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恩賜 “你這幾日服侍朕,朕很滿意
夜庭獄裏,雖然點着星星火光,可對陸婕妤而言,看上去就如濃稠的墨一樣。
“萬、萬公公。”她唇角不停的發抖,壓着心裏的恐懼問:“你、你帶我來這裏做什麽?”
一路行來,随處可見的刑具,沾滿了血腥之氣,陰森可怖之極。
還有那奄奄一息,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東西,在地上蠕動着前行,喉嚨裏還發出嗬嗬的聲音,聽得人毛骨悚然。
這樣的鬼地方,哪是她堂堂一個正三品的婕妤來的?
便是陛下要為那賤人做主,她好歹也要問個清楚明白。
不然--她不會甘心的!
這麽一想,陸婕妤忽然掙紮起來,對左右宮人怒斥:“放開我!我要見陛下!我要見陛下!我堂堂一個太守之女,豈容你們這樣的閹奴作踐!還不拿開你們的髒手!”
這聲“閹奴”咬字極重,連帶着萬公公也罵上了。
萬公公背脊一直,頓住了腳步。
他回過頭時,臉上陰沉沉的,就連平日裏慣有的笑意,都懶得掩飾了。
“見陛下?”萬公公冷嗤:“你這樣的貨色,只怕是髒了陛下的眼!”
聞言,陸婕妤掙紮得更厲害了,就如那砧板上待宰的活魚一樣。
“那賤人不過是個貢品!我不信陛下會為了她這樣對我!我要跟陛下去解釋!快放開我!放開我!”
因着激動,她蒼白的臉瞬間漲紅,鬓上的發釵松散下來,發絲散亂不堪,猶如潑婦一樣。
萬公公眼裏的厭惡陡然劇增,懶得再看她一眼,對左右宮人喝道:“還愣着作甚!還不扒了她的衣服!省得陛下交代的事沒辦好,你們的人頭也別想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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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剛落,陸婕妤駭然瞪大眼睛,似乎不敢相信,還道她是聽岔了。
直到那些宮人冷漠的上前,就如對待豬狗一樣,對她上下其手,她才驟然尖叫起來。
“……你、你們定是瘋了!你們不能這樣對我!我是陛下的嫔妃!你們怎麽可以這樣對我……”
白花花的軀體在這些宮人眼裏,跟豬肉沒有區別。
耳畔邊是女人凄厲的慘叫聲,萬公公眼皮子都沒擡一下,只是冷聲吩咐:“下手悠着點,可別剮壞了,糟蹋了這副皮。”
女人的氣息越來越微弱,背脊的那一刀幾乎要了她的命,只可惜噩夢才剛剛開始。
皮肉被分離的痛苦,讓她身子止不住的抽搐,後脊的皮被刀尖一挑,就如蝴蝶展翅一樣,撕裂開來。
行刑的宮人倒是見慣了這樣的場面,望着面前血肉模糊的一團,面上依舊沒什麽表情。
夜裏,蘇蓉蓉剛想熄燈睡覺,金枝就在門外喚道:“主子,天澤宮的人傳話來了,說是陛下召主子你到雲霄閣一聚。”
雲霄閣?蘇蓉蓉心裏一詫。
本是困意的臉陡然清醒過來,心裏雖不情不願,但也只能怏怏起身。
對金枝道:“我知道了,你先去回個話,我馬上就去。”
說罷這話,她也不敢再磨蹭,只得簡單梳妝打扮了番,就趕緊動身了。
淩霄閣位于皇宮的南面,從南華門過去,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坐在步輿上的蘇蓉蓉面上鎮定,其實心裏也在打小鼓。
本來一大早的應付暴君,已經夠崩潰了,誰知道這瘋子大晚上的不睡覺,還要來折騰她。
“系統。”她嘗試呼喚系統,哪知系統又再次裝死,鳥都不鳥她。
蘇蓉蓉自嘲的笑了笑,腹诽:“我就知道。”
正在分神之際,有人碎步上前,弓着腰身說道:“蘇采女,淩霄閣已到了,陛下就在上面候着,奴才就不上去了。”
這麽快?蘇蓉蓉聞言心裏又是一跳,面上卻嗯了聲,道:“有勞公公了。”說完就下了步輿。
雖是夜裏,樓臺兩側卻亮着燈火,蘇蓉蓉定了定神,深吸了口氣,這才提着裙子上去。
想來還是原宿主身子骨太弱的緣故,上到最後一層臺階時,蘇蓉蓉就開始氣喘籲籲了。
為了不讓自己在禦前失儀,她只能等氣息平穩了,這才繼續前行。
繞過閣樓的長廊,她四下張望了兩下,正在奇怪暴君身在何處時?便見迎面過來一個人,手裏拿着拂塵,一臉笑容滿面。
“蘇采女,陛下正急着見你呢,随老奴來。”
“萬、萬公公。”蘇蓉蓉邊走邊詢問:“不知陛下這麽晚召見我,有什麽事?”
萬公公看着她柔媚的臉,笑得更是和藹可親了。
“總之蘇采女有福,這樣的福氣可不是旁人能有的,蘇采女要好好珍惜才是。”
聽萬公公如此說,蘇蓉蓉是越聽越糊塗。
正在不明所以時,只聽萬公公欣喜的禀道:“陛下,蘇采女來了。”
說罷這話,萬公公很識相的退了開去。
風燈的光亮一晃,照在面前男子如玉的俊臉上,竟有種奪人心魄的錯覺。
只是--可惜了這張臉,蘇蓉蓉不禁感慨。
生得這樣好,卻是個瘋子。
“妾見過陛下!”蘇蓉蓉溫婉的笑着行禮,才入宮幾日,規矩倒是學得有模有樣了。
獨孤琰嗯了聲,在她光潔的面龐上打量了一番,忽而薄唇一彎,對她招了招手:“過來朕這裏。”
不敢多想,蘇蓉蓉忙乖巧的應了聲是,就盈盈步了過去。
不知是夜風寒涼,還是暴君周身氣場太足,反正蘇蓉蓉一靠近他,就覺得渾身發冷。
為了掩飾不安,蘇蓉蓉笑得更柔媚了,在這夜色裏,配着她那絕美的臉,就如暗夜裏勾人的魅一樣。
“陛下真是的,這麽晚了都不讓妾睡覺,妾若是明日個起不來,不能服侍陛下更衣,陛下可不能怪罪妾!”
說着她那玉蔥似的手指頭落下,故意往獨孤琰胸口戳了戳,七分嬌憨,帶着三分撒嬌的語氣。
鬼知道她每天那麽早起來,是怎麽堅持的。
如今她不過是把話說到前面,免得明天她真睡過頭,也好跟暴君讨個恩典。
她可不想年紀輕輕,就過勞死!
對于她的大膽為之,獨孤琰似笑非笑的“嗯”了聲,并沒有怪罪的意思。
非但如此,他還一把握住了面前的素手,這樣親密的舉動,還是讓蘇蓉蓉禁不住心頭一緊,心再次提到嗓子眼兒。
她想起暴君說過的話:“你的手好看,朕很喜歡。”
現在她不知暴君又要發什麽瘋,不會又要改變主意,想砍了她的手吧?
正在自己吓自己時,耳邊卻聽到一聲輕笑:“手這麽涼?很冷麽?”
哪是冷,分明是被吓的。
蘇蓉蓉不敢如實回答,她知道暴君多疑,更不能被他看穿自己。
于是裝作小鳥依人的模樣,往獨孤琰身上靠去:“妾有陛下護着,一點也不冷。”
美人投懷送抱,是多少男人求之不得的事。
可獨孤琰眸裏卻無波無瀾,倒像是一個清心寡欲之人,就連捏着蘇蓉蓉的那只手,柔嫩的小手似若無骨,他眉頭都沒動一下。
甚至他眼裏露出一絲嫌棄,那樣淡漠疏離,雖是微不可查之色,可讓人能敏銳的感覺到。
很快的,獨孤琰抽回了手,那冰涼的觸感也随之消失。
蘇蓉蓉心裏松了口氣。
随即,獨孤琰眸在她身上掃了掃,少女一身單薄的煙羅衫,白水如月裙,襯得她腰肢細軟,不堪一握。
這麽一看,确實有些弱不禁風了。
“…以後出門多穿點。”語氣涼涼如夜色,這就是所謂的龍恩浩蕩。
在那些人看來的福氣,也不過如此。
蘇蓉蓉很有自知之明,所以也沒想着這幾日的相處,能換來什麽,那所謂的任務對她來說,更是天方夜譚。
她如今唯一能指望的,就是怎麽在暴君眼皮子底下,多活一日是一日。
她就這點出息了。
“陛下說的…妾記住了。”
看她那樣柔順,雖然言語有時出格了點,可也懂得收放自如。
這一點,獨孤琰還算滿意。
“如此最好。”
這句話說得沒頭沒尾,不過看樣子暴君心情不錯。
蘇蓉蓉懸着的心,又落下了一大半。
正所謂伴君如伴虎,她此刻真正感受到了,她張了張嘴,剛想起個話題,和暴君套套近乎時,不想暴君卻先一步發話了。
“你這幾日服侍朕,朕很滿意。”
這話說得還算在理,總算有點良心。
蘇蓉蓉心裏如此想,面上卻露出受寵若驚的模樣:“陛下是天子,更是妾的夫君,服侍夫君是天經地義的事,夫君不用這麽客氣。”
對于她這半真半假的回答,獨孤琰也沒去較真。
這個女人對他而言,只要不讓他厭惡到極點,他也不在意和她虛情假意。
獨孤琰忽而一笑,對蘇蓉蓉神神秘秘道:“其實朕也有樣東西想送給你,正好今日借着這月色,好好欣賞一番,也不辜負了這良辰美景。”
話剛落,就聽到一聲拍掌聲。
“還不把燈籠呈上來。”
燈…燈籠?
底下的宮人立馬應是,這才從暗處提着燈籠上前。
蘇蓉蓉擡眸望去,赫然入眼的是一個宮燈造型的燈籠,上面繪着紅豔豔的寒梅,遠遠看去,竟有種震人心魄的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