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挺機靈的
沈衿衿低着頭。
因為緊張，食指在腿上勾着食指另一只食指，倆倆交纏着。很是無措。
沈初延也不胖。
倆人身型很像，要不然沈衿衿也不會認錯了人。
他們倆人最大區別的就在臉上了。
江宴寧的臉瘦而窄，而沈初延的臉卻是有一點點嬰兒肥的。肥的不是很明顯，但拿他們倆人對比差距就拉了開。
就在這時，門口玄關處忽然多了些唏噓聲。
沈父和沈母回來了。
沈父把手中拎着的飲料放在餐桌上，而沈母則跻拉着拖鞋往客廳那邊走着，喊道：“阿延，你妹妹到家了沒？”
客廳氣氛詭異，沈衿衿乖乖的低着頭坐在沙發上，就像是犯了什麽錯誤在被人數落似的。視線落在沈初延身上，只見他正站在沈衿衿一旁，一臉的不耐煩。
沈媽媽原本還是開開心心的，這會兒看到這一幕後心口也堵上郁氣，“沈初延！你妹妹是欠你錢麽你就欺負她？”
沈初延用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沈衿衿，瞬感啞口無言，最終選擇了什麽都不說。
沈媽媽還在那邊數落着，“我真是服了你，在國外那麽久也不知道打個電話回來。現在回來還欺負起妹妹來了。要是這樣的話，那你還是別回來了。”
不怪乎沈媽媽會這麽說沈初延。
都說女兒是媽媽貼心的小棉襖，沈衿衿從小就聽話懂事，體貼家人，很少讓家長操心。倒是沈初延，打小就不讓人省心，在學校總是被請家長。
如果說沈衿衿是所謂“別人家的優秀孩子”，那麽沈初延就是那個“倒黴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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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這也只是沈媽媽心裏的定量。
沈爸爸放完飲料，聽到這的動靜走了過來，“怎麽了這是？”
沈衿衿心裏愧疚，立馬就起來挽住媽媽的胳膊，“媽，哥哥沒欺負我。”
“沈初延都把你欺負哭了你還幫他說話……”沈媽媽以為她這是迫于哥哥的淫威，她輕輕地拍了拍沈衿衿的手，給予她夏日的安撫，“別怕啊衿衿，爸爸媽媽在這呢。”
“……”沈衿衿額角突突地跳着，她硬着頭皮一通鬼扯：“是我被朋友騙了五百塊錢，所以才傷心的。”
解釋的內容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不想讓爸爸媽媽誤會沈初延。
“啊這……”沈媽媽揉了揉沈衿衿的腦袋，“那你哥哥數落的還挺對，交朋友走點心。”
客廳的方才似弩.箭的氛圍瞬間消失，沈媽媽面上情緒緩和，正想着跟沈初延說些什麽的時候，目光看見了站在他身旁的江宴寧，她驚呼了聲，“小江！你什麽時候到的？”
江宴寧收起了方才散漫的态度，他笑了下，“阿姨，我剛到不久。”
沈衿衿有些淩亂了，她表情複雜的看着江宴寧。自家哥哥認識小愛豆也就算了，怎麽連她的媽媽都和小愛豆那麽熟悉？
她連着兩天去網上搜尋着江宴寧的訊息，結果正主就這麽出現在了她的家裏。
到底還有多少秘密是她不知道的！
許是因為她的目光太過炙熱，江宴寧接收到了。他眼底笑了下，看着沈衿衿說道：“也就比衿衿妹妹早到個兩分鐘。”
他這話剛一說出來，屋內四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沈衿衿的身上。
見她表情迷惑，沈初延輕笑了聲。
“先生，太太，可以吃飯了。”這時方阿姨端着最後一道菜出來，招呼了聲大家。
沈媽媽應了聲，“好的。”
沈初延老早就覺得餓了，忙不低地出聲，“爸媽先去吃飯呗。”
幾人都往餐廳那走去，沈衿衿看着江宴寧反應慢了半拍，忘記了行動。還是沈媽媽看她沒動拉着她走的。
沈初延和江宴寧站在一起，又是嗤笑了聲，“你看吧，我就說我那妹妹傻乎乎的。”
“不是挺機靈的麽？”江宴寧繞過沙發，聞言忽然停住了腳步，他輕哂着，“沈初延，我倒是覺得，你在家沒什麽地位啊。”
“我這是不想跟那丫頭争。”沈初延表情凝滞，他煩躁的推着江宴寧，“滾滾滾，就你煩。”
沈衿衿一直悄悄注意着客廳那邊的動靜，聽到倆人之間的對話，她的腦海間好似自動的描繪出了一副會動的畫面。
她和小愛豆一共有兩次的見面，他在這次的笑容還挺多的，回憶起他方才的笑，沈衿衿的唇角也彎了彎。
她猜的沒錯，少年笑起來果然好看。
他就好像是個迷一般，在熟悉的人與外人面前有着兩幅面孔。
沈衿衿眨了眨眼睛，覺得江宴寧很有吸引力。
沈初延坐到餐桌邊，見沈衿衿在那偷偷的笑着，他不住的小聲吐槽了句，“笑得傻不啦叽的。”
落定座位之後，沈媽媽想起方才還未說完的話。她給江宴寧說道：“小江，你來我們家的話別拘謹。按理說的話，你對我們家應該很熟悉了才是。”
江宴寧笑着點頭，“對的阿姨，還是很感謝您和叔叔這幾年對我的照顧。”阿昏
好似想到了過往的事情，沈媽媽心底變得柔軟，她拍了拍坐在她邊上的沈衿衿的肩膀，“差點忘了給你介紹，這是沈衿衿，海大播音系的學生。”
沈媽媽看着沈衿衿，又給她說道：“這位是江宴寧哥哥，媽媽和宴寧哥哥的媽媽是大學同學。宴寧哥哥和你哥哥又是大學同學。”
沈衿衿記得江宴寧是海大的學生。
沈初延當初考上海大讀了兩年便去了國外做交換留學生，這才一直在外面飄着不着家。
現在看來，江宴寧和沈初延就是大學那兩年的同學了。
少女花了好幾秒消化這一信息，不禁感慨自己家與小偶像的緣分很深。她笑了起來，露出兩顆小巧的梨渦，規矩的叫着人，“宴寧哥哥。”
小姑娘的聲音跟人似的，軟乎乎的。行為動作規矩，看着就是個傳統意義上的好學生。
成績好，不惹事，又乖又聽話。
怪不得沈家人那麽寵着。
這樣的女孩哪怕是被溺愛着，她心底也有着自己的那套不會變壞的準則。
飯桌上，他們一邊吃飯一邊聊着天。沈媽媽說的要多一點，都在問有關江宴寧父母的情況。
到了後面，沈母開始關心到江宴寧自己的情況了，“對了，聽阿延說你要去參選男團了？什麽時候啊？”
江宴寧：“對，這個月底就要進訓練團了。”
“你想走男團這條路麽？”冷不伶仃的，沈媽媽又問了一句。
江宴寧握着筷子的手頓了下，而後他擡睫笑了笑，“我還挺想出道的。”
“那加油啊，”沈媽媽寬慰着他，算是給他打氣，“我覺得小江那麽優秀，肯定能被選上的。”
沈媽媽這個年齡階段的人不太了解選秀的意義與過程，只知道是公司選出幾個人組合成一個團體，唱歌跳舞表演節目。給不了江宴寧什麽幫助與建議，只好在精神上為他加油打氣。
問完了江宴寧，沈媽媽開始關心起沈衿衿了，她給衿衿碗裏夾了塊糖醋小排，“衿衿，平時工作累不累？”
沈衿衿作為一個學生，在保持着優異成績的同時還兼職工作着，想來肯定是累壞了。
畢竟是衿衿喜歡的事情，兩位家長沒有反對她簽約公司，盡管這樣，沈媽媽還是很擔心沈衿衿。
沈衿衿現在大三在讀，課業明顯要比前倆年少很多了。她的工作無非就是閑暇時候開開直播，或者去公司錄錄音樂。
很簡單的事情，又是她的愛好，累一點也是值得的。
她搖了搖頭，報喜不報憂：“媽媽，我工作不累的。”
沈初延：“對啊，她那個工作算什麽累啊。媽，我那個工作才算累好嗎？忙起來的時候好幾天都不能碰床。”
一直沒說話的沈爸爸這時忽然開了口，語氣裏的嫌棄倒是沒有那麽明顯。他語氣很平緩地開口說道：“啊延，吃飽了就過去看電視吧。”
沈初延：“我還想喝點湯呢。”
沈媽媽：“那喝湯的時候別說話。”
……
這一頓飯很快就結束了。沈爸爸和人約了象棋，飯後一會兒就離開了。
沈衿衿從衛生間出來後發現家裏完全變樣。方阿姨打掃完後便離開了，而沈初延也不見了，家裏到處都找不到身影。
窗臺處有着沈媽媽說話的聲音，應該是在那邊給盆栽澆水，沈衿衿想和媽媽聊聊天，便趿着拖鞋走過去。她剛一靠近，就聽見了道男聲，“阿姨，謝謝您。但是這張卡我不能收。”
“月底你生日了呀，到時候你工作很忙，肯定是見不到了。所以阿姨想把禮物提前給你的。”是沈媽媽的聲音，“我問過啊延喜歡什麽，他說他最喜歡收錢。阿姨也不知道你們年輕人喜歡什麽，索性包個紅包給你，想要什麽，喜歡什麽東西就自己去買。”
“平時訓練壓力很大，玖拾光整理但也不要虧待自己。”沈衿衿站在窗簾邊上，看到沈媽媽把銀行卡遞給江宴寧道：“裏面也沒多少錢，小江總不至于連份生日禮物都不給阿姨送出去吧？”
沈媽媽是笑着說出這句話的，語氣之中全是在為江宴寧考慮。
這話說了出來，倒是讓江宴寧不好拒絕了。
少年抿抿唇，最終收下了這張銀行卡。
沈媽媽滿意的笑了笑，“密碼你生日呀，小江，阿姨提前跟你說聲生日快樂。”
江宴寧怔怔的看着沈媽媽，不知道心底在想些什麽。過了好一會兒，他如負重似的開口，“謝謝阿姨。”
沈媽媽見他收下卡很是開心，毫不在意的擺了擺手，“沒事的，你公司很忙吧？要不趕緊回去吧。”
江宴寧的确是請了假出來吃飯的，臨近參加選秀的綜藝，公司對他們的訓練也越發的苛刻。
算算時間，距回去訓練的時間也沒幾小時了。
告別了沈媽媽後，江宴寧便出了陽臺。他前腳剛踏出來便看見了站在外面的沈衿衿。
也不知道是出于什麽心理，他站在她面前停住了腳步。
少年微不可查地輕嘆了一聲，他忽然變得十分認真，“聽你哥哥說，你想自己寫歌？”
這是沈衿衿第一次看到他這麽認真，他就好像是突然做出了什麽決定似的。
沈衿衿雖然覺得奇怪，但也很認真的回複了他，“對的。”
她雖然是靠翻唱走紅的主播，但想要在這條路上走下去，自己沒有實力又或者說沒有自己的東西是很難持之以恒走下去的。
既然選擇了這條路，她就想要認真的把這件事情做好。
不求大紅大紫，只是想把屬于自己的東西好好的保存下來。
江宴寧從褲兜裏掏出手機，征求着沈衿衿的意見，“我之前是學音樂的，對這上面有一點點研究。我們加個微信吧，你有不懂的可以問我。”
本來沈初延也是學音樂的，但他學了一半轉去學編導與攝影了。
沈衿衿“哦”了一聲，倆人加上好友之後她才反應過來自己不太禮貌，于是連忙補充了句，“謝謝宴寧哥哥。”
江宴寧勾了勾唇：“沒事。”
這下子，他是真的離開了。
沈衿衿從看到江宴寧的第一眼就在好奇，覺得這個少年身上全是謎團。她加快了速度走到正在澆花的沈媽媽身邊，“媽，我們家跟宴寧哥哥到底什麽關系啊？”
陽臺上到處都擺放着沈媽媽悉心打理的鮮花，豔陽的天氣，它們争奇鬥豔。
給沈家帶來了一種惬意與精致的感覺。
沈媽媽也沒瞞着，直白地說道：“剛才飯桌上不是給你介紹了麽？”
“我就是覺得你們所有人都對宴寧哥哥很熟悉的感覺，但我和他好像還不熟……”
“哦你想問的是這個啊，”沈媽媽換到另一邊給花盆澆水，“你哥還在讀海大的時候，小江經常過來，就是這樣熟悉起來的。”
“你那個時候在讀高中嘛，高考壓力大，為了節省時間你不是住宿去了麽？”
原來是這樣。
困擾沈衿衿的謎團終于被揭開了。
小愛豆還是小愛豆，只不過她比周潔和趙有蔓要幸運一點點。
周潔和有蔓沒有見過她們偶像的真人，但是沈衿衿見到了偶像真人。
沈媽媽忽然想到了什麽，她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聽錯，便詢問沈衿衿：“剛才小江說幫助你寫歌方面的？”
沈衿衿點了點頭，“對，宴寧哥哥說他是學音樂的，說如果我有需要的話可以請教他。”
沈媽媽點了點頭，感慨道：“他是挺有才華的，的确是個好孩子。”
“但是你能不麻煩他就別去麻煩他吧，”沈媽媽放下澆水壺，輕嘆了聲，“小江這孩子挺不容易的，爸媽從小離異，對他的照顧不多。他的媽媽之前幫他簽了個不太好的練習生公司，現在自由受限，訓練強度還大，挺辛苦的。”
“不過我聽你哥哥提起過他的合約，好像說是快到期了，希望他以後能有個好的出路吧。”
這些都是網上勘查不到的信息資料，沈衿衿聽了之後心裏堵堵的。
如室友們所言，她的簽約道路順利。玩網絡後，意外走紅，後來又簽約了個好的公司。
卻沒想到她剛粉上的小愛豆的簽約旅程竟然如此坎坷。
回到房間，沈衿衿點開了江宴寧的微信主頁。
他的朋友圈是全部都開放可見的，但數量卻是屈指可數。
沈衿衿手指一滑，朋友圈動态便跳到了最後一條。
是一張沒有配字的圖片。
圖片是黑白風格的，照片裏是各種擺放好的樂器。
往上三條動态則是“謝謝大家關心，我沒事”，“沒受傷”還有昨天晚上發布的一條動态，“挺多人在問的，在這做個回應，的确是報名參加選秀節目了”。
他的朋友圈簡單幹淨，多餘的話都沒有幾條。
沈衿衿看着點開那條“謝謝大家關心，我沒事”的動态，在底下看見了沈初延三年前的評論：[腿怎麽樣了？]
江宴寧回複：[骨折]
沈初延：[靠，TL可真行，偷別人歌就算了，還壓榨訓練生！]
沈初延：[兄弟別傷心，等我回去請你撸串喝酒！]
江宴寧：[好啊我等着]
再下面，就是沈媽媽的評論:[小江受傷呢喝什麽酒？阿姨給你炖營養湯。]
腦袋裏面好像自然而然的就勾勒出當時那個畫面。
沈衿衿忽然就明白江宴寧方才為什麽會在她面前停住，并且還要說幫她了。
前倆天看見他的時候，沈衿衿以為這樣不羁的人做什麽都還是迎刃有餘。
他的發展條件很好，就該是那麽狂拽的。
今天他笑容很多，原來都是因為沈初延和沈媽媽曾經的幫助，所以他才會收起身上那種無謂的态度。
近距離的接觸到江宴寧，還能看見他溫順的笑，原來都是占到了哥哥和媽媽的便宜。
沈衿衿調出微博小號，先是發了條動态：認識了個哥哥，十月驚喜。
這是她平時發碎碎念，記錄生活的一個小號。
沈衿衿檢查了下以往的微博動态，發現沒有動态可以證明她是沈衿衿後，她去微博私信了江宴寧：【江宴寧加油！】
加油脫離吃人公司，有個好的未來。
