袖子，手臂上跳躍的光點顯示他并沒有死機，但是他正在處理的信息量卻相當龐大，看着幾乎過載的CPU，巴尼非常擔心丹尼真的就這樣燃燒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黛西，Daisy，除了作為女子名的黛西，這個詞其實還有雛菊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