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憋屈
藤條長出倒刺,張牙舞爪地襲向容淮!
帶着天蠶絲手套的手指歡喜捏住小藤條,容淮一臉開心:“果然喜歡對吧。”
喜歡個鬼!
饒是有手套遮擋,也不妨礙重錦想絞死眼前這人的沖動。
藤條越纏越緊,再一次被靈植這麽熱絡靠近的容淮心中歡喜,他哄小孩似的道:“別着急。”
于是,靈泉水再一次從頭澆下來,分明曬溫的水淋了個重錦透心涼。自打化形以來,他就沒這麽憋屈過!
兩次靈泉水,澆醒了重錦,如今的他身受重傷,困于這一小盆中,還是先恢複修為,別和這蠢貨計較。
收回藤條,勉強平心靜氣,沒一會兒重錦又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靈玉門的日子簡單而充實,僅有的十二人中,除容淮外,沒有一個安分的。
師父楚漠是個酒鬼和懶鬼,成天身子不離躺椅,酒葫蘆不離手,就像從未睡醒過一樣。
二師弟是個喜歡劍的。幾乎每天都在拿各種東西練劍。比如一根樹枝,一根竹條,又或者一支筆能也比劃幾招。
三師弟是個琢磨陣法的。明明已經弱冠的人,時常在山下和小毛孩子在河裏用奇奇怪怪的陣法捕魚,或者摸泥鳅,更或者捉鳥。因為他的陣法好用,所以在孩子堆裏格外受歡迎。
四師弟是個喜歡畫符的。畫的符沒一張賣得出去,只好做一些燒火符,苦哈哈蹲在城裏的街上,賣給那些大爺大娘,好讓他們起個火。
五師弟是個喜歡煉器的。屋裏堆了一堆奇奇怪怪的破銅爛鐵,什麽一邊走路一邊會唱歌的鐵鞋子,一穿上能自動吹風的外衫……其實也有人喜歡,奈何他太懶,做得一件比一件醜,跟着四師弟去擺了幾次攤後,再也不去了。
六師弟是個喜歡唱歌吹笛子的。可惜似乎天生不适合唱歌,什麽調子都能唱歪,好不容易接了吹個唢吶的,結果當場能吹跑調,被人趕跑了。
七師弟是個搞術法的。最喜歡搞小幻術,與在孩子群中名聲甚好的三師弟截然不同,他在孩子堆裏面人見人嫌。比如遞給人家小孩子一根紅透了的糖葫蘆,等小孩滿心歡喜咬下去,吃了滿口苦味,才發現壓根不是糖葫蘆,是黃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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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師妹是唯一一個師妹,她素來沉迷煉丹做飯。以前小時候,山裏的飯菜全是她做的,每天不重樣,有半生不熟的,有糊得發臭的。如今大了,做飯不滿足後,最喜歡背着小罐子去找蜈蚣、蛇、蜘蛛一類來煉丹。
九師弟是個身強體壯的。在這裏面,唯有他身子骨最大,偏生也只有他最老實。最喜歡去山下做小工,抗石頭,搬木頭,什麽苦幹什麽,一群師弟師妹中屬他掙得工錢最多。
十師弟是個招活物喜歡的,又是個話痨。上個街,能和一條狗聊一整天不帶累的。那些雞鴨牛馬,什麽玩意都喜歡往他身邊湊。
十一師弟是個喜歡做小玩意的,年歲最小,僅才十二歲。他手裏時常捏着把小刻刀,沒事就削幾下。其實按他的手藝做小玩意十分受歡迎,奈何他和五師弟一個性子,容易犯懶,最愛看碟下菜。對于最喜歡的容淮,他送的東西做得就最好看。
打酒的打酒,捉魚的捉魚,幹苦力的幹苦力,捉蛇的捉蛇……
等這些人玩完回來,已是黃昏。掙錢最多的九師弟慷慨地買了一堆小吃回來,一群人叽叽喳喳地圍到容淮院裏。
楚漠不會照顧人,加上以前時常在外,他們這些師弟師妹們幾乎全是同樣還是小孩子的容淮一手帶大,親自照顧的。
如今長大了,一個個骨子裏還黏容淮黏得緊。
耐心地聽師弟師妹他們說今天遇見的事,時不時回複幾句,等各自回去的時候,已經到了晚上。
容淮撚了下聚靈盆內的泥土,好像又幹了。
嗯。
要澆水嗎?
幹得這麽快應該是渴了。
可是晚上這麽冷,水澆多了會着涼吧。
最後容淮借了點火靈氣,溫熱了水,小心澆了點在紫藤身上,又鋪了三枚靈石在聚靈盆上面,這才心滿意足把紫藤放在窗臺上。
第二日,清晨。
師父又帶着師弟師妹們過來,一來就瞥着那盆紫藤,随後震驚地傳音道:
“好像比昨天更精神了!”
“真養活啦!”
“我的天,這什麽靈植啊?居然在大師兄手裏活下來了。”
“這總不能還是回光返照吧。”
“說不定只是回光返照的時間有點長?正在垂死掙紮?”不知道誰說了這麽離譜的一句。
但顯然,比起大師兄真能養活靈植這幾乎不可能發生的事,他們更相信回光返照還沒結束。
“可能是的吧。那我們還要管這個紫藤嗎?”
“好不容易養好了這麽一株靈植,如果我們抱走了,大師兄會難過吧,我們還是不管好一點。等紫藤撐不住了,再來想辦法處理。”
一群人來得快去得也快,告別後,又下山自己玩自己的去了。
另一邊,羅承門。
自昨日發現靈玉門所在之地靈氣前所未有的濃郁後,這個消息瞬間傳遍了羅承門整個高層。
不過一天的時間,與靈玉門所有相關信息全部一覽無餘。
“成立至今不過才十幾年的門派。”羅承門三長老展開得來的消息,語氣輕快:“一共十一位弟子。”
一無傳承,二無人脈資源。
想來是撞了大運,正好這靈玉門所建之地下面生了條靈脈。
已經确定靈玉門背後沒有任何勢力,玉簡在掌心化作齑粉,至于接下來一連串的哪位弟子姓甚名誰,看也懶得再看。
“若我沒記錯,這靈玉門便是那只知玩樂,連修煉都不知是何的門派吧。”
“如今倒是什麽歪瓜裂棗聚在一起,也能稱之為門派了。”
此話一出,衆人大笑。
見了十長老帶回來的留影石,着實被裏面濃郁靈氣景色驚住的宗主,笑道:“長老可是說笑了,同為南域宗門,我宗即為大宗,理應多加關照這等小宗。十一位弟子,連着師父總共十二人,正好收入我宗,做個外門弟子倒也可行。”
“宗主聖人賢心,此真乃那靈玉門福氣。南域弟子哪個不是擠破腦袋想入我宗?如今讓靈玉門那群廢物這麽輕易進來,窺得我宗傳承,真是便宜了他們!”
宗主笑着擺手:“既然十長老最先發現此宗,就讓十長老挑選些靈藥、靈石,擇日去拜訪一番。若不行他們不願舍棄靈玉門,招做我們分宗也可。”
“父親,孩兒同想前往。”
一直在旁邊聽着宗主長老議論的少宗主突然開口。
“你去做什麽?”
少宗主羅炀道:“我所居的山峰靈脈凋零,靈玉門地界再适合我居住不過,故孩兒想提前看看先熟悉周圍。”
修士本就難以得子,加上羅炀年紀輕輕便已築基,天資聰穎,羅宗主更是萬般寵愛,當即揮手同意道:“那你随十長老一道前去。”
不知不覺,距容淮撿回紫藤已有四日。
這是容淮第一次養花草養了這麽久,以往他帶回來的靈藥,在他手裏待不過三日,一定會被師弟他們以各種理由要走。
不過唯一可惜的是,自打第二日他給紫藤澆水,紫藤又一次纏過他手指後,再未給過他任何反應。
想來在調生養息。
正如容淮所想,重錦确實在調養身子。
這天,依舊風和日麗。
大樹下,正值正午,擱好經書的容淮端過曬溫的靈泉水,正要準備給紫藤澆水。
一直未有動靜的紫藤突然動了。
紫藤抵住杯沿,趁着容淮錯愕之際,藤條纏住裝着靈泉水的杯子,拿走。然後當着容淮的面極其嚣張地倒掉裏面的水,最後再将杯子锵地一聲,重重擲在容淮面前。
用光了這些天吸了不知道多少靈氣,才勉強積攢出來的力氣。憋屈了這麽久的重錦,看着面前的人一臉驚訝,終于舒坦地狠狠出了一口惡氣。
作者有話要說:
沒改錯字和病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