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仁愛醫院6
十歲的夏雪是福利院裏最讓人讨厭的小朋友。
沒有小朋友願意和她玩，福利院的媽媽和老師除非必要，也不會親近她。
因為只要和她關系變得稍微融洽些，厄運就會降臨在那些人身上。
福利院有些許溫柔可親的人已經親身嘗試過，而旁觀者害怕了。
通常情況下，夏雪也願意一個人呆着。
她已經長大了許多，已經明白自己失去了最親近的親人。
她還記得那天早上起來發現外婆躺在地上，怎麽喊怎麽搖晃都沒能讓她醒來的場景。
當鄰居聞到異味，又很久沒見她外婆進出後，才報了警。
警察破門而入的時候，夏雪已經和外婆的屍體呆在一起超過了一周時間。
她當時并不知道外婆為什麽會躺在地上不起來，以為外婆只是睡着了，所以當警察發現她們的時候，夏雪就奄奄一息地躺在了外婆的旁邊。
原本以她的身高和能力，是能夠打開大門出去的。但她記得爸爸媽媽還有外婆的叮囑，沒有他們的允許，小雪是不能一個人開門出去的。
而在這幾天中，她将自己能拿到，能夠識別出來的食物全都吃光了，渴了就打開水龍頭直接對着喝，才能在警察到來的時候一息尚存。
後來警察通知夏雪的媽媽将她接走了。
和媽媽在一起的日子并未有想象的那般溫馨。
長大後的夏雪覺得可能當時媽媽已經完全厭棄了自己，所以才會在最後的時光裏如此對待她。
當媽媽也身故後，她有段時間輾轉在各個親戚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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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還有人心疼她這個可憐的人兒，等到和她親近的人一個個發生意外後，已經沒有人願意再收留她了。
夏雪回憶着之前的經歷，覺得自己可能就是媽媽口中的惡魔吧，和自己在一起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
雖然才十歲，但因為自己特殊的經歷，夏雪非常明白自己目前的處境。
當福利院中自己僅剩下的唯一個好朋友也死在了自己的畫裏，她終于死心，封閉上了自己的內心。
她再也不願意有人因她而死了。
她也曾試圖不再畫畫，丢掉筆和畫本。
可是它們總會以各種方式再次出現在她的身邊，誘使她繼續畫畫。
夏雪發現，原來不是她選擇畫畫，而是畫畫選擇了她。
她獨自安靜地坐在教室的一角，低着頭，玩着自己的手指頭。
她知道，今天又是福利院辦收養儀式的日子，不過這一切和她無關，她是不會被選上的。
或者說即使被選上，聽說了她的情況後，收養人也會放棄她，轉而選擇收養其他孩子。
不過還好，這一切她都已經習慣了。
——
謝明以為今天也會如同昨天一般，在食堂和同伴會合後商量接下來的對策。
不過今天食堂的環境明顯比較緊張，多了好幾個安保人員監督他們，催促他們加快進食的速度，不要聊天。
至于原因，剛廣播也通知到了，等會要給病人集體體檢。
昨晚查看到的病歷資料讓謝明覺得，等會的體檢可不會是個好兆頭。
然而讓他意外的事，除了排隊等待花了一些時間外，檢查就如同普通醫院的常規檢查一般，只多了一些心理健康測試內容。
平均花了大約十到十五分鐘的樣子，謝明就從第一間診療室裏面出了。
然而等到了中午，也只等來了李敏和李繼陽兩人。
“咦，石哥呢，他可是和我差不多的時候進去的，怎麽晚了這麽久還沒回來？”李敏感到疑惑。
因為病人不少，開了兩個設備還算不錯的診療室做體檢用。
李敏她被分到的是第二批，比謝明要晚些，不過恰巧和石興是一起的。
不同的是李敏在第一間，石興在第二間。
幾人等了又等，到了午餐時間快結束了，石興還沒有回來。
衆人終于按耐不住了，也沒有心情吃飯，都想要跑到診療室查看情況。
可惜出食堂門容易，到他們上午體檢的地方就難了，還沒入那幢樓就被攔下了。
可能看他們都穿的病服，覺得他們都是精神不正常的病人，樓裏的安保人員也不和他們多說什麽，只被問得煩了才開口告訴他們最後一個體檢的病人早在十二點前就已經離開這幢樓了。
衆人立馬意識到石興可能遇到了危險。
——
石興他到底怎麽樣了呢？
石興是被刺眼的燈光照醒的。
他身邊似乎圍着一群人，可惜因為剛有意識的緣故，身上使不上力氣。
嘗試着想起身，但他連動動手指頭的力氣都沒有。
暈暈沉沉的大腦過了好一會才意識到自己現在被綁在了床上動彈不得。
神智也時而清醒，時而迷茫。
他現在似乎在被手術，耳邊若隐若現地響起了三四個人的聲音。
就在剛剛，他還瞄到了幾件大白褂。
他想自己可能正在動手術，現在的情況大約就是人們常說的人雖然打了麻藥，也确實感覺不到痛楚，不過大腦突然清醒了過來。
身體哪裏出了問題嗎，是什麽病讓自己需要動手術呢？他暈乎乎的問自己。
感覺自己仿佛在一艘小船上，随着海浪起起伏伏，很難集中注意力思考。
終于，他全部記起來了。
體檢結束後，醫生并未讓他直接離開，而是由護工帶領着去了對面的等候室。
不過護工并未跟着進去，只是将他送到了門口，就拉上門。
當時他去的時候裏面并不只有他一個人，還有三個如同他一般穿着病號服的病人，各自分散在角落裏。
石興注意到其中有個人似乎非常緊張，縮成一團正咬着指甲。
他走到對方面前，也蹲坐了下來，和對方套着近乎。“嘿，你知道留我們在這是要做什麽？體檢已經結束了吧。”
任他如何說，對方卻并不理睬他，反而在他說話的時候背過身去，依舊緊張地咬着指甲。
他注意到對方的大拇指指甲已經咬到頭了，現在哪裏是在咬指甲，分明在咬手指頭。
在等待時間裏，無論他怎麽引逗，對方都拒絕溝通，最後還情緒失控捂着耳朵大叫起來。
他只得退開，離對方遠一點。
過了好一會那人才平靜下來，繼續開始咬指甲。
最終，等候室一共集齊了五個人，他們才被一起帶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