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不語[恐怖之書]

第93章 跳躍的芭蕾

随着最後一個音符落下，舞臺上的帷幕緩緩落下。

第一幕，結束了。

“快快快！趕快上道具！”

“第二組人員準備！”

“咦？團長去哪兒了？”

背後突然傳出一個聲音，“我在這兒。”

Dancing走了出來，她的半邊臉籠罩在黑暗當中，“第二幕馬上開始了，你們好好準備。”

随着帷幕重新拉開，第二幕，開始了。

當林夜和羅正清暫時從後臺回到座位上的時候，兩人發現，坐在第一排最右側的陳潇一直低着頭，他的手上還拿着一朵郁金香。

兩人心中猜到了些什麽，便繞了一圈，走到了陳潇的身邊，羅正清和林夜對視了一眼，林夜将手放在陳潇面前晃了晃。

陳潇毫無反應。

林夜已經猜到陳潇恐怕已經死亡，但是他還是将手指放到陳潇的頸動脈上一探，陳潇的脈搏已經沒有了。

林夜放下手，朝着羅正清搖了搖頭。

陳潇，死了。

他是怎麽死的呢？陳潇旁邊的觀衆還沉浸在舞臺上的表演中，絲毫不知道，就在他的身邊，一條生命已經消失了。

鬼魂一定是在大家都沒察覺到的時候殺死陳潇的。

在第一排，觀心，水鈴蘭和陳潇都沒有離開座位，而陳潇被殺死了。

不過這個時候，林夜他們還不知道觀心和水鈴蘭也是這次任務的參與者。

可以确定是參與者的人就是離開了座位的人。

舞臺上，第二幕的劇情徐徐展開。

而在這一幕中，國王的弟弟出現了，王室的紛争終于露出了它猙獰的一角。

在第二幕中，國王的弟弟露出了他的真面目，原來當年公主之所以會流落民間也是他所為，目的，就是為了王位。

作為國王的弟弟，他同樣是即位的候選人之一，而如果國王沒有孩子的話，毋庸置疑，他就能夠順利即位，這也是他當年令人抱走公主的原因。

而如今，公主回來了，這顯然是在王弟的意料之外，而公主，在什麽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已經擁有了一個敵人，而且這個敵人在暗中窺視着她，時刻準備給她致命一擊。

可以說，公主處于非常危險的狀态中。

而國王和王後，這個國家最最尊貴的兩個人，也沒有發現王弟的野心。或者說他們心中或許也知道一點王弟對王位的向往，但他們都沒有想到，王弟會為了這個王位做出怎麽樣喪心病狂的事情。

在這個時候，觀心坐到了喬伊的位子上，他輕聲向水鈴蘭詢問，“你是不是認識喬伊？”

“啊！”水鈴蘭轉過頭看着觀心，這個大概只有十三四歲的少年，“你也認識她？”

觀心點點頭，“你們是朋友？”

水鈴蘭道，“唔，我們小的時候是在一個孤兒院的，我們也很久沒有見過面了。去年才剛剛重遇過。”

“原來是這樣，”觀心道，“那你對喬伊了解多少？”

“額，”水鈴蘭反問，“你問這個幹什麽？”

“既然你們童年時候認識的話，那你應該知道吧，”觀心淡淡地說道，“喬伊他是個男人。”

喬伊他是個男人。

水鈴蘭頓時睜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

這個時候，她突然回憶起了童年時候在孤兒院的一些情景。

喬伊比她要大兩歲，從來都比她懂事的多，而且喬伊長相也非常可愛，水鈴蘭總是“喬伊姐姐，喬伊姐姐”的叫，但是，這個時候，喬伊姐姐總會很無奈地糾正她，“哎，你應該叫我喬伊哥哥，而不是喬伊姐姐。”

是的，她終于想起來了。她想起來了。

喬伊其實并不是姐姐，而是哥哥。

她，其實是他。

但是十多年前，水鈴蘭總是誤認喬伊為姐姐，再加上時隔這麽多年，水鈴蘭對于童年時候的記憶也變得很模糊了，更不要說多年之後，水鈴蘭重新見到喬伊，喬伊穿着的是女式的衣服，這就令水鈴蘭下意識就覺得童年時候的喬伊是姐姐，而不是哥哥。

水鈴蘭又怎麽會想得到，其實喬伊是個男人？

當水鈴蘭終于重新回憶起幼年時刻的情景，她睜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道，“喬伊，喬伊居然是男人？！”

“怎麽，”觀心問，“你不知道？”

“我，我那個時候實在是太小了，我已經記不太清了。”水鈴蘭頭腦有些混亂，“那喬伊為什麽，為什麽要穿女孩的衣服？”

是的，這是個問題。

喬伊既然是個男人，那他為什麽要做女人打扮呢？

從外表來看，大家都會覺得這是一個美麗至極的女人，而不會想到她其實是他。

水鈴蘭知道，這個世界上，有些男人是喜歡穿女人穿的衣服，将自己打扮成女人的樣子，但是大多數人都會認為這樣的人是有病的，是不正常的。

那麽，喬伊呢？

他打扮成這樣，是不是也是……

水鈴蘭慢慢回想着小時候和喬伊一起在孤兒院的生活，那個時候，其實大家穿的衣服都是很一般的，而且男孩和女孩的衣服也沒有什麽區別，水鈴蘭記得，喬伊那個時候是沒有打扮成女人的傾向的。

可是，為什麽，他現在卻……

水鈴蘭想不通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喬伊他，遇到了什麽樣的事情，才變會變成這個樣子？

觀心看着因為他一句話就顯得方寸大亂的水鈴蘭，問，“你想知道喬伊的事嗎？”

水鈴蘭點頭。

那要從十多年前開始說起了，那個時候我大概才剛剛出生吧。

既然你和喬伊童年時候是在一個孤兒院認識的，那你應該知道喬伊是被一對外國夫婦收養的吧？

但是，其實這對外國夫婦是有問題的。

大概是在十四年前吧，英國曾經發生過一件令整個社會大為震駭的命案，在一棟別墅中，一對夫妻被殺死，而在現場，只有一個十歲大的男孩，而他的手裏還拿着一把叉子，上面沾着的就是那對夫妻的鮮血。

從現場的線索來看，似乎這個男孩就是殺死這對夫妻的兇手，可是他一個孩子是怎麽在只有一把并不鋒利的叉子的情況下，殺死兩個力氣比他大許多的大人的呢？

這當時令很多警員都想不通。

而且，由于喬伊還那麽小，一個孩子總是能夠很容易地得到大人的同情的。

後來，在警員們的調查過後，大家才發現，這對夫妻其實早有前科，妻子曾經做過小偷，而丈夫則是個戀童癖，曾經因為猥亵兒童被抓緊監獄裏面。

而後來，他們還發現，喬伊的身上還有各種被虐待的痕跡，進入醫院全面檢查過後，還在他的身體中發現了雌性激素的殘留。

不用想，大家也能夠猜測喬伊曾經遭遇到什麽。

大家都很同情喬伊，雖然他确實殺死了兩個人，犯了罪。

最後，喬伊被送到了英國的少年犯監獄中。

當時，喬伊在監獄裏的表現很出色，大家都相信，等他出獄後，能夠做一個好孩子。

然而，只是兩年之後，喬伊就越獄了。

過了很多年後，國際上出現了一名喜歡穿黑色禮服的殺手。經過調查，最後警方才确認，這個殺手就是當年的喬伊。

據我們了解，喬伊在越獄之後，應該是被國際有名的犯罪組織‘非’給吸納進去了。

“你們？”水鈴蘭注意到觀心說的是‘我們’，“你是……？”

觀心笑了笑，“我是一名國際刑警。”

“那你……是來抓喬伊的嗎？”水鈴蘭問。

觀心搖搖頭，“如果能夠抓到當然好，不過我的主要目的并不是來抓他的。”

觀心自知從武力上根本無法打敗喬伊，而喬伊在各方面都很小心，所以幾乎找不到什麽空子抓住喬伊。

而且，現在觀心作為子不語的被詛咒者，他首先思考的是怎麽活下去。

而不是抓住喬伊。

觀心其實看到水鈴蘭的時候，就已經有直覺，她應該也是這次任務的一個參與者，而且，經過他對其他幾位任務參與者的觀察，或許只有水鈴蘭比較好忽悠。

說的好聽點，水鈴蘭是比較單純，對別人沒有防備心；說的難聽點，水鈴蘭其實挺好騙的。

而觀心之所以對水鈴蘭說這麽多的事情，其實也是有目的的。不過目的肯定不是抓住喬伊。雖然水鈴蘭和喬伊曾經是一個孤兒院，可能當時關系還不錯。不過觀心對喬伊還是有所了解的，想要利用水鈴蘭來打擊喬伊，或是通過水鈴蘭來對喬伊做些什麽事，那是不可能成功的，喬伊沒這麽慈悲，也沒這麽念舊。

一個殺手絕對不會是個好人。

觀心很了解這一點。所以他對水鈴蘭說了這麽多，當然不是為了透過水鈴蘭對喬伊做些什麽。如果他真的這麽做了，說不定，喬伊第一時刻就會先殺掉他們也說不定。

觀心的所作所為，其實只是為了未來可能的生機而做出的一個伏筆而已。可能未來，這個伏筆沒有任何用處，也有可能這個伏筆會令他得到意想不到的結果。

觀心說了這麽多，其實只有幾個關鍵點傳達給水鈴蘭，第一，喬伊雖然是你童年時候的朋友，但是他是個壞人，所以不要相信他，相信他還不如相信我；第二，是讓水鈴蘭知道他雖然外表只是個少年，但是其實他很有能力，第三則是在向她表明自己是個好人。

在這個時候，觀心看到喬伊正在往這邊走過來，他便立刻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了。

喬伊站在水鈴蘭身邊，冷冷問，“他和你說了些什麽？”

“額，你不要誤會。”水鈴蘭有些無措地回答，“他說他不會抓你。”

喬伊眼神一冷，“看來他和你說了很多東西啊。”

水鈴蘭看到喬伊就想起觀心對她說的那些話，喬伊曾經殺死過很多人，那真是太可怕了。水鈴蘭很害怕，喬伊會不會突然殺死她？

水鈴蘭一動也不敢動，手緊緊握在胸前，正在這個時候，喬伊突然道，“坐過去。”

“什麽？”水鈴蘭疑惑地看着喬伊。

“我說，坐過去。”喬伊冷冷地重複了一遍。

“嗯，你是讓我坐你的位子嗎？”水鈴蘭指着自己身邊，原本屬于喬伊的位子。

“快點。”

水鈴蘭不太了解為什麽喬伊要她坐過去，不過水鈴蘭還是挺喬伊的話慢慢坐了過去。

然後，水鈴蘭就坐在了喬伊的位子上，而喬伊則是坐到了水鈴蘭的座位上。

觀心自然是看到了這一幕，心道：喬伊的防備心還是這麽重啊。其實他真的沒有對那個座位做些什麽，只是放了一根小小的麻醉針而已。

就算喬伊真的被麻醉針刺到，以喬伊曾經做過的訓練，這點麻醉劑量還放不倒喬伊，最多是讓他有點迷糊而已。

雖然觀心和喬伊同為這次任務的參與者，但是喬伊的武力還是很令他忌諱的，喬伊如果想要殺死他，并非是件難事。所以觀心為了以防萬一，盡量保全自己，才會這麽做。能夠削弱幾分喬伊的武力，對他來說是很重要的。

而水鈴蘭坐到喬伊的座位上，并沒有第一時間就被麻醉針麻倒，因為觀心的麻醉針是放在椅側的一個隐蔽的地方，而水鈴蘭看到喬伊又很緊張，身體很緊繃，所以水鈴蘭也很幸運地沒有碰到那根麻醉針。

喬伊目力很強，之前走過來的時候，他就發現坐在最右側那名手持着郁金香的男人頭一直低着，而以喬伊對死人的了解，已經看出這個男人這樣的姿勢究竟代表着什麽。

他已經死了。

水鈴蘭的眼前突然出現了一朵郁金香，鼻尖還聞到了一股郁金香的香味。

水鈴蘭看到這朵郁金香，随着拿着這朵郁金香的手看了過去，是喬伊将這朵郁金香拿到了她的面前。

喬伊看着水鈴蘭，道，“拿着它。”

“啊？”

“我讓你拿着它。”喬伊重複了一遍。

水鈴蘭遲疑了一會兒，才接過這朵郁金香。水鈴蘭拿到這朵郁金香的時候，才發現它比自己想象的重。

當她仔細觀察之後，才發現這朵郁金香竟然是黃金制成的，所以才會這麽重，而這朵黃金郁金香竟然還散發着香味，這真是太奇妙了。

喬伊之所以将這朵郁金香交給水鈴蘭當然是有原因的。就算任務規定，在芭蕾舞劇結束的時候，必須要得到一朵郁金香，但是憑他的實力，他完全可以随時将郁金香拿回來。

喬伊看着水鈴蘭對黃金郁金香愛不釋手的樣子，回想起了當年他和水鈴蘭在孤兒院的時刻。

喬伊是剛剛出生就被父母抛棄的，從小就長在孤兒院裏，而水鈴蘭卻是在三四歲的時候被抛棄的。

而在喬伊八歲，水鈴蘭六歲的時候，有兩對夫婦來孤兒院領養孩子，其中一對是外國夫婦，還有一對就是水氏夫婦。

事實上，喬伊在見到這兩對夫婦的時候，他心中就做出了選擇，他想要被那對大陸夫婦收養，而不是那兩個外國人。

喬伊第一眼見到那兩名外國人就覺得他們不是好人。

可惜的是，喬伊的想法并沒有能夠如願以償。

因為水氏夫婦希望領養比較小一點的孩子，最好是那種還不太記事的，這樣才能夠更好地培養感情。而喬伊，他太懂事了。所以最後兩人選擇的是水鈴蘭。至于為什麽不選更小的孩子，那是因為在那家孤兒院裏，只有他和水鈴蘭是最出色的。就算是領養孩子，也會挑那些長的好的孩子。

而喬伊後來則是被那對外國夫婦收養了。

而後來，喬伊被帶到英國，他才知道那個外國人其實是個戀童癖，而且還是個戀女癖，他會讓喬伊服用雌性激素，來抑制身體男性激素的生長。事實上，這個外國人也更希望領養水鈴蘭，因為水鈴蘭是個女孩。不過因為是在大陸的孤兒院，所以大陸有優先選擇的權力。

所以，最後他們帶走的是喬伊。不過因為喬伊年齡還小，而且長的很可愛，和女孩子也沒多大分別，而那個外國男人為了自己的私欲，則是讓喬伊服用雌性激素，試圖讓他不要生長發育。不過喬伊會在他離開之後，悄悄将藥物吐掉。不過喬伊不可能每次都能夠成功，畢竟那個外國人有時會盯着他，看到他把藥物吞下去後才離開，所以他還是服用過不少雌性激素。

後來……後來他終于找到機會将他們給殺死。

喬伊現在一直穿着女人的衣服，不得不說，那個時候給他帶來了很大的影響。

不過這個影響并非是什麽異裝癖或是心理希望成為女人，他只是不可否認地覺得，做一個女人不容易被人警惕。

老人，女人和小孩總是被認為是弱者，每次去殺人的時候，恢複男人的裝扮和打扮成女人還是前者更會令人警惕。

就好像在他第一次殺人的時候，他只是一個孩子，所以大家都會對他産生同情，有很多人甚至覺得那兩個人是罪有應得。

對于喬伊來說，他曾經憎恨過水鈴蘭，因為他覺得如果不是她，他不會淪落到後來那個樣子。

但是，後來，喬伊不再這樣想了。因為他發現，或許他的本性就更适合黑暗。就算沒有那對夫婦，或許他未來也會走上這條路。

一年多之前在電影院，喬伊見到水鈴蘭的時候，其實并沒有第一眼就認出她，只是覺得她那頭亞麻色的卷發很礙眼，直到後來水鈴蘭說出他的名字，喬伊才知道，原來她就是當年那個黃毛。

就算是後來喬伊逼迫水鈴蘭在自己和朋友的生命之間做出選擇，喬伊也覺得自己其實已經對水鈴蘭很好了。至少，他沒有讓她死掉，不是嗎？當然，喬伊之所以讓水鈴蘭活下來，還有很重要的一點是想要看水鈴蘭嘗一嘗痛苦的滋味。她越是痛苦，就越令他愉悅。

當年，如果是水鈴蘭被那對外國夫婦收養，還不知道會遭遇怎樣的毒手，說不定也根本活不到這麽大。現在只是讓水鈴蘭痛苦一下，喬伊還覺得自己實在是太善良了。

而現在，喬伊将這朵郁金香交給水鈴蘭，并非是出于好的目的。他只是想要驗證自己的一個想法。所以将水鈴蘭拿來當試驗品罷了。

而這個時候的餘秀，卻是在觀衆席上看到了不應該在這兒的人。

餘秀看到了白羽。

天哪，他怎麽會在這兒？

要讓他趕快離開！

不，不行，任務規定在演出開始之後，任何人不得出入大禮堂，白羽根本出不去。

那該怎麽辦？

去和白羽相認？

餘秀第一時間就否定了這一點。

首先，他不能夠解釋自己為什麽會在這裏，其次，餘秀不希望白羽也卷入進事件中。

餘秀知道，這次任務有這麽多的觀衆，不可能這幾千人最後都成為子不語的被詛咒者的，最有可能的情況是，鬼魂在大家不知道的情況下殺人，而任務結束後，觀衆的記憶就會被子不語給修改掉。

所以，如果白羽什麽都不知道，他就不會卷入進來。

餘秀便當做沒有看到白羽一般，默默地走開了。

但是餘秀裝作沒有看見白羽，白羽卻是為了餘秀而來的。

只是白羽腿部殘疾，不能走路，否則他一定會立刻跟上餘秀，看他究竟是要去做什麽。

不過白羽雖然不能夠跟上去，白羽卻讓他身邊的人跟上去了。那是他臨時雇傭的保镖，畢竟，他作為一個殘疾人，想要一個人來到明德市，前來觀看演出，是很困難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