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香 妾沒騙陛下吧?是不是很香?”……
秋霞端着洗幹淨的葡萄進來,放到了桌上,恭聲道:“主子,可以吃了。”
亮晶晶的紫皮葡萄,看着就饞人,蘇蓉蓉眸光一動,很快就被盤中物吸引了去。
她擡手指了指葡萄,笑得一臉天真:“我從小就喜歡吃葡萄,興許是愛吃的緣故,所以皮膚才這樣好。”
說着掐了一顆葡萄下來,遞給陳美人:“姐姐你吃不吃?”
陳美人眉頭皺了皺,連忙擺手道:“妹妹你吃,你吃,姐姐不慣吃這個,怕酸。”
陳美人嘴上如此說,心裏卻嫉妒得要發瘋。
若是可以的話,她真想毀了面前的這張臉,這樣的話,陛下就不會被這樣的狐媚之色迷惑了去。
蘇蓉蓉聽她如此說,也不客氣了,自顧自的吃了起來。
旁人吃葡萄,大多用手去剝皮,可蘇蓉蓉不喜歡葡萄汁黏在手上,覺得不太舒服。
她直接上嘴,用牙齒咬破了皮,露出裏面多汁的果肉,最後頗為滿足的吸溜入口,不到一會兒功夫,她已經連吃了五六個。
這樣毫無顧忌的吃相,陳美人還是頭一次見,非但不覺得粗陋難看,配着她那一張一合的花瓣唇,反而平添了些許無盡的誘人之意。
陛下又不在,也不知勾引誰呢!
陳美人臉色越發難看起來,暗暗罵了句:“狐媚!”
面上卻道:“妹妹你慢慢吃,姐姐想着還有要事。”說罷這話,就帶着婢女一陣風似的走了。
陳美人前腳剛走,金枝就撇撇嘴道:“這個陳美人真好笑,她自個沒有寵,沒有本事哄得陛下開心,就過來巴結主子,想沾主子的光,天下哪有這樣便宜的事!”
這幾日因着蘇蓉蓉在禦前得臉,連帶着金枝也覺得自己高人一等了,所以想也沒想,就說出這樣一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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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蓉蓉卻拿帕子擦了擦手,一臉笑意嫣然的盯着金枝,她眸色深深,瞧得金枝臉上一紅。
“世人都是如此,眼孔淺顯,只觀其表。趨炎附勢,捧高踩低不都是這樣的麽?金枝你說是不是?”
這兩日,金枝對她盡心了些,可這份盡心對蘇蓉蓉而言,還遠遠不夠。
金枝有些心虛:“主子你這話是何意?奴婢聽得不太明白。”
随即蘇蓉蓉微微揚首,給了秋霞一個眼色。
秋霞立馬會意,站出來道:“三日前我去牡丹園時,看到金枝去會了陸婕妤的貼身婢女蘭煙。”
這話一出口,金枝果然臉色一變。
蘇蓉蓉懶洋洋的靠在玫瑰椅裏,乜了金枝一眼:“金枝,我給你機會坦白,你還不說實話麽?”
三日前,金枝的确是去會了蘭煙,她原本想着去伺候陸婕妤,多少是個正三品的婕妤,好歹也比跟着她現在的主子強。
哪知道這兩日,陛下又頻頻召見她家主子,這風向一變,她也就猶豫了。
金枝心裏惴惴不安,可是卻沒傻到真的去承認。
還有這個秋霞,她向來是吃定的,怎能憑着秋霞兩句話,就不打自招了。
這麽一尋思,金枝挺起胸膛,指着秋霞喝道:“空口無憑,你冤枉我,你有證據嗎?若是沒有,休要在主子面前胡言亂語,哦,我知道了。”
說着金枝冷笑一聲,對蘇蓉蓉道:“主子,你可千萬別信了秋霞的鬼話,她就是心懷怨恨,所以才這麽對我的,她記恨奴婢,所以拿話編排奴婢。”
對金枝的惡人先告狀,秋霞臉漲得通紅:“你、你才胡說八道,我親眼看見的。”
若是蘇蓉蓉是原宿主,指不定就信了金枝的鬼話。
只因金枝巧舌如簧,秋霞嘴笨實誠。
蘇蓉蓉想到了宮鬥劇裏,對付吃裏扒外的奴婢,主子的心情是何等憤怒。
要麽一腳踹了,眼不見,心不煩。再狠點的,直接杖殺,還幹淨。
可是這兩樣,她都不想用在金枝身上。
不過吓吓她倒是可以的,蘇蓉蓉冷聲道:“秋霞,你不用跟她廢話!她不承認也沒有關系,左右明日個我見了陛下,自會跟陛下去說,這樣的婢女我用着不放心,陛下自會去處置。”
陛下的手段人盡皆知,那就不是三言兩語能描述的。
金枝聽了這話,哪裏還能鎮定如常。
慌忙噗通一聲跪地,臉上慘白如紙:“奴婢....奴婢承認就是了,請主子開恩啊!奴婢再也不敢了!真的不敢了!奴婢敢對天發誓,真的,是真的。”
又怕蘇蓉蓉不信,顫抖着舉起手指頭,要當即立誓為證。
蘇蓉蓉見此,勾唇笑了笑,忙将吓得神志不清的金枝扶起:“早知今日,又何必當初呢?我不說也行,你只要記住今日說的話,不要忘了就好。”
金枝起身時,後背涼飕飕的,衣裳全都汗濕透了。
她點頭如搗蒜,唇角還在抖:“奴婢、奴婢曉得的,奴婢不敢忘。”
翌日,蘇蓉蓉起了個早,又去了天澤宮伺候。
那些宮人見了她,皆是松了口氣,因着這幾日蘇采女的到來,陛下也連着幾日沒殺人了。
對他們而言,蘇采女就是救苦救難的活菩薩,是救他們于危難的救星。
其中一個白淨的太監上前,對蘇蓉蓉恭聲道:“蘇采女來得好早,陛下才起身,這會兒進去剛剛好。”
蘇蓉蓉輕輕嗯了聲,道:“多謝小公公提醒。”
每次她來這裏,都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生怕做錯一步,說錯一句話,惹得暴君動怒。
旁人看她是一臉輕松,其實她不過是虛張聲勢罷了。
入了殿內,檀香味充斥鼻端,吸入肺腑有股淡淡的冷意。
蘇蓉蓉深吸了口氣,慢慢往裏走去。
萬公公甩了甩手裏的拂塵,笑着迎上來:“蘇采女,老奴把陛下交給你伺候了,老奴先退下了。”
眨眼的功夫,萬公公也溜之大吉了。
蘇蓉蓉暗嘆一聲:“都是些什麽人!”
不過好在蘇蓉蓉很快調整情緒,讓自己臉上露出溫婉的笑,這才朝龍床緩緩步去。
龍床上的男子才睡醒,半眯着眼,也不知是覺得羞辱她夠了,還是覺得沒什麽新意,今日他倒是穿了件單薄的寝衣,淡淡的橘色,在燈火下襯得他的五官也柔和了幾分。
蘇蓉蓉撫了撫胸口,暗道:“還好。”總算正常了點。
天知道她一個黃花大閨女,面對一--絲--不--挂的裸---男,要多大的勇氣。
“陛下。”蘇蓉蓉柔柔喚了聲。
順手拿起準備好的衣裳,半跪在地上,伺候暴君更衣。
男子如墨的長發披散着,從蘇蓉蓉這個角度,剛好可以看到他挺翹的下颌,還有那涼薄的唇。
興許是他臉色太過蒼白,所以顯得他唇色鮮紅,堪比豔麗的牡丹。
蘇蓉蓉不由想到一個詞----活色生香。
明明是嗜血殘暴的一個人,偏偏長了這麽一副身子骨。
跟他本人的氣質還真是大相庭徑,還真是可惜了!
正胡思亂想之際,當頭冒出冷冰冰的聲音:“娴熟了。”
蘇蓉蓉反應過來,好像是在誇她,忙收轉心神,做出回應。
“陛下過獎了,只要陛下不嫌妾手腳粗笨就好。”
說罷這句話,蘇蓉蓉似想到了什麽,眼看着暴君擡步要走,便追了上去:“陛下且留步,妾有樣東西要還給陛下。”
暴君毫無情緒的“哦”了聲,乜了她一眼,才慢慢道:“什麽東西?”
蘇蓉蓉從椅子上拿了鬥篷,雙手捧到暴君面前:“陛下忘了嗎?這是當日陛下借給妾蔽體用的。”
說到後面兩個字,蘇蓉蓉臉不禁一紅,那日的情景真是不堪回首。
暴君沒有伸手去接,眸裏晦暗不明。
蘇蓉蓉看他那樣,腹诽:“還嫌髒了不成?”
面上卻仰着頭,微微一笑:“陛下放心,妾洗幹淨了的,不信陛下聞聞,很香的。”
說着踮起腳尖,白嫩的手臂舉起來,湊到暴君的鼻子前,惹得他眉頭一皺。
剛想發火時,蘇蓉蓉卻搶先道:“妾沒騙陛下吧?是不是很香?”
她用了皂角親手洗的,趁着太陽大又暴曬了一天。
少女的玉臂如藕荷,送來了陣陣香風。
宮裏的嫔妃慣用香料,可她身上卻是自帶的體香,聞起來清新自然,沒有那庸脂俗粉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